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靈井

顧雙槐、程藻被抽飛出去,彷彿約好了一樣,一左一右同時向外逃遁。
他一爪捏住劍刃,反手丟入火雲,再次甩出龍尾、鬃毛。
顧雙槐剛說完,程藻直接反駁,道:「算半個傀儡,巨像內有血肉、游血蛭,易家兄弟可以通過游血蛭掌握巨像。」
近年,和易家關係變得十分緊密,易家提供了許多丹藥、精血,唯獨對巨像仍然十分戒備。
盧通咧開嘴巴笑了下,獠牙內閃過幾層輕紗,安慰道:「你們體內都有游血蛭,關入牢內沒有藥液,每日生不如死,不如直接來個了斷。」
「呼!」
「易家還有什麼隱秘?」
一片寂靜中。
盧通捻起一枚肉脯,塞入口中,道:「程道友既然猜出了真相,為什麼還答應易家?」
盧通沒有透露過金冊的存在,略作沉默后,道:「師妹覺得什麼是自己人?」
程藻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道:「易家、康家私下往來極多,易家投靠鬼城,康家必然也是如此。」
殺死遂目,少了一頁,還需要兩個。
另一個供奉臉色瞬間一變,翻手取出一柄長劍,道:「程藻,怎麼回事,不是關入洞海宗大牢嗎?」
闕玉「追隨」左右,力所能及之內,提供一些助力,而盧通則需要提攜闕玉曆練。
闕玉問道:「易家要留下兩個金丹大修士?」
盧通點了下頭,道:「公長去鬼城了?」
闕玉斂起法門道:「師兄受傷了?」
盧通瞥了一眼,一口吸完茶水,道:「怎麼,不想走?」
老顧如遭雷擊,定定地站了幾息,看著近在眼前的神龍,用力咽了下喉嚨。
靈井,當年法壇宗留下的寶地。法壇宗一共有十八口凝合靈氣結晶的靈井,如今只剩下四口,井內精粹無數。
「你若幫我,一定可以奪下黑扇!」
「嗯,兄長已經帶人離開,午夜后我帶領剩餘的子弟借水遁走。」
盧通瞥了一眼,一爪撕開劍芒,同時腰肢扭動,抽出龍尾,一尾掃飛程藻。
金丹大修士極難招攬。
二人之間的交易。
「秀潭村那口靈井,井底積蓄有烏波沉水,選它如和*圖*書何?」
角竹箏看向斷爪,齜出一枚枚獠牙,道:「我從未受過如此侮辱!不報此仇,難消我心中恨意!」
程藻也抬頭看去。
血靈耗盡了。
盧通更加好奇。
角竹箏神色不忿,猛地仰起頭,下一刻又神色一痛,蜷縮在椅子上。
二人默不作聲,同時施展本命法術。
「殺了。」
「求仙長饒我一命!顧雙槐願效死命!」
「可以。」
角竹箏收回視線,道:「張超父師弟有巨明真人傳授的符籙,可以與我們同行,師兄覺得如何?」
角竹箏休息了一會兒,咬著牙道:「不能就這麼罷休!」
井底是水行精粹,對他沒有大用,若是雷電精粹倒值得冒險一試。
裁鐵、榮語夢……
易家的三名金丹境供奉,全部是靠游血蛭才「拉攏」到手。
程藻說完。
雜果丹,名字不好聽,丹效卻十分明顯。每次吞入蛭血后,闕玉便丟出一枚,吞了幾次乾脆直接送了一瓶。
顧雙槐已經被恐懼淹沒,癱坐在地上,失神道:「還有沒有機會……我不想死……」
盧通輕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如果易家輕易脫身,我也無法交代。儘快把公長叫回來,你們商議一下如何取捨。」
易公與十分意外,一時間有些發愣。
官同天嘆了口氣,安慰道:「師妹先安心養傷,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
「不對。」
「給你一炷香時間。」
淬水小城,易家。
盧通眨了下眼,默默運起法力。
易公長可以逃,但是不能悄無聲息的離開,必須鬧出點動靜,而且越大越好。
「不!」
不一會兒,易公與腳步匆匆,從府外返回。
顧雙槐凝聚出一柄十丈銀劍;
盧通耷拉下眼睛,繼續煉化闕真人煉的雜果丹。
盧通聲音渾厚、低沉,一字一句彷彿一柄銅錘在輕砸大鼓。
「不是,不是。」
角竹箏磨了幾下獠牙,道:「我們潛入鬼城,大肆劫掠一番,如何?」
「不清楚,只見過一次,紅彤彤的,像一塊血玉。」
二人對視幾息。
盧通搖了下頭。
顧雙槐猛地精神一震https://m.hetubook•com•com
官同天坐在旁邊,傷勢最輕,不過臉色也略顯蒼白。
府邸後面。
兩天後。
「死!」
盧通擺了下爪子,端起茶杯,道:「易家該離開了。」
「不是法門,是一枚血符。」
顧雙槐愣了一瞬,用力點頭,道:「對,肯定還有康家。」
他笑了下,搖頭道:「只有別無選擇的人才是自己人。」
易公與坐到椅子上,整個人瞬間垮下去,喃喃道:「早知道會有這天,可是……哎!」
「河邊那尊巨像里是什麼?」
他喝了一杯酒,道:「萬事大不過死,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遂目一定被師兄殺了。」
盧通縱身躍到雷山上。
「不要……」
老顧緊握長劍,也沒有動作。
三頁金紙。
官同天卻沒有附和。
盧通離開椅子,緩緩向外飛去。
「不答應又能如何?」
盧通看向顧雙槐。
程藻放出一片火雲,提棍捲起火雲,再次殺向雷山。
一條命,三成毀在遂目手中,兩成毀於真人交手的餘波,如今只剩下半條性命。
盧通開始琢磨其他立功的機會。
不過他也猜出了幾分,易家應該說了謊話,欺騙兩人只是帶回洞海宗坐牢,說不定還許諾了暗中提供藥液。
不過僅心動了一下,立即又打消了念頭。
老顧面如死灰,手掌鬆緊幾次后,猛地跪在地上。
可惜最後關節,卷廷揮手一招,扇骨黑光大放,化作一柄飛劍返回手中,連帶著切掉了角竹箏半條手臂。
闕玉蹙眉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易家已經投靠了萬妖商會,難道在師兄眼中,他們還不是自己人嗎?」
銀劍落下。
盧通笑了下,道:「當然是真的。」
「什麼血符?」
盧通有些心動。
盧通瞪大龍眼,左右盯了幾個來回,沒有察覺到任何痕迹。
盧通輕吐一口氣。
二人一起看向盧通。
……
雙目緊閉,蜷縮在椅子上,少了半條左前爪,剩餘左爪也僅剩白骨。傷勢很重,此外……扇骨也沒有搶到。
「真的?」
還以為易家藏了什麼見m.hetubook•com.com不得光的東西,原來只是幾個邪修。
程藻、顧雙槐同時神色稍變。
湖面上,幾艘大船靜靜漂浮。
劍芒、長棍、火焰同時襲來。
角竹箏最慘。
「多謝!」
無數碎花飄落。
官同天也不在理會。
林外,易府內亮滿了燈火,院中、廊下還有一些人影走動。
盧通放下茶杯。
二人逃了幾息,終於察覺到異常,面如死灰地看向雷山。
顧雙槐支支吾吾了幾下,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泊酒小城康家。」
盧通仰起脖子,縱身飛起。
「易家留幾個,你們決定。不過以我的實力,最少要兩個大修士才可以攔住,明白嗎?」
角竹箏慢慢睜開眼,左右看了下,滿眼怨恨地盯著盧通。
闕玉搬出長几,取出茶具,開始靜靜等候。
程藻低下頭,開始吃東西。
「是邪修。」顧雙槐搶先說道,「易家用游血蛭控制了幾十個修士,修鍊邪法,平時就藏在巨像裏面。」
他看了幾眼,吐出一層層輕紗,道:「給你們一個機會,勝過我,放你們離開。」
焦黑樹林中,闕玉盤坐在五尊丹爐對面,雙手疊放在身前,一捧潔白沙粒漂浮在掌心,隨著呼吸聚散不定。
盧通仍舊搖頭。
易家藏了這麼久,該脫身了。
三息后同時躍起。
程藻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沒有任何動作。
船上人人帶傷。
「和他拼了!」
盧通沒有理睬。
盧通喝完殘酒,把瓜果、肉脯一掃而空,推開長几,道:「師妹,收起了吧。」
旁邊,闕玉早猜出了易公長的來意,取出四個長几,擺上瓜果、肉脯、茶酒等。
盧通搖了搖頭,道:「如此寶物,只有第一次出現才能出其不意,不如留做殺招。」
說完又立即補充道:「得手后,我們三個,還有阿京一起平分。」
闕玉靜靜傾聽。
「可以。」
盧通抬手示意,道:「坐下說話。」
易公與獨自退走。
盧通低頭看去,見程藻跟在旁邊,不禁神色微動。
保命之物沒了,不宜再犯險。
盧通信了幾分,也沒有全信。
程藻氣血翻滾,化作一尊丈半力士和_圖_書,翻手取出一桿鐵棍,捲起一道火焰奔上雷山。
易家固然無恥。
易公與猛地站起。
程藻仰頭看向天上,道:「今日無星、無月,真是一個好日子。」
盧通走到丹爐前,掀開爐蓋,絞碎一條尚未化作仙丹的游血蛭,直接吞入口中。
「不夠。」
「太弱了。」
闕玉收起長几,離開雷山。
盧通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趕緊問道:「為什麼?」
鬼城中容易打聽行蹤的熟人,已經七零八落,死得差不多了,還剩下芒異身邊有幾個「親近的」。
一道道暖流、涼意散開,血肉逐漸恢復氣力。
兩位真人交手了三個回合,角竹箏趁機遁出百丈。
「想好了?」
易公與心神不寧,原地思索了片刻,深深地行了一禮,道:「多謝道友庇護易家!」
成丹以來,他屢次勝過強敵,最大的依仗就是血靈。
闕玉問道:「敢問顧道友,那尊巨像是傀儡嗎?」
程藻苦笑一聲,道:「老顧啊,我們知道那麼多秘密,易家怎麼可能讓我們活著離開易家?」
「我們本打算偷襲鬼洞,沒料到挑釁時,卷廷竟然主動約戰。此人很不簡單,實力、心智等遠勝過餘氣啼、芒異等人。」
黃昏時分,易公長帶著兩個人走入林中。
易公與沒有明說。
程藻、顧雙槐對視一眼。
「不錯。」
「原來如此。」
角竹箏道:「你不相信沐香山的幻氣?」
顧雙槐祭出長劍,斬出十余道劍芒,劍芒縱橫交錯,同時封死上下、左右。
「不對。」
盧通看著程藻二人,心中浮出一些興趣,問道:「易家開了什麼條件,你們竟然答應留下送死?」
「這次返回洞海宗,聽到了一個消息。其實洞海宗早知道易家投靠了鬼城,一直沒有出手,只是準備時機到了,利用易家算計鬼城。」
「盧道友。」
「有心無力,我傷勢很重,短時間內無力出手。」
顧雙槐咽下一口酒,趕忙道:「我見過兩次,血玉里也有一條游血蛭,肯定是傳說中的『仙丹』級。」
易公長拱手行了一禮。
他吐出一口廢氣,祭出雷山纏繞上去。
盧通和闕玉和-圖-書對視一眼,記下此事。
「直覺。」
盧通有些意外。
他念頭轉了幾下,最後重新想起了「童竟威」。
其中一個拱手回禮。
盧通沒有隱瞞,直接開始講述這次出門的經過,還有心中猜測。
盧通化作一丈長短,飛入易家府邸,徑直進入廳堂坐下。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二人全部清楚。
「送死?」
「不是。」
幾人分別坐下。
程藻沒有求饒,不過眼神也不受控制地閃過一絲波動。
程藻一動不動。
易公與微微點了下頭,道:「對,若是需要,我立即派人喚回來。」
「為什麼?」
「明白!」
盧通瞥了一眼,輕哼一聲,鼻孔噴出兩道氣劍,道:「那條扇骨早就可以化作飛劍,偏偏最後關頭才收回,分明是卷廷故意戲耍你。」
「差不多了。」
一片寂靜中,時間悄然而過。
可是程藻在易家肯定得了不少好處,否則算計他的時候,易家也不會安排程藻來下幼蟲。
「不必。」
又退後一步,朝身邊的兩人分別行了一禮,道:「二位供奉的恩情,公長此生不忘!」
「萬喜猜錯了時間,遂目沒有帶人襲擊。」
一炷香后,幾人人影離開樓船,飛出數丈后,隨著角竹箏祭出一道白煙,幾人憑空消失不見。
「嗯。」
「我猜測,不久后還有類似的宗門核心弟子出現,還有獲得傳承的甲象書院弟子……」
程藻一口喝完,用力放下酒杯,繼續道:「自從被游血蛭纏上,早預料到會有今天,只是……只是沒想到,易家竟然如此無恥!」
「什麼?」
盧通吊在一張椅子上,氣息十分萎靡。
程藻故作洒脫地笑了下,端起一杯酒,酒液表面微微抖動。
「見過盧道友。」
盧通挑了下眼角,問道:「易家有法門馭使游血蛭?」
「什麼!」
許久之後,聲音終於落下。
「對。」
角竹箏見沒有人附和,咬了下牙關,道:「我有一束老祖祭煉的幻氣,可以隱藏身形、幻化景色,即便元嬰境也無法分辨真假。我們潛入靈井,劫走井內的五行精粹。如何?」
午夜過去。
「知根知底又同屬一個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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