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華照渾身一熱，嘴唇分開一絲，發出一聲似呻似吟的呼喚。
庸慵嘆了口氣，道：「盧兄曾進入過神界，可知道神界的玄妙？」
爵華照仰面躺在床上，臉頰紅潤，眸子中泛著一層水光，看起來很害羞，又帶著一些期待。
「好。」
「沒有，寒鯉長得很慢。」
「還有一件事。器物易改、國制已成，當務之急是立下風俗，風俗的根本是《非人非妖經》及化妖之變。現在法門由強武樓、經殿分別執掌，國主此前說過，強武樓要分派給蕭龍庭，可是蕭山主仍在征戰。」
遠處出現百妖輦的影子。
「謝夫君。」
「不然。」
「吃過嗎？」
廉道山，山靈水秀。
她會害羞。
盧通、爵天牛一起離開，爵華照則走向幾個相貌年長的婦人。
盧通緩緩點頭，道：「什麼時候開始？」
「最近如何？」
「嘗嘗。」
章橋直接否決，道：「棄弱投強是獸之本性，而且只有同類的妖獸才會互相投靠，人乃是萬獸之一，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讓良妖正國的人成為另一種妖獸。」
旁邊，爵天牛、爵名峰對視一眼，眼神全都十分驚詫。
九夫人神色閃爍，似乎有些心動。
「拜見國主！」
「好。」
「好。」
「哎。」
「是。」
盧通帶著爵華照過去坐下，道：「坐吧。」
爵華照等了一會兒，細長睫毛開始微微抖動。
盧通掃了一眼，沒有太多興趣。
盧通本來有些心不在焉，聽到是章橋、劇黍等人一起協力而成，立即精神一震，接過「良妖書」。
連舟山的邀請、庸慵的求見、田地的分配、法門的傳授、墟國的結盟、商會的……
「你輕點。」
「嗯，禮殿的車輦也來了。」
「嗯？」
承台外，一個四方大輦飄在空中，前面是百獸拉車，其中有鐵喙鶴、六青鳥、一丈猴、青獅等等。
盧通坐在池邊，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想不想生個孩子？」
他勾起嘴角，心中又添了幾分興趣。
章橋坐下道：「敢問國主，良妖正國的百姓ｗwｗ.hｅtubｏok.coｍ.cｏｍ
和血煉國的百姓有什麼分別？」
苔蘚蓬鬆、柔軟，不潮濕，像一層棉布。
繁衍很容易，但是教孩子很難，讓百姓生是為了強盛國力，至於他……
爵天牛終於放心了。
「是。」
而良妖正國一邊仍在交手，另一邊剛吞下大片國土，麻煩事遠不止幾百件。
他們知道國主有好幾個女人，但是沒有一個人以「夫君」相稱。
「生個孩子。」
「哦？」
「我們的人大多修行《非人非妖經》。」
盧通喜色更濃，湊過去吹了一口熱氣，道：「等不及了？」
爵天牛看出了盧通興趣不多，道：「國主，騰雲谷外有一處捲簾瀑布，那裡風景雅緻，適宜靜坐品茶。」
盧通掃了一眼，緩緩點頭，徑直走向一張床榻形狀的大青石。
「不錯。」
「很難。濟國人太多了，我們耗不過，魔族多半也耗不過。不過濟國似乎傾向於佔據魔土，短期內威脅不到我們。」
爵天牛趕忙介紹道：「國主但坐無妨，這是小蔥苔，可以承載千斤之力，專門養在此地的。」
「不錯。」
「國主請，我帶國主好好遊覽一番。」
「所知不多。」
「謝國主。」
盧通一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緩緩從爵華照的臉頰上撫過。
他伸手摸了一把。
一捧粉色花粉揚起，變成一個人頭、鹿身、蝴蝶翅膀的神靈，輕聲道：「國主，請隨我來。」
「難道現在不是國？」
他看完之後，察覺爵天牛還沒有走，問道：「什麼事？」
「不愧是爵家，果然底蘊深厚。」
彌河以西。
「什麼事？」
盧通飛上樹冠。
爵華照咬住紫筍，一下下地細細咀嚼。
盧通返回紫氣殿，剛剛坐下，章橋立即求見。
「夫君。」
百丈瀑布，水流十分輕盈，好似一匹銀緞隨風飄落，墜入雲霧中，響起一聲聲十分細微的窸窣水聲。
最近事務繁雜，專門抽出時間帶上爵華照一起回爵家，不是為了遊覽山水，而是為了讓爵家安心。
「沒，沒了。」m•hetｕbook•ｃom•ｃｏｍ
九夫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從來沒有想過，不知道……不知道還能不能生。」
「國主，神王就在樹上。」
好似一根雨後春筍，已經破開了土壤，一邊大肆吞噬養分，一邊朝天上瘋狂生長。
盧通神色一凝，聽出了背後真意，突然覺得手中書本變得十分厚重。
「九兒？」
盧通盤坐半空，運起《大契書·白金篇》，渾身上下散出一抹濃郁的白金光芒。
國事繁多。
一座小山的山巔，爵天牛指向一處布滿雲霧的山谷，道：「國主，那裡便是騰雲谷，谷中水汽濃郁，與地下水脈相通，早年曾是寶煉宗的一處破丹靈地。」
神靈重新散成花粉，隨著一陣輕風遠去。
盧通也卸下一塊心事，拿出地圖，開始尋找連舟山說過的幾個地方。
盧通笑了下，看向一條鋪在冰上的黑鯉，道：「那是寒鯉？」
繼續向西，離開花叢、進入樹林，走到一株極其繁茂的參天大樹下。
一樁樁事情看過，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
「快正午了。」
青石上長滿了苔蘚。
「嘗嘗。」
盧通神色平淡，接過紫筍，道：「你沒有吃過？」
庸慵從一根樹杈上飛起，道：「盧兄，請。」
而九夫人、金無諒、典四兒、萬喜等，似乎沒有一個人有過羞澀。
盧通搖了搖頭，取出一摞書冊、信函，開始一一翻看。
「神界，凡在此界內，一切盡在掌握。遵天神界就是一方大無邊際的世界，我們可以贈與盧兄一個小神界。」
……
「夫君～」
「國主，請。」
書很厚，翻開第一頁是四個詞：
「是。」
「國主，剛才華照說，今天不回去，在廉道山住一晚，敢問國主是不是也一起留下？」
爵天牛朝爵華照使了眼色，爵華照站起來，夾起一根細骨狀的紫筍，道：「夫君，嘗嘗龍骨筍，聽說它是筍中之絕。」
盧通經過一片花叢時。
「試試？」
第二天。
數裡外就是原本的呦狐國，廣袤無邊的土地上，毒瘴之氣瀰漫，濟和_圖_書國、魔眾、良妖正國仍然在裏面廝殺。
盧通蹙了下眉頭。
盧通隨手翻了幾頁。
「嗯……」
章橋略作猶豫，道：「我們商議出了兩個大節慶，一是春天的『討子節』，二是冬天的『爭武節』。若想讓百姓儘快融入，還需要國主做出表率。」
良妖書中幾乎無所不包，小到建築裝飾、衣著，大到舉國大慶、書籍、律法等。
「嗯。」
「爵家就算傾家蕩產，也一定讓國主滿意。」
章橋繼續道：「心神最難，只能長期孕養，不過此者一成，即便良妖正國滅亡了，良妖正國的百姓也仍然是國主的百姓。」
神靈很雞肋。
章橋道：「所以這一次血煉國敗了，有許多百姓暗中逃向我國。有朝一日我們敗了，我們的百姓也會逃去別國。」
章橋道：「國主，國與國的分別，不在國名，而在於器物、國制、風俗、心神，只有此四者一成，良妖正國才可以真的稱為一國。」
盧通走出大輦，看著爵天牛、爵名峰等一行人，微微頷首道：「早聽說廉道山景色一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強者生、弱者死，棄弱投強本來就是人的本性。」
「怎麼樣？」
百妖輦，徐陵入主禮殿，請步家煉製的飛輦，拉車的百妖正是各山的妖獸。
盧通抬了下眼皮，搖頭道：「沒了。」
爵華照提著燈籠走了，臉頰紅潤，道：「夫君，該用飯了。」
「這一次擴充了許多國土。」
盧通抬手示意章橋坐下，一邊向後翻看，一邊詢問。
百妖輦停下，一行人紛紛行禮。
「嗯，很鮮。」
一張直徑近丈的大桌，桌上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盤子，爵天牛、爵名峰站在桌邊，後面站了一排侍女。
……
章橋的臉色更加為難，道：「就是親自出手，參与冬天的爭武。還有就是帶頭『討子』，順應天道，多多繁衍。」
「神國。」
九夫人仰起頭，道：「你說什麼？」
夫君？
……
「去吧。」
「呼～」
「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除此之外呢？」
章橋
hetubｏｏk.com•ｃom臉皮抖了一下。
爵華照身著一襲錦衣，朝侍女擺了下手，道：「走吧，回廉道山。」
幾人分別坐下。
盧通從遠處收回視線，道：「庸兄約我前來，有什麼事情？」
草木繁盛、百花盛開、蜂蝶起霧、鳥獸成群，入目所及之處，每個角落都充滿了生機。
寶瓶打開，一股濃郁法氣升騰而起，觸碰到白金光芒之後，法氣迅速融入其中，順著光線鑽向光芒的源頭。
「能不能讓出幾座山、幾條河，拿來點化神靈，孕養神性？」
爵華照立即閉上眼睛，本就紅潤的臉頰頓時更紅了。
暖洋洋的春日下，一座座青翠山頭好似幾十根嫩筍，其中一座山頭上站了許多人影。
「去看看。」
盧通收起寶瓶，深吸一口氣，把法氣、白金光芒一起斂入體內，道：「怎麼了？」
盧通過去坐下，看向西方。
山頭上的人影趕忙飛起，打起幡旗、散出涼風，排在一起等候。
盧通眨了下眼。
盧通睜開雙眼。
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有理。傳令下去，各殿、各塔、各池，還有各山，必須參加爭武，還有多多繁衍。」
盧通神色一頓，道：「什麼表率？」
盧通重複了一遍，道：「有人不想生，要是我生了，殿主、山主、池主也得生，他們都生了，下面的百姓也會跟著生。」
許久之後一人進入殿內。
爵華照不太一樣。
「走吧。」
盧通進入輦內。
「嗯。」
盧通沒有回應。
深夜，卧房內。
盧通夾起紫筍，朝爵華照嘴邊送去。
盧通跳下水池，游過去，道：「怎麼了？」
爵天牛瞬間雙目生光，臉上泛起笑意，道：「國主先品茶，我去後山挖幾根龍骨筍，再去水脈里抓一條寒鯉。」
刺眼的白金光芒穿透紫氣殿，覆蓋住方圓近千丈。
爵天牛遠遠走來，放下一個茶壺，道：「國主，請品茶。」
「嗯。」
盧通點了下頭。
看完一本關於安置血煉國遺民的冊子。
「嗯。」
盧通應了一聲，繼續看向連舟山送來的信函。
佔據了大片山河hｅ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不能繁衍百姓，也不能耕種秧苗，花費大代價孕養的神靈可以守土，但是進攻十分乏力。
盧通挑了下眉頭，道：「你們要什麼？」
滾滾法氣煉入元嬰。
一股醉人芬芳飄出。
「此事先不急，強武樓仍有囚陰殿執掌。」
他緩緩落下，朝殿門口走去，道：「準備好了？」
「國主，這是我和劇黍、劉寄心等人一起整理出的『良妖書』，請國主查閱。」
爵天牛神色瞬變，道：「我這便命人送去元象城。」
章橋道：「器物是皮，無物不包，讓人一看便知良妖正國與別國不同。國制是骨，連接上下，自成一體。風俗是肉，既可以團結百姓，又可以區分內外。」
二人順著小徑，走下山腰，進入不遠處的一座幽靜院落。
章橋遞過一本裝訂精美的厚書。
此番大勝后，吞併了大片沿湖土地，連舟山邀請北上，輔佐術國吞併幾處水穴，還有一片蒼鷲棲居的礁林。
盧通愣了下，笑著擺了下手，道：「行了，我是陪華照回來省親的，不是來搜刮錢財的。有什麼稀罕茶葉，叫人泡一壺送過來吧。」
「嗯。」
……
爵天牛迅速退走。
「龍骨筍很少，平時不會挖。」
爵華照愣了下，臉色迅速泛紅，側目看向爵天牛、爵名峰，卻見二人全都低著頭，好似不知道周圍的狀況。
經殿後面的陣法內，九夫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水面上，沒有一絲羞色。
「狐灌山有一株古茶樹，上面存有三片老茶葉，我這就去摘下來。」
瀑布背後是一口洞穴，寬十余丈，深三五丈，形似一張鴨子嘴。
一頓晚飯，桌上的每個人都心滿意足。
紫氣殿。
爵華照站在門口，神色有些羞澀，也有些拘謹。
良妖之器、良妖之制、良妖之風、良妖之心。
又取出一尊寶瓶。
「還有什麼事？」
盧通感覺元嬰逐漸沉凝。
一國人口數百萬，每個人都有事情，一萬個人出一個麻煩，那就是幾百個麻煩事。
「還有什麼事？」
走一趟、住一晚，不需要多說什麼，良妖正國上上下下都會明白爵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