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咬血來信(下)

且不說這些,既然蜃樓市還有著如此大規模的迷霧,安全局就不可能毫無覺察,然而我從來沒有查閱到過類似的報告。想到這裏,我立刻打電話聯絡了鄰近的地方安全局。
「你們在這裏待機,我先進去看看。」我對身邊的術士們說。
既然連咬血都說是強者,我判斷這個神秘人至少也是超主力級起步。而這也就意味著,咬血此行看似僅僅是挑戰黎明,實則為以一敵二,勝算更加渺茫了。
但是狂信徒早已不在了,除了他,又有誰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呢?
這不對勁,蜃樓市的迷霧應該已經全部散去了,這也是我用自己的雙眼確認過的事實。難不成是藏身在這裏的黎明讓自己的手下們重新將迷霧召喚出來了?
片刻后,一支小隊到達了。總共有五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執法術士制服。人數雖然少,但每個人都有著精銳的氣質。為首的人在與我打過招呼之後便拿出來望遠鏡,向遠處看了過去。
相較之下,我儘管有著與她性質相仿的特殊覺察力,卻在「防禦」的方面做得太好了,黎明的「火焰詛咒」對我造成不了多少威脅,反而令我失去了定位的前提條件。
咬血還順便調查出來了另外一條重要的情報,那就是白駒現在似乎沒有和黎明共同行動。也不知道白駒是在處理其他緊急的事情,還是因為現在的黎明無法為其提供足夠質量的實驗環境,所以白駒就另投他處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終於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接著把這封信件看了下去。
此外,雖然我和列缺這裏仍然在調查黎明和白駒的藏身地,但是咬血那裡很快就將其準確地調查出來了。理由並不複雜,正是因為黎明接二連三地對她進行無視時空距離的火焰攻擊,所以才會被她反過來以對於危險的覺察力定位到具體的位置。
說是這麼說,他卻是沒有擺出輕慢的態度。不光是因為我是實質上的超主力級術士,也是因為他很可www•hetubook•com.com能是確實覺得大事不妙。在隱秘世界,如果覺察力強於自己的同行者說自己看到了什麼東西,而自己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最好不要傻傻地以為是那個同行者是突然眼花了為好。
他是要在那裡設立前夜的新總部嗎?還是說又在醞釀著什麼恐怖的計劃?
退一步說,以前的她可從來都不會考慮自己死亡以後的事情,如今居然會以自己死亡為前提留下什麼遺書,這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了吧。
所以我覺得這多半又是她的什麼陰謀詭計,她八成是要再次暗算我了,肯定是想要使用那種文字繼續惑亂我的心境。只不過,如果她以為這種操縱人心的做法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起效,那可真是把我看扁了。同樣的招式不止是對她不管用,對我也不管用。現在的我反而越來越心如止水了。話雖如此,我也不可以忽視她提供的情報,只能先走上這麼一趟。
信件的內容不算很長,她只是簡單地交代了自己在曙光夢境戰役之後的活動,以及最近在做的事情。
現在的廢城蜃樓市已經沒有安全局的部隊在駐紮了。所有能夠找到的倖存者都被找了出來,必須回收的重要物資也全部回收了。黎明會選擇那種地方作為藏身地或許與傳教士當初選擇藏身到尚申市的郊外在道理上相同吧。在戰場上某些老兵會故意卧倒藏身在炮彈炸出來的坑洞里,因為他們認為炮彈第二次落入相同位置的概率會比較低。儘管蜃樓市是狂信徒曾經肆虐過的地方,卻反而有著燈下黑的效果。
因為現在已經沒有直通蜃樓市的正常交通路線了,所以我就先乘坐列車到達了鄰近的城鎮,然後進入「燒魂模式」往蜃樓市直奔而去。都沒怎麼消耗靈體碎片,在超音速的移動之下,我很快就進入了那座形同廢墟的城市。
莫非那是只有我才可以看到的幻覺?
也就是說,這個迷霧大概是剛剛形成www.hetubook.com•com的……但是真的有那麼巧合嗎?我剛剛過來,黎明就召喚出來了這樣的東西?
根據咬血的定位,如今的黎明正藏身於早已化為廢城的蜃樓市之中。
「如果我成功了,你會表揚我嗎?」
如果咬血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性命攸關的問題,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主動出擊,把黎明找出來殺死。
歸根結底,她就不應該去做出這種挑戰。塞壬告訴我,咬血雖然對於黎明的火焰很弱勢,但是如果非得要在戰鬥以外的地方找出一條兩條活命的辦法,也不是真的找不出來。而在信件的內容里,她也沒有隱藏過這一點。
她可是為了活下去就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怕死鬼,迄今為止無數遍地從列缺的手裡逃生,我也是追逐了她那麼長時間都無法殺死她,事到如今她怎麼可能說死就死呢?
法正貌似是有力的候補者,然而在列缺的判斷里,他是叛徒的嫌疑很高,我甚至有點懷疑咬血所說的「黎明身邊的神秘強者」是不是就是他。這個念頭儘管是毫無證據的捉風捕影,不過小心無大錯。我在這次的行動里不會指望其他人與自己並肩作戰。
不過黎明現在也不是隻身一人,他在召集全國的前夜餘孽,並且身邊還有著一員「神秘的強者」。
「聽你這個口氣,難道你看不見?」我問。
是的,我很想要殺死她,不止一遍地這麼想過,也這麼與身邊的人說過。聽到她的這則死訊,我也應該很開心才對。但現實是我只覺得腦子空白。尤其是想到她在信件的最後說的那句話,就更是感覺腦子像是有人把堅固的金屬棍棒硬生生地杵進了精密的齒輪傳動機器里一樣。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是一次都沒有想過,她居然有可能會死得那麼草率。
「……不好意思,您說那個地方被迷霧籠罩住了是嗎?」他對待我的措辭格外小心。
「是的,我看不見。」他說,「在我看來那就是片一覽無餘的和-圖-書城區,什麼異變都沒有發生。」
她又沒有什麼懲惡揚善的願望,還是那麼的貪生怕死,根本就不具備與黎明不死不休的動機才對。
就如同我過去推測的那樣,曙光夢境結束后,黎明不止是在以無視時空距離的方式把火焰傳送到我這裏,也用相同的方式對咬血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擊。而咬血縱使三番幾次地將其化解,長久以往也註定要被耗盡所有的防禦手段。
我無法感應到咬血是否在蜃樓市,但是這無法說明她已經死了。在曙光夢境戰役的時候我也沒有提前感應到她的存在。而說到這個理由,雖然難以啟齒,但是我從主觀上確實暫時難以將其視為對自己的危險源,兼之她本人也沒有對於我的惡意,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危險感應了。
至於咬血……如果她所言非虛,那封信應該是定時發送的郵件。而既然信都已經送到了我的手裡,就意味著她很有可能是真的死了。
她原本就有著隔著非常遙遠的距離以覺察力鎖定到危險源的能力,哪怕黎明是在這個範圍以外的地方持續對她進行打擊,她也至少可以把握住危險源是在哪個方向的延長線上。時間一久,黎明自然會把自己暴露出來。
這一次無論她說出來什麼鬼話,我都再也不會動搖半分。
負責人說會派遣一支執法術士隊伍過來支援我。
言歸正傳,我不打算一直在外面觀望。既然從外面看不出來迷霧的虛實,那麼就只有嘗試進入內部了。雖然也可以再多找來幾隊人員先從外部進行詳細探查,但是我不知道黎明到底在迷霧裡搞什麼鬼。為了預防出現更多的異變,還是儘快摸清底細為好。
結果她開頭的第一句話就把我的心理準備沖碎了。
在信件的最後,她這麼寫到:
……
亦或者,是因為兩人在對於將來的方針上出現了齟齬,所以才在這種危急關頭之下分道揚鑣了呢?咬血雖然在信件里這麼提到,但是她感覺這個假設的可能性很低和*圖*書
想到這裏,我在心裏默念一聲,「塞壬。」
坦白說,我直到現在都難以接受這件事情。
不過我認為事情很可能比他們想象中更加難解。
是霧之惡魔的霧氣!
塞壬顯然也知道我想要問的是什麼,「那不是你的幻覺,我也看得見。」
要說我還有什麼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黎明應該就在那裡面。就好像過去我可以隔空感應到咬血是否與我在同一座城市一樣,現在我的覺察力也已經記住了黎明這個與我交戰過、對我的性命造成過莫大威脅的人。
自不用說,黎明的實力比她更加強大,她單槍匹馬去挑戰無疑是愚蠢的行為,不過在這個處境下她的選擇也不多。雖然她也不是不認識自己以外的超主力級術士,但是其中沒有願意站在她那邊與黎明戰鬥的人物,像她那樣的惡魔術士也不太可能會有關係好到那種地步的朋友。無論讓出多少利益也是一樣,黎明的存在就是有著那樣的壓迫力。
現在的時間是夜晚,或許是由於沒有了城市特有的光污染,天上的星星看上去格外繁多,月亮也比起平時更加顯眼。藉助星星和月亮的些許光芒,我的目光即使是在晚上也可以穿透夜色,看清楚很遙遠的地方。而此刻我看到的是,在這座城市的中央區域,一片我再熟悉不過的迷霧正籠罩在那裡。
我的電話很快就被接線員轉接到了地方安全局的負責人處,他在聽完我說的話語之後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之前沒有觀測到過那樣的霧氣。」
接收到這封信件的時候,我在外地城市剿滅前夜的餘孽,是在當天傍晚回到旅店裡查看電子郵箱之後看到的。打開的同時,我抱著的是萬分警惕的態度,懷疑咬血是否要以懷柔的言語再次擾亂我的決心。
在接近蜃樓市的過程中,我仔細地思考著咬血在信件里提到的其他信息。黎明在蜃樓市那裡召集了前夜的餘孽,換而言之,他很可能不止是在那裡藏著而已,還在鬼鬼祟祟地推動某種hetubook.com.com事情。
她甚至有想過是否能夠向我尋求援助。而就我來說,如果知道自己只要什麼事情都不做她就會死,那麼我多半會選擇坐山觀虎鬥。想必她也是非常清楚這一點。只不過,考慮到與她並肩作戰對付黎明總比我自己單打獨鬥要更加有利,我貌似也不是沒有與她並肩作戰的可能性。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理由,她在嘗試之前就先放棄了。
既然知道了黎明的位置,那麼我就必須爭分奪秒地行動起來。只不過,假設對面真的有兩個超主力級術士,那麼我這裏的戰力在數量上就矮了對方一頭;而遺憾的是,如今的列缺仍然沒有恢復戰鬥力,我也無法在總部找到其他願意與我共同行動的超主力級術士。
我和塞壬看得見,他們卻看不見……要說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異,雖然也可以想出來幾個,但僅僅是站在這裏胡思亂想無法得出靠譜的結論。
而且這片迷霧看上去也和我所知曉的霧之惡魔的迷霧不太一樣。後者具有時間畸變的力量,無論迷霧裡的人度過了多長時間,在外部看來都只是一瞬間。換句話說,當外部的人觀測迷霧的時候,會發現迷霧在出現之後馬上就會消散一空。而現在我看著這個迷霧已經有好一會兒了,迷霧卻還是一成不變。
隨後,只是看了一眼,我就發現了這座城市如今的異常。
看完這封信件之後,我立刻啟程前往蜃樓市。
其他人也都表示自己無法看到任何異變,同時神色凝重了起來。
就算是真的要死,也應該是死在什麼安全局處心積慮設置的超大型必殺陷阱,或者是很多個超主力級術士的圍攻之下吧?突然發封信過來胡說八道什麼「我大概已經死了」實在不像是她。
現在的我並沒有處於「燒魂模式」,再加上我的覺察力是戰鬥特化的,在非戰鬥情景下比起普通的主力級術士更加遲鈍,甚至未必壓得過這些精銳術士。也就是說,只有我看得到那片迷霧的真實原因,估計和覺察力什麼的毫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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