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不解，眼神里閃動著瘋狂的亢奮與雀躍，「哦，怎麼說？」
克里斯有些急切也有些憤怒地開口說到，「為了殺你。」
克里斯，屬於後者。
其實，沒有嘶吼也沒有呼救，他們躲在衣櫃里的時候，沒有聽到太多聲響，那些安靜卻讓人恐慌，彷彿察覺不到任何生命氣息一般，一直到那時候才知道：
憤怒到一定程度后，克里斯居然找回些許理智，搖了搖頭，連連搖頭，「不，不不不，不要轉移話題。」
「他們的聲音在整個屋子裡回蕩，流了好多好多血，漫天漫地，幾乎就要整個屋子都淹沒，我擔心他們的喊聲驚動鄰居，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些許懶散些許隨性些許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話語里卻隱隱透露出些許溫暖，輕而易舉就能夠觸碰到內心的傷口，那些已經潰爛已經腐朽的傷口，本來以為麻木卻又再次隱隱作痛的傷口。
克里斯被掐斷了呼吸。
柯克，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柯克。
記憶，是混亂而黑暗的，也是瑣碎而模糊的——
柯克沒有回應。
「可惜，我兩樣都不是。」
「但是，你呢和_圖_書
？」
柯克正在思考，為什麼克里斯對那個晚上的記憶如此在意，電話和現在，前後提了兩次？
「BBJ想出來的解決辦法，就只有這個？」
在一片混亂與恐懼之中，柯克從紛雜的思緒里找出一片清凈：可是……為什麼呢？
柯克依舊平靜，就好像靜靜敘述那個晚上的真實，喚醒克里斯的所有記憶，「你想逃跑，但大門鎖住了，窗戶關閉了，你無處可逃，你就好像可憐的動物一般，被羅曼抓住。」
柯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但區別在於，我沒有被發現，你卻被發現了，對吧？」
他靜靜地注視著柯克，那雙眼睛里閃爍著亢奮的光芒。
「拜託，真令人失望呢。」
然後，柯克的視線餘光就注意到了閣樓里的那個衣櫃。
相同的噩夢，卻有不同的結局。
克里斯稍稍抬起右手，月光在手槍之上流轉，「閉嘴。」他說。
原來，沉默也是具有力量的。
「大費周章的最後，你希望我閉嘴？」
「克里斯，不好，這樣不好。」
柯克沉吟了一聲，「嗯……你確定？」
同時，也是克里斯打破自己犯罪套路不按常理出m.hetubook.com.com牌的原因，赫爾兄弟那個晚上的遭遇，喚醒了克里斯童年時候的噩夢。
「比如，殺死簡－亨德森，然後再殺死博－亨德森，你不會留下證據的，對吧？」
「你們就如同懦夫一樣躲在衣櫃里，瑟瑟發抖，捂住嘴巴，甚至就連哭泣都不敢，我根本就沒有發現你們的存在呢。」
克里斯的視線落在柯克身上，臉色瞬間嚴肅起來，「孤獨，只屬於弱者，還有那些渴望被愛的可憐蟲。」
沒有細節沒有場景，只有一些空泛的場面而已。
柯克抿了抿嘴角，「因為我們都是懦夫，我們都躲在衣櫃里瑟瑟發抖，甚至就連呼吸都不敢，我們都竭盡全力隱藏自己的行跡，唯恐被別人發現。」
「那個晚上，如果我再認真一些再仔細一些，我們就可以早一些認識了，你說，對吧？」
那輕盈的溫柔的語氣，宛若毒蛇吐信一般，輕輕劃過皮膚，雞皮疙瘩瘋狂往外冒，就這樣掐住柯克的喉嚨。
克里斯終於心滿意足起來，用槍口指著柯克，瞄準柯克的臉頰打轉，似乎非常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
「噢，柯克，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
克里斯陷入痛苦之中，頭疼欲裂，「不，不……」
柯克輕飄飄的話語卻在黑暗裡炸裂，「但是，克里斯，羅曼是怎麼發現你在衣櫃里的？他是怎麼發現的呢？」
「可是，就連孩子也沒有？」
同時也是克里斯不斷強調羅曼才是殺死珍妮兇手的原因，他在否認自己，也在否認那個晚上的回憶。
「你的母親在反抗。」
「我們，真的很像呢，你和我。」
那油腔滑調的調侃，聲聲刺耳。
心臟，狠狠蜷縮起來。
「我們需要關注的，是你。」
但柯克的話語沒有停頓下來，「他，抓住了你，你試圖反抗，卻沒有成功，然後，他將自己的慾望宣洩在你的身上……」
柯克嘴角輕輕一揚，「不，克里斯，大名鼎鼎的BBJ，玩弄警察于股掌，顯然，你應該更加聰明才對。」
柯克輕輕抬起下頜，並沒有想象中的慌亂與恐懼，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槍口，「但是，為什麼是我呢？」
克里斯試圖控制自己，又試圖阻止柯克，但兩件事都沒有能夠做到，那種憋屈讓他的胸口幾乎就要爆炸。
其實，柯克知道，克里斯的話語和圖書
全部都是「空話」——
「反正，你從來沒有愛過簡，也從來沒有愛過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對吧？你打電話到警察廣場一號，放了一個煙霧彈，但你知道我會過來這裏，你相信我和那些愚蠢的NYPD不一樣，我肯定能夠讀懂你留下的線索，然後在這裏見面。」
「沒有救星，沒有英雄。」
這，才是克里斯對赫爾兄弟窮追不捨的原因。
克里斯愣住了。
他們會牢牢銘記那些傷口，甚至如同影像一般，一遍又一遍在記憶里播放，為了提醒自己銘記苦痛。
畢竟，克里斯的語言能力著實有限，即使腦海里有畫面也無法描述起來，更不要說什麼身臨其境之感。
然而，這依舊不是全部。
但就是這樣話語，還是輕而易舉讓柯克腦海里沉睡的記憶蘇醒過來，那個夜晚的血腥氣息是如此清晰。
「就算被警察發現蛛絲馬跡，那又如何？BBJ始終能夠找到解決辦法的，不是嗎？」
克里斯瘋了，「不，不不不，不！」
靈光一閃——
「柯克……」
「你的父親在哀嚎。」
陰影之中，柯克能夠察覺到克里斯的臉頰hetubook.com.com、肩膀、手臂線條慢慢凝固起來。
眼前的這一幕，對克里斯來說，不是慾望的享受，而是私密的痛苦，靈魂深處最可怕最糟糕的一個夢魘。
「閉嘴，當然，沒有問題。」
克里斯……還是不夠聰明，也許有一點小聰明，但遠遠不夠，柯克才稍稍一刺，克里斯就露出馬腳。
可惜，柯克也看不清楚克里斯的表情，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克里斯明顯一愣，「因為你是警察。因為你毀掉了這一切。」
一步，再一步，柯克的話語就這樣將克里斯困住。
柯克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態，但隱藏在朦朧光暈之外的臉龐卻依舊是弔兒郎當的熟悉表情。
柯克開口說，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起來，此時才意識到視線因為淚水而模糊，但他還是找回了勇氣。
「不過，我有些好奇，如果你讓我閉嘴的話，那麼你為什麼引著我前來這裏？」
但是，對於一小部分人來說則不同。
「但是，就這？」
「噢，可憐的孩子。」
人們總是如此，潛意識地迴避那些傷口，甚至扭曲篡改自己的記憶，只是為了生存下去。
柯克的聲音宛若一縷青煙，「羅曼發現了你，堵住了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