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血

癢、麻、熱,還有發自血肉深處的極度舒爽。
泥爐上,咕嘟聲越來越大。一個個大水泡炸開,滾燙水滴四處飛濺。
「引誘、殺人,最後趁下葬時拿法門。我手內的欲鬼想不出這種辦法,你告訴它的?」
練武場上,田東正在獨自練刀,立即收起刀法。
盧通點了點頭,道:「以後口糧我全包了,不必再巡城,只需聽我號令,如何?」
茶水入杯,清澈的黃色茶水飄出縷縷白氣。
金銀有數,人情無價。
「這是什麼酒?」
祖萬易沒有反抗,順勢撐在几上。紅袍脫落、白衣輕斜,露出一抹春色。
「什麼?」
「是嗎?」
開始用沸水洗一會兒,再泡時更容易泡出滋味。
祖萬易神色有些惋惜,幾息后又是一笑,緩緩道:「若是飲下這杯酒,我替師兄取來化妖法術。如何?」
片刻后。
勾結欲鬼、弒親煉器,一旦傳出去,可以定生死。
盧通心中一沉。
他有些忌憚。
祖萬易放下許多戒心,還坦白了一個秘密。
「呃、呃、呃……」
黃金葉茶味厚重,可以反覆泡https://m.hetubook.com.com很久。正常泡的話,要等到幾壺后,味道才最醇正。
他直接道:「你們每天守城拿多少銀子?」
「知道怕才活得久。」
「看來師兄說的全是假話,心裏不知道在……」
他神色毫無波動,朝長几上一拉。
「呃!」
他眼神漸冷,沉聲道:「我與孔家結仇,對你有什麼好處?」
「師兄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可我卻手無寸刃。即便嘴上說的再好,讓我如何能安心?」
祖萬易眼神閃爍幾下,沒有閃躲。
盧通不禁瞳孔一縮。
祖萬易跪坐在對面,內著束身白衣、外披殷紅大袍,嘴唇塗得鮮紅,像一朵大紅花。
他端坐不動,心中一個個念頭接連湧出。
接著後背開始微微起伏。
盧通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取出「神女淚」服下。
「盧師兄,來練刀?」
「還在房裡休息。師兄先坐,我去看看醒了沒有。」
舌頭正中,釘了四枚黝黑短刺。
祖萬易露齒一笑,鮮紅嘴唇間,一枚枚銀牙看起來有些森冷。
傲山城,和_圖_書很危險。
他看著翻滾的水面,問道:「祖萬喜的夫君叫孔也微?」
「哈哈。」
祖萬易搖了搖頭,道:「人情。孔家子弟一向交遊廣闊,千百年來結下無數道友。你那位千峰師兄是其一,還有一個如今是奉燭宗的元嬰真人。」
盧通、獨臂修士,分別坐下。
粘稠酒液如喉,化作無數條細蛇。
鬼穴,不在前面、也不在後面,而是在山下。采了這麼多年礦,山下早已空了一大片。
「保命。」
說話時五指掐住脖頸,一點點發力。
盧通掃了兩眼,笑著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即便再厲害的毒,毒發之前足夠殺死你。」
酒液暗紅,粘稠如膏。
祖萬易一點點抬起頭,趴在長几上,摸了一把脖頸,看著鮮紅手掌,幽怨道:「師兄,好狠的心。」
雙目幾乎瞪出眼眶,又大又圓的眼珠上,迅速鑽出一條條扭曲紅線。
若是真的開棺掘墓、殺害嫡子,一旦暴露出去,便徹底結了死仇。
盧通坐在長几后,擺出泥爐、鐵壺、茶壺、茶杯,開始燒水沏茶。
「只拿口和*圖*書糧,不拿銀子。」
祖萬易神色不動,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緩緩道:「師兄若是有心,我可以把萬喜叫回來。」
捂了一會兒,倒掉第一壺茶。
惹怒孔家,有些得不償失。
祖萬易裂嘴大笑,伸手擦去臉上的口水,卻留下一片血跡。
嘴裏吐出一條鮮紅長舌,長近四寸,像一條扒了皮的肉蛇。
「師兄,小妹的心血,香嗎?」
水沸后,咕嘟咕嘟地冒泡。
他鬆開手掌。
「師兄怕了?」
甚至祖萬易一伸舌頭,就能刺中盧通的面門。
盧通眉頭微皺。
幾息后,吊著臉上的舌頭縮回嘴裏。
他有很多把柄,如左手內的欲鬼、霧中被害死的十人,這些事祖萬易全都知道。
盧通盤坐不動。
然後探出雙臂,一手接過酒杯,一手繼續探出抓向祖萬易的脖頸。
祖萬易張開嘴巴,發出一串像是臨死前的痛苦呻|吟。
這時,手背上一個滑膩、溫熱的東西擦過。
「我也不殺師兄,且絕不食言。師兄,請飲此酒。」
「奉燭宗那裡,我自會打點。」
窗外,樹上伸來幾枝濃綠。
「對。https://m•hetubook•com•com
許久之後,五根手指被染紅。指間一條條血線流下,鑽入衣衫。
一股極其濃艷、腥烈的怪香瞬間淹沒長須,鑽入孔竅,不過長須並無異常。
祖萬易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滾燙茶水,道:「孔家靠的千年積累。」
「師兄不信我?」
……
盧通低頭一看。
「大師兄,盧仙長來了!」
盧通搖了搖頭,道:「你師父呢?」
祖萬易臉上湧出一抹酡紅,笑著道:「請師兄飲酒。」
孔家現在沒有金丹大修士,但是以祖明京的性子,竟然沒有向孔家下手,肯定另有隱情。
體內一條條細蛇仍在遊走,所過之處像是手掌摩挲,異常舒爽。
追電刀門。
而祖萬易做過的事。
「然後密謀殺孔家嫡子?」
祖萬易已經雙目無神。
獨臂修士疑惑之餘,也多了些顧忌,問道:「仙長需要我們幹什麼?」
盧通笑了下,搖頭道:「我一直很好奇,祖、孔兩家並列,祖家靠祖明京,孔家靠什麼?」
「這……仙長有所不知,守城也是受奉燭宗所邀。」
盧通手上力道不減,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和_圖_書「我說過不會殺你,自然不會食言。」
祖萬易苦笑一聲,搖頭道:「結仇?你不說、我不說,孔家如何知道?我是真心實意地幫師兄,即便有些私心,也只是想抓一個把柄。」
口鼻、胸腹等每一處血肉似乎都變成了鬆軟泥土,細蛇輕易鑽入其中,瞬間游遍四肢百骸。
獨臂修士有些疑惑。
他咬了咬牙關,手指繼續合攏。
他把鐵壺拿開,直接把沸水倒入茶壺中。
不過對於擒氣宗弟子,這些把柄並不致命。
最末一節手指如同利錐,深深地陷入皮肉,指尖幾處皮肉破開,流出一縷縷血絲。
白頸入手,柔軟、溫熱、細膩……
祖萬易軟軟地趴在長几上,頭顱垂在旁邊,幾乎抵上軟榻。
喝了心血。
二人相距極近。
他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道:「除了你們,還有臨江武館、三刀門……勞煩,隨我一一去邀請。」
他捏著茶杯,道:「金銀?」
笑過之後,取出酒壺、酒杯,倒了一杯酒,雙手端起后緩緩遞出。
他仰起頭,長長地舒了口氣。
窗內,美人散出一抹淡香。
盧通重新添上水,幾息后倒出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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