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
第三十七章 帝皇的謊言(下)

安東尼的話中出現了激動,他回頭望來,眼中閃爍著光,「它吸引了我,而它也給予了我一個不一樣的答案,書中記述著帝皇在喜馬拉雅山的基因實驗室創造了原體們,而不是如國教經文所說的那樣。」
佩卓尼拉感覺到了冰冷,一種刺骨的寒意席捲了她的全身,她的直覺告訴她捂上耳朵,立刻轉身逃走,千萬不要聽。
「我雇傭了傭兵殺死了機械教派去的神甫,還有所有礦工,並偽造了一場事故塌方,將他們與事故掩埋在了地下,沒人知道那件古老秘典來到了我的手中。」
佩卓尼拉跟在他後面,沉默不語的聽著他的自述,他不斷地掃視著兩側的畫作,其中大多都有阿斯塔特的身影,凡人們向他們臣服下跪,讚美他們的偉大與不朽。
「那份數據中記錄著人類初次飛向宇宙,還在用化石燃料作為火箭的古老歲月中的記錄。」他舉起手指,「那其中記述著一批永生者,他們搭乘著航天飛船飛躍群星,前往了一顆名為摩洛的星球。」
安東尼說著,昂起頭冷漠的看著畫上的天使,「我是家中老大,長子,我從各方面都比我的兄弟優秀,劍術,學識與所有方面,但他們最終選中的卻是我兄弟,而不是我。」
「他撒謊了,和他的帝皇一樣,他試圖欺騙我,但我知道,摩洛是毀在他的手上,從一份無比古老的記述者孤本文件中,我得知在荷魯斯叛亂期間,他曾與萊恩·奧爾庄森,聖·吉列斯一起踏上過摩洛。」
「但在那之中,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他回來了,而其他所有永生者都死了,從那之後開始,永生者的故事便開始變得少見,稀少,最終全部消失。」
「我後來繼承了家族的位置,但財富與名望並未改變我,我兄弟的雕像就在花園中,和所有的歷代被選中者一樣,我看著他們,始終記得我要尋找什麼。」
他說著,「他們在那裡尋找些什麼,數據中並未和-圖-書留下答案。」他說著臉色逐漸冰冷了下來。
「把這些事記述下來,然後公之於眾?」
他話語輕蔑,以及怨恨與嘴中惡毒的詛咒,佩卓尼拉皺起眉頭。
「我的家族,在過去的歲月中誕生了馬庫拉格最多的極限戰士,帝皇的死亡天使們,足足數十人,其中還有幾名最終位居連長或頗為受人尊敬的地位。」
「康斯坦丁,你還在聽嗎?」
他又默然一陣後方才開口,「在那人回來后,在那人建立了人類帝國后,摩洛這個星球就從所有的記錄中消失了,而這時間,恰好與原體初次誕生的時刻完美重合。」
安東尼舉起了雙臂,環繞一圈後繼續前進。
「他發現了一顆在過去被稱為摩洛的星球,並踏上前去探索,並沒有什麼目的,也許是為了歇腳,也許是為了尋找補給,但無論如何,在那場航行后不久,行商浪人就消失了,人間蒸發。」
「創造,佩卓尼拉,那個詞是創造,而不是降生,誕自。」他興奮了起來,「那意味著他們並非天生獨一無二的,他們是被創造出來的,人為打造的兵器,而是兵器,就可以再次被打造。」
「不,佩卓尼拉·維瓦小姐,我要的不是你現在的作為,而是當那進化的一刻到來,當他們隱瞞的秘密被揭曉的時刻,當至高天的無上至尊們在此賜予我們啟迪時,你會記錄下那是的一切。」
「不,那樣你也只會和行商浪人以及老記述者一樣銷聲匿跡。」
「真有趣不是嗎?帝皇去了摩洛,由此誕生了原體與星際戰士,而基里曼去了,原鑄星際戰士由此誕生,獨一無二的選民?神?哼。」
安東尼眯起眼睛,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們在那裡尋找了些什麼,然後便摧毀了摩洛,將那星球紮成了宇宙塵埃,銷毀了上面的東西,以阻止其他人知曉。」
「但在此之前,讓我們先繞到另一個故事上去吧。」他說著轉過身去,m•hetubook•com•com「當你聽完,你會知道所需要知道的一切,那時,在做選擇吧。」
「是的,佩卓尼拉小姐,請繼續吧。」
「我聽說了在某個礦業星球上,有礦工挖掘出了一件古老的數據模板,其中記述著古老時代的知識,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冥冥中那聲音指引我要找到它,我要尋找的真相就在其中。」
「你的回答,佩卓尼拉·小姐,不要用沉默面對我,告訴我,你的回答。」
「他創造了二十一把兵器,又用他們誕生了阿斯塔特,那些天使,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他們,並不是獨一無二的。」
安東尼看著她沉默片刻,「你知道真相。」
「我的家族在當地頗有聲望,甚至連卡爾加戰團長都知曉我們的姓氏,原因無二。」他看著那畫中的基里曼說,還有他身後簇擁的藍色天使們。
他像是畫中引領世人的先知那樣舉起雙手,他將手放在面前,彷彿捧起了什麼東西。
「所以我們這些孩子從小都聽著死亡天使的故事長大,和馬庫拉格的所有男孩一樣,我和我的兄弟都渴望被選中,成為家族的又一代驕傲,讓我們的名字成為新的故事主角被久久傳唱。」
——
「他將我趕走了,那場談話沒多久,我就被調派到了遠征軍,被從泰拉放逐了。」他冷笑著。
「你知道那是誰對嗎?維瓦小姐,你知道,他是誰。」他問道,但佩卓尼拉沒有回答,一言不發。
他話語中帶著怨恨與不甘,「為什麼?我當時問了戰團牧師,為什麼是他,而不是我,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轉身離開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們是一群騙子,自大狂傲的騙子。」他冷冷的說道。
「我找不到摩洛的任何信息,它就彷彿突然消失了一樣,後來,啊,也就是現在,我加入了基里曼的麾下,原因是我認為這樣可以讓我查到更多東西,權力總能帶來更多的發現。」
「我www•hetubook•com.com從過去的傳說,經文以及故事中看到了更多永生者存在的鐵證,他們曾廣泛存在於人類的歷史中,而且都有神跡般的力量,他不是獨一無二的,帝皇,從來不是那個天選之人。」
「你知道,佩卓尼拉小姐,你一開始就知道對嗎?我並未試圖隱瞞。」他走了上來,來到了佩卓尼拉面前。
靜謐的畫廊中四下無人,安靜到幾乎是死寂,那些畫的眼睛無神的盯著佩卓尼拉,就彷彿活了過來的觀眾,看著這舞台上的對話。
「我開始尋找,帝皇到底是如何打造了原體們?有人說他是最強大的永生者,所以唯有他的血脈可以誕生原體。」
她沉默的看著安東尼,她在這死寂的環境中無言許久,好一會兒后才說話。
他舉起手掌,活像一個臨世的先知,「我想知道,你會怎麼做呢?在知道這一切真相后,會繼續選擇為偽帝編造謊言,還是站在真相的這一邊,無論代價。」
安東尼在一幅畫面前停下,「找遍銀河,也很難再找到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了,諸神賜予了我幸運,我出身在馬庫拉格,生在一個高貴的家族。」
「在日後一次難得的簡短會面中,我詢問了基里曼大人摩洛的問題,他不擲一詞,只是告訴我那是顆危險的星球,已經毀滅了。」
他眯起眼睛,手指微微握緊,帶著淺淺的笑容,「有人在隱瞞,在欺騙,希望藏匿些東西,而我會找到它。」
「但我知道,在那超人的身軀下是一個凡人,他與我們並無區別,我了解他,認識他,但為什麼,為什麼他是那個特別的,又是誰來決定什麼是特別的?」
「久而久之,我開始厭倦了,但就在我想要放棄時一本書出現了,我不知道它是從何處得來的,但它出現在了我的書桌上,與其他眾多的書本在一起。」
他大聲的喊道,那聲音回蕩在畫廊中嚇了佩卓尼拉一跳,他似乎也意識到了,滿懷歉意的向佩卓尼拉道歉,和圖書聲音也平靜了下來。
「安東尼,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她說,而安東尼則只是笑了笑,看起來仿沒明白她的話似的。
「那聲音是對的,我在其中找到了真相,佩卓尼拉小姐。」他突然轉過身來,那偏執與熱切的眼神讓佩卓尼拉害怕,那就象個陷入瘋狂的探索者。
他走了起來,沿著空蕩蕩的畫廊,在那些無神之眼的注視下行走,「你瞧,馬庫拉格之中與我們美麗的家園,多美啊不是嗎?」
「我查閱了眾多文獻,古籍,花費了許多年尋找事實,但所找到的都是告訴我他們是神,神祇,是天使,所以他們獨一無二這樣千篇一律的回答。」
他從帝皇的一幅畫旁掠過,再也沒有看那畫一眼,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話語中。
但她的身體卻並未動彈,她也並未捂住耳朵。
「我由此有了新的尋找方向,一個可能,一個前所未有的可能,我與我的兄弟沒什麼區別,我也可以稱為天使,我們都可以!」
「那麼帝皇為什麼卻是唯一那個獨特的?或者說,其他的永生者呢?他們突然消失了,在某一刻突然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帝皇與至高元帥二人。」
「與帝皇一樣,他隱瞞了摩洛上的東西,他欺騙我們,隱瞞。」他笑著,「但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在試圖藏匿什麼,那是他們最醜惡的秘密,原體,星際戰士,乃至帝皇本身的秘密,他們之所以獨一無二的秘密。」
佩卓尼拉盯了他一眼,沉默了好一陣子方才開口有,「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事?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他們從來不是獨一無二的,帝皇,原體,星際戰士,他們管我們叫凡人,要我們屈膝下跪。」他聲音陰冷,「這隻不過是他們的謊言,天選之人的謊言,他們獨享與壟斷了進化與升華的方式,以此來成為不凡,卻把我們扔在了階梯的下面。」
他眼神惡毒的盯著畫中的阿斯塔特,盯著那巨人後轉身離開,沿著畫廊的黑https://www.hetubook.com.com暗繼續前進。
他的雙眼盯著她,死寂的走廊中畫中的眼睛都盯著她,而在許久之後,她開口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那話讓佩卓尼拉不寒而慄,那不僅是一個普通的描述,而讓她感到了些許恐懼,但他依舊在繼續說下去。
「我的兄弟成為了阿斯塔特,成為了超越凡人的存在,當他再次回到家園時,所有人都需要向他下跪行禮,我也一樣。」
「我花費數年尋找真相,挖掘謎團與典籍,我翻篇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其中不乏被稱為禁書之作,但卻都無一所獲。」他沉默了片刻,「但又與當初的瓶頸時刻一樣,突然出現的啟迪又一次來了。」
「我問了許多人,他們告訴我,我資質不足,沒有被戰團選中。」他說道,「但我在那一方面遜色於我的兄弟呢?我們同時出身,一同學習與成長,我,比他更優秀,從來都是。」
「所以我開始尋找,為什麼阿斯塔特是特別的?人們告訴我,他們是基因原體的子嗣,是帝皇的血脈,是神血傳人,所以與我們不同。」
「我找到了,在基里曼命令重新復興帝國知識,將古老塵封已久的文獻與知識所重新挖掘出時,我在歷史庭那裡憑藉賄賂得到了一份古老的航信記錄,那是一名行商浪人的記錄。」
「我不會收回我的話,佩卓尼拉·維瓦,你誓言無論真相如何醜惡都會選擇記下真相,而我,也會告訴你那真相。」
他低聲說,「但那是謊言,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有帝皇一位永生者,在過去,還有許多,我沿著這個線索尋找下去,出乎預料的並不難,就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人在指引我一樣。」
「他們為什麼是特別的?」安東尼說著,眼睛掃過了一幅有帝皇與諸位原體肖像的畫,「以及,他們,為什麼是特別的?」
他叫嚷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危險的東西。
而在與此同時,漫長的航行也已經結束,維多利亞主星出現在了戰艦前的裂口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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