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霉芝

九夫人神色不悅。
徐徐行道:「是,弟子時常和章殿主、劇黍等人書信往來。」
「是。」
盧通慢慢喝完茶,放下杯子,道:「自然是執掌經殿,行兒外出數十年,又剛立下大功,理應委以重任。」
盧通蹙起眉頭。
盧通緩緩點頭。
盧通剛剛落下,章橋快步走到面前,遞過一把黑草,道:「國主,大事不妙,一夜之間,莊稼毀了九成。」
盧通笑著點了點頭,接過碗嘗了一口。
九夫人抬起頭,看著盧通,道:「就連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忘得一乾二淨。」
三年了,幫助典四兒破嬰、祭煉煞靈,修為沒有一絲進境,反而神魂、血氣有所衰退。
九夫人道:「你準備怎麼安置行兒?派去囚陰殿做事,還是……還是執掌經殿?」
離開時只是才思敏捷,歷練之後已經有了一些爐火純青的意味。沒有師長指點,不可能成長的如此迅速。
七月初三,很普通日子。
盧通叫住兒子,道:「泰兒,為什麼懷疑魔族?」
「所以魔族放過了濟國,轉頭攻擊我們這個盟友?」
盧通搖了搖頭,道:「回去吧,以後記住了,少動嘴巴、多動腦筋。」
「濟國實力太強,機會渺茫,所以先對我們幾國出手。」
他思索了一下,道:「無論是不是濟國,濟國都不能置身事外。讓步家更改『火風箏』,把火換成霉芝,讓他們也嘗嘗厲害。」
九夫人眼神閃了一下,道:「那泰兒怎麼辦?」
一年年過去,一場大戰打出了幾十年的太平。
「讓他們也嘗嘗霉芝。」
殿內一枚血卵飄在空中。
盧通拿過冰花,嚼了兩口用力咽下去,縱身躍起裹上一層血袍,大步走出房間。
九夫人道:「老爺,這條寒鯉泰兒花了半個時辰才弄好。」
徐徐行坐在蒲團上,遞過一本冊子,道:「師尊,這是關於鑒澤、公豪、千泉等國的隱秘信息。」
「父親。」
「煞靈,自珍王送的法門。」
章橋道:「墟國、血煉國、寶國全部受到霉芝波及,只有濟國倖免。」
「他們的反擊十分慌亂,不像有防備。」
「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
盧通瞥了兒子一眼,道:「今日糧價如何?」
徐徐行道:「各國都不一樣。翼國折損過半,許之以復國;公豪毗鄰翼國,許之以翼國的國土;千泉國文官做大,許之以擁兵自重……」
「無妨,先宣揚出去安撫百姓,剩下的再去找遵天神界、連舟山。」
盧通神色虛弱,緩緩靠向旁邊。
盧泰相貌英武,不過看到盧通蹙眉,神色立馬有些慌張,道:「下午母親喚我過去,讓我準備了一桌飯菜。」
九夫人慢慢低下頭,沉默了許久,道:「只剩下幾十年了,等我走了,這世上除了泰兒什麼都留不下。」
「是。」
章橋道:「此事人人皆知,百姓大肆瘋搶,市價翻了兩倍,轉手還能再翻一倍。我們必須儘快穩定民心。」
「來一塊冰。」
當晚。
「國主,章殿主求見,有要事稟告!」
盧通沉吟了一下,眉心傳出一些睏乏。
他用手掌一搓,沉甸甸的稻穗變成一把黑色「灰燼」。
秦宗快步離開。
盧通獨自坐在榻上,臉上浮出一絲笑意,自語道:「國強民富、人傑輩出,看來無需太久就可以成為一個『閑散』國主了。」
……
紫氣殿外。
盧泰左右看了幾眼,只剩下自己沒有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思索了一下,道:「父親,還有魔族。」
盧泰臉色稍變,猶豫了一下,道:「魔族。」
典四兒聽出了拒絕的意思,低下頭道:「魔族十分兇殘,我若停手,不用等到外人圍剿,其他三個魔主便會奪走我的手下。」
章橋閉口不言。
「怎麼回事?」
徐徐行道:「師尊,可以送一些給千泉國,把鑒澤國也拖進去。」
徐徐行在千泉國曆練了近三十年,看起來沉穩了許多。
「我們出手后,魔族也出手了。濟國糧食毀了超過一成,然後國中元嬰境一起出手,盡全國之力提前收割。」
盧通放下徐徐行帶回來的冊子,道:「泰兒,今天的書讀完了?」
盧通坐在榻上,道:「這麼說不是咆川。」
盧通神色m.hetubook.com.com陰冷。
「去吧。」
劇黍道:「未必,或許是故意如此,把禍水引去濟國。除了墟國沒有實力外,血煉國、寶國全部有嫌疑。」
「剛剛。」
秦宗猶豫了一下,道:「國主,商會那邊能否由我應對?」
血卵落下化作一個臉色蒼白的人影。
「回父親,魔族是劫匪,各國陷入內亂后,魔族更容易趁火打劫。」
盧通抬手示意,道:「坐下說話。」
「應該不是。」
盧通垂下眼皮。
「嗯。」
「今天什麼日子?」
他咬緊牙關,吐出一口氣,道:「開倉庫,再告知各個商會,現在是非常時期,操縱糧價罪同叛國。」
「墟國稍好,此國常年備戰,國中倉庫很多,劇黍還徵用了十座糧倉運回國中。」
幾人商談了許久,各自退下。
二人說話間又有幾人飛來,徐徐行、秦宗、白巧一起走到殿前。
「很好。」
臨近黃昏時,一個眉眼鋒銳的年輕修士進入紫氣殿。
沒有人回應。
盧通正在休憩時,門外響起小青鳥的急切呼喊。
……
「術國答應來援,明天送來第一批糧食。」
……
「防不住?」
「李游海另有二心,可以拿來制衡自珍王。」
九夫人笑了下,道:「泰兒,再讓你爹嘗嘗神國的金藕。」
徐徐行神色嚴肅,道:「師尊,我擔心這種事恐怕不會只有一次。」
「弟子應該做的。」
「出什麼事了?」
典四兒落在榻上,扶起盧通的手臂,道:「自珍王有求于老爺,想讓我出面,說服良妖正國與魔族一起進退。」
「他才三十未滿……」
「墟國呢?」
九國中可以看出利弊的不少,真正可以讓人行動的只有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
可是又不能太松。
盧通早猜出了九夫人的念頭,直接打斷念想,道:「經殿掌管賞罰,是重中之重,泰兒學識尚淺、未經歷練,如何能夠執掌?」
盧通想了一下,緩緩鬆開手掌。
典四兒思索片刻,察覺到了盧通的衰弱,道:「老爺先歇息,我已經成就元嬰,他們即便真想出手也需要掂量一二。」
「這麼說是和-圖-書濟國的手段?」
「自珍王太張揚了,四面樹敵,遲早遭遇圍剿,你回去之後早做堤防。」
「白送的?」
「可以。」
「是。」
「具體還不清楚,可能和昨晚的大雨有關。」
經殿深處。
盧通靜靜聽完,眨了下眼,道:「這些年常和劇黍往來?」
「寶國呢?」
「哎。」
第二天。
「是弱囂嗎?」
白巧緩緩搖頭。
大殿深處,盧通坐在長塌上,神色欣喜,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應該不是,我們若有危險,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墟國。」
「會不會是燕昆?」
盧通猛然驚醒,一時間心緒難寧。
侍女送來飯後茶水。
九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把經殿傳給泰兒。」
徐徐行的變化太大了。
「折損過半,不過寶國有兩個盟國大力支援,國中糧價沒有太大變化。」
「嗯。」
盧泰立即起身盛湯。
「我三十歲時已經在生死之間闖了幾個來回,行兒在這個年紀也可以獨當一面。他呢?」
盧通接過看了一眼,轉手遞給章橋,道:「傳令徐陵,立即查清此事。」
典四兒揮手一招,三百六十隻小龜分別吐出水、火等,連成一張五色大袍,籠罩在身上。
「殺之不絕,只能等或者洗。穀物耗盡后,霉芝三天內便會死亡。或者用清水沖洗,黑色溶成為淺灰色,只需半息霉芝便會死亡。」
盧泰低下頭。
盧泰退到旁邊,朝二人行了一禮,獨自離開小樓。
旁邊,一具白皙無暇的嬌軀也一起醒來。
五天後。
「是。」
魔族以掠奪為生,近些年邪法之事已經流傳出,名聲極差,不適宜成為同道。
「謝師尊。」
一個青衫修士進入殿內,拱手道:「徐徐行,拜見師尊!」
盧通搖了搖頭,道:「實力夠了,該有的都會有。實力不夠,送到手裡也抓不住。你現在替他張羅這麼多,不是幫他,反而是在害他。」
九夫人示意侍女退下,道:「行兒回來了?」
盧通思索了一會兒,輕吐一口氣,道:「是不是他試過就知道了。寶國的兩個盟國是醉劍、白猿?」
盧通收起冊子,起身道www.hetubook.com.com:「走,今天嘗嘗你的手藝。」
「是。」
良妖正國的水稻一年兩收,早稻在六七月,晚稻在十月中下。此時已經結滿了稻穀,不過全部被染成黑色。
「術國已經是神國,田地稀少,恐怕杯水車薪。」
夜幕下,良妖正國自東向西,大半個國土的上方籠罩著一層黑雲,悄無聲息間,雨絲墜落,無數滴透著黑色的雨滴滲入地面。
紫氣殿內,章橋道:「血煉國形勢最慘,咆川效仿我們鼓勵生育,國中百姓上千萬,這次被逼入絕境,已經放開邊境,任由百姓北上闖入我國,或者深入截水湖。」
「謝師尊!」
盧通輕吐一口氣,看著典四兒,以及眾多半虛半實的小龜,問道:「這是什麼法門?」
「好,去吧。」
「不行。」
當務之急是需要糧食,需要向各大商會借力,不能太狠,得讓他們有利可圖。
盧通抬手接過,道:「聽說千泉等國擋住了鑒澤國,具體內情如何?」
白巧遞過一張紙,道:「國主,母親說是『霉芝』作怪,此物肉眼難見,專門侵蝕穀類。」
近一個時辰后,血卵破開,躍出一尊兩尺多高的赤身嬰兒,接著又鑽出幾百隻拇指大的五色小龜。
「嗯。」
盧泰再次起身夾藕。
徐徐行起身行了一禮,退出大殿。
「以利誘之,什麼『利』?」
一連嘗了幾道菜,盧通放下筷子,道:「可以了,去看書吧。」
九月末,晚稻即將成熟。
此舉是一舉多得,可以搶吃的,可以轉移矛盾,也可以減少人口,還可以趁機攻佔土地。
「老爺。」
「這些年在抵牛關以西,和濟國交手的是誰?」
盧通咬了咬牙關,看向白巧,問道:「師妹,霉芝該如何應對?」
九夫人眉眼含笑,道:「泰兒,給你爹盛一碗寒鯉湯。」
這碗寒鯉湯十分普通,沒有魚鮮,都是調料的滋味,和爵家的手藝相差極遠。
雪晴伸出手指,點在半空,迅速凝出一枚六角冰花。
盧通眼神低垂下去。
盧通緩緩點頭,道:「很好,你們擋住了鑒澤國,濟國的攻勢才變得緩和,你立了一件大功。」
盧通瞳孔一縮,立即https://www.hetubook.com.com拿過黑草。
紫氣殿內,盧通盤坐在榻上,章橋、徐徐行、劇黍、盧泰全部坐在下方。
章橋匆匆離開。
「九國實力更強,先前大敗只是各有私心,無法使出全力。所幸各國都有有識之士,弟子和淡醉師姐一起走訪九國,陳述利弊、再以利誘之,最終才真正結盟。」
「我們。」
寒鯉,性寒、肉緊,很難入味,更難燉出魚鮮味。
一把水稻。
盧通喝了一口,道:「說吧,出什麼事了?」
盧通蹙起眉頭,道:「如此緊急?」
紫氣殿。
盧通攥緊拳頭,捏緊手裡黑灰,道:「是濟國,還是血煉國?」
這種事,來一次是大事不妙,再來一次就成了大禍臨頭。
劇黍道:「若是沒有辦法,可以發動戰事,舉兵攻入血煉國。」
秦宗道:「國主,請國主向術國、連舟山求助,支援各種穀物。並且立即開啟倉庫,維持糧價平穩。」
一座小樓內,盧通、盧泰、九夫人圍坐在桌邊。
「呼!」
修行以來,他最遺憾的就是底蘊淺薄,如今有了兒子,最上心的事情就是催促讀書。
濃雲翻滾,磅礴靈氣湧入紫氣殿。
秦宗嘆了口氣,沉聲道:「只會更急,近年人口|暴漲,糧食本就十分緊張。經此一事,我擔心恐怕會爆發流民。」
「不能確定。」
「嗯,兩個小國都是出自仙猿宗。」
「那為什麼不碰濟國?」
徐徐行道:「只需要靜觀幾天,看看血煉國、寶國有沒有應對霉芝的準備,到時自然可以斷定真兇。」
「這麼說是倪宣曲了?」
「七月初三。」
盧通取出一些三寶之氣,遞過道:「這些年修行耽誤了,先去洪池靈地閉關,休息數日回來執掌經殿。」
「還有呢?」
「好。」
「濟國呢?」
紙上畫了一張黑色蛛網狀的蘑菇。
盧通猛地睜開眼。
盧通嘆了口氣,起身道:「刀在石上磨,人在事上練。你管得夠多了,過幾天讓泰兒去墟國。」
「他若想從文,可以去囚陰殿輔佐章橋、劉寄心等。若是想從武,等蕭龍庭出關之後,去蕭龍庭麾下效力。」
他放下碗,看向九夫人。
「不知道,章殿主看起來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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