第五卷 走自己的路,讓壞人無路可走
第270章 海王的魚塘

「呃,且不說你有沒有兒子這回事,就說這衣服吧,建康城普通百姓做一套衣服現在差不多要一百文的布料錢。你兒子每天換一套新的,可以從一歲穿到五十歲還有多的錢。究竟是你兒子身材太高大,一個人要用一百個人的布料,還是他必須得穿金縷玉衣?」
「那是兩百萬,不是兩百文啊!就你看得開,我跟我父前些日子大吵了一架,他又把那一百萬文花光了,咱們就是鑄錢也不夠他花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這一波過後,要找蕭衍討要一下鑄錢的權力。」
「我說我父把那一百萬文又花完了,你要陳元康給的那些……」
永興公主要出嫁的事情,如同瘟疫一般,沒幾天就傳遍了建康城的大街小巷。蕭衍對於太子暴斃的事情力求低調處理,但對於蕭玉姚大婚,則是大張旗鼓。假如這位長公主不搞事的話,蕭衍可算是對自己的長女盡心儘力了。
「等你把事情做完,等蕭正德控制了建康,我自然可以用朝廷的名義調兵入建康。現在我可以在這裏對你起誓,如有虛言天打雷劈。」
真是可悲到了極點。
「為什麼要找你父要回來?」
蕭玉姚恨恨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出門的時候還踹了大門一腳,顯得非常氣急敗壞。
蕭衍「得知」此事後,從善如流,遵照劉益守的要求,取消迎親這個環節,男女雙方就在府邸里直接辦婚事,省去那些繁文縟節。
在蕭玉姚的強烈要求下,蕭衍任命蕭正德為婚禮的司儀,原因是劉益守是蕭正德的「表弟」,蕭衍也不管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大手一揮,就把蕭正德安排了。
「對,就是這個,原來我們也可以鑄錢的啊。」
其實這隻是為了方便蕭玉姚在府邸內從容布置。她認為一旦有「迎親」這個環節,府邸內的情況會有一個空檔期,脫離掌控。
「天子駕到!」
蕭玉姚一滯,以她那有限的大腦,顯然不明白軍略上的問題。
然而,鑄造精美的銅錢,卻和*圖*書始終是交易的搶手貨,遠比布匹受歡迎,甚至還有高「溢價」。
劉益守淡然擺了擺手說道。
一個穿著灰色麻布衣,下仆打扮的年輕女孩坐到劉益守身邊,正是多日不見的羊姜。她面色幽怨的將一顆小石子丟入湖中,不滿說道:「這麼多天都不來找我,你是不是整天都跟那個蕭玉姈做壞事?」
夏侯夔佔據壽陽,自己就可以「印錢」,難怪他可以都督七州諸軍事。至於那些錢的流向如何,此舉是不是「合法操作」,蕭衍將夏侯氏全部下獄有沒有其他考量,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蕭玉姚這種人才覺得有機會在蕭衍眼皮底下搞事情可以搞成。
蕭玉姚那張有點顯老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戾氣,心中的仇恨似乎都要囊括不住。
不得不說,蕭玉姚大事做不好,方向都錯誤,可是細節卻還想得比較周到,害怕埋伏在府里的人被蕭衍替換掉。
劉益守一臉驚訝的扭過頭看著她。
劉益守決定,到了壽陽以後一定要瘋狂鑄幣,先斬後奏,到時候再從蕭衍那邊討要鑄幣權。不管什麼年代,手裡沒錢是幹不成任何大事的。
羊姜埋怨了一句,劉益守忽然停下來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府邸外北面走幾步就是玄武湖了,劉益守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釣竿,來到湖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就開始垂釣。
等他走後,羊姜發現劉益守起身時掉出來的一張紙,她撿起來打開,只見上面用某人特有的筆跡寫著:
「海王養魚的正常操作,是你大驚小怪了。」
那次平叛后,劉宋禁軍統領蕭道成徹底掌控了京畿兵權,從那時候起,蕭道成就已經開始謀划兵變,一年後奪權成功,三年後建立蕭齊。
「這宅邸確實不錯,但也就不錯而已,靠著大湖,晚上濕氣重,我不喜歡。」
你只管可勁的鑄錢,只要鑄造質量好,絕對不愁流通!
至於劉景素死後,蕭道成遭遇的那些「偶然」,到底是不是史家春秋和_圖_書,就不好深究了。你說蕭衍在這個節骨眼將此宅院作為劉益守和蕭玉姚二人的「婚房」,他想表達什麼還不夠明白么?
「釣魚還是要魚餌的。」
「廢話,人都住羊府里了,我能不知道么?」羊姜言語里的醋味都快飄天上了,想來蕭玉姈應該在她面前極力炫耀了一番。
劉益守微微搖頭說道,對這些都不以為然。
「你這個當父親的是該關注這些亂七八糟的么?你難道不應該想想錢去哪裡了?不該想想怎麼要回來?」羊姜拉著劉益守的魚竿無理取鬧,好像在發泄這段時間的不滿。
鉤直無餌,大概釣的不是魚,而是寂寞。
……
等她走後,劉益守這才幽幽一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不要太執著于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那些錢,隨他去吧。」
「為什麼明明看不懂,卻總覺得這段話很好笑呢?」羊姜嘴角微微勾起,托著下巴搖晃著身體,想著第一次見面時劉益守身上一身的雞毛,似乎也有著另類的俊朗不凡。
劉益守一隻手按住羊姜的頭問道,這話頓時把對方問住了。
「不是,後面的。」
劉益守忽然明白為什麼夏侯夔死死抓著壽陽不撒手了。因為壽陽和南陽一樣,從很早開始,就有國家級別的冶鍊工坊,一直都是鑄錢的基地之一。無論朝代如何更替,相關政權都沒有將其毀滅,畢竟,沒人願意跟錢過不去。
表面上看,劉氏的宅院最後又到「劉氏」的人手裡,算是一種天理循環,至少在外人看是這樣的。將劉宋建平王的宅院賞賜給傳言為彭城劉氏出身的劉益守作為「婚房」,算是皇恩浩蕩了。
雞籠山東北角,毗鄰玄武湖,高門大宅內,永興公主蕭玉姚正一臉倨傲的看著劉益守。
聽到這話羊姜面色糾結,還想再說什麼。一看劉益守的嚴肅表情,把想說的話都咽下肚子里了。
羊姜不說劉益守還沒想過這一茬,他又不是梁國的皇帝,需要考慮那麼多https://m.hetubook.com.com麼?只要想著怎麼挖牆腳就好了啊!
「可以了,出嫁前新娘子不宜見阿郎,你走吧!」
「這你都知道?」
不管怎麼說,建平王的宅院,暗示不小。如果蕭玉姚能稍微讀讀史書,大概也不會有謀刺天子這樣的瘋狂計劃了。
「每次看到你釣魚,我就覺得很好笑。為什麼你自己就可以不笑呢?」
劉益守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好像是在說:那是你自己的嫁妝,你問我做什麼?
「蕭正德跟我說他已經準備就緒,你那邊怎麼樣?」
然而,這位建平王劉景素除了素有賢名外,還干過一件更大的事情,那就是謀反!並且從起兵到身死族滅,才僅僅七天而已!
「兩百萬文,那是給我兒子做衣服的啊!現在全都沒了,你說要怎麼辦?」
蕭正德站在門口,對著府邸後院的方向高喊了一句!賓客們瞬間就安靜下來!
大堂主座上的蕭玉姚,緊緊攪著袖口,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蕭玉姚漠然說道,那語氣似乎對未來沒有半點憧憬,對劉益守這種「男色」,也不曾表現出半點興趣。
「濕氣重不重都無所謂,反正以後也不住這裏的。」
一切都如蕭玉姚所預想的那樣發展,時間一晃就到了婚禮當天,賓客陸陸續續上門。劉益守和蕭玉姚二人穿著白色的婚服,面無表情的端坐在主座上,一切事宜都是蕭正德在張羅。
劉益守將釣竿遞給她說道:「你來釣魚吧,今天晚上吃魚。」他起身就走,似乎是去找人要魚餌去了。
看到羊姜裝模作樣在一旁垂釣,劉益守有氣無力的將手裡小竹簍遞了過去。
羊姜看著最後那三個不明所以的字元,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人五體投地給另一個人給跪了。
「咱們就是鑄錢也……」
為了「迷惑」蕭衍,在蕭玉姚的要求下,劉益守提出婚禮要省去「迎親」這個環節!原因就是蕭玉姚是二婚,娶一個二婚女,他作為掌管一方的大都督,不想太張揚!
劉益守看她一副和-圖-書渾然不覺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要我部下攻打采石磯,且不說他們會不會聽,就算是打了,又能怎麼樣呢?」
一個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個則是眼睜睜看著對方去死,用一些對方根本不可能領悟的暗示來試圖「挽回」。
羊姜聽不懂劉益守的渾話,也不在意這些有的沒的。她湊過來一臉緊張問道:「好吧,那些先不提……對了,這次我爹花了兩百萬文,怎麼辦?」
劉益守嘆息道,眼睛重新看向平靜的玄武湖面。他作為一個「階下囚」,騷操作都是在建康以外。然而在這座城裡,蕭衍有著絕對的掌控力,劉益守非常坦然,並不想在建康城內跟蕭衍玩什麼花樣。
劉益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弄得羊姜哭笑不得。
她原地發獃傻笑了很久,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劉益守提著個小竹簍,正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還有她手上的那張紙,面部表情相當的僵硬,眼神閃爍游移。
「知道了,不過晚上做頓飯我吃,吃好了我就回去。」羊姜微微點頭說道,露出羊侃很久不見的乖巧模樣。
「今天出來就算了,後面不要再出羊府了。等婚禮那天,你假扮蕭玉姈的侍女,跟著她一起就行了。我們會一起回壽陽。」
「蕭衍讓你父頂替蘭欽,就是擔心三皇子那邊將計就計。這次婚禮非常兇險,而且並不在我掌控之中,哪怕是你父也是棋子之一。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等回壽陽以後再說。你安安靜靜在羊府里看蕭衍下完這盤棋就行了。」
劉益守安慰羊姜說道。
劉益守面帶思索,語氣有些嚴肅。
銅錢不能吃不能穿,為什麼反而會很搶手呢?因為它放著不會壞啊!布匹和糧食都是經不起存儲的,大戶們家裡堆滿了糧食和布匹,這些東西不能存放十年!而銅錢存放十年的情況隨處可見,都是基操了!
可惜,蕭衍就是明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領悟,才想用這個來試試對方的「真心」,又或者只是給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m.hetubook.com.com益守恍然大悟,這年頭鑄錢可是個「無中生有」的好活,洗劫民間財富的不二法寶。因為貴金屬的稀缺性,外加貴族有埋錢的惡習,導致中國古代一直都是惡性通貨緊縮。
「我問你們這是什麼書,你們說這是故事書。我問這個書叫什麼名字,你們說叫我的兄弟是順溜。我問到底要怎麼看,你們說躺著坐著站著都可以看。最後我問在哪裡可以看,你們說去和圖書看。ORZ」
蕭玉姚走後,劉益守感覺煩悶,直接出了府邸。
劉益守直接下了逐客令!
這裏曾經是劉宋時建平王劉景素的府邸,被蕭衍賞賜給劉益守作為「婚房」,畢竟,招駙馬也就罷了,要是後面還住在外城的永興公主府里,未免令人臉上無光。
「呃,剛剛在地上撿的,也不知道是之前誰掉這裏的,哈哈哈哈哈……」羊姜尷尬一笑,將紙片收入袖口。拿起釣竿,雙目平視湖面釣寂寞。
監視劉益守等人的動向,就是羊侃接到的第一個任務。而蕭玉姈則是被秘密帶走,不參与後面的謀划。看蕭玉姚現在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大概還沒察覺到她已經被蕭正德給徹底出賣。
等婚禮當天賓客吃完宴席,就算是婚禮結束!
蕭玉姚有些心虛的喏喏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今日,她就要弒父、弒君,然後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又怎麼可能不緊張。
蕭玉姈已經被羊侃的人秘密帶走,沒錯,蘭欽離開了建康,羊侃賄賂朱異辦事,蕭衍果然將直閣將軍的職務給了羊侃,命其戍衛建康內城。
羊姜哭喪著臉哀嚎道。
然而,人倔強起來沒有理性。發現婚禮在正常籌備,蕭玉姚似乎更加自信,也更加篤定她可以在婚宴上搞定蕭衍和參加婚禮的賓客。
劉益守肅然說道。
死到臨頭了,蕭玉姚都看不到蕭衍給她的暗示,這對父女之間的恩怨,真是難以描述。
換言之,民間的情況如果朝廷不管的話,市面上的錢會急劇減少,然後布匹就會完全替代銅錢作為交易物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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