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們醫院的醫務科以及藥劑科緊急啟動了院內的糾查，目前整個醫院，就我們科室沒有發現特別。」

道：「好的，丁主任。」

圍著交班的大桌子，滿滿當當站了一屋子的人，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的嚴肅。

丁長樂說：「不知道，但是有小道消息傳的就是，雷仲教授可能會辭職去私人醫院。廣省的深市，給他開到了年薪三百萬加薪資提成。」

「余病人病情平穩，無特殊交班，交班完畢。」值班醫生在講了一大堆之後，時間來到了八點二十五，才來到了屬於護士與交班結束的尾聲。

值班醫生講完之後，薛寰才重新提示道：「丁主任，交班交完了，是直接去查房嗎？」

「醫學是往前走的。不是便宜就是良心！」

周成已經不再是萌新，這幾個不同的稱呼，代表著不同的人。

為什麼，一個是醫患關係，另外一個就是薪資待遇。

周成就跟在了丁長樂的身後，一路又來到了辦公室里。

翌日，早上七點五十七。

很多人喘氣的聲音，都變得小了很多。

「若我知情的話，我肯定不會隱瞞的。」

現在華國的醫療行業的人才缺口非常大，特別是兒科與急診科。

丁長樂說完到這，稍微頓了頓，又道：「另外，我們科室的王教授、蔡教授還有我，以及我們科室里的所有上級醫師，也要把自己的責任擔起來。一定要把診斷想得更全面，醫囑和診療過程做得更加精準，個體化、精準化地對每一個病人的診療方案進行深思和反思。」

「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覺得能有什麼空子鑽，這些教授玩過的門道，比你們多，甚至比我都要多，他們知道潛規則的！」

「病人和我們醫療行業的工作人員，存在著知識差異，而與病人接觸得最多的就是你們護士，還有就是我們管床醫生，所以管床的護士和管床醫生，你們其實才是對病人最重要的人。」

值夜班的主管護師才開始了昨天新入院病人、手術病人及重症病人的詳細交班。

副作用又怕什麼，省錢就好。

「手術室的護士長，被撤職，泌尿內科的主任，普通外科的主任，乳甲外科的主任，也被當場撤職……」

「不會這麼著急的，還在看。」丁長樂笑著林撫周成。

「啊？」

不然呢？

「從大範圍、從大數據看的良心，才是良心，要相信科學事實。」

「病人的醫囑、護理工作、與病人及家屬的溝通，全都落責到了你們heｔｕbook•cｏｍ•cｏm的身上。你們就要擔負好自己應該盡到的職責啊。」

中央巡查組，每個地方都有，也都會去，但不會想到，會這年後才開始上班的這個時間節點就下到地方工作。

「現在外面都在傳學醫不容易，但是，在學生階段，在學習階段，你們要學的是專業知識和技能，而不是去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丁長樂的右手位，與丁長樂並排坐著的是護士長薛寰，左手邊第一個人是王雲發教授、蔡東凡教授、方驍副教授、秦天柱副教授、杜曉深主治醫師等人……

「是王雲發教授組的。總共才兩台手術。最近幾天我們科室的節奏已經放慢了。」薛寰非常熟悉科室里的情況，她最近兩天，昨天更是沒有回家，是常駐科室里的。

下了早交班之後，丁長樂並沒多說什麼，只是在眾人一邊離開時，一邊問：「薛寰，今天的手術有幾台？是哪個組的？」

醫學系的學生改行率逐年增加。

他們應該大多數都是像網上所說的那樣，沒有他們所說的那樣不顧一切犧牲的醫德，就不要當醫生好了。

但是？

「深思是必要的，而反思，是極為重要的。不要出現一刀切的模式，所有的上級醫師，一定要負起責任來，套用醫囑模板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我們的科室里發生。」

知情不報，這的確不好說。

「好的，我知道了，小周，你別誤會啊！」

「目前還不知道的……」丁長樂的語氣也是十分複雜。

每年報考醫學專業的人數逐漸減少……

在魔都的時候，他也遇到過一個辭職的博士，去改行了其他行業。

「當然，也不僅是我們醫院，我們湘南大學附屬的三個醫院，沙市的幾個大型醫院，都有暗訪組的蹤跡。衛生健康委員會那邊，也是有不少人落馬了。」

今天，就連王雲發和蔡東凡兩個教授，都沒敢把手機拿出來，而是調節成了靜音，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靜靜地躺著。

「科室自負盈虧，到時候科室里的人能不能吃上飯，還真不一定。」

「你現在是總住院，你得注意這一點啊，有一些小手術，做一台虧一台，別到時候把科室里的所有績效都搞沒了，那科室對你的意見是會很大的……」

周成原本對這裏沒什麼感情，但是現在，他已經落定，自是希望醫院發展更好的。

畢竟，從高中畢業起算，到博士畢業，總共需要的時間是十一https://m.hetubook.com.com年，然後博士畢業之後，即便是到省一級的三甲醫院，也不過一萬塊錢左右的工資，扣除五險一金后，到手六千……

「而且我們的管床醫生，也要管理好自己的行為，目前雖然沒有研究生和規培的學生被退學和退培的情況，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雖然你們是學生，但不能夠覺得自己就是學生，就能夠完全避免處罰的。」

「細緻化管理，這是我們以後工作的一個重心，必須要把工作任務的中心進行轉移。」

專業、教學、科研，一樣都不能拉下之外。

人際關係該經營的還是要經營，有些事情，憑著實力可以解決，但是憑藉人脈，可以更加快速的解決！

「也有人接觸過我，我還沒想好！」丁長樂這麼直白地說著，看著周成，根本看不出來什麼表情。

……

「當然，我覺得我們上級醫師也有沒做到位的地方，我們科室目前的教學過程，還是太少了。所以，以後科室里會多加一些任務，由總住院來負責。」

但是，這並不代表當了醫生就不能夠資格活著，連養家糊口都是黑心，如果連養家糊口都無法做到，所謂的高高在上的醫德，那又是何等可笑？

丁長樂抿了抿嘴，說：「今天早上你也聽到了，如今醫院里處於多事之秋。」

「而且，每個組的上級醫師，也要對每個組的病曆書寫情況，病曆書寫的質量，談話簽字的完整度，簽字同意書里的內容，都要一一地細細精細化管理，不得有差錯。」

「丁教授，雷教授和您不會也？」周成是真的不希望這兩位離開的啊。

而且就算是特殊時期，周成也是總住院，需要完成自己的總住院職責。

丁長樂把話講完之後，王雲發才開口道：「我們幾個教授雖然沒有直接管理病房了，但是其實你們管床醫生所做的事情，我們都心知肚明。」

「學校、衛生系統雖然對你們學生有保護機制，但絕對不是保護傘……」

丁長樂坐在主任的位置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投屏上方的時間，一動不動。

周成其實能夠明白丁長樂話裏面的苦楚，這與他也息息相關，他尚且可以通過科研賺些錢，但有一些不做科研的人呢？

這應該就是大部分人都喜聞樂見的，反正華國人需要的人是有醫德的醫生。而不是能夠治好病的醫生，以醫療的費用來評估一次診治措施，是許許多多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

「我相信，大家和_圖_書應該都清楚，最近這幾天，我們醫院的氣氛比較焦灼。不僅我們醫院，沙市所有的醫院，有一個算一個，從上到下，大家都必須要緊繃著一根弦！」

自從中央巡查組由暗轉明之後，科室里就很少看到丁長樂，而且其他幾個病區的主任，也是被拉去什麼地方不知道開了多少次會議。

周成其實早就知道醫改的事情了，如今的醫療行業，本身就處於大改時期。只是來改革的人，並不是臨床出身甚至不是醫療行業的人，所以一切都是大刀闊虎的亂改，根本就不按照事實來改……

「以後，我們科室，每周每個組進行一次教學查房。每月一次大教學查房，每周兩次小組討論吧……」

在薛寰的右手邊，豎排坐著的是幾個主管護師，然後才是科室里的有編製的護士。

但凡不是醫學行業的博士，何至於如此的廉價不堪？

護士交完班后，值班醫生交班，也不是那種『護理部交班詳細，無特殊補充』，而是從頭到尾地開始屬於醫生的交班，也詳細地包括了新入院病人的信息，科室里重症病人的巡視四測結果、術后病人的巡查出血量、引流量；術前病人的準備情況……

雷仲可能會辭職去私人醫院？

然後，丁長樂才稍微把聲音壓小了說：「這不是嚇唬大家和逼迫大家，這一次，我們是必須要下大力氣去整改的。就在昨天，我們科室的雷仲主任，已經不再是院長職務，當初被引咎撤除了院長的職務，如今由林院長代院長職務。」

即便是值晚夜班的護士，都一應來到了交班室里。

在長桌的兩排，勞務派遣的護士、研究生、管床醫生等一應站著，當然也還有實習醫生和實習護士，也是在瑟瑟發抖地等著時間地跳動。

終於，到了八點整，薛寰才看了看丁長樂仍然面無表情，不想說話的樣子，便開口道：「時間到了，開始交班吧。」

「越是在這個時候啊，越要提高警惕、錦衣組既然來了，可能就不止一波，而且可能還有暗訪組的人還沒有轉明。就等著我們放鬆警惕。」

然後又開了個玩笑：「至少為了你，我們也不會這麼輕易決定，畢竟好不容易才把你收進來，總歸是能活下去，就怕以後沒有太多新鮮血液進入。」

交班太詳細了，包括每個新入院病人的診斷、年齡、床位、入院時間精確到了分鐘，術后病人，所有的引流量、出血量精確到了個位數毫升、VAC持續時間精確到了分鐘，和-圖-書VAC目前的負壓引流的壓力，精確到了1KPA。

「丁主任，雷教授，應該沒什麼事吧？」周成有些擔心地問。

就知道每個病區主任以及每個科室的大科主任，現在都有很多事情。

除了少部分不缺錢的情懷者，又誰願意往那個旮旯里去鑽？

「我們必須要開始規整醫療習慣。」

可能有人會說，當醫生就是要有醫德，就是要治病救人，行醫為善。

「不怕告訴你們，就我目前知道的，中央巡查組此次派來沙市的人員里，單是我們骨科的正高級教授級別人物，就有五個。」

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目前本就發展比較慢，若是這兩位一走，那麼現有的江湖地位，恐怕會一降再降。

丁長樂說完，便改了另外一個方向，不讓氣氛越發凝重：「我們是醫療行業，我們必須要把我們的診療過程，我們的病房，管理得再更加細緻一些。我們的護理部，也要把醫囑的執行，把護理工作再落實到細節和日常工作之中。」

「手術費用也會降低，醫院抽一部分，手術室會按照租賃模式運轉，每台手術，運行模式是，麻醉醫師、巡迴、器械護士、手術室按照時間收費制度。」

看到與醫生有關的事件的時候，就罵白衣屠夫，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的醫生都給滅絕。去看病的時候，反而就嫌棄醫院里的醫生少了，這裏要等，那裡要等。

「過幾個月之後，醫改估計還要大改，帶量採購、集采；到時候一塊鋼板的售價幾百塊錢，做一台骨折的手術總花費才四五千塊錢都不要。」

周成也知道，自己現在是正式工作了，各方面的壓力得要自己平衡。

「你目前履歷的歸屬都不在湘省衛生健康委員會，所以雷仲教授就多問了這麼一嘴，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其實也不僅是雷仲，我們醫院的皮膚科，已經有好幾個人改行去做了醫美了。現在的年薪都還不錯，比當醫生輕鬆，比當醫生也掙得多……」

「當前，所有科室的績效係數降低四分之一，手術室、麻醉科及以上被處理科室績效減至之前的一半，這是林院長親自下的令！」

「07：57：36！」

周成此刻正準備帶人去查房的，畢竟最近幾天丁長樂都是忙得不行，是他帶人查房的。

但是，這麼說的人，一般都沒有家裡人是醫生或者護士的，他們根本就不去考慮有些人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反正一開始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點來對人進行審判。

丁長樂倒是語氣沒和*圖*書那麼嚴肅，笑道：「小周你別緊張，其實這個問題是雷仲教授過來問了我。」

周成聽到丁長樂這突兀的話，整個人都獃滯住了。

他們怎麼辦？

想要賺錢就不要當醫生這句話是對的。

「07：57：37！」

「丁教授，方便問一下，中央巡查組來的人，究竟是一些誰嗎？」周成改了稱呼。

而在站著的人群中，更是所有人都不停地檢查著自己手機里的音量設置，生怕是突然響起的鈴聲，打破現在的沉寂，然後成為眾矢之的。

「丁教授，我之前並不知情，可能就是我運氣好，剛上任總住院，燒了幾把火，正好燒到了時間節點。」周成自是提前不知情的。

「追責到底，這句話是真不是開玩笑的。」

覺得看個感冒，幾毛錢就能治好，那就是醫德。豈不知幾毛錢的葯，卻是早已經在一線臨床多年摒棄不用的葯。

周成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五秒鐘，才問：「丁主任，這句話是您問的，還是雷主任問的？還是雷院長問的？」

「那我們這個行業就堪憂了，這樣搞下去，只有一個結果。」

「好的，丁主任。」薛寰點了點頭。

一言不發。

「雖然周總前面幾天，已經糾整了一些問題，但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夠麻痹大意，我們越不能夠放鬆警惕。」

而若是平時的話，這個交班，早在十分鐘之前，就結束了。

周成內心頗為忐忑。

「要麼醫生的績效和工資是全額撥款，要麼是醫保給病人全部兜底！不然，兩邊都沒辦法持續下去。」

丁長樂與薛寰聊天聊完了之後，就道：「小周，你跟我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丁長樂這才眨了眨眼睛，然後慢吞吞地開口道：「我今天耽擱大家一會兒時間，稍微說幾句啊。」

周成也不敢問丁長樂，所以對一切事情的變故，都不是特別清楚。

這個缺口，不知道要多少年，甚至不知道永遠有沒有可能補得上來。

「嗯！」丁長樂點頭。

創傷外科正在進行早交班前的準備，今天科室里的所有職工，包括教授、副教授、主治醫師及各個管床醫師，乃至所有的護士，都無一缺席。

「節奏放慢點，手術做細緻點，術后病人管理得更加到位點。沒關係，不用刻意去追求手術速度。」

他們就去那樣做了吧？

丁主任是病區，雷仲主任是科室，雷仲院長則是以醫院的層面來問的。

現在隨隨便便一個企業的中層人員，薪資就隨便吊打三甲醫院的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