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燒火

素手輕吸一口氣,繼續道:「你我不是外人,如果有所察覺,還請不吝賜教。」
一個人影走進山谷,懷裡摟著一捆柴火。
「燒死這些王八蛋!」
紫氣殿開始微微搖晃。
「索橫邁,丞國自己的元嬰真人。」
現在這天真的來了,她反而不敢相信。
雲傲拜入良妖正國后,錦崖、觀慧、虎旗等也陸續搬來,在雲傲的遮陰下,有的進了禮殿、有的在外面走動。
盧通盤坐在榻上,法力翻湧,披在身上的萬妖森羅迅速膨脹,幾息間變成一朵長寬數丈的紫雲。
「可是萬基體會出了『狩』。」
觀慧行了一禮,退出房間。
「咚、咚……」
風剛剛吹起,附近一桿陣旗微微搖了一下,微風瞬間消散。
素手看過一遍,沒有一絲收穫,反而頭亂如麻,略作思索后,看向盧通問道:「你有什麼感悟?」
素手添滿酒杯,道:「不急,你慢慢說,我們有的是時間。」
……
盧通想到殿外的章橋,喊道:「楚江蘭?」
盧通心中有事,走進殿內,道:「小青鳥。」
素手點了點頭,抱住拂塵,道:「我要閉關了。」
「我知道。」
「索橫邁,冠城人,官居大掌兵,修為元嬰境……」
「你是一國之主,眼界自然非比尋常,你我……」
山河秀麗,聲音繼續響起。
之後雲朵下方探出一條麒麟腿,紫雲中一起出現幾道黝黑絲線。
素手立即縱身躍起,飛向書房區域。
盧通拿起玉鐲,散入一束法力,煉化片刻后,查看了一下重新放回原處。
再之後雲后長出一朵鳳翅,紫雲中又出現幾道火線。
「界外為虛,虛中無物,無物卻有自然。出竅、入虛、自然……」
「這裡有。」
一炷香后,素手返回桌邊。
「先布陣,鞏固異象。」
「有,可是不如《三守經》。」
盧通笑著道:「戲里有什麼場面,值得觀慧親自過來解釋?」
盧通取出拂塵,隨手丟過去。
「我們之間沒有往來。」
盧通一直想抓得更牢一些,可是又無處下手。
「索橫邁,貪贓枉法,私造地宮,囤積酒色,賄賂同黨……」
「你不懂。」
他拿回信件,斟酌了和*圖*書許久,重新寫了兩張紙,一張裝入信封,再把信件、另一張一起遞給小青鳥。
一位半步大能。
爭鬥無窮無盡。
「界外為虛這頁意思比較明確。界外,神魂世界、無邊世界之外,就是兩界之間。萬基稱之為『虛』,那裡有五行、陰陽等靈氣,屬於自然,卻沒有自然萬物……」
「沒有。」
「啊!」
「正是。這次的水影戲十分罕見,景色、人、城池等全部是真實的。」
金無諒、鏡心都有大背景,而且和寶煉宗沒有仇怨,興許可以找到這道法門。
與此同時,一層層金色融入雲內,紫雲上開始浮出鱗甲紋路。
二人交往雖多,但是從沒有交過心。
「還有呢?」
「現在,你出去吧。」
「靜……」
他明白了為什麼古仙之法會被拋棄。
西邊、東邊,外部、內部,無數爭鬥中一年又一年過去。
「是。」
素手背對著書架,不過卻知道盧通的每個動作。
「還真是以下犯上啊。」
「『狩』字的意蘊含動,與『靜』相悖,我猜……也可能是守『變』,大守一萬日,守得變化,就是出竅之時機。」
盧通正修行時,紫氣殿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可以了。」
可是其中包含的卻是無數顆躁動人心,每個人心都像一滴水,共同形成了一池湖泊。
「拿著。」
盧通搖了搖頭,道:「如此心性,怎麼遁出元嬰?」
盧通念頭稍動,紫雲化作一記拳頭緩緩推出。
「呼!」
人心浮動、易變。
紫氣殿內。
「能不能把信送到古仙之地?」
「守,不是枯守,狩?」
素手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朝玉台走去。
「嗡……」
「我就是為此而來。」
「嗯。」
「我上一次服侍別人還是在五百多年前。」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不遠處的書架,道:「《三守經》修出的異象,最適合的法門肯定是《三守經》,不去找找?」
書房內,長桌左側擺了一摞寫過的紙張,右側擺了幾本書,右上角擺著一塊乳白色玉鐲。
素手停下動作,探出身子,回頭盯著盧通,道:「你可以做到無欲?」
靜中,有不動、無聲m.hetubook.com•com、美、心、平、安……可是任何一個拿出來,全部不能稱為「靜」。
「守,這頁十分緊要,可惜字句太少,我所說的全部是我的猜測。」
紫氣殿。
「什麼?」
盧通瞪大雙眼。
盧通放下酒杯,道:「第二個,這是我的看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依照這些字跡看出的,肯定不是萬基的本意,也不是《三守經》的真意。」
他看向素手,道:「你明白嗎?」
「你呢,你能不能守住?」
盧通仍在翻看萬基留下的字跡,問道:「沒有找到?」
「沒有。」
「是。」
「好。」
「還有呢?」
盧通走到門口。
陣旗一共三十六桿,每桿三尺高。
素手接住拂塵,緊緊抓在掌心。
「元嬰也得死!只有丞國把我們當成人!」
他眼神微動,道:「這是丞國?」
「索橫邁,草菅人命,一年內暗害十三人,有冠城吳昌有、冠城……」
最後隨著一束法力灌入,陣法開始流轉,陣旗上陸續閃過一道光澤,很快恢複原貌,墓穴內似乎沒有絲毫變化。
章橋伸手指向一個方向,傳音道:「國主,你看那裡。」
「去吧。」
「先等等。」
素手不明白。
觀慧修為高了,也沾了許多世俗氣息,道:「師兄,半炷香後有一出『火燒元嬰』,是最近特別火的水影戲。」
素手嘆了口氣。
素手沉默了一下,道:「請賜教。」
盧通站起身,告誡道:「最好忘掉《三守經》,也忘掉我的話。」
盧通想了一下,道:「等等,回來,我改一下。」
信件是委託鏡心尋找《三守經》,這道法門契合異象,而且看起來也契合他。
素手遞過一杯酒。
半個時辰后,盧通、素手再次進入墓穴。
素手問道:「怎麼了?」
盧通道:「兩個意思。第一個,這些字是萬基寫的,他最後落得身死道消,說明沒有修出法門真意。」
他頓時心領神會,起身行了一禮,道:「弟子明白。」
「燒得誰?」
沉悶、渾厚的鼓聲中,水幕中浮出大片紅色,紅色如火、如爪,吞噬掉了一切顏色。
觀慧問道:「這齣戲十分逾越,師兄www.hetubook•com.com若是不喜歡,我這就把人攆走。」
「你在向我請教?」
盧通眼神微動。
他雖然沒有表露過,但是心裏十分忌憚,還有一些擔心。
山川的盡頭出現一個荒蕪山谷。
「哪種?」
盧通重新打量了素手一番,走到椅子上坐下,道:「話可以聽,但是不能信。」
盧通側目看去。
溫柔瞬間消散。
盧通擺了下手。
大火燃起,整個山谷變成一片火海,除了赤膊青年外,其他十三人開始拚命掙扎。
「什麼意思?」
……
一頭金蛟鑽出半個身子,亮金色獨角、暗金色鱗片,雙眼好似兩枚黃水晶,還有兩個銅鑄般的勾爪。
那人走到旗杆旁丟下柴火,接著又走出一個人、一群人。
黃昏時分,觀慧拿著一壺酒進入包廂,道:「拜見國主。」
九宮衛靈旗,他吩咐之後,章橋親自出面,又經過水室城幾位老爺的介紹,最後從尤其擅長陣法的行元國求取而來。
「你守不住。」
「天道悠悠,民不可欺,索橫邁及其同黨罪大惡極,判處火刑!」
素手立即接過。
素手整理了一下衣裳,收斂神色,道:「我要閉關了,你出去吧。」
「我可以。」
小青鳥拿著信件離開。
「哎。」
他搖了搖頭,運起法力,散出殿外,傳音道:「章殿主,進來吧。」
門外已經升起了一道水幕。
「是。」
一雙柔軟手掌落在肩頭,一下下地揉捏,捏動時十指散出一道道法力,鑽入血肉中,隨著掌心的力道一起張弛。
盧通散出法力,向西探出三里,略作尋找后鑽入一個寬敞房間,立即聽到幾個聲音。
盧通繼續翻看桌邊的紙張,道:「書、吃的、車輦……」
素手眼角抖了一下,開始舉起酒杯。
心緒起伏源於神魂,神魂中的波瀾,在神魂世界內沒有影響,可是一旦遁出,任何起伏都可能掀起空間之外的靈氣混亂。
章橋進入殿內,立即道:「國主,丞國新出了一個水影戲,影響極大,名叫『火燒元嬰』。」
二人陸續放入陣旗。
「以下犯上。」
盧通試著吹出一股微風。
楚江蘭沒有出現。
盧通想了一下,取出紙筆,寫下一和-圖-書封信,道:「派人先送去宿金女國,交給金無諒。」
小青鳥正在殿側的白玉床榻上休憩,趕忙起身,道:「國主,什麼事?」
盧通攤開紙張,稍作思量,道:「守一不移,一應該是『靜』,守靜不移,靜是自然大道,最契合古法。」
「沒有天錯圖?」
他把手邊的幾張紙遞過去,道:「沒有功法,只是一些隻言片語,能不能領會就看你的造化了。」
章橋站在殿外,見盧通走來,快步迎過去,道:「國主,有大事發生,丞國新出了一個水影戲……」
「等等。」
盧通渾身一松,癱坐在椅子上。
「靜需要無欲,你可以做到嗎?」
水幕彷彿一雙眼睛,挨個掃過十四個人,最後又回到最中央一個赤膊青年,再次從頭到尾的打量。
盧通陷入了沉默。
「索橫邁,強搶民女,強納七十九名民女。」
「師妹不必多禮。」
章橋打開門窗。
「人自有一,一不在外面,在心裏,守一就是守心……」
盧通搖了搖頭,又道:「我也不懂,有時候會了也未必懂。」
「守一不移,什麼是一?」
盧通笑了下,道:「難怪你可以成為宗主夫人。」
「現在?」
半炷香后,外面響起一陣喧鬧聲。
「好!幫我也添把柴!」
盧通喊住素手,取出一套陣旗,和一本布陣的冊子。
水幕中傳出陣陣慘叫。
素手取出酒壺、酒杯,倒了一杯酒。
素手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在書架上找書。
隨著一枚枚血種散開,雲彩逐漸沉凝,紫色中纏繞著各色絲線,彷彿一塊經過千錘百鍊的精金。
「嗯~」
盧通伸手攔下,拿過酒杯一口飲下。
觀慧放心下來,放下酒壺,道:「這是玉潮師姐煉的暖神酒,師兄先品嘗,有其他事情隨時喊我。」
玉鐲是儲物法寶,不過東西十分寒酸。
七年了,素手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害怕異象消失,更害怕盧通反悔。
他知道什麼是「靜」,可是說不出口。
「不是枯守,應該是萬基察覺到了歧路。我猜可能是靜守,與『守靜不移』一樣。」
他的心湖很靜。
素手抬頭看向盧通,眼中含著一絲從未出現過的溫柔。
「做不到。我是https://m.hetubook.com.com另一種。」
盧通愣了一下,勾起嘴角,道:「拿什麼謝?」
「饒命!」
谷中沒有樹木,只有大片的碎岩,碎岩中央屹立著十四根黃銅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人。
「鐲里有什麼?」
……
盧通收起桌上的紙張,道:「你沒有突破法門?」
章橋道:「那人的袖子里藏了一面吞光鏡,另外一面吐光鏡在西邊三裡外的百家客棧,國主再看看那邊。」
元象城,望潮仙樓。
作為一國之主,看盡了身邊百官、國中百姓的無數心思,每日殫精竭慮,算計人心,駕馭人慾。
「不必。」
她看著桌上的字跡,又看向盧通,搖頭道:「我不明白,什麼是靜。」
骨頭癢、血氣松。
「痛快!」
盧通收起拳頭,斂起法力,重新盤坐在榻上,自語道:「萬妖森羅,變化無窮,不知道祖師還藏了多少變化。」
小青鳥離開了。
他的靜,或者心湖,一部分源自幾百年的修行,另一部則是和國主有關。
盧通、章橋進入樓內。
隨著渾厚的聲音,畫面中紅色褪去,浮現出一座座山巒、河流。
章橋頷首道:「火燒元嬰,燒一位元嬰真人,據說戲里的全部是真的。」
和立仙碼頭的那座仙樓一樣,這座仙樓也是雲傲的產業。
盧通沒有遮掩。
盧通有些意外。
雖然沒有看過《三守經》,但是看到這些似是而非的字眼,他明白一定是古仙之法。
山谷遠處,一眼望不到邊的人影,仍在繼續送來柴火。
「殺了我!」
二人對視了一瞬。
素手有些急切。
章橋一直皺著眉頭。
素手一邊揉捏,一邊問道:「我怎麼才能守靜?」
盧通沒有接過,仰頭看去,看向素手的嘴唇。
「封好,還是交給金無諒。」
樓梯轉角,一個衣袍寬大的年輕人正提著袖口,對準水幕方向。
念頭稍動。
素手走向書架。
桌邊擺放著四個書架。
盧通眼波流轉,捏著酒壺,道:「以下犯上,下可以犯上,弱可以犯強嗎?」
靈氣震蕩,火焰、黑煙、金光等一起閃爍,傳出一聲聲沉悶轟鳴。
「多謝。」
素手放下紙張,垂手站在旁邊。
「可以了。」
「為什麼?」
盧通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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