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自認師公

「大人,我在執行公務,正好遇上四殿下,不知道大人來後宮可是有事?」
「四殿下可是遇上為難之事了?走路都在恍惚。」
唐瑛:「閑磕牙也是我公務的一部分啊。」她扭頭就走,才不管傅大人滿心不憤,估摸著寶意她們巡邏的方向,抄個近路去追。
看在他對自己關照的份兒上,也不管唐瑛心中九轉十八彎,對甘峻有多少猜測,面上卻保持著微笑,還很識時務:「甘師公,往後有事兒還要麻煩您多多關照。」人情社會,不管姚娘與甘峻的關係如何,至少先把眼前的關卡糊弄過去再說。
四皇子看看傅大人,再瞧一眼唐瑛,眉頭皺了起來:「我與唐大人說說話,不知道傅大人是什麼意思?」
她被冒充被賜婚就算了,好歹也算有些緣由,可甘峻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背著姚娘給人當師公,唐瑛很難相信皇帝的影衛主事居然這麼不靠譜。
「二哥你怎麼啦?」他關切的湊近細瞧,還握著她的肩膀不鬆手。
傅琛就沒閑的時候,這不是路過趕巧撞上了嘛。
她好像……並沒有答應傅大人什麼吧?
元閬往大長公主府里跑的更勤了,幫著準備一應物事,儼然是大長公主的另外一個兒子。
大長公主府里的下人們都對他漸漸認可,尤其聽說桓延波已經丟了性命,都在私下議論自己未來的命運——沒了少主子的大長公主府將來由誰繼承,他們要在誰和_圖_書手裡討飯吃。
唐瑛佩著劍帶著一隊手下在後宮之中巡邏,沿途遇到貴人轎輦,便避讓一旁,等過去之後,寶意便小聲講給她聽,哪位是哪宮裡的主子,育有哪個皇子或者公主,再或者……委婉暗示得不得寵。
好幾日不見,元鑒看起來心事重重,被唐瑛半道攔住還嚇了一跳。
元鑒:「我沒帶過兵,還真不知道是不是普遍現象,不過父皇的意思好像要大刀闊斧的整治軍中不正之風。」
大長公主這次是真的病倒了。
這次的萬壽節辦的格外隆重,不止是宮裡的人忙起來,還從外面請了京里有名的戲班子與民間藝人入宮表演,多了這麼多人,禁騎司跟禁衛軍自然忙上加忙,安全成了首要問題。
大長公主消息封鎖很是嚴密,唐瑛也還是親自派人盯著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元鑒還是頭一回聽說,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連睫毛都能數得清:「你是說……你是說桓延波死了?真死了?」
不同於半年前的「卧病在床」,還能賞花調香,聽曲看戲,關起公主府的門就沒斷過娛樂活動,現在是真真正正的卧病在床,靠著參湯提起,才能有精神說兩句。
唐瑛拍拍他的肩,湊近了鬼頭鬼腦道:「桓延波死在了路上,聽說要運回京里辦喪事,到時候咱倆一起去吧?」
元鑒左右看看,他身邊跟著的小路子機靈的往遠處走走,留出空間給他和-圖-書們說話。
躲在小院里養傷的唐瑛也不得不帶傷前往禁騎司接任影部主事一職,還無可避免的見到了甘峻。
聖人萬壽節提前三天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宮裡各司都忙的團團轉,御膳廚房大宴的菜單子早幾個月就在討論,御用的畫師連著好幾日出入宮禁,除了要給聖人畫像,連帶著皇后與貴妃都有此殊榮;宮廷樂師譜寫的新曲子排練了好幾個月,就等著宮宴上表演,宮裡每日都能聽到吹拉彈唱的聲音;連花房裡的小太監們也往各處跑,不但要給各宮主子送新開的花,還要準備宮宴上擺的鮮花……平日沉寂的皇宮好像忽然之間便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有新鮮事情發生,夠宮人們嚼半年舌根了。
他還真沒想到唐瑛居然熱衷於往上爬,若是以前他還是個書獃子的時候大約會對醉心功名的人瞧不起,但事實證明人無自保之力,便只能任人魚肉,如今再看唐瑛,便覺得她極有上進心,比許多男兒都強。
元鑒與唐瑛齊齊回頭,由於兩人湊的很近還差點撞了頭,但見幾步開外,傅大人正不悅的瞧過來,活像跑來捉姦的丈夫,頭頂都快冒出新鮮的綠色兒。
傅大人聽到他的話,倒好像火上澆油,過來的態度更為堅決,眼神跟刀子似的要片人,小路子不由自主便縮著腦袋往後退,總感覺要被傅大人的眼刀子給切成片。
唐瑛:「消息確鑿!」
和_圖_書她對甘峻早有耳聞,皇帝身邊的影衛,影部的主事之一。
「二哥,我昨兒在刑部看卷宗,發現一件吃空餉的案子,主犯已經被處暫,牢里還有一名從犯好像是瘋了,但我覺得案子有疑竇,去牢里跟從犯說話,總覺得他好像並不是真瘋。」
忽聽得身後有一把嗓音冷冷道:「你們倆在做什麼?」
「吃空餉?」唐瑛很感興趣,連連追問:「吃的是哪裡的空餉?」
「不必她知道,你知道就好。」
唐瑛面無表情聽著她一路叨叨,只覺得新結痂的傷口又癢又疼,很想找個地方認真撓一撓。
元鑒講了個地名,離著白城十萬八千里,但她隨即便聯想到了白城:「四殿下可知道吃空餉之事在軍中算是個例還是普遍現象?」
寶意就是個話簍子,初次見面就敢帶著入宮當值的她喝酒暖身,再次相見她比寶意的職位還高,這位好像也沒什麼心理不適,照樣興興頭頭帶著她在各宮轉悠,路過冷宮聽到裏面傳出凄凄切切的聲音,便「嘖嘖」搖頭,一臉的不贊同:「真是可惜了,進宮時候花容月貌,沒幾年就成了瘋婆子,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世間至高的富貴與權勢,多少人趨之若鶩,不過是各人追求而已。
元鑒在刑部行走也沒多久,尚處於學習之中,不過卻另有自己的見解,他湊近了小聲道:「這事兒才有端倪,還不見得有什麼,說不定到後面就需要禁騎司了,和*圖*書二哥也別太著急,總有你們禁騎司立功的時候。」
唐瑛:「沒什麼事兒,就……跟一幫人打了一架,雖然打贏了也贏的很是辛苦。」
唐瑛:「不經過姑姑同意的師公,您覺得還是師公嗎?」
唐瑛下巴都差點被驚掉:「姑姑她知道嗎?」這年頭還有上趕著當師公的?
傅琛磨牙:「執行公務需要靠那麼近嗎?」
元鑒:「那大長公主豈不是要病倒了?」他倒挺有同理心:「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沒想到忽然之間死了,說不定要瘋。」完了又開始擔憂唐瑛的處境:「二哥你可要小心點,小心她針對你。」
她拍拍元鑒的肩膀,示意他先走:「殿下不是急著去探望娘娘嗎?趕緊去吧,咱們改天再約。」
遇上前往親娘宮裡去請安的元鑒,她總算暫時得以解脫,下令讓寶意帶著別人去巡邏,她有幾句話要與四皇子講。
唐瑛好像聽到了什麼好消息,雙目頓亮:「陛下有此雄心壯志,我們做臣子的當然要配合,可惜沒有陛下的口諭,禁騎司不便插手。」若是能給她插手去查兵部與戶部,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找到白城覆滅的推手。
元鑒對她的話一向比較信服,當下也不再跟傅琛多說,帶著小路子走了。
唐瑛與傅琛對視,一個是滿腹委屈與醋火,總覺得她與四皇子舉止親密的過了頭,更有一樁舊事橫亘心頭,偷了他案頭的花送www.hetubook.com.com去討好四皇子;一個是茫然無辜,完全不懂傅大人的情緒為何如同過山車般忽高忽低。
甘峻似乎也沒覺得被唐瑛否定是多麼大的事兒,不過他似乎決意要當唐瑛的師公,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先是把影部內務跟她講了一遍,然後便將此次萬壽節要負責之事給唐瑛分派了一遍,最後還說:「宮裡的規矩比較多,你也是頭一回負責這麼大的事情,有事派人跟我通個氣。」
兩人靠的極近,四皇子這時候才注意到唐瑛氣色極差,嘴唇勉強有點血色,但面色蒼白,倒比上次在禁騎司的營房裡塗了白粉洗掉之後的面色還要差,好像短短几日生了一場重病。
小路子焦急地跑了過來,生怕被主子責備,慌忙解釋:「主子,我已經跟傅大人說過了,您跟唐大人有事情要講,可是攔不住傅大人。」
「我看是你沒別的事兒,才跟四皇子在宮裡閑磕牙吧?」傅大人今日跟吃了槍葯似的,脾氣不是一般的沖,全無前兩日和氣生財的模樣。
在元衡度日如年的盼望之中,南齊帝的萬壽節終於來臨。
唐瑛:……傅大人好像有點不講理啊。
還是唐瑛打破了沉寂:「大人這時候在宮裡轉悠,真沒別的事情?」
唐瑛:「……」總覺得傅大人好像有點奇怪,他是不是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什麼誤解?
甘峻在宮裡與她相見,也沒繞什麼彎子,直截了當說:「說起來姚娘是你師父,那我就算是你師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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