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世事如刀

而且據闕玉所說,元術老君早有退意,只等寶囊破入出竅境,便可以接手仙船主人之位。
盧通用力一捏,略作僵持后,鷹爪散為一捧鮮血。
裕利仰頭瞥了一眼,見上面的修士已經離開,小聲道:「寶囊真人隕落了。」
他接過匣子,打開找了一會兒,選出一道法門開始修行。
一氣真君所說的名字,不會沒有來由的空口胡扯,大概率與《赤雲真經》、化妖相關。
典四兒道:「自珍王人脈極廣,他說的話必然有來處。只是守善行惡,善很容易,『行惡』卻猜不出來。」
闕神蓬曾在老君門下修行過,雖然沒有拜師,但是發生這種事,多半沒有功夫分心。
一氣真君指點時,他藉此窺探到了大能的一角。大能手段,已經涉及空間之道,遠非尋常修士可以匹敵。
盧通頓時心頭一沉,眯了下眼,道:「沒事,生死都是尋常,我們殺人無數,落在自己頭上也接得住。」
仙船主人之女,幾乎相當於一宗之主的親傳弟子,而且是在術書仙船上,大概率也是大能之女。
「咦?」
盧通沒有理會,一頭扎入陣內,祭出雷山,直接纏繞在山上。
闕玉看了一眼典四兒,深吸一口氣,道:「求師兄與我回去一趟,協助父親洗脫嫌疑。」
先揚名,再忍耐,等候時機到了,殺死寶囊、再栽贓闕神蓬,繼承術書仙船。
化妖,鐵羽鷹的鷹爪。
三天後。
「可以。」
「血符十分重要,可以隨意出手。」
典四兒繼續道:「不妥,寶囊真人已經是元嬰境後期,他尚且擋不住,老爺如何抵擋?」
「大憨一直沒有消息。三妞的師父死了,現在在宗門裡煉丹。寶寶有二虎的幾個結拜兄弟幫扶,一切都好。」
「世事如刀……」
闕玉抬手傳音道:「寶囊真人死在床上,眉心被利刃刺穿,死前沒有做出任何防備。」
「不是,應該是大事,今天有外人來過。」
他重重地吐了口氣,徑直落向陣內。
他看著鷹爪,眼睛瞬間一亮:
「師姐果然聰慧。」
「師兄請講。」
盧通死死盯著血妖。
https://www.hetubook.com.com盧通瞬間心神一震。
血種沒入,六尺血妖的手掌立即開始鼓脹、收縮,幾次變化后,緩緩形成一隻碗口大的暗紅鷹爪。
盧通突然開口。
盧通踩出烏雲,騰空而起,道:「告訴萬喜、萬易,多找一些化妖法術送來。」
盧通說完上次與自珍王見面之事。
闕玉正要回話,典四兒直接打斷,道:「老爺!」
「父親懷疑是舍鹿殺了寶囊真人。」
闕玉猶豫了一下。
「可以。父親經常開爐,我可以拿來一部分。另外老君門下也有丹樓,師兄若是需要,我可以出面求取。」
……
「我想求一道煉化煞氣之法,闕真人可有閑暇?」
「可以。」
「元嬰真人,動輒威壓一城。若是有過交手,即便元術老君身處天外天,也瞞不過他的耳目。」
「對。」
「闕家裕利,見過仙長。」
典四兒道:「老爺,易家的血符可以控制游血蛭?」
盧通眨了下眼,立馬有了一個念頭。
變化來得太快,已經隱約有些無力承受。
「仙長喚我裕利便好。」
闕玉看了下二人,道:「舍鹿不是仙船人,原名侯道遠,百年前在老君門下聽了幾年法,把名字改為『舍鹿』,明為『鹿』,實際則是『陸』,意欲拜入老君門下。」
「仙長,老爺這些天一直在老君門下,短時間內恐怕無暇分心。」
典四兒同樣震驚,問道:「聽說還有一位真妖,他沒有機會?」
「在。」
「什麼?」
世事如刀,避不開、躲不過,只能放下,或者忍痛接住。
「老爺。」
雖然相處才幾天,但是闕玉已經看出了,典四兒根本不是普通丫鬟,她的意思往往就是盧通的意思。
盧通睜大眼睛,重新打量起闕玉。
二人反身離開。
盧通挑了下眉頭。
闕玉抿起嘴唇,慢慢垂下頭顱。
典四兒伸手抓住一隻爪子。
典四兒立即取出一個匣子。
雷山上,典四兒盤坐在山巔。
「寶囊本是仙船的傳人。」
一艘烏蓬船駛出仙船,上面掛著一對黑白幡旗。
「游和*圖*書血蛭成了?」
「可以。即便父親不答應,我也會幫師兄帶出珍品藏書。」
他一爪捏住鷹爪,心中暗道:「果然可行。」
他略作停頓,眨了下眼,道:「我要聽老君講法。」
忘秋看起來很冷漠,可是表面越冷漠、內心越火熱,一旦動了真情,很難再回頭。
盧通斂起神色。
「闕真人可能成為仙船的傳人?」
……
「老爺,要不我回去雲英城,讓九夫人幫我們重整商會。」
闕玉緩緩點了下頭,道:「耀微的實力不如師兄,保命神通更是相去極遠,父親想讓師兄假扮成耀微。」
傳人死了。
盧通小聲念了一聲,神色稍變,低聲道:「元術老君的親傳弟子?」
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一個元嬰後期的真人,心中十分忌憚,只是……時不我待。
「忠於名利。老君門下,除了父親外,大多效仿老君廣收門人,傳播道法。唯有此人道法雖淺,聲勢卻最大。」
一個中年修士站在船頭。
山腰,涼亭內。
盧通心神微動,很快也反應過來。
十分粗淺的法門,只能變化一隻手掌。
化妖法術,燎山虎。
「隨你。」
「知道了。」
典四兒想了一下,道:「告訴原真人如何?這裏畢竟是洞海宗的地界,我們寄人籬下,也該做些事情。」
典四兒一回來,以前無人可說的隱秘事,終於有了可以一起商議的人。
典四兒又道:「祁青青、祁小山也沒了,聽寶寶說,是他們姐弟拚死把忘秋送出鬼霧的。來之前我給九夫人送了一封信,讓她關照一下祁家人。」
闕玉點了下頭,道:「寶囊真人被害,有人懷疑與父親有關。」
「闕家的藏書樓,允許我任意翻閱。」
典四兒道:「正常死亡,應該風光大葬,術書仙船封閉內外,看來那位寶囊真人的死應該有些蹊蹺。」
寶囊真人正是其一,距離出竅境僅剩一步。
他點了下頭,道:「大憨、忘秋、三妞、寶寶,他們這些年如何?」
闕玉皺起眉頭,看起來十分為難。
盧通端起茶壺,給闕玉填滿茶水,道:「闕真人有什和圖書麼計策?」
「有勞。」
「夫君是誰?」
盧通點了下頭,心中很快浮出一個計策。
盧通回頭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道:「真人之爭,不是我們可以摻和的,等事情平息了再來。」
「不是利用。」
盧通纏在山上,煉出一頭血妖,又吐出一枚重新凝聚出的血種。
不出所料,裕利臉色犯難,十分緩慢搖了下頭。
盧通又笑了下,看向闕玉,道:「我猜,寶囊真人死得詭異,而且死前應該沒有交手。」
名義上他仍是妖城的三城主,論坐次還在祖明京頭上。
「是。」
闕玉端起茶杯,喝下半杯,道:「老君一直有意退隱。寶囊真人一死,只剩下父親和舍鹿真人,所以有人懷疑父親。」
再不快點追上去,下一次,或許就是滿盤皆輸。
典四兒搖了下頭,道:「在山下時,只聽寶寶提起過一次,二虎的義父死了,二虎帶人投靠了妖城。再後來天外天破了,往來十分不便,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
他慢了半步,丟了幾乎全部家業;
典四兒道:「此符才是易家之本,他們肯定不會輕易交出,我們想要的話,只能強取,或者把易家逼上絕路。」
三人分別坐下,虹英守在亭外。
盧通端起茶杯一口吞下,道:「真人之爭,又是仙船上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似乎幫不上忙,師妹有什麼打算?」
闕玉神色凝重,道:「師兄,闕玉有一事相求。」
血靈不空,血妖不死。
盧通心頭一跳,等候闕玉繼續講述。
盧通絲毫不以為意,和典四兒對視一眼。
「可以。」
「沒有,非但沒有仇,而且相交匪淺。只不過……」
典四兒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闕玉道友,你太高看老爺了。我們只是金丹境,如何敢插手真人的爭鬥。」
盧通反手握住,搖了下頭,朝闕玉道:「我有條件。」
忘秋慢了一步,丟了丈夫、兒子;
二人返回浪歌山。
「師妹但說無妨。」
「難怪。一艘仙船,比一座城的價值還高,術書仙船要不太平了。」
山谷就在腳下,可是遲遲沒有落下。
他亂想了m.hetubook.com.com一會兒,斂去念頭,道:「真人打算利用我對付舍鹿?」
「闕真人與寶囊真人,結過仇?」
盧通心頭微沉。
「老爺!」
與闕玉每日相處,經常談起術書仙船。
裕利自覺失言,立即岔開話題,道:「要不,仙長留一封信件,等老爺回來,我找機會呈上去。」
「應該是時機未到。」
盧通帶著典四兒落下,道:「可是闕家的道友?」
盧通點了下頭,瞥了一眼裕利手臂上的黑白布條,道:「敢問道友,仙船上出了什麼變故?」
壽綿山,無瑕妖城。
盧通心神一振,立即拿出匣子,翻找其他化妖之法。
「寶囊真人……」
「真人喚我過去是……」
闕玉從山腰上飛出來。
半炷香后,裕利帶著信件返回仙船。
闕玉捧起茶杯,沉聲道:「寶囊真人有個兒子,名叫耀微,父親和老君商議,把『耀微』定為傳人,引誘兇手再次出手。」
「哪位是擒氣宗的盧仙長?」
「嗯,成了一次親,還生了一個兒子。後來遇上深山的鬼霧,一家人都陷在裏面,只有忘秋活下來了。」
「好。」
蛇尾幾次變化后,血靈全部耗盡,血妖轟然潰散化為一灘淤血。
他輕吐一口氣,道:「無瑕妖城可有消息?」
盧通煉出一頭血妖,緩緩打入一枚指肚大小的血種。
闕玉無奈一笑。
此時血靈尚未耗盡,鷹爪被毀后,血液涌動,又緩緩化出一個鷹爪。
裕利問道:「仙長此番過來有什麼事?」
典四兒點了下頭,又問道:「易家供奉所說的泊酒小城康家,如何處置?」
竟然有過一個徒孫,還沒有謀面就遭遇了不測。
典四兒遞過一杯茶,道:「我猜,寶囊真人死後,闕真人獲利最大,對嗎?」
盧通望著緩緩接近的山頭,道:「自珍王說通天絕壁守不住,變化也許就在絕壁毀掉之後。我們實力太差,必須儘快增進修為。」
「嗯,我已經吩咐萬喜,把信得過的人手都召集過來。」
典四兒嘆了口氣。
盧通點了下頭。
「鳴鳳,他是鐮爪沙鷺。術書仙船上大多是人,不會讓妖獸當仙船之主。」
「師兄https://m.hetubook.com.com如何知曉的?」
「不行,燎山虎的血種太強,當年我留下的化妖之法還在嗎?」
盧通心頭震動,很快明白了仙船為何如何大動干戈。
盧通察覺一些異常,問道:「這些天,真人去了多久了?」
「老君也同意此事?」
「算了,時機過了。雲英城是一頁宗的地盤,我畢竟是擒氣宗弟子,幾十年過去,當年情分已經淡了。」
闕玉趕忙道:「老君親口吩咐,必須找出兇手,父親也會時刻留意。」
盧通輕吐一口氣。
「我會向父親說明。」
「師妹不必驚慌。」
「找人問問。」
盧通隨口應了一聲,察覺血妖開始不穩,立即打入一枚血靈。
典四兒道:「此人性情如何?」
《赤雲化妖經》
「我需要丹藥。」
常年住在仙船上的元嬰境一共四位,其中三位真人、一頭真妖。
盧通笑了下,道:「在老君的眼皮下,第一次出手是膽大,第二次出手就是找死。老君已經有了堤防,此行或許有驚,多半無險。」
闕玉搖了下頭,道:「只是一些流言蜚語。」
典四兒飛入陣內,道:「闕玉有事情商議。」
又是五天過去。
「典四兒被煞氣糾纏,想勞煩闕真人指一條明路。」
「師兄,這……這個我無法做主,能不能容我回去問過。」
「姓刀玉,名格,刀玉家的,也是擒氣宗弟子。我沒有見過,都是聽寶寶說的,兩人很恩愛,成親后每天都在一塊兒。這次出來我去見了忘秋,她這些年一直呆在山上,還養了一個戲班,表面看起來挺好,背地裡應該還沒放下。」
「忘秋出事了?」
裕利微微點了下頭。
當年鏡心賜下的《秘妖緣身功》,附帶了許多化妖之法,所化的妖獸大多是尋常妖獸,一直沒有修行。
血種緩緩沒入,血妖的蛇尾開始翻滾,冒出一個個血泡、火星。
經過一次教訓后,典四兒做事收斂了許多。
「師兄。」
盧通陷入沉默。
闕玉十分少見的失色,連連擺手道:「父親和寶囊師叔向來交好,這次只是為了找出兇手。而且父親已經告訴老君,無意繼承術書仙船,日後會全力輔佐下一個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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