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歸原處

他話音未落,趙冀已經赤腳跳下了床,穿著單衣就要往外跑:「來人,給我把送葯的宮人找出來。」
趙冀被阮力扶起來灌了一碗湯藥下去,又昏睡了一個時辰才終於醒了過來。
沒想到才過了一夜這小子便催促起來,趙疆還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動了求娶之心,便取笑他:「這麼說你是瞧上南齊的九公主了?」
中年宮人正是喬裝而來的姚娘,自進入獵宮之後,她時刻派人關注著南越王一行人的動靜,聽說趙世子病了才過來。直等趙冀再次昏睡,她將葯交給阮力,才帶著扮成小宮女的手下出來。
不知為何,見到張二哥,元鑒一顆驚慌的心竟然回歸原處,瞬間便感覺到了安心。
趙冀:「那我昨天的提議,父王同意了?」
「要不……還是喚醒世子喝葯吧?」來人收回手,輕柔地說完,才發現趙冀茫然的睜開了雙眼,怔怔望著她。
正在元鑒肝膽俱顫之時,斜刺里飛出來雙箭,射中了打頭的野豬,一把熟悉的笑聲傳進耳里:「四殿下,你這運氣也是沒誰了!」遠處張二哥馳馬而來,身姿矯健,馬兒疾馳之時她手中箭去流星,居然是雙箭連發,且箭不落空:「殿下趕緊躲m.hetubook.com.com躲,待我收拾了這幾頭畜生。」說的就好像她收拾幾隻兔子似的。
從小到大,親娘的小像他每日必要見個好幾次,到了現在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在腦子裡描摹出小像的細節,眉眼五官,燒糊塗了沒反應過來,但清醒之後回想,卻很快就將兩者重合。
昨日來獵宮的路上,父子倆坐在馬車裡閑聊,趙冀提出「若南齊與南越聯姻,兒子娶了皇帝最寵愛的九公主」,還曆數娶到九公主的理由。
「有沒有?」
趙冀燒的連腦漿子也凝固了,眼前這張臉也只停留在眼中,不過片刻又昏昏然閉上了眼睛。
阮力:「世子爺還記得?」他笑著講:「聽說南齊的冬獵規模很大,外面都能聽到獵場方向傳來的咚咚咚的鼓聲,聽說旌旗招展,不知道有多熱鬧呢,世子爺可要趕快好起來,到時候也可以參加南齊的冬獵。」
沒想到這小子說了句實話:「兒子是瞧上九公主的母國跟她皇兄了。」
趙疆見兒子並無大礙,便用過早飯之後去陪王伴駕。
他醒來之後,擁被發獃,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好半天才問身邊侍候的人:「阿力,我睡著的時候和圖書是不是有人過來?」
「那人是不是盯著我看了?」
也由不得容嬪擔心,四皇子元鑒書讀的不錯,但于弓馬之上所費的時間就少,也沒好的武師指導,更沒有參加過冬獵,驅著馬兒跟眾人一起衝進獵場密林,很快各個小團體便呼朋引伴四下散去,唯獨他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人硬著頭皮往裡鑽。
「送完葯就回去了啊。」阮力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揪著那送葯的宮人問什麼,況且世子爺好美人不錯,可也是鮮嫩的小姑娘,而不是中年婦人。
趙冀在京城裡正玩的如魚得水,冷不丁被親爹拖來參加南齊的冬獵,加之山間寒冷,獵宮供暖不及城內各處銷金窟,頭一晚就染了風寒,裹著被子在床上抖如篩糠:「父王,大冷的天跑來山裡發什麼瘋?有什麼好獵的?想吃野味派下面人去獵就得了,何必勞師動眾的折騰呢?」
她被這雙眼睛盯的心頭巨跳,一時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只與他四目相對,大氣也不敢出。
萬皇貴妃欣然接受了慧妃的恭維,樂道:「就你嘴巴甜會說話。」
「是個……是個年紀不輕的宮人?」
阮力急的提著外袍跟靴子就追了出去:「世子爺!世子爺等等——」www.hetubook.com.com
「這不是太冷了嘛。」趙冀上下牙齒打顫:「明眼人誰不知道,皇帝陛下這是趁著各地藩王都入京都,趁此冬獵警示大家而已。」
元鑒手忙腳亂張弓搭弦,張惶之際一箭射出去,力道不足,利箭擦著那隻野豬的耳朵飛了出去,卻激怒了野豬,朝他發出憤怒的咆哮,似乎是在召集同伴一起來攻擊他。
趙疆疼愛獨子,一面遣人去請太醫,一面憂慮的摸摸他的腦袋:「為父平日也覺得你挺聰明,怎的生病就說起胡話?」
打頭的中年宮人輕聲問:「該喝葯了,世子可醒著?」聽得阮力說睡著,便探頭往床內去瞧。
趙冀一時冷一時熱,正迷迷糊糊躺著,聽得殿內進來腳步聲,他的近身侍從阮力與來人低低交談,卻原來是兩名宮人端著熬好的湯藥過來。
他自覺不太合群,聽到人聲便早早避開,走著走著便往偏僻處去了,待到與幾隻野豬迎頭撞上,便已經晚了。
床上的趙冀意識昏沉之間,只覺額頭覆上一隻微涼的、細軟的手,他此時燒的正難受,舒服的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這隻微涼的手掌內。
「沒燒糊塗啊。」趙疆帶著笑意給兒子掖掖被角,語重心長的說:「你和*圖*書啊,以後可別在外面花天酒地掏空了身子,不然父王偌大的家業要交付給哪個?父王還想看著你娶妻生子呢。」
慧妃便教導她:「咱們生的兒子都不及貴妃娘娘的二殿下文武雙全,冬獵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身邊侍衛環繞,應該也遇不上什麼險情,你且把心放到肚裏去。」她生的三皇子元穎打小就是元閬的尾巴,連帶著她的妃位都是巴結萬皇貴妃而來,算是皇貴妃在後宮的得力臂膀。
獵場里,南齊帝帶著各路人馬都已經衝進了獵場,看台上的皇後娘娘也只是點了個卯便回去歇息了,留下皇貴妃帶著九公主與其餘妃嬪、重臣家眷一起吃茶聊天,侯著皇帝與眾人狩獵歸來。
「送葯的宮人?」趙冀腦子裡模模糊糊湧上一張有點不太真切的臉,疑心是自己燒糊塗了,現在那張面孔入了腦子,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腦子裡的那張面孔如同被拭去了濃霧,露出那張有幾分熟悉的眉眼,那是他時常在鏡中見到的自己的五官眉眼,趙冀猛的坐直了身子,激動的問阮力:「你有沒有覺得……那個送葯的宮人與我有幾分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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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公主我見過了,天真好哄。兒子都打聽清楚了,她母親是皇帝www.hetubook•com.com最寵愛的皇貴妃,兄長也受皇帝寵愛,咱們來這些日子連東宮的大門都沒進去,聽說太子殿下卧病在床,父王要不好好考慮考慮?」
容嬪頭一回參加冬獵,元鑒也是長這麼大頭一回進獵場,做母親的一直擔著心事,頗有點坐卧不寧的意思,一直伸長脖子往獵場看,引的慧妃取笑她:「老四也不是小孩子,你脖子就算伸出去二里地,也瞧不見他啊。」
阮力也是隨意掃了兩眼,只記得那中年宮人很是面善,卻沒想過緣由,被趙冀追著一問,頓時開了竅,細細端詳趙冀的眉眼:「細細一瞧,那送葯的宮人與世子爺好像有一點像,不怪小的總覺得那送葯的宮人面善,原來是天天對著世子爺的臉……」
阮力笑嘻嘻道:「她摸了世子的額頭,盯著看了一會世子,放下藥就走了。」
一時里太醫過來開了葯,便有宮人去熬藥。
「沒有啊。」阮力一直在房裡守著:「只除了送葯的宮人過來。」
「娘娘見笑了。」容嬪訕訕道。
「那個送葯的宮人呢?」趙冀的眉頭擰著。
轉眼功夫,已經有三頭野豬被她射中,龐大的身軀在奔跑之中轟然倒地,發出巨大的咆哮聲,還有一頭野豬疼的一頭撞上了樹,差點把樹榦撞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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