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野村

不久后,下方出現一條山溪,溪水兩側散布著一些簡陋木屋,其中還有幾個零散人影。
一塊是野村的修士,四十餘人,大部分都是中年、老年修士,年輕人寥寥無幾。
盧通笑了下,翻手取出一枚,猶如煙霧的小石子,隨手丟過去。
麒麟輦落在一處平坦山腰,上百人散在周圍,隱隱分成三塊。
班宇接過靈蜜,轉手交給一個女人。
「不錯。善德司掌管全城的欲陣,不缺欲丹。朱家子弟每月可以領一枚欲丹。」
洛固安走到輦上,道:「司主,什麼事?」
「實力怎麼樣?」
「魏司主,朱家子弟成了鬼兵后,修行什麼鬼軀?」朱正鈞問道。
他取出令牌示意了一下。
寶樹群山,扶晨城、懷珠城的交界之地。山中樹木極其茂盛,此時正值春天,滿山樹木都在抽出新芽,一眼看去有紅、有綠、有紫。
一個胖乎乎的人影躺在床上,道:「魏司主大駕光臨,有什麼吩咐?」
朱西念又問道:「敢問司主,每個子弟修行所需的陰靈,每天供應多少?」
「阿爺。」
盧通面帶笑意,一直等聲音全部落下,這才開口道:「懷珠城善德司司主魏虎,見過諸位!」
盧通搖了搖頭,問道:「三位還有什麼疑慮?」
溪邊。
茂密樹林中,幾棵枯樹壓在一個鯨口般的洞口上。
盧通收斂念頭,道:「要,我打算橫穿寶樹群山,把所有野村挨個走一遍。」
「多謝。」
「我有個條件。」
虹英、蕭木、牛添友,一個享樂、一個突破、一個心死。
……
戴善死後,善德司的玉符、功法、法寶等丟失殆盡,鐵嘴歸還了玉符、法寶,但是藏書、法門等還沒有送來。
盧通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周圍的村落、房屋、人影,眼神充滿了好奇。
二人對視一眼。
朱東堅緩緩抬起頭,道:「我,我沒有意見。」
「司主,他叫班宇,是這夥人的頭領。」
「該不會是邪修吧?告訴你,我們也是有跟腳的,當年甲象仙人也在這裏修行和_圖_書過,敢打我們的主意,沒你好果子吃。」
盧通坐在輦上,心中默默盤算。
班宇一行一共十一個人。
片刻后,一個人影從粉煙中走出來,拿著如意打開陣法,道:「什麼人找虹英姐姐?」
輦內。
勢力也是保命符。
「我要八套院子,一百六十畝地。」
盧通看著五人,心中有些唏噓。
班宇幾個,可以湊半個中隊。野村的,人雖然多,但是歲數太大了,應該不會超過一個中隊。
盧通仰頭看去。
班宇的聲音有些尖銳。
地府中十分太平。
「鬼司的生意,去凡間,不怕死的過來。」
「善德司,魏虎。」
盧通腦筋轉了一下,道:「手下有兄弟拖家帶口?」
他拿出地圖看了幾眼,在下面找到一座形如雞爪的溝壑,道:「順著下面最左邊那條溝壑,向前走五百八十丈。」
他突然生出一種危機。
這支鬼兵得來不易,只要訓練出來肯定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盧通盤坐在長塌上。
他看了兩眼,拿出一瓶朱家帶出來的靈蜜,道:「拿上。用溫水沖開,每人一勺,喝多了傷腸胃。」
「別磨嘰了,再水潤、再香醇,有個屁用,成了霧鬼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不如多吸幾口陰靈。」
欲丹稀少,有了它,不可能缺陰靈。
「正鐺,不對正三,你們大房的蜜再潤,潤得過我們二房的粉蜜?」
練氣境時,藉助了邪法修行;築基境時,又吞了幾十萬兩銀子的丹藥。
「師兄稍等。」
「奉三名王之命,組一支鬼兵。不怕賭命、也不怕變鬼的,我帶他進入凡間,到時隨便殺、隨便搶。」
「洛阿爺!」
朱家,正房深處的一間密室內。
「好,洛大哥,最後賭一把。」
盧通坐在主位,道:「這隊鬼兵三十一人,除了金丹境隊頭外。麾下三個中隊中,每隊九個練氣境、一個築基境。你們打算出多少人?」
直到突破了金丹境,才開始像普通人那樣,一點點聚靈、煉法。也是因此,修為進境極其緩慢。和_圖_書
盧通還沒有確定此事。
「司主,到了。」
四男一女。兩個老頭子,全都是築基境。三個練氣修士同樣年紀不小。
人影走到煙外,柔聲道:「虹英姐姐,人帶來了。」
修行以來,從未苦修過。
「嗯。」
他有些失望。
「你是什麼人?」
「凡間?」
盧通沒有介紹陰靈,也不必多說。
一塊是班宇等人。
山間野村。
「就是,這種好事為什麼找我們?」
洛固安緩緩搖了下頭,道:「三位前輩法力高深,我不敢揣測。不過,三位中虹英前輩或許可以一試。」
「司主,真的假的?」
「你有什麼法子?」
……
朱家的二家主,年考之後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
洛固安足夠老,經歷也足夠繁雜,聽盧通說完幾句,已經揣測出了他沒有太多顧忌。
朱家不算大家族,但也傳承了上千年,族中練氣弟子眾多,築基境相對稀少,但是每房湊出幾人不在話下。
片刻后,麒麟輦上又多了四十一人。
山腰上,一個赤膊人影站在樹上,大聲喊道:「是收野妖的?」
「一夥匪修,搶過風道、劫過村莊,七年前失了手被盯上了,這幾年一直躲在山裡。」
「好。」
還缺一個帶隊的金丹大修士。
一人問道:「什麼賭命?」
「不收妖,招人。」
眼為心之苗。
「是。」
除了三人沒有家眷外,剩下的八個,要麼有妻兒、要麼有父母、要麼有弟妹,全部躲在洞里。
……
「就是搖骰子。搖中小,就是死。搖中大,變成鬼。」
明天再走幾個野村,應該可以湊出第三個中隊。
「他們由司主親自統領?」
盧通收起地圖,道:「正銖,你留下維持飛輦。東坎、西禽,你們跟我下去。」
盧通道:「什麼人?」
朱正鈞道:「承蒙司主看重!我們已經商定,每房出十人,一個築基境、九個練氣境,追隨司主加入善德司。正房五日內可以湊齊人手。」
「哼,有種等秋天到了m.hetubook.com•com,比一比香醇!」
盧通起身離開長塌,走到輦邊,看向下方的群山。
人不許殺妖。
山上布了陣法,一道道粉色煙霞瀰漫,其中隱隱露出一些樓閣、山溪。
附近的修士迅速讓開一條通道。
一塊是朱家,灰霧籠罩,緊挨著麒麟輦。
山上傳來一個招呼聲。
麒麟輦應聲停下。
回去后,還得費一番波折。
盧通站在洞外。
朱正銖、朱東坎、朱西禽,朱家的三個築基境子弟,已經全部變成了霧鬼。
第一個野村就遇到了築基境。
幾日後,輦下出現一條十分狹長的連綿群山。
霧鬼的一身實力,基本都由鬼軀決定。
麒麟輦上,多了五個人。
「說。」
洛固安介紹完鬼兵之事。
「嘿!」
盧通道:「走吧,這一劫過了,以後天高地廣,任由你去闖蕩。這一劫過不去,即便死,也比窩在洞里舒服。」
他臉色平靜,說了一句略作停頓后,繼續道:「朱家子弟入了善德司,就是魏某的心腹。法門、鬼軀、陰靈等全都優先挑選,我不會虧待自己人。」
「咦?」
洛固安蹲在旁邊,在枯樹中摸索了幾下,抓住一根藤蔓,用力拽了一下。
擔心有朝一日,也像這些人一樣,壽元將盡了還是無法突破。
「山裡有幾個老前輩,司主若是有興趣,我可以帶司主過去。」
靠近洞口時,腳步聲突然停下。
盧通、朱家的三房家主,圍坐在一張長桌邊。
「你是搶風道的?」
天色漸晚。
洛固安打入一道法力。
盧通思索了一下,覺得哪個都不好招攬。
天色剛亮,盧通、洛固安騰空而起,朝深山遁去。
盧通落在陣法外。
「老洛。」
年後,開春。
「洛固安,老洛、老安,司主隨意叫。」
榻下站著三個黑袍人。
盧通點了下頭,道:「不錯。」
「那幾個老金丹什麼來歷?」
麒麟輦從山間掠過。
班宇沉默不語。
「二家主?」
盧通眼神微動,心中暗道:又一個百里幼珍。
片刻后,洞內傳出一陣和_圖_書十分細微的腳步聲。
班宇轉頭鑽回洞中。
人影轉身離開,很快再次回來打開陣法,道:「師兄,請。」
麒麟橫空。
第二天。
盧通的眼神古井無波。班宇的眼神像一根針,似乎想刺入井底。
「好,先去找那伙匪修。」
「四個築基境,七個練氣境。」
朱正鈞、朱西念對視一眼。
可是活久了,見的人多了,又很容易一眼看出性情。
「有沒有金丹境?」
開始尋找鬼兵以來,第一次遇到符合心意的。
一艘麒麟輦飛過,輦上一團黃雲、一團黑霧,互相籠罩。
池邊擺著一張大床,床上籠罩著一層粉煙。
識人不易。
屋裡、樹上、洞內等各個地方竄出一個個人影,幾息功夫,小溪邊站了幾十個男女修士。
盧通獨自坐在長塌上,拿著一張地圖,道:「正銖,回去時繞路去一趟寶樹群山。」
下方站著一群人,衣不蔽體的小孩、蓬頭垢面的女人、還有精神萎靡的老人。
紅煙消散。
「草花開了,這幾天草葉嫩,采出的蜜最水潤。」
進入陣法。
正月已經過去,劍矛草上鮮花盛開,每株劍矛草上都盯著一朵小白花,整片草原彷彿蓋了一層薄雪。
班宇的眼睛,尖銳、警惕、狠毒。
一個頭髮散亂的年輕人鑽出洞口。
黑雲中飄著一個個人影,其中傳出幾個聲音:
「那可不一定!等煉出鬼軀,我一定多加幾條舌頭。」
「我知道一伙人,不知道司主敢不敢收。」
「司主還要不要人?」洛固安問道。
朱西念點了下頭,伸手遞還欲丹。
陰靈就是魂塵祭煉出的灰霧。
在一個又一個野村停下,帶走一個個人影。
只可惜是個老頭。
洛固安等了一息,笑著道:「小耗子,出來吧,給你帶了一個貴人。」
「可以。回去之後,我以善德司的名義置辦一座莊園,該有的東西,一個都不會少。」
盧通眼角跳了幾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城裡人、鄉下人全都不喜歡野村修士。
周圍立即響起幾個聲音:
懷珠城中,想吃https://m•hetubook•com•com妖獸、甚至吃過妖獸肉的很多,但是敢這麼肆無忌憚喊出來的極少。
他打算牢牢抓在手裡。
一個中隊,九個練氣境、一個築基境。
「一共三人。虹英前輩,曾是商會供奉,在山裡開了一個洞府,準備享樂餘生。一個弈法宗的蕭木長老,金丹大圓滿境界,正在閉死關。還有一個牛添友前輩,聽說道侶遭遇了不測,準備在這裏了此殘生。」
盧通眼神微動,心中有欣喜、也有些失望。
「什麼人都行,敢拚命、不怕死,有多少我要多少。」
一條山溪順山而下,在山腳下匯聚成一個池塘。池塘內,幾個男男女女,像幾尾白魚正在嬉戲打鬧。
敢劫風道,本以為會有一個金丹大修士。
盧通瞥了一眼,不禁眼角微跳。
下面頓時安靜了。
「我只領一隊。三位挑選出的子弟若是驍勇善戰,我自然會重用,親自栽培。」
「這次司庫大開,其中有水行神甲、尚山盾、嘯金大槍等物。」
朱東堅。
「是。」
與外面少有來往,不繳稅,也不受庇護。
此外還有二十多個練氣境子弟。
一座開滿粉花的矮山。
人影是一個男人,二十歲上下,油頭粉面,相貌有些清秀,身上只套了一層薄紗。
朱西念也道:「西房有幾個性格兇悍的子弟,常年在外面放蜂,我馬上傳信,讓他們回來。」
歲數大了,神魂、肉身全部變得孬弱,變成欲鬼的幾率遠不如年輕人。
朱西念收起欲丹,緩緩搖了下頭。
人心難測。
衣袍破爛,身上纏了一條獸皮,髒兮兮的,眼睛卻很有神。
「怎麼稱呼?」
「停。」
朱西念驚訝道:「欲丹?」
盧通微微點頭,看向最後一人。
最初是一些修士為了避開外面的紛擾,躲入山中清修。隨著聚眾而居、繁衍生息,漸漸形成了村落。
一個身軀魁梧的白髮老人走過來。
「什麼人?」
老人走到小溪邊,道:「小曲、阿向,你們還年輕,沒必要去賭命。老河、忠子,你們要是想賭一把的話,跟我一起走。」
麒麟輦緩緩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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