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勒姆也跟著從副駕駛座走了下來，眼看著柯克就朝著隔壁樓邁開腳步，他連忙揚聲呼喚到。
收監、歸檔，等待一系列手續全部結束，卡勒姆和柯克才告別奧利維亞離開總部，驅車回家。
但柯克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正確；同樣，華萊士也無法確定柯克是否正確，畢竟，那些手指經過浸泡之後都已經變形，華萊士心神大亂的情況下應該也無法準確分辨。
「你是正確的。」
「你說呢？」
「請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晚，卡勒姆也是大起大落，又是盯梢又是負傷，最後參与到案件偵破之中，親眼見證一位連環殺手的崩潰與落網，對於年輕的巡警生活來說，著實有些要素過多，以至於暫時忘記額頭上的傷口。
如同開閘一般，笑聲從喉嚨里躥出來，卻再也停不下來，整個胸腔嗡嗡作響，似乎下一秒就會炸開。
「這個案子，終究還是告破了，由你抓住真兇。」
殺戮時刻的短暫快|感是腎上腺素的炸裂，卻終究還是無法填補內心的黑洞，那些刺|激那些宣洩那些釋放過後，重新回到家裡，他依舊需要面臨自己殘破不堪的生活和醉生夢死的母親，一切都不曾改變。
柯和圖書克擔心卡勒姆的父母和妹妹。
「……柯克。」
啪！
絮絮叨叨地，卡勒姆邁著輕快的腳步，消失在隔壁的公寓樓里。
「你為我感到抱歉嗎？」
他以為，殺戮能夠彌補那些黑洞，但事實上，殺戮反而讓黑洞越來越大，然後，一點一點將他吞噬。
儘管柯克從來不曾真正討論過這個案件，但卡勒姆從那些隻言片語里也還是能夠感受到背後的艱辛。
華萊士開口詢問。
就在柯克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華萊士出聲呼喚住了他。
卡勒姆全然沒有任何疲倦，和柯克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盯梢一直在熬夜相比，卡勒姆顯得精力充沛，「當然沒事，我今晚在曼哈頓上演『速度與激|情』，你真應該看看我的飆車技術。」
「對呀，真相，真相。」
八個受害者，從克里斯－亞當斯到莫里斯－貝里，一個不少，華萊士全部認罪，並且詳細闡述犯罪過程。
事情，就這樣畫上句號——
樸實的話語，卻包含了太多太多情緒。
柯克認真想了想，「嗯，我不。」
拍拍卡勒姆的肩膀，柯克從駕駛座下車。
柯克看向華萊士，展露一個笑容。
早就已經開始腐爛。
甚至於，華和圖書萊士有些眉飛色舞，又重新找回了得意和驕傲，迫不及待地分享那些細節。
這廂，柯克已經到家，腳步和肩膀都已經沉重到幾乎無法移動，推開大門，然後，裏面就傳來一陣騷動——
在柯克看來，華萊士是想要分享的，那些秘密，是一種炫耀也是一種負擔、是一種信念也是一種傷口。
慵懶，散漫，柯克依舊是那個柯克，打了一個哈欠，而後就轉身邁開腳步，拉開審訊室大門揚長而去。
原因，並不複雜。
似乎驚動了什麼。
柯克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轉頭看向卡勒姆，「你這樣回家，沒有關係嗎？」
那些血腥是一種刺|激，華萊士感受的是亢奮和激動；眼前的小指則是一種紀念，更多是悲傷和失落。
「唯一重要的是真相。」
所以，找到機會的時候，他開口了，並且一開口就再也停不下來，甚至就連那些警方暫時沒有證據也無從了解的作案細節，也全部公布。
「恭喜！」
「哈」。
當全部口供錄製完畢並且簽字畫押后，時針，已經朝著凌晨四點徐徐靠近。
哈。哈哈。
柯克眼底浮現出一抹笑容，「那時候是腎上腺素爆發，現在亢奮期已經過去，疲倦和疼痛就和*圖*書會慢慢上來了……」
不由地，兩隻手就輕輕拍打著大腿外側，就好像正在敲打架子鼓一般。
「然而，你選擇了另一條道路。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們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柯克停下腳步，不理解華萊士這句話的意思，有些困惑地望了過去。
咳哈哈咳咳哈哈哈哈……
最後柯克攻破華萊士的防線，其實重點並不在於柯克關於小指的猜測是否正確——
等待柯克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卡勒姆才展露一個笑容。
笑著笑著，華萊士整個人就這樣蜷縮起來，然而雙手被手銬束縛住，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曲起來，痙攣地爆笑如雷，卻沒有任何喜悅和幸福，只有滿滿的蒼涼和孤獨，一個黑洞就這樣慢慢擴大。
「本來，你有機會改變生活現狀的，徹徹底底地，也許你不是天才，但你確實聰明。」
原來如此。
華萊士靜靜地坐在原地，居然愣住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反應，就這樣出神地坐在原地。
所以，柯克只需要展現出自信即可。
不僅有證據，同時還有華萊士的認罪。
卡勒姆站在車子旁邊，細細咀嚼了一番，又看了一眼柯克揚長而去的背影，這才邁開ｍ.ｈｅｔｕbook•ｃｏｍ•coｍ腳步繼續前行。
華萊士，再次「打嗝」了，無法控制自己地笑出聲來。
柯克迷糊，卡勒姆今晚也迷糊，兩個人愣是在自己家附近繞了三圈才找到位置，差點就要回不了家。
真正的重點在於，通過名字以及小指建立一個聯繫，喚醒華萊士的記憶，和那些犯罪現場照片不同——
終於，一切宣告結束。
然後，華萊士就展露一個笑容。
當柯克一一將小指背後指代的名字呈現出來的時候，在恰當的時機恰當的狀況下，現實的重量也就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柯克的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由內特開回家，幸運的是，卡勒姆就是柯克的鄰居，回家正好順路。
窸窸窣窣。
審訊室的大門，緩緩關閉，宛若天塹一般，分隔出兩個世界。
一直隱藏在心底，卻正在演變為一種毒素，緩緩吞噬他的靈魂，他也能夠察覺，卻分辨不清楚自己是享受還是害怕，也無法分辨自己應該抗拒還是應該擁抱，隱藏在那個積極樂觀面具底下的靈魂……
眼淚，掙脫眼眶的束縛滑落下來，如此滾燙，幾乎燙傷臉頰，然後開始劇烈咳嗽，但笑聲依舊停不下來。
華萊士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答案，居然m.hetubook.com.com就愣住了。
「呵。」柯克輕笑了一聲，「誰是正確的，並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真相。」
一次意外，一次巧合，卻沒有想到成為一種命運。
結束了。
「柯克。」
於是，華萊士崩潰了，徹徹底底地，分崩離析。
華萊士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不僅僅是一種宣洩而已，同時也是一種透支，里裡外外都能夠感受到那種空虛，但眼神恢復了平靜，一切又重新回到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刻。
誰！
話語說到一半，看著依舊亢奮依舊激動的卡勒姆，眼睛在發光，柯克啞然失笑，「行，看你這股興奮勁還要持續一會，你也趕快回去休息吧。如果早晨起來感覺到頭暈噁心，就到醫院做一個腦震蕩檢測。」
說完，柯克對著卡勒姆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而後就轉身邁開了腳步。
當然，柯克的觀察力敏銳，他的推斷也並不是憑空而來的，聯繫受害者的體型、膚色、骨骼等等來做出一個推斷，即使不至於百分之百正確卻也不至於全部都是離譜推測。
一個無比漫長的夜晚，似乎終於迎來了盡頭。
那些推斷，全部都是猜測。
這就是二者的區別。
最後，華萊士整個人就這樣摔倒在地上，笑著，笑著，喪心病狂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