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女士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應該是柯克的客人。」
所以，客人上門的話，怎麼辦？就讓客人站在門口等著嗎？
事情，不對勁吧？
瑞凡的意思是，NYPD不會解除柯克的顧問職位吧？
瑞凡：……
奧利維亞壓抑了再壓抑、忍耐了又忍耐，卻還是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終究還是爆了一句粗口出來。
瑞凡扯了扯嘴角，但一轉眼，笑容就已經從嘴角消失，「老大，這次的事情……應該不會影響到柯克吧？」
瓊斯女士輕輕抬起下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我就是瑪麗。」
至少，就奧利維亞所知道的，就已經不止一個機構眼紅柯克的能力了，他們都希望柯克能夠為己用。
也許，一個小小的派對沒有問題，畢竟——
但奇妙的是，內特看著眼前這些「小嘍啰」們，話語卻卡在喉嚨里。
更糟糕的是，柯克重傷昏迷，內特腦袋遭遇重擊；而且，克里斯死了，還沒有走上法庭就死了。
另外，NYPD還安排了心理醫生的療程，需要預防PTSD，不管是開槍還是中槍，柯克都需要按照程序接受治療。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是，柯克僅僅去了兩次心理醫生那裡，就已經拿到了心理醫生的許可。
因為他看到了柯克臉上的笑容，蒼白的臉頰又重新看到血色，嘻嘻哈哈、遊刃有餘地和眾人打招呼。
說話間，兩個人就已經來到了花園。
內特知道肖恩的身份，但他現在不在乎，什麼人什麼事都比不上柯克休養重要，即使是總統前來探病，也需要遵守時間。
「不管什麼情況，事情就是這樣。」
所以，現在不止是其他機構和NYPD搶人，還有紐約數不勝數的百萬富翁千萬富翁準備和NYPD搶人？
有那麼短短的一剎那，瑞凡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柯克是一名私家偵探。
「呵呵。」柯克喉嚨深處輕笑一聲，「怎麼，遇到困難案件了？東河那具無頭屍體的那個案子不會落你手裡了吧？」
瑞凡，「啊？」
一切都表明，柯克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不信。
「下午好，諾曼警探。」
瑞凡嘴巴蠕動了一下，正準備開口，卻沒有想到奧利維亞提前了一步。
柯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瑞凡下意識地就翻了一個白眼——
「咳咳，五分鐘，五分鐘到了。」
思緒才剛剛冒頭，卡勒姆身後就魚貫出現一群人，根本沒有給內特時間，轉眼就已經將病房塞滿。
至於原因？
柯克的破案能力，這隻是一方面而已，但並不是僅僅因為如此，畢竟就像內特所說，其他機構也同樣人才濟濟，並不見得就非柯克不可，真正的核心原因還是在於宣傳造勢。
瑞凡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一直到此刻終於放鬆下來，「內特剛剛打電話來說，他醒了，暫時脫離了危險期……」
瑞凡端著茶點來到遮陽傘旁邊，將甜點和雞尾酒擺放好，在瓊斯女士的邀請下，也在白色沙灘椅上落座。
安娜－維斯特伍德偷偷從花束後面探出腦袋，嘿嘿地笑了兩聲，「內特，我，呃，我想過來探望一下柯克，柯克一切還好嗎？我知道醫生說他現在需要休息，我就看看，爸爸和媽媽都擔心，我也非常擔心……」
慢慢地，假以時日，柯克可能真的就會如同蝙蝠俠一般擁有無與倫比的名望。
但是，話語沒有來得及繼續說下去，遠遠地就可以看到羅伯特帶著另外一位紳士登場。
其實，距離那個晚上，轉眼就已經過去了三周，內特已經完全康復，並且重新開始上班，傳聞他現在在檢察官辦公室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紅人。
瑞凡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粗鄙，轉頭看向瓊斯女士，「抱歉。」
柯克似乎能夠察覺到瑞凡的想法，轉頭看了瑞凡一眼，嘴角的笑容完全綻放開來，就好像讓他少安毋躁一般，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緊接著就轉頭看向那位紳士，將墨鏡往下拉了拉，放在鼻尖之上。
「看看我和圖書，相談甚歡，忘記了時間，完全沒有察覺到你是病人，不說了不說了，我們改天再聚。」
其實，瑞凡的視野還是太局限，他應該站得高一些才對。
內特回頭看向安娜，「當然，當然沒有問題。」
同樣，柯克應該也已經準備好。
內特只覺得一陣頭疼——
下意識地，內特就將把眼前所有人全部丟出去，反正剛剛FBI副局長也被他趕出去了，這些小嘍啰就更不在話下了。
翻了一個白眼，瑞凡決定無視柯克，「現在看來，你已經恢復差不多了，準備什麼時候回來繼續工作？」
內特的欲言又止，讓柯克投去視線，內特倔強地撇開視線，滿臉嫌棄地用視線餘光瞥了柯克一眼。
醫院方面表示，柯克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差不多完全恢復。
內特一愣，不經意地，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嗯，我相信你。」
瑞凡深呼吸一口氣，拉回思緒，「但醫院說他還是需要休息，至少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時以後才能探望。」
失血嚴重。
而這一份名單，對於公關形象來說，再合適不過，適合當偶像也適合當靶子，可以當榜眼也可以背黑鍋。
克里斯試圖謀殺柯克，柯克只是受傷之後反擊而已，純粹的自衛；當瑞凡抵達現場，他看到克里斯和柯克扭打起來，克里斯試圖逃跑並且殺害柯克，瑞凡撿起柯克被踢開的手槍，開槍斃命克里斯。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罪犯也可以成為執法機構的合作夥伴乃至於高層顧問，更何況柯克還不是罪犯。
本來，柯克想要開一個玩笑轉移話題調節氣氛，但看著腦袋包紮著厚厚繃帶、唇瓣沒有什麼血色的內特，涌到嘴邊的話語就停頓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氣，「內特，抱歉。」
目送肖恩離開的背影，內特長長吐出一口氣，沒有忍住吐槽了一句，「他們是怎麼了，難道就那麼缺人嗎？」
瑞凡看向瓊斯女士，「抱歉，我不知道你們今天還有客人。」
話語，已經到了嘴邊，但是內特卻說不出來，唯恐自己說出來可能就會成為現實，然後他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瑞凡不明所以——
瑞凡知道，最後的決定權應該還是在柯克手裡，他相信柯克會做出正確選擇的，對吧？
叩叩。
奧利維亞也沒有戳破，「放心，即使他想離開，估計上面也不願意，希望把柯克留下來的高層，他們比你積極，這個香饃饃，現在可沒有人願意錯過。」
這，和選舉是一樣的。
奧利維亞沒有開口，只是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瑞凡。
其實，原因並不複雜——
盛夏午後，涼風習習，艷陽高照，紐約這座繁華的大都市依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繁忙著喧囂著。
於是，也就出現了剛剛這一幕。
一字一句地，奧利維亞重新梳理了一下來龍去脈，眉宇之間的鬱悶和煩躁化不開來，但眼神卻透露出一股堅定。
他試圖張口反駁，卻鼻頭一酸，狼狽地轉過頭去，深呼吸一口氣，重新恢復平靜，再次看向柯克。
羅伯特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柯克張了張嘴，試圖解釋一下，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裡入手。
他正在猶豫著，是否應該告訴他們，柯克還是需要靜養；但只是維斯特伍德兄妹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這傢伙，果然一點都沒變。
反正，來日方長。
內特輕輕頜首，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
瑞凡沒有退縮，堂堂正正地望回去，卻在奧利維亞的注視下節節敗退，無法控制地就煩躁了起來。
瓊斯女士也沒有拒絕，禮貌而得體地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瑞凡摸了摸腦袋，「我已經不吃素了。」
在媒體眼中，英俊帥氣的柯克儼然就是一個新聞人物，再加上柯克和市長局長等等高層私交甚密，悄無聲息已經打入高層，成為新生代的青年才俊。
「下午好，我就是柯克－赫爾，請坐。」
奧利維亞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煩躁稍稍得到緩和_圖_書解，既然事已至此，也許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視線餘光瞥了一眼病房窗台上整整齊齊擺放的花束，除了布隆伯格、凱利、貝魯克等等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之外，居然還看到隔壁波士頓和華盛頓的一些名字，這也讓肖恩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
就在剛剛，瑞凡還不斷提醒自己需要保持冷靜，卻在看到柯克的瞬間，所有想法全部都拋到了腦後。
總而言之，內特的生活已經重新正軌……可以算是如此？
一溜煙，卡勒姆就進入病房裡。
也沒有客套，瓊斯女士順勢就發出邀請，「我們正在花園準備下午茶，來，一起加入我們。」
人們總是說，商人逐利，無利不起早，但現實生活里，又豈是只有商人如此？
「柯克呢？」
從屍體來看，克里斯身中多槍，並且最後是後腦勺中槍，以一種處決的方式斃命，那一槍才是致命傷。
不管用，還是怒不可遏，洶湧的情緒根本停不下來。
現在的柯克，在公眾眼中，不僅是一個顧問一個警探，而且還是一個英雄，如同捍衛哥譚的蝙蝠俠一樣。
瓊斯女士並不意外，「柯克著實讓人愉快，不是嗎？」
如果不是始終沒有頭緒，瑞凡也不想打擾柯克的康復休養。
內特注意到柯克的表情，輕笑了一聲，「我已經全部知道了。」
柯克就連墨鏡都沒有摘，嘴角輕輕上揚，「所以你們也應該學會犒勞自己，真的沒有必要那麼敬業。」
左看看，右看看，僅僅站在外面根本無法判斷室內面積，他想著，裏面估計不一定能聽到門鈴聲：
草！
站在全局來看，這是半年時間里，柯克抓住的第二位連環殺手，而且還順手解決了數件十幾年前的陳年舊案，不僅NYPD大出風頭，而且城市形象也跟著改善。
瑞凡沒有猶豫，點頭確認，「老大，事情就是這樣。」
瑞凡也馬上反應過來，「哦，你就是羅伯特。我一直以為你是柯克的室友。」
簡簡單單的寒暄，卻顯得意味深長。
表面看來，合情合理，犯罪現場的情況也完全符合，包括指紋、子彈、彈藥測試等等全部都符合描述；但是，奧利維亞是誰，她一下就嗅出貓膩。
嘰嘰喳喳，熙熙攘攘，肅然的病房馬上就熱鬧起來。
奧利維亞笑了起來，「那正好，讓他請客大餐。大餐！」
和此前不一樣，這次FBI是真心誠意地，並且給予一大堆承諾，就好像不要錢的糖果一般，使出渾身解數。
瑞凡直接就豎起了中指，一點都不客氣。
瑞凡想了想，「所以，你就是瑪麗？」
「你確定，這就是真相？」
犯罪現場司對屍體以及現場證據展開檢測，但依舊沒有太多線索，兜兜轉轉一圈，他們還在原地打轉。
對此，柯克始終保持清醒，畢竟，他是死過一次……不對，死過兩次的人了。
內特不明所以，順著視線轉頭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一束鮮花，還有隱藏在鮮花背後探頭探腦的小腦袋。
不要忘記了，柯克不是警察，他只是一名顧問——
這情況，好像不對勁。
「我想，我們兩個都一樣，我們都有自己背負的內疚和包袱，並且以自己的方式去宣洩去尋求解脫。」
瑞凡輕輕吐出一口氣，「老實說，是公事。我們遇到一個棘手的案子，調查過去一段時間，始終沒有頭緒，想詢問看看，柯克是否已經做好準備。」
「我們一個兩個忙碌得腳不沾地，就連午餐都在車子里解決，結果你就在這裏度假享清福？」吐槽張嘴就來。
內特滿臉無語，「休息，你需要休息，醫生說……」
佩勒姆灣公園，不是一個煙霧彈，而是全新受害者，克里斯故技重施，用藍色尼龍繩捆綁住受害者鏈接脖子和左腳踝，把受害者放在一個守林員的小木屋裡，如果NYPD動作慢一些，又或者是那個女人求生慾望低一些，等待他們的就是另外一具屍體。
傑森－吉拉德、和_圖_書西西莉亞－蘇亞雷斯、凱文－克倫斯威等等十四分局的巡警們，帕托、傑西、溫德爾等等總調查司三組的警探們，另外還有一群完全沒有聽說過名字但自我介紹是警察廣場一號不同部門工作的警探們……
來日，方長。
更重要的是，克里斯是殺害赫爾夫婦的真正兇手，柯克的行為完全可以理解為「濫用私刑合法復讎」。
真正讓內特錯愕的是，索菲－哈里森也出現了。
瑞凡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但認真想想，反而輕鬆下來，這就是柯克，輕而易舉就能夠抓住事情的重點，「是，現在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安娜！」
來人西裝革履，筆挺服帖的西裝一看就知道是貼身剪裁手工製作，臉上帶著一個完美笑容，「當然，柯克不止一次提起你呢。我是羅伯特。」
「柯克－赫爾」。
卡勒姆整張臉馬上明亮起來，「柯克！」
奧利維亞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儘快完成報告，遞交過來，我們需要儘快結案。」
如果是他，他不會開槍，他還是相信法律，他還是相信正義能夠得到伸張；但是，他不能也不會責備柯克，任何人都可以責備柯克，只有他不行。
看來，這位女士也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有能力，不代表能夠贏得公眾喜歡；能夠贏得公眾喜歡的，卻不代表有能力。
瓊斯女士坐在旁邊哧哧地笑了起來。
他可以成為一個標誌一個榜樣一個偶像，一個宣傳手段一個形象工程，比起他的破案能力，他的社交手段和公關能力才是更重要的，輕而易舉就可以打開局面，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已經就緒。
該死該死該死！
但是，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內特就看到安娜後面冒出來的強壯身影，「卡勒姆……」
……
柯克注視著內特的眼睛，「我不會讓惡魔延續。」
一襲整整齊齊的黑色西裝，即使在盛夏炎炎烈日底下也一絲不苟地包裹著，一舉一動透露出些許嚴肅。
如果不是瑞凡警覺，半途離隊，前往布魯克林尋找柯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他們確實被狠狠擺了一道。
一波接著一波，內特一下就被擠到角落裡，滿臉錯愕地看著眼前被熙熙攘攘包圍的柯克，一頭都是問號：
「……我知道。」
話語才說到這裏，瑞凡就看了瓊斯女士一眼——
柯克滿臉無辜地聳了聳肩。
「儘管我依舊希望你沒有開槍，但……我知道，我理解。我支持你的選擇。」
瓊斯女士擺擺手，「我聽說，你們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如此？」
「諾曼。」
開槍，是一個動作，但殺人，卻是一個事件。
如果柯克願意，他現在面前就有一條錦繡前程。
「放鬆，這裏又不是大都會博物館，沒有著裝要求。」
瑞凡：……
本來，事情到這裏，結束也就結束了，卻沒有想到，NYPD又給柯克頒發了一枚獎章——
他都知道了，他全部都知道了：克里斯的身份、背後的真相、事情的結局。
瑞凡一愣，「你認識我？」
事情，就在這裏畫一個句號吧。
瓊斯女士顯得非常親切好客，「所以，今天前來拜訪柯克，是公事還是私事？」
不過，這也就是全部了，點到為止，肖恩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拿起自己的帽子，朝內特頜首示意一下，也就轉身離開。
差一點。
但是，沒有時間慶祝，他們就得知了布魯克林的事情，也就是說，克里斯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柯克，甚至不惜再次作案，用一個無辜受害者牽制NYPD，真正目標就是當年室內搶劫案的倖存者。
瑞凡不由張開嘴巴，「那傢伙什麼事情都和你說？」
艱難，依舊是有一些的，畢竟，內特是檢察官助理，他有自己的原則和信念，但內心深處的真正擔憂，還是柯克。
就差一點點。
「缺人是缺的，但也不是缺隨隨便便什麼人，而是缺一個芭比娃娃，可以放在前面當擺設也可以當擋箭牌同時偶爾還可以利和*圖*書用利用的芭比娃娃。」柯克笑容滿面，顯得非常輕鬆。
事情，非常糟糕，簡直糟糕透頂。
BBJ的案件結束后，總調查司三組確實接受了調查，但經過調查之後，調查小組還是認可了他們的說法，儘管他們向大衛－班克斯和奧利維亞－庫珀施壓，結果還是被擋了回去，事情也就這樣蓋棺定論。
「克里斯－克萊門斯試圖謀殺顧問並且拘捕逃跑，危機狀況下，當值警探再三警告卻沒有能夠控制局面，不得已開槍執法，導致犯罪嫌疑人當場斃命。」
瑞凡眨巴眨巴眼睛，他們總調查司三組可沒有打擾柯克，就為了讓柯克在家裡好好靜養，結果柯克在家裡開派對？
也就是說，柯克是自衛；最後一槍致命傷，則是瑞凡開的。
柯克能夠從內特的話語來解讀出他的擔憂——
說話間，那位紳士就已經來到沙灘椅旁邊，禮貌地微微躬身問候，「下午好，我是專程前來拜訪柯克－赫爾私家偵探的。」
肖恩－喬伊斯，FBI副局長，儘管微微有些尷尬，但表情完全沒有顯露出來，一臉從容淡定的模樣。
救護車趕到現場的時候，柯克已經是命懸一線……
「草！」
瓊斯女士但笑不語。
柯克正準備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視線餘光卻看到門口方向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不對，幾個身影。
全書完。
卡勒姆乾脆站了出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嘿，內特。所以，柯克還好嗎？」
奧利維亞流露出一抹笑容，「我還以為你已經受夠他了。」
奧利維亞還是找回理智，靜靜地注視瑞凡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理智與情感在腦海里苦苦拉扯。
本來，內特還想說，自己應該給維斯特伍德夫婦打電話的，他們第一時間就趕來醫院，當時柯克還在手術室，他們驚嚇得厲害，凱特更是沒有忍住偷偷躲在樓梯間抹眼淚，這幾天沒有少往醫院跑。
「記住。事情就是這樣。」
內特微微一愣，滿嘴苦澀。
「希望下次在派對上，我們可以再聚。」
瑞凡認真想想，「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正在忙碌一個案子，沒有任何頭緒……」
內特就好像一個火藥桶一般猛地抬起頭看向柯克，「什麼！」
也許，一切就在這裏畫上一個句號，不管是悲傷還是痛苦，不管是夢魘還是重擔，那些傷害與陰影都已經在這裏結束，伴隨著兇手的死亡而結束，他們應該放下過去開始新生活，他們應該擁有未來。
瑞凡翻了一個白眼，「破案率，我只是擔心破案率。」
羅伯特微微頜首，「如果柯克願意這樣解釋的話，也沒有問題，我的確住在這裏。不過，我負責管家工作。」
「噢。」瑞凡感嘆了一句，「這樣……真的好嗎？」
一眼，瑞凡就看到躺在花園沙灘椅上的柯克，帶著一副墨鏡，沐浴在金色陽光底下，一副逍遙度假的姿態。
瓊斯女士直接輕笑出聲，「不用擔心，這不是我的客人。」
「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願意相信你的選擇。」
內特看著絮絮叨叨別彆扭扭卻控制不住擔心的那張小臉，無語地瞪了柯克一眼：都是你剛剛胡說八道。
無需贅言，一個名字就已經足夠，一個都市傳說，就在這裏徐徐展開。
老實說，現在三組裡面人人都希望和柯克搭檔，德萊尼和索菲都已經向奧利維亞提出申請，瑞凡必須搶先一步才行。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透過眼前的大門玻璃就可以看到一個身影正在靠近，面帶笑容地上前開門。
柯克依舊保持著笑容，平靜地迎向內特的視線，「抱歉，我還是開槍了。我必須開槍。」
儘管柯克有持槍許可，但他沒有執法許可。
如果內特沒有記錯的話，總調查司三組裡索菲和柯克一直不對付來著，怎麼回事？
而且，不止FBI。
該死！
柯克翻了一個白眼，「你的視野還是那麼窄，我就躺在這裏，你不如直接問我比較快？」
「柯克，你沒有和圖書做錯任何事，當年沒有，這次也沒有。」
幸好，最後他們還是及時趕到，拯救了那個女人。
有了第一句，就有第二句第三句。
FBI副局長親自上門探望，就是希望柯克能夠前往FBI擔任顧問。
瑞凡看了羅伯特一眼，「等等，柯克知道我今天過來嗎？」
柯克歪過腦袋，看了瑞凡一眼，「是沒有頭緒，還是不夠用心？」
毫無疑問，NYPD需要展開調查，甚至可能引起內務局的注意。這件事可能牽扯甚廣，甚至讓整個總調查司陷入困境。
柯克抬起頭看了過去，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小心，眼前這位赫爾先生非常暴躁，如同惡龍一般，你們不要成為炮灰了。」
但是，奧利維亞也沒有多說什麼，展露一個笑容，「等那傢伙出院，你記得讓紐約十大青年請客，雖然你吃素，但喝酒應該可以讓他好好破費一下。」
NYPD遇到一個無頭案，他們從東河裡打撈起一具屍體，沒有腦袋也沒有四肢，只有軀幹，但軀幹也因為浸泡在河水裡一段時間開始水腫，沒有辦法識別死者身份，以至於他們的調查也沒有辦法展開。
然而——
張張嘴巴，話語吞咽下去，「我覺得，我還是閉上嘴巴比較合適，否則，接下來可能就要繼續犯錯了。」
克里斯的死亡，有貓膩。
從今天開始，一切都是全新的。
羅伯特搖搖頭，「不，但我們並不意外。最近這幾天，一直有訪客。」
傳聞總是如此，在口口相傳之間越來越誇張，最後也就偏離軌道，現在看來，他們都傳聞內特是「羅賓」，蝙蝠俠的那個羅賓，顯然，沒有人在乎內特的黑臉，也沒有人在乎內特每次發出的無聲抗議。
稀里糊塗地，瑞凡就端著茶點，跟隨瓊斯女士穿過眼前這宛若宮殿一般的豪宅，朝著住宅後方走去。
不要忘記，克里斯的事情，柯克只是自衛而已。
瑞凡這才注意到擺放在客廳入口處桌面上的茶點，他馬上客套地說道，「請允許我來幫忙。」
站在眼前的大樓門口，瑞凡忍不住抬頭打量一番，低聲嘟囔著，「這裏哪裡是公寓，簡直就是宮殿，那傢伙是不是一直裝窮……」
安娜馬上跟了進來，一邊嚷嚷著「卡勒姆你偷跑」，一邊又連忙跑向病床「柯克你看起來精神不錯所以沒事了吧」。
瑞凡認真想想，「我沒有辦法否認。」
於是，這才有了瑞凡今天的拜訪。
一件妖艷的夏威夷花襯衫和平時的形象截然不同，凌亂微卷的頭髮隨意地散落下來，自有一股風流，讓瑞凡不由低頭看看自己的T恤牛仔褲，那種格格不入之感頓時就讓他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如果經過屍檢證實，在克里斯已經放棄抵抗的情況下，柯克依舊選擇開槍，他可能會面臨嚴重指控。
現場唯一目擊證人是瑞凡，根據瑞凡的敘述現實：
他們，居然再次被克里斯耍了。
奧利維亞並不懊惱克里斯的死亡，但她擔心柯克——
正如瓊斯女士所說，沒有人能夠拒絕柯克。
「草！草！草！」
……
瑞凡不由輕輕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就是這樣，老大，就是這樣。」
如果內務局得知克里斯是柯克殺害雙親仇人的話，甚至不需要等待媒體曝光，內部調查就少不了，現在就是需要儘可能低調，柯克怎麼又成香饃饃了？
陽光灑落下來，穿過上西區的梧桐，在蔥翠之中徐徐勾勒出一個黑色招牌的光輝，沒有任何花哨的圖案也沒有任何絢爛的色彩，以黑為底以白為紋，簡潔明了地寫著一個名字。
內特站在病房門口敲了敲門，滿臉面無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奧利維亞低垂眼瞼，掩飾自己一閃而過的情緒，然後再次抬起眼睛，「諾曼，這次你做得很好。」
回答的，不是羅伯特，而是從右手邊客廳走過來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士，「哈，不，當然不，其實這樣挺好。家裡已經許久沒有熱鬧過了，我也開始懷念以前常常開派對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