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點頭認同,「孫權當年與豪族妥協不得不為之。」
打百越,搶人口、搶地盤時,一個比一個兇猛。
張布、濮陽興令他攻打永安,本就是消耗之計。
魏武設立的屯田制,其實就是一種抑制士族豪強的手段。
后得到的消息,閻宇領七千精銳回防成都,永安只有兩千老弱,還是名不見經傳的羅憲駐守。
永安轉為對峙。
「孫策死後,江東六郡反了三郡,孫權不與士族媾和,太祖大軍一到,江東土崩瓦解。」張輔的話讓楊崢大開眼界。
陸抗兵敗,名望受挫,就再也沒有跟二人競爭的機會。
不過此人顯然不會做官,一上任便嚴刑峻法,禁止隴西豪族侵佔土地,搶奪人口。
三國風雲激蕩數十年,本質上是一部士族上位史。
攻了幾次,永安城非但沒有破城,反而越來越堅固,吳國傷亡頗重,陸抗知事不可為,乃屯兵城下,深溝高壘,消極避戰。
拿下永安,巴山和長江之險一大半在手中。
楊崢想起一事來,「當年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祖為北部尉,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懸于衙門左右。並嚴肅法紀、申明禁令曰:有犯禁者,皆棒殺之。不畏權貴,當街仗殺蹇碩之叔父,名動天下。」
孫權、曹丕的路子都走不通。
他這縣令的政績也因此不堪入目。
家境中落,年輕氣盛,不願投降名聲惡臭的司馬氏,會逢涼州開科舉,甘露二年,張輔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參加,沒想到高中狀元,出任狄道令。
陸抗名聲在外,當年諸葛恪都對他的人品大為讚賞,又是江東大族,自然是濮陽興、張布二人的重大威脅。
這比後世某些黑廠強太多了。
十月,蜀以魏見伐來告,甲申,東吳使大將軍丁奉督諸軍向魏壽春,牽制魏國。
當然,蜀國做的並不好,同樣也失敗了,算是一次嘗試。
召入將軍府後,一番對答,發現此人學識淵博,見識不凡,膽大心細。
楊崢對他感興趣,是因為他膽子大,這年頭敢這麼直接跟士族豪https://m•hetubook•com•com強衝突的沒幾人。
孫休對陸抗也是寄以厚望,永安二年(259年),遷鎮軍將軍,鎮西陵,今年還假節。
楊崢與鍾會在漢中對峙,杜預偷渡陰平時,吳國其實也動了。
「如此說來,吳國的病根在孫權?」不止楊崢對吳國不太了解,整個涼州對吳國都不怎麼熟悉。
陸抗上表建業,請求退軍,兩家結好,坐觀關東關西之爭,休養生息,訓練銳卒,然後坐觀兩家之成敗,坐收漁利。
再也不用擔心蜀中大軍順水而下,直下荊州和江東。
陸抗當然也知道二人的心思。
「當年孫策橫掃江東時,也曾強力打壓當地豪強,最終死於豪族暗殺,孫權繼位,不得不與豪強妥協,以換取江東支持,所以才有部曲世襲制。」柱國大將軍掾佐張輔拱手道。
而羅憲這個名不見經傳之人,大敗吳撫軍將軍步協數萬人,擋住陸抗三萬大軍。
明帝太和三年,諸葛武侯曾與孫權有一份《中分天下盟文》:自今日漢、和_圖_書吳既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討魏賊,救危恤患,分災共慶,好惡齊之,無或攜貳。若有害漢,則吳伐之。若有害吳,則漢伐之。各守分土,無相侵犯。
動不動就有強人衝擊縣衙……
吳主孫休知二人互為朋黨,卻因濮陽興是故舊,張布有除孫綝之功,不忍責罰,遂不理國事,一心讀書射獵。
然而,永安城的堅固超過他們的想象。
唯獨吳國比較另類,採取部曲世襲制。
此人南陽西鄂縣人,張衡之後代。
吳軍傷亡漸重。
南陽屬於荊州,所以張輔能「近距離」觀察吳國。
孫權十萬大軍,張遼八百步軍殺到面前,十萬大軍分崩離析,這種離譜的事都可以發生。
消息送到姑臧,楊崢大為佩服。
另外,還可再窺伺蜀中錦繡之地。
當時的賦稅不過五五,官府還提供種子、農具、耕牛。
然而此時吳國朝堂為張布、濮陽興掌控,互為表裡,阻斷言路,排擠有才能之人,以免威脅他們的地位。
為隴西豪族不容,衝突不斷。
步協、陸和圖書抗都是東吳的將種。
這種局面,豈能不出手?
羅憲這一戰雖然不太顯眼,但含金量十足。
不過,魏武逝世后,一切都變了味。
將軍留平別詣施績于南郡,議兵所向,將軍丁封、孫異入沔中,皆有入蜀之意。
掾吏在魏晉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劉禪投降,鍾會撤出漢中,蜀國盡為楊崢所得。
屯田製成了「農奴制」,唯才是舉成了九品官人法,朝堂之上再無酷吏,曾經的寒門士子,成了新的士族豪強……
掾佐就是掾吏。
不過蜀國投降太快,消息傳播太慢。
魏與蜀的兵制大同小異,都是中外兵制,既軍隊分為中軍、外軍和州郡兵。
以至於東吳沒有反應過來。
這也導致吳軍外戰外行,內戰內行。
就看主君怎麼用。
反應過來時,塵埃已經落定。
濮陽興原是上虞縣令,后升為會稽太守,當時還是琅琊王的孫休住在會稽,兩人私交不錯。
還是宣義司、鎮撫司的密報送到楊崢面前,才免了他被罷官的命運,轉為大將軍掾佐。
軍隊為hetubook•com.com士族豪強私有,父親死了,兒子繼承。
即國家佔有大量土地和人口,發展生產,繞開了士族豪強。
吳國君臣當然心動不已。
「自古立國者,必抑制豪強,太祖行屯田地,免除兩漢以來的雜稅、更賦,規定其收田租畝粟四升,戶出絹二匹、綿二斤而已,他不得擅興發。后頒布招賢令,唯才是舉,不問出身品行,寒門士子得以入仕,與豪族士人並列,又啟用滿寵等酷吏,打壓士族,大魏方能力壓群雄。」張輔若有所指道。
合力攻打淮南時,一個比一個拉胯。
吳軍用盡渾身解數,永安始終屹立不倒。
表面上兩人是在談論魏武和孫權,實則也是在談涼州的未來。
被評為涼州行台評為下下等,處在罷免的邊緣。
杜預對羅憲無條件支持,援軍、糧草、軍械源源不絕。
孫休繼位后,濮陽興一無功績,二無政績,步步高升,兩三年裡,從太守升為太常、衛將軍、丞相……
蜀國反而是一個可以借鑒的典範,以外來的荊州士人壓制本土的豪族,再用北伐凝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