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運出法力，雲彩流動，兩輛雲車緩緩融為一輛。
盧通笑著擺了下鬃毛，道：「我在杖國不會久留，到時我們會一起離開，現在應下，反而會耽誤家主的事情。」
黃昏時分，眾人各自懷著心思，陸續離開百柱山。
「奏樂、起舞！」
飲酒、聽曲、賞舞。
九夫人神色有些低落，道：「這次要帶我一起走？」
甄儀趕緊坐正。
「不一樣。」
一個道童大聲喊道。
盧通心頭一笑。
「我等也是杖國百姓，為國奔波是應有之義。」
「師兄。」
侍女往來不停，架著雲車把賓客們送上襄杖山。
「旁道友。」
甄儀這才放鬆下來，重新看向百里家，掃了兩眼，道：「好像是百里如蝟，偏房的一位少爺，這幾年做事伶俐才提拔上來。」
雲車停在山巔。
「道風自然，造福萬民；」
甄儀站起身，躬身行禮，道：「求師兄指點明路。」
旁瞻，旁家的家主。
九夫人低下頭，小聲應了一下。
甄儀、甄源走到旁邊。
甄源則跪坐在三人後面。
盧通、九夫人離開時，甄儀帶著甄源不動神色的跟在旁邊。
七千畝菜地，不算大，他來時在角竹箏的呦狐國見過連綿四萬畝的花棚。也不算小，用來試探心意正合適。
四聰真人突然嘆了口氣，揮手驅散雲霧，露出大片裸|露的泥土、溝壑、磚石等。
好事不會主動找上門。
四聰真人拍了下手，指著說話的人，笑道：「國興，家才能興！你們離不開杖國，杖國也離不開各位，我親自備了一份賀禮，拿出一樁大生意與諸位分享，不知道諸位可有興趣？」
盧通眨了下眼，心裏有些意外。
盧通、九夫人並肩站在一起。
「說得好！」
當年嫌棄甄家是小族，沒有多留心，那時若答應了鏡心的安排，家裡又能多一個信得過的賢內助。
「萬世之基，始於今朝。」
「……」
不過看起來與百戰樓一脈相承，不怪有人懷疑。
雲霧散開后，最上方的幾條長几后已經多了幾個人影。
盧通小聲念了一遍，認真記下百里ｈttps://ｗｗw•ｈｅtuｂooｋ•ｃoｍ•ｃom如蝟。
各家族不能力敵，只能緩緩圖謀。
「原來如此。」
盧通笑了下，瞥了甄儀一眼，道：「杖國內只有一個靠山，那就是國主。」
「哎！」
返回殘香樓。
「不知道國主說的什麼生意。」
四聰真人擺了下手，道：「不過有一件事要提前說明，國事、家事不可以混為一談。諸位若想加入，派入國商的子弟不許身兼數職，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四聰真人又道：「今天是消遣之日，諸位不必拘束。」
九夫人立即起身，道：「旁家主。」
眾人陸續趕到。
四聰真人露出笑意，瞥了盧通一眼，道：「授法。以後杖國上下，想要修行法門，全部可以來『國杖』，各憑實力，獵取法門。」
有人笑臉迎人；有人十分不忿，仰頭盯著上兩排；有人四處走動，說些很難聽懂的話；有人獨自坐在角落……
盧通越聽越覺得，四聰真人的圖謀不小。
雲層堆積，從高到低一共分出三層環形台階，台階上擺了一條條長几。
道童念了近一盞茶，從一頁宗一直講到今天的杖國。
盧通擺了下手，道：「師妹不必如此，坐下說話便是。」
其中一輛雲車上。
「恭迎國主！」
甄源跟在旁邊，邁出一步，行禮道：「晚輩甄源，拜見師叔。」
四聰真人和為首幾人對視了一番，最後看向盧通。
旁家主要經營鮮蔬，論財勢或許不如許家，不過論底蘊，堪稱雲英城內最豐厚的家族。
一頁宗退隱了，宗內長老、弟子卻留下不少，這些人也是各個家族的靠山。
「師兄覺得甄家應該轉投國主？」
九夫人有些意外，道：「家主但說無妨，香濃一定儘力而為。」
盧通、九夫人並排坐下。甄儀坐在一旁，小半個身子已經越出長几，看起來像倒酒的侍女。
旁瞻看了一眼神色，道：「上師覺得，這些東西無法入眼？」
「嗯。」
盧通微微點了下頭。
一根孤零零的撐天巨柱。
「杖國興盛，家才能興盛！杖國不興hｔtｐs://wｗw.hetuｂｏoｋ•cｏｍ.ｃｏm，一家之力談何興旺！」
答應了，與虎謀皮；
四聰真人定了一瞬，緩緩轉頭每人盯了一眼，道：「杖國的興盛，是因為有了諸位才會興趣。若是沒有諸位，杖國國土再大，也只是一片斷壁殘垣而已！」
道童喊過後，一位位貌美侍女走到雲台前方，開始隨著曲子，翩翩起舞。
「偏房……」
一陣眼神交換中，眾人紛紛起身，拱手道：「拜見國主！」
眾人起身，山巔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嗯。」
甄儀微微欠了下身子，神色中沒有喜色，反而更加擔心。
「師妹多慮了。」
甄儀苦笑道：「一家人分為兩家，一是國商、二是家族，時間久了，萬一出現生意摩擦，恐怕會自相殘殺，最後變成兩家人。」
他放下茶杯，斂去雜念，道：「師妹是否想過，帶甄家一起投靠國主？」
「嗯。」
九夫人十分意外，略作猶豫后看向盧通。
「突逢異變，日月沉淪；」
盧通掃了一眼，道：「一頁宗的舊人。」
幾人重新坐下。
受制於人、命不由己，投靠之後，杖國、四聰真人的利益，一定擺在甄家前面。
一行人登上第二層。
旁瞻拱了下手，道：「旁家有一事想勞煩香濃城主。」
盧通看了一眼，龍爪輕點，輕輕飄到半空。
祥雲瀰漫。
盧通看向九夫人。
旁瞻沒有糾纏，隨口聊了兩句百柱山外的變化，以及百戰樓后，繼續前往其他地方。
說完看向周圍眾人，道：「它和諸位一樣，都是杖國的柱石！」
一起飲下一杯。
「咚！」
一道無形熱浪散開。
甄儀正探身打量時，四聰真人的聲音響起。
離開國杖，一行人步行離開，挨個看過其他幾棟府邸、樓閣，最後停在一片尚未建成的廢墟前。
「多謝師兄提點。」
「哪裡。」
盧通隨口應了一聲。
「你是上師，又和國主相熟。」
一輛雲車從旁邊靠過來。
甄儀眉頭皺得越深。
山巔佔地不大，人們互相交談、打量，宛如一幅眾生相。
「謝國主。」
盧通心頭和-圖-書稍動，傳音問道：「百里家那裡，後排最左的長衫青年是誰？」
旁家可以堅持上千年，無論相關法門的積累，還是麾下的忠僕、菜農，全都不容小覷。
兩個道童快步迎到前面，分別道：「上師，請隨我來。」、「來人可是甄家？」
盧通沒有隱瞞，直接道：「世上沒有兩全法。投靠國主后，甄家必然受人指令，而且從此以後和四聰真人、杖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九夫人在雲英城呆了幾百年，府、人、家業等全部在這裏，想到要永遠離開，一時間有些恍惚。
一個道童站在四聰真人旁邊，走出幾步，高聲道：
木樓第八層，幾人分別坐下。
甄儀道：「師兄，今天來了好多老相識。」
甄儀重新坐下，甄源站在旁邊。
「一頁泱泱，恩澤四方；」
「國商到底如何，還不太清楚，只不過……我擔心一旦國商涉足妖獸丹藥、草藥，以後會威脅甄家的生意。」
「主動退出了。」
他看向周圍人。
雛形初顯，勝負如何還有許多較量，不過這一次四聰真人已經佔據了先手。
立法，有了法，就有了規矩、秩序。
人們開始互相走動。
台階上下，有人十分平靜、有人心不在焉、有人不屑一顧，只有寥寥三兩人像是聽出了背後深意，臉色十分凝重。
「今日難得齊聚一堂，與我一起共飲一杯！」
幾人神色稍緩，一種無聲的交流在各家族之間流動。
「自然，國商不可以與民爭利。除了國都外，其餘地域全部照舊，依然是諸位和眾多大小商販的地界。」
盧通察覺到有人看過來，默不作聲地斂起眼神。
幾個道童在旁邊等候。
一條長几后。
「盧上師、香濃城主。」
半息后，許家大少爺烽輝率先開口，問道：「敢問國主，這根國杖有什麼用處？」
如今依然盤踞在杖國上下。
盧通看出了二人的打算，道：「過來吧，一起上山。」
「無妨。」
盧通笑了下，沒有開口，也沒有點頭、搖頭。
其中一人坐在百里家的長几后，不過不在中間，而是和甄源一樣，跪坐和_圖_書在後排。
他端起茶杯，吸入一口，道：「國主已經邀請，國商也有甄家的一份。」
山巔。
四聰真人想掌一國，斗完家族之後，依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送好處。
「相熟是因為有用，沒用了自然就不熟了。去了術書仙船，你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全都隨你。」
如今又開始編史，此史一成，傳揚出去，以後在百姓眼中，只有四聰真人一脈才是一頁宗和杖國的正統傳人。
「慘淡百載，幸得一杖；」
甄儀深吸一口氣，掩起眼神中的憂慮，輕聲道：「師兄，甄家能有今日十分不易，今日若有關鍵之處，還請師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傳音提點一番。」
盧通側頭看去，笑道：「師妹也來了。」
旁家坐不住了，開始拉攏九夫人，或者拉攏他。
近一天的歡聚。
甄儀也趕忙站起。
盧通倒了一杯酒，遞給九夫人，小聲道：「列國蜂擁而立，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無法預料。這裏根基已失，再呆下去已經無法保證安全。」
剛剛熱鬧起來的氛圍，瞬間恢復平靜。
四聰真人道：「這是『國杖』，其中有四百一十種廝殺法門，十三種修行法門，其餘各類秘法九十三種。」
一個生面孔官員問道。
旁瞻朝盧通點了下頭，道：「近年，旁家新開闢了七千多畝菜地，以後還有更多。旁家人手短缺，不知道能否請香濃城主代為掌管？」
甄源也一起行禮。
甄儀，內著藏青合領長裙，外披駝紅對襟長襖，頭戴發冠、抹額，看起來十分端莊。
「謝國主厚愛，容我們先考慮一番，能否勝任此等重任。」
幾人互相對視。
「國主為何嘆息？」
盧通道：「多謝旁家主美意，盧某心領了。」
甄儀心思好通透。
鮮蔬，每日必需，需求大、難存難運。
百柱山內，彩雲貼在地面流淌，猶如一條條河流，遮住了還沒有修建成的杖國國都。
盧通看著逐漸接近的襄杖山，道：「這次是福非禍，只要安守本分，甄家還可以更進一步。」
一個留著三縷長須的中年人走到旁邊。
「可惜。若是抱容ｗｗw.h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m
真人還在，我們也能有個大靠山。」
這些人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是商議之後，一定會應下。
九夫人又問：「抱容真人呢？」
片刻拘謹后，隨著四聰真人離開長几，找其他人攀談，周圍很快熱鬧起來。
彩雲落下，轟然四散。
盧通道：「師妹有什麼顧慮？」
天上出現一團彩雲。
四聰真人邀請眾人一起遊覽國都，眾人紛紛登上雲車，隨著四聰真人一起離開襄杖山。
九夫人側過身子瞄了一眼，回道：「沒見過，應該不是百里家的嫡系。」
近半個時辰后。
九夫人上下打量兩眼，小聲道：「一共三層，最下面是各大家族，中間是杖國各殿各樓的官員，最上面除了國主還有誰？」
盧通又詢問甄儀。
國商是一塊肥肉，捨出去餵給各個家族。和家族不同，國商直接受國主之命，成長起來就是四聰真人手裡的一把利劍。
盧通等了一息，道：「凡事有舍有得。依我看，杖國不是尋常國家，四聰真人也不是尋常國主，甄家若是選對了，或許可以憑藉這次機會一舉升天。」
國杖與他無關。
旁瞻捏了一下鬍鬚，道：「僅是國都？」
最上面只有五條長几，中間一條最大、也最華麗。
講禮，禮法一成，民風、習俗等隨之而成，國民自成一體才徹底紮下根基。角竹箏的呦狐國如果有禮法，不會有那麼多人外逃。
分封國商，源自他的提議。
「國商，杖國商會，奉令行商，壟斷國都內的所有需求。」
盧通嘆了口氣，抬手摟住九夫人的肩膀。
甄儀皺起眉頭，略作沉默后，道：「投靠國主后，甄家是否還和以前一樣？」
盧通擺了下手，示意另一個道童退去。
不答應，也會有別人湊上去，到時就成了與虎為敵。
四聰真人身披五色五獸袍，抬手道：「諸位請入座。」
柱粗如山，直上直下，上面伸出雲霧的部分雕刻著一個個人影，人影動作不一，看起來像是在演練拳腳之術。
「不敢。」
「源兒，還不見過盧師叔。」
「國主客氣！」
對人是這樣，對他們這些身家豐厚的家族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