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后，水中開始出現一些黑色棉絮。
大日森羅上多出一抹金光。
「頭兒，有鬼嗎？」
他心頭一松。
沒有鍾乳，更沒有「萬根筆」。
聲如天籟。
他問道：「怎麼回事？」
他看向左側。
這裡有水、有槍、有軟土，只要再找到洞，差不多就八九不離十了。
他盯著灰燼。
「我來對付，你們小心一些。萬一有霧怪過來，出手時記得節省法力。」
「明白。」
肉身內外渾如一體，如同金鐵澆鑄。
他看向下方。
盧通換了一個方向，一點點鑽入土中。
「頭兒，記下了。」
鑼無迴響？
最後看著柱子，嘆了一口氣。
盧通抬起右臂，靛藍毛髮間生出一叢叢細小風刃。
他取出銅鑼，用力敲了一下。
他大吼一聲，再次揮出鐵棍。
一條蟒蛇模樣的霧怪被掃掉了頭顱。
寬大石橋，直挺挺地插入灰霧，像一條通向死地的不歸路。
虎爪抓舟板，魈臂握鐵棍。背後一條暗金色鱗尾，尾巴上纏著亮金盤龍。
「行了，繼續走。」
而陰靈由神魂所化，人的神魂天生強壯，對它們來說，就是一枚枚行走的丹藥。
盧通蹙了蹙眉wｗｗ.ｈeｔubｏｏｋ.ｃｏｍ.cｏm頭。
盧通祭出大日森羅，化為小烈陽驅散灰霧。
「洞連洞，萬根筆下。」
他時不時地屈指彈出一枚八角路標。
沒有風吹過樹葉的嘩啦聲、也沒有蟲鳥鳴叫，僅有潞江傳出陣陣水流聲。
雪過天晴。
短短几息，鑽出一口大洞。
一棍揮出。
他找了許久，後方傳來大憨的聲音：「頭兒，有洞。」
「走！」
可以入土。
……
盧通懸在半空。
他環視一周，道：「大憨，去找洞。」
「過去看看。」
河道兩側，細長山峰一座挨著一座，像筆架上掛了一排筆。不過，其中一些山峰已經倒塌。
鱗尾掃過。
一艘獨木飛舟緊貼著江面，逆流而上。
和左側一模一樣。
盧通瞥了一眼，隨手掄出一棍。
急流，有了；槍，有了；一張口，山口也有。
半空、樹杈、草叢、土壤……
盧通迅速折返回去，問道：「有洞？」
周圍十分安靜。
盧通舉起鐵棍，背後鱗尾左右擺動，抽出一記記破空聲。
手臂揮出，狂風吹起。
「嗯，橋頭下面。」
一條巨顱獠魚躍出，張開五尺巨口，https://www.hetubook.com.com
咬向小舟。
返回飛舟邊。
大憨雙手貼在肚子上，像一條胖魚，鑽進洞里。
大憨已經不見蹤影。
鐵棍揮過。
他看著遠處，搖了搖頭。
二人一前一後，迅速深入地下。
盧通低頭看去。
《三元甲》，大成。
盧通飛身過去。
「是。」
從天上看去，商道、河流像白紙上的一條條曲折黑線。
方圓三丈內，一掃而空。
前方出現一堵接天、連地的灰色霧牆。
潞江，其中最粗的一條黑線。
他繞著柱子走了一圈，問道：「還有其他洞嗎？」
「走吧，不是這裏。」
一連串積雪落地聲。
「橫槍古橋，就是這裏。」
「可能吧。」
「按計劃行事。大憨找洞，我殺鬼、怪、妖。等我們恢復法力時，你們再出手護法。」
絨綿軟土。
鰓骨瞬間粉碎，小半個魚頭也被打掉，八尺長的大魚橫飛出去，落入水中。
「有魚，左前方。」
古橋橫跨在潞江上。
空隙中，積雪飛濺。
柱子、供桌，和上一個洞窟一模一樣。
他留下小烈陽，提著棍子走進灰霧。
橋頭。
「大憨，試試，能不能鑽下去。」
盧m.hetubook.com.com通心中回想。
舟首。
周圍二虎帶著七個結拜兄弟，人人手持一桿大旗，操控獨木飛舟。
盧通飛身跟過去，尾巴上流出一層金光，裹住渾身上下。
群山變白。
盧通看著腳下的石橋。
「咚！」
盧通挨個看過幾人。
「噗、噗……」
盧通又走了一圈。
又是八天過去。
一處洞窟。
土粒極細，捏著軟綿綿的。
其中一人盯著水面，開口提醒。
盧通躍進窟內，立即環視一周，頓時眼神一黯。
河邊，背風處。
有迴響，不大，應該界于有和沒有之間。
舟內，大憨站在中央。
一手插|進土裡，土壤被慢慢分開。
很快。
聲音越來越近。
橫槍古橋的橋柱。
大憨找了個地方鑽進山裡。
達谷河從山口湧出，在斷口處傾瀉而出，形成一道瀑布。
以前應該是綠的，現在變成了黑色，腳一踩，滲出一團黑汁。
這裏也是一片狼藉。
他盤腿坐著舟首，點了下頭，道：「有。剛才有一部分霧怪退走了，應該是收到了霧鬼的口令。」
雙手、雙腿、鐵棍、尾巴，以及大半個身體，全部沾滿黑水。
盧通從橋上跳下去，踩在一片泥土上和-圖-書，隨手抓起一把，放在手掌揉搓。
「去右邊。」
二虎揮了下手臂，飛舟升起兩尺，貼著地面繼續前行。
「來！」
盧通一襲怨女袍。
又過去兩個時辰。
「那……」二虎看了下左右，「我們會不會被跟蹤。」
霧中。
塗昆順來過，又離開了。
「頭兒，先去哪邊？」
一枚枚路標，有明的、暗的，還有假的。
二虎突然喊道：「頭兒，快來看。」
「嗯。」
霧怪、霧鬼，靠陰靈修行。
五天後。
黑針一觸即潰，兩條手臂也同時斷開。
獨木飛舟離開水面，在岸邊沿著河道，繼續逆流而上。
一個不少。
其他人紛紛魚躍而入。
他神色一凝，脖頸上閃過一抹銅色，渾身皮、肉、血、筋、骨，瞬間彼此相融。
又看向右側。
二虎走出兩步，道：「頭兒，這些小零碎交給我吧。」
盧通舒了口氣，嘴裏鑽出一串白氣。
「二虎，守好洞口。」
一群霧怪卷著陰靈、冰渣、泥水，衝殺過來。
石橋上爬滿了苔蘚。
外面。
……
黑暗、死寂、憋悶……
「有，我聽到了幾個空的地方。」
盧通一步跨上飛舟，道：「走了，去槍林山。」
灰霧隨風翻滾，m.hetubook.com.com變得有濃、有淡，其中還有一片片空隙。
不過入土比入沙困難，像在水草里游泳，有一股股力量拉扯。
周圍看不見積雪，到處都是黑棉絮、黑水。
片刻后，二人又進入一個洞窟。
洞中僅一根極粗的石柱，柱子上雕著盤龍、下山虎、展翅鳳。旁邊還擺了一張供桌，上面的瓜、果、點心早已腐爛。
大憨從舟上升起，飛到泥土上方，背上的毛髮脫落，一根根聚為槍頭，鑽向泥土。
之後灌入滾滾法力，大日森羅化為一尊直徑兩丈的小烈陽。
一處山口。
半柱香后，周圍恢復平靜。
二虎掃掉一大片積雪，其中一角露出了大堆灰燼。
取出一個玉瓶，把入霧前存下的火煞引入大日森羅。
「頭兒，水裡鑽出來一群霧怪，看著像魚、又像蜥蜴。」
一頭纏著藤蔓的猿形霧怪滾到身前，探出兩條手臂。整張臉從中央裂開，顱內大團黑色棉絮蠕動，化為一根黑針，猛得刺出。
一人過去翻出幾塊木炭，用力捏了幾下，道：「沒軟透，近幾天燒的。」
水面猛得破開。
「生火吃飯，一炷香后入霧。」
……
灰霧褪去，方圓數里驟然一空。
「是。」
棍首打中魚鰓。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