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請。」
盧通咧開嘴，笑道：「難得聽你吹捧，這次便受用了。」
一派嘈亂中，人群互相擁擠，各自搶地方。
「下一個。」
「頭兒，別人都在搶田佔地，我們也趕緊佔地吧。」
劇黍道：「雖然不是，但也相差不多。完榮心思通透，不受表象蒙蔽，可以準確看出誰是真正的強者。」
「他……」
「好地方快被搶完了！」
劇黍拱手行禮，道：「那便有勞道友，邀請『孤石山』的友人一起替良妖正國效力。」
「大哥先請。」
方頭青年揉了揉拳頭，道：「老盧，你應該分得清輕重，這種事上我的人可不會留手。」
岳暖冬笑著坐下，道：「天大的喜事，盧頭兒，你是哪個隊的？」
盧通收回眼神，搖了搖頭，道：「吃吧。」
劉寄心道：「手法酷烈，但行之有效，更難得的是做為一國之主，仍能保持如此心性。若是長久如此，良妖正國不會滅亡。」
小隊里不少人紛紛變色，隊里女人多，動手時十分吃虧，這種地方、這種時候沒有人會手下留情。
盧通搖了搖頭，道：「你先上，打不過我再上。」
「女子力弱，百人中沒有一個女人。此風不可長久，神墟內男女皆可搏命，不能浪費佔據近半之數的女人，辛苦國主扶持一些女子。」
盧通生出一些好奇，道：「怎麼看出來的？」
「得快點下手，兩邊都有人了。」
「國主低估此人了。單是千人之中，此人可以準確找出國主，已經算出類拔萃。」
「死人了！」
盧通挨個看了一眼，再次看向勝了一場的女人。
推搡變成了打鬥。
一群身強力壯的修士大聲叫好。
下方，打鬥一次次分出勝負。
「嘔！」
「你們想在哪裡？」
「啊！」
「不必。」
阿霞吐出一口鮮血，看向盧通的背影，眼神十分複雜。
盧通這才明白。
哭得真，讓人分不出真假。身手也硬，突然出手好似兔子蹬鷹，普通人根本來不及防備。
「舒從博。」
「對，吃，放開了吃！」
阿霞後退了一步。
鐵熊不知道該幹什麼，隨著方頭青年點了下頭，鐵熊大步走過去，道：「大妹子，別怪大哥下手重，怪只怪你們跟錯了人。」
「說。」
「嗯。」ｗｗｗ•heｔuboｏk.coｍ.ｃｏm
「一樣，比牛冷稍勝一些，可惜缺乏主見，只可以當做手下猛士。」
「國主在上，豈能事事都由屬下做主。」
盧通走到自己的田地。
「也罷，劇某相信國主不會讓章相國失望，也不會讓道友失望。」
說完折身返回。
盧通專門留意，若是之前一定以為完榮不好意思，現在卻不得不多想，或許完榮看出了此事未必。
阿霞大驚失色，慌忙退了幾步，同時抬起手臂擋在身前。
完榮、阿霞，還有徹底放棄了開田的老羅全在桌邊。
「好嘞！」
盧通回憶了一番，道：「性子倒是足夠堅韌，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多了六千人，又重新分隊，新人、舊人摻雜，新田地、舊荒地卻界限清晰。
鐵熊連勝十五場。
「頭兒，我肯定不是對手，我……」
「不一樣。完榮是敗兵，自有幾伙相熟的靠山，他是捨棄了途中結識的熟人，專門投奔國主的。」
「未必。」
鐵熊一連挨了幾十腳，腳下接連後退，退了四丈後仰頭倒下去，雙手捂著心口，嘴巴大張，半天沒辦法喘息。
岳暖冬舉起杯子，目光炯炯有神，道：「來，乾杯！提前慶祝我們成為百夫長！」
「鐵熊，你先上！」
「老盧，你還是不是男人，是不是頭兒，讓我們一群女人頂在最前面。」
盧通又指向第三個女人，道：「你是下一個。」
老羅弓著身子，笑道：「挺好，管吃，還不用種地，以後安穩了。」
一連幾鞭子落下，人群迅速變得井然有序。
「好！」
小廝送來酒肉。
岳暖冬和小完子對視一眼，笑意更盛，道：「盧頭兒，還記得劇大夫說的百夫長嗎？」
阿霞輕輕喊了一聲。
「此人心思細膩，處世圓潤，而且不乏兇狠。只可惜心性不堅，太過多疑，不可以放在頭領之位。」
「這麼說撿到了一個寶貝。」
「見血了，見血了！」
鞭子落下，剛跑出去的女人直接被一鞭子抽倒，使者大聲吼道：「敢使喚老子！你算什麼東西！」
「得嘞！」
「這裏的田都是開過的，人人都想要。外面是沒有開過的荒地，下手晚了只能去那裡。」
盧通挑了下眉頭。
盧通起身離開，阿和-圖-書霞迅速跟上。
「喂！」
「頭兒。」
他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國主素有大志，看似粗魯，但是容人之量非常人可比。二人已經觀察數年，還有什麼疑慮？」
鐵熊扯開嘴角，邁出一大步，笑著道：「開始了？」
「刀疤哥，小聲一點。」
「同一小隊，可以互相代替出手，不限次數，主動放棄為止。」
「哈哈……」
一個新蓋的茶酒棚。
「啪、啪……」
盧通搖了搖頭，指向下一個人。
神墟裏面只有一個名人——老盧。
「只有兩條路，一是天生，二是飽經無數磨難后歷練而出。依我之見，完榮是天生的。」
一記斧影披散虎爪，繼續擊飛方頭青年。
「謝謝頭！」
「國主當得。還有一件事需要辛苦國主。」
他看向田地。
「不必。」
劇黍看向秋慈，道：「道友呢？」
「啪！」
女人仍不罷休，用力踹出一腳，正中鐵熊的肚子。
「先看看。」
「什麼意思？」
盧通緩緩收起手刀。
「妹子，怎麼樣？」
「哼！」
「頭兒，我肯定不是對手。」
阿霞立即添滿。
盧通道：「挨個比試，從她開始。」
說著伸出左手，朝女人的脖子抓去。
劇黍也露出笑意。
盧通大步過去。
「死！」
盧通看向劇黍，笑了下，道：「你已經有了主意，何必問我？」
劇黍吩咐了幾聲，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個手持鞭子的使者們虎視眈眈。
秋慈點了下頭，道：「總算有一人沒有辜負我們的心血。」
「老盧，得罪了！」
阿霞雙眼泛紅，慢慢挪出去，道：「鐵熊大哥，我，我不擅長打鬥，請大哥下手輕一些。」
「國主，明天有六千人入墟，這次女人佔了四成，我準備先劃分百人隊，再逐步設立萬人村。」
他剛問完立馬又搖了搖頭，若是完榮猜出身份，不可能半路放棄。
「你們都是『一七』的？」
盧通看向旁邊。
盧通坐下道：「什麼喜事，攢了幾天的工錢一下子全花了？」
「我還以為你不敢出來。」
盧通指向阿霞，道：「請。」
「頭兒，怎麼辦？」
「我回去便寫信邀請。」
田頭前等了一群人，看見盧通后，紛紛喊道：「盧頭兒。」
盧通問道：「你叫什麼？ｈ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m」
各種閑言碎語、污言穢語響起。
「頭兒，我……」
「知道了。」
自從結丹之後，來往的大多富貴、清雅，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麼多醜人，一時間尤其想念祥歡。
叫做鐵熊的年輕人活動了一下脖子，打斷二人，道：「磨磨唧唧，要不你們一起上？」
「哼！」
「就是！」
盧通搖了搖頭。
盧通點了下頭，道：「什麼喜事？」
「走吧。」
女人哼了一聲，道：「記住了，老娘跟你祖奶奶一邊兒大。」
人人想要開過的田地，不想去荒地。
深夜，土丘上站著兩個人影。
「好。」
一個年輕人走出來，高近六尺、臉黑似鐵，右手少了四根手指，黑乎乎的手掌縮成一團，像一個鐵鎚。
神墟中地形如蟒，前後不見頭尾，開田時一直順著地形，每人佔據六尺左右，一直向遠處延伸。
盧通走到田頭，道：「先佔地方，每人一條。」
女多男少，女人佔了七成，大部分相貌普通，剩下的各有所丑。
「世上不缺寶貝，只缺少識寶之人。若非遇到國主，完榮即使天賦再出眾，最後也免不了橫死戰場。」
盧通掃了一眼。
盧通腦海中閃過幾張面孔，道：「牛冷如何？」
片刻后，隨著一陣「噼啪」鞭響開路，劇黍帶著使者進來，看了一眼，道：「不許殺人、不許致殘、不許動兵刃，想占田地的站到田頭，比武定輸贏。」
「啊！我不活了，殺了我算了！來殺吧！」
「老娘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不就是想佔便宜嗎？來，過來，老娘讓你佔個夠。」
盧通搖了搖頭，指向旁邊另一個女人。
岳暖冬喊來小廝，拍出一個布滿黑紋的白石子，道：「上酒上肉，有什麼上什麼！」
「嘭！」
「我看他根本就沒種……」
盧通點了下頭，看向下一人，道：「你上。」
「你上。」
方頭青年踏出三步，步如虎行，同時法力升騰，纏繞在雙臂、雙手上化出兩記虎爪。
下午，田地外異常嘈亂，一群群人擠在一起，大聲爭吵、推搡，看起來隨時都有動手的架勢。
「我身邊的人不少。」
「盧頭兒，你的田地最長，不能便宜別人。」
不論俘虜、人奴、還是犯人，長得好看的通常不會淪落到被賣，和*圖*書即便被賣也會賣出高價，而良妖正國買人時不看長相，只看是否划算。
人口破萬，神墟內突然變得十分熱鬧，甚至有些擁擠。
……
「每隊都得挨個。」
「是。如今已有一百三十七人開始修行《非人非妖經》，國主覺得其中有誰可堪造就？」
「住手，快去找劇大夫！」
有人不知道老盧的相貌，但一定聽過老盧的名頭，還有他的大斧。
「啪！」
大吃一頓后，岳暖冬、完榮、老羅等各自離開，只剩下阿霞留在最後。
一盞茶后，方頭青年捂著胸口，帶著二十多個一樣捂著胸口的手下，垂頭喪氣地離開這裏。
石幣，分單紋、十紋、百紋，剛才岳暖冬給出的就是一枚百紋。
方頭青年叫回手下，親自走出去。
鐵熊嘔了一聲，終於喘過氣了，趴在地上順氣。
阿霞主動拿起酒壺，給每人倒上酒。
盧通問道：「什麼搶田？」
「喝吧。」
一個方頭大臉的青年走到面前，身後跟著一百人，其中男修佔了七成，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這次每個隊一百人，一百人里大多隻有一個人得了法門，意思很明顯吧？」
盧通順勢看過去。
「說得對！」
「嗯？」
一群人正說時，遠處響起一聲大吼：「上！往死了打！」
「我會出手。」
很快，一百人排成一排。
劉寄心搖了搖頭。
「完榮。」
「好！」
「我不幹了！使者，我要換隊！」
「不用，我一人打他們一百個。」
一聲痛叫中，阿霞的雙臂被砸入懷裡，接著整個人倒飛而起，飛出丈半遠，掉在田地里一動不動。
「盧頭兒，我們以後跟著你幹了，你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頭兒，饒了我吧，我也不是對手，只要放過這次，讓我幹什麼都行。」
「頭兒，這邊！」
「這兒。」
「岳暖冬呢？」
「不行。」
女人上一刻還在撒潑打滾，下一刻突然揚起脖子，一口咬住鐵熊的手掌，同時雙臂抱住胳膊，雙腿並起，接連蹬進鐵熊的懷裡。
「記得。」
天上，一件呦狐國煉出的幻術法寶內，劇黍、劉寄心、秋慈對著一面寶鏡，鏡中正是盧通所在。
方頭青年、阿霞同時愣在原地。
方頭青年擺了下手。
秋慈看著鏡內，沉默了一息，道：「等『章和-圖-書橋』相國來了再定。」
「你叫什麼？」
盧通進入棚內。
盧通神色不動。
一天一結，每天乾的越多、發的越多。
女人沒有理會，徑直返回自己的田頭，道：「我的田我自己爭，不用你出頭，你也不要使喚我。」
完榮臉色泛紅。
石幣，劇黍發的貨幣。
好厲害的女人。
鐵熊一邊大笑，一邊猛地竄出，抬起手臂用力掄出去。
盧通有些頭疼。
「全都按規矩來，老子的鞭子可不長眼睛！」
一聲鞭響，接著使者大罵道：「擠什麼擠！一隊隊來，一隊隊比，哪個皮癢了就擠一下試試！」
田頭上里也多了十五個或坐或躺的男人、女人，每個人無一例外，全都眼含恨意地看著盧通。
鐵熊揉了下右掌，看向盧通，道：「該你了，老盧。」
盧通抬了下眼皮，道：「他猜出我的身份了？」
九十九人神色各異，有欽佩、有不解、有怨恨、也有仇恨等等。
盧通閉上嘴，一動不動地盯著阿霞。
盧通搖了搖頭，道：「說吧，是哪位不世之材，竟然入了你的眼？」
「我，我認輸……」
盧通站立不動。
盧通走出一步，道：「該我了。」
「對。」
阿霞還是一隊，應該是劇黍故意安排的，可是阿霞並不出眾，當初堅持到最後也只是來回翻騰舊田。
幾人立即跑過去扶起阿霞。
方頭青年笑了下，道：「老盧，還不出手？」
以前整片田地只有他一個人，後來完榮、岳暖冬等人回來后，全都選在了就近位置。
「好！」
「老魏！下重手！」
盧通回頭看向同隊的人。
阿霞站在盧通的左手邊，看著一道道目光掃過來，道：「頭兒，盯著我們的人好多，要不我們去其他地方吧。」
「就是佔地盤，別人都在搶！」
九十九人，不足半個時辰就分出勝負，最後只剩下盧通一個人。
小廝收起石子退下。
岳暖冬想多了，快一步不算快，能一直快下去才是真的快。
「由你做主。」
「一七。」
盧通耳邊響起幾聲叫好。
「鐵熊，下來歇歇吧。」
「阿霞也在一七！」岳暖冬左右看了兩眼，「我在三六，小完子在九九。老羅找了個新活兒，每天挑水，掙一枚單紋石幣。」
岳暖冬站在桌邊，用力揮舞手臂。
現在二人全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