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流連忘返

「不過什麼?」
「先頭的隊伍可出發了?」
大長公主口中受盡委屈的桓延波此刻卻只覺海闊憑魚躍,離了京城各人的視線,還有大長公主的叨叨,起先幾日還窩在宅子里養著,才不過四五日便心情浮躁,打雞罵狗,連身邊侍候的一對武婢都沒能逃脫被他責罵毆打的命運。
內監回宮復旨,再捎來皇帝陛下的問候,姐弟倆隔空由內監傳話數次,總算達成了一致,大長公主得到了隨駕名額,心滿意足收拾行獵的東西,到了正日子一夜未睡,比之十五歲隨駕先皇冬獵還要興奮,每隔半個時辰必要問一問身邊的人。
「公子,不如先回去吧。」
緊盯著桓延波的可不止包子這一隊人,還有二皇子派出去的人,不但盯著他,還有人專門擠進桓延波賭的這一桌,與他套近乎:「公子出手闊綽,又生的富貴氣派,定然是哪裡來的貴公子吧?」
姚娘一路回來,心裏都在想著往事,此刻站在傅琛書案前面,端詳著那張小像,不由感慨萬千。
姚娘踏進公廨,難得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情:「也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呢。」
皇帝心血來潮,倒讓下面的人差點忙斷了腿。
「不過奴婢從留在宮裡的影部的人那邊聽到一些消息,陛下有一次跟人談起桓公子,似乎對桓公子不滿……」
但是大長公主既然提起「南越的麻煩事兒」來威脅她,就是她的耐心已經告罄,終於按捺不住了。https://m.hetubook.com.com
皇帝出宮行獵真是個浩大的工程,再加上京中權貴重臣藩王,前面的車已經出城十里,後面的車駕還在皇城裡排隊候著。
紅香與晚玉見到她騎著一匹馬,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匹馬,忍不住議論。
馨娘一如既往的沉默,直到大長公主詢問的眼神看過來,她才說:「公子如今在外面其實比在京里要安全許多。前陣子王佑帶著一幫瘋狗死咬著公子不放,離開京城之後就消停了下來,等過幾個月大家都忘的差不多了,主子再求陛下,說不定會更好。」
「趙世子是什麼意思?」唐瑛總覺得趙冀貿然提起讓禁騎司幫他找親娘,不是什麼好事情。
唐瑛再三保證:「傅英俊可聰明了,才不會往人多處跑。」
「那匹就是野馬王?」晚玉有心想要靠近,卻被傅英俊噴著鼻子嚇唬逼著她的坐騎不得不朝後退。
晚玉:「旁人想討好,也要有她的本事才行呀。」
待到三日之後出發,唐瑛竟然把傅英俊也帶上了。
姚娘道:「公主多慮了,奴婢相信消息止於公主,不會再傳出去。但甘峻不吐口,奴婢實在沒辦法。」她忽抬頭,欲言又止:「不過——」
包子跟穀子跟著他們的馬車在外面轉悠了一天,到了次日跟上去,發現他又扎進了堵坊,不由樂了:「他這哪裡是流放啊?咱們趕緊傳信給二哥。」
小像里www.hetubook.com.com的女子穿著一身南越服飾,但眉目赫然便是年輕時候的姚娘。
小像上是她剛剛懷孕之時,南越王喜笑顏開,特意請了宮廷畫師來畫的,上面還題了年月日,當時他痴迷她,說是以後每年都要給她畫一幅小像。
她可管不了紅香的小心思,羡慕地注視著繞著唐瑛的坐騎跑前跑后的傅英俊,喃喃自語:「難怪傅大人對張瑛另眼相看。」
姚娘帶著影部的人要提前出發,宮裡皇帝還未曾起駕,她們已經踏上了前往獵宮的道路。
他成功出府,先是去各處逛逛,緊接著便一頭扎進了本地的賭坊,直玩到各處都掌燈,還是帶來的銀子沒了,才被兩名武婢勸了回去。
紅香疑心她這是在嘲笑自己,氣的一句話都不想說,扭頭打馬往前面跑去。
「……」
唐瑛憐惜的摸著傅英俊的大腦袋:「騰雲身體不好留在府里養著,帶出去人多眼雜不太好,傅英俊可是許久都沒出來放風了,大人就可憐可憐它吧?」
影部的人先行進了獵宮,唐瑛把傅英俊單獨關在一間馬廄里,跟著姚娘等人挨個檢查後宮各殿的安防,與鳳部早前到達的人員接洽。
大長公主現在見她,逼迫的越發緊了:「不過是你與甘峻套幾句話而已,等了你這許多時日,竟是連一星半點消息都沒有。」她現在很是急躁:「陛下心裏到底怎麼想的?」還想趁著萬壽節再求一求,說不定就能把桓延波和*圖*書大赦回來。
南越王珍藏的小像由傅琛臨摹,帶到了禁騎司,攤開在他的案前。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話:「你到現在還護著甘峻?生怕將來他傳遞消息的事情漏出去,引的陛下忌憚?」
「陛下可出發了?」
桓延波越過她們二人,把長劍扔在她們腳下:「蠢貨!小爺怎麼可能自裁?」他負手往前走,兩名武婢卻嚇得不敢再攔著他。
「還早呢主子。」
兩名武婢嚇的面色如紙,齊齊跪在了他面前:「公子萬萬不可!」
傅琛額角直抽:「咱們是去執行任務,可不是去冬獵。」
「母親派了你們來侍候我,可不是監視我的,日日攔著大門不讓我出去,難道花的是你們家的銀子?」
禁騎司提到消息,從上到下都忙亂了起來。
大長公主也表示自己抱病都要參加此次盛會,皇帝陛下派了內監前來傳旨:「陛下怕大長公主身子不豫,獵宮不及皇城溫暖,怕大長公主身子受不住,讓公主好生在府里養病,不必隨駕。」
紅香對傅琛之事極為關注,跟劉重等人套了一陣子關係,連這件事情竟也知曉:「聽說就是張瑛馴服的,所以她才留在了傅大人府上做個馬夫。」她滿眼鄙視:「為了哄傅大人開心,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先暫時拖幾日吧。」姚娘染著丹蔻的指甲輕輕劃過小像上面女子年輕的眉眼,彷彿回到了南越的夏天。
馨娘與芸娘隨侍在側。
晚玉:和圖書「……好端端的就翻臉,我說什麼了?」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
「胡鬧!」傅琛對待公事一貫認真,但攤上個玩心不改的唐瑛,也只能隨她去了:「你可別讓它胡亂跑衝撞了人。」
她才從大長公主府里回來,只是與大長公主的會晤不太愉快就是了。
兩名武婢齊齊後退。
距離萬壽節還有十來日,各地朝廷重臣及藩王也都齊聚京城,到處都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南齊帝每日都要召見各地的重臣與藩王帶著子侄入宮,見到新一輩的少年郎,也許是勾起了他的回憶,正逢天降瑞雪,竟忽然提起三日之後冬獵。
桓延波哈哈一笑:「算你小子有眼光!」
從天色黑洞洞一直問到了太陽升起,御駕出了皇城,大長公主府里的車駕也終於踏出了府門,她坐在車裡,籠著身上的皮裘,滿含希冀:「希望這次冬獵能找到機會求陛下讓延兒回來。」
兩名武婢攔在他面前,任打任罵,死活不肯讓開:「公子,臨行前大長公主有交待,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公子出府,讓公子一定在府里養著,待這陣子事情過去了,公子想怎麼玩便怎麼玩。」
傅琛將鳳部人手打散,有專職守衛皇帝陛下安危的,也有前往獵宮排查隱患的,更由姚娘往安插在各處重臣及藩王府邸的眼線傳密令,急令她們通傳消息,從上到下都忙碌了起來。
「我哪裡不知道你說的話有道理?」大長公主不由滴下淚來:「可不做母親和-圖-書的心哪裡能饒人?自從延兒離開京城,我日思夜想,就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他從小錦衣玉食,何嘗受過如此大的委屈啊?但凡有一線希望也總不願意放棄。」
姚娘多年前早已經對自己此生沉浮不大在意,但卻不忍心把甘峻拉下水:「奴婢趁著這幾日布置萬壽節之事進宮,約了甘峻問話,但他對陛下之事諱莫如深,還說各為其主,態度很是冷淡,奴婢也沒辦法。」
桓延波哪裡是肯聽勸的性子:「窩在這小破宅子里,既沒人陪玩又沒人陪睡,要不——」他猥瑣的目光打量兩名武婢:「要不你們倆給本公子暖床?」
桓延波也覺得敗性的很:「算了算了,就你們的姿色,給小爺提鞋都不配,再不讓開小爺便死在你們面前。」他趁武婢不備,抽出她們腰間的長劍便要往自己脖子上劃上去。
大長公主思子成狂,一刻也捨不得兒子離開京城,但馨娘說話向來如此,在她面前從來不是裝模作樣的討好,心中想什麼便說什麼,哪怕話不中聽,卻也忠心與才幹並存,倚重多年,不似旁的奴婢隨意呵斥。
大長公主泣叩:「皇弟這是厭煩了本宮嗎?」
芸娘向來善解人意:「陛下臨在主子一片慈母心腸的份兒上,也一定會同意公子回來的!」
大長公主聽到此話,心中頓時一沉,眉目都瞬間凌厲起來:「姚娘,你該知道本宮的,你若是幫本宮這個忙,那麼南越那邊的麻煩事兒,本宮也幫你處理了,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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