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份厚禮

她不欲多說,便道:「勞長寧郡主惦記,主子一切都好。」
守門的小廝聽到動靜小跑著迎了出來,引著包子兄弟倆進去了。
「大哥,事兒可辦成了。」
她不提桓延波還好,一提桓延波就如同剜了人家的心頭肉,還要在傷口上撒鹽,簡直缺德帶冒煙,不止元蘅氣的面色鐵青,捂著胸口搖搖欲墜,就連芸娘與廳里的侍女都雙目快要噴出火來。
「殿下真是痛快人吶,我就不如殿下。」唐瑛索性長話短說:「後來我那倆小兄弟便發現桓公子身邊還有一位好兄弟,兩人在賭場里幾乎形影不離。有一天桓公子輸的厲害了,便將身邊的丫頭輸給了一個人,轉頭就被人打死在賭場里,而他那位形影不離的好兄弟當日便失蹤了。」
她重新翻身上馬,向張青挑眉示意:「委屈大哥當個車夫,咱們這就去送禮。」
唐瑛神神秘秘說:「我給大長公主備了一份兒厚禮,算著日子也該到了,準備過府給她老人家送過去。」
傅琛跟在她身後,見她腳步匆匆,不免動問:「唐掌事急急忙忙出宮可是有事?」
穀子想笑又不敢笑,一張臉憋得通紅,被唐瑛在腦袋上揉了一把,激動的兩隻眼睛都要放光。
乍一聽唐瑛的話,她穩定心神,總算坐直了:「你有這麼好心?」心道:元閬早就查明延兒死因,看姓唐的能編出什麼花來?
唐瑛就好像聽出了大長公主的心聲,拊掌道:「殿下猜對了!我那倆小兄弟吧,去歲冬天去長淄混口飯吃,居然在賭坊門口見到了府上的桓公子。本來呢,和*圖*書桓公子流放之事京里都傳開了,街面上說書的都知道,他們往常也見過桓公子出入各酒樓飯莊,起先還當自己認錯了人,也是閑來無事,這倆小子便自作主張跟著桓公子,後來發現還真沒認錯,嘿!」
大長公主不由坐直了身子——二皇子府的人可沒有說過這一節,但雨柔被打死之前倒是提過一嘴,說是公子新認識了一位朋友,天天泡在賭場里也是拜這位朋友所賜。
唐瑛最會順竿爬,見此應的比誰都快:「好嘞,那我就多謝傅大人提醒。」轉頭便要出宮。
唐瑛騎馬一路小跑回到唐府,恰正逢張青騎馬而來,身邊還跟著一輛不打眼的騾車,趕車的正是包子,另外一邊車轅上坐著的半大小子卻是穀子,這哥倆換了身小廝衣服,雖風餐露宿卻因不曾再挨過餓,都長高了一截,且敦實許多。
傅琛給氣得倒仰,心想:我往日何等果決,遇上你這個無賴子就變的患得患失,還不是擔心你。但他一腔情思生生錯付,遇上這麼個不解風情的貨,只能自認倒霉,還要尋思唐瑛給大長公主備的厚禮,先前竟是半點風聲都沒聽到她漏出來。
唐瑛輕笑:「這又是誰說的鬼話?」她搖搖頭:「非也非也,桓公子那位好兄弟吧,自從桓公子死在賭場之後,他先是在長淄藏身一陣子,後來等到二皇子府里那位姓郁的幕僚去了之後,便與姓郁的幕僚接了個頭,然後拿著姓郁的幕僚給的一大筆銀子,去外地躲風頭了。」
侍女:「……」好想把這貨拿掃帚打出去和-圖-書,怎麼破?
她被引進花廳,翹著二郎腿坐著,竟然還與大長公主府里的侍女起了談興:「這位姐姐,大長公主近來身子可好?我一直惦念著大長公主的身子骨,就是公務太過繁忙,不得空過來。」
傅大人氣的更想打人了,硬邦邦回了她一句:「唐掌事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的事情就不用唐掌事操心了!」
張青笑道:「幸不辱命,一切順利。」
唐瑛好似在替她嘆息:「唉,殿下說哪裡話?我倒是不想離間您與二皇子的姑侄感情,可惜我是個好人,最見不得殿下您被欺瞞,索性好人做到底,便讓家兄想辦法把桓公子那位新結識的好兄弟帶了回來,還有貴府那位被桓公子抵了賭債的雨晴姑娘一起找了出來,全須全尾帶到京里來了。為這事我大哥可是磨破了兩雙鹿皮的靴子,人這會兒就在府門外,您若是不相信,不如帶進來一見?」
她雙目怨毒的幾乎要噴出刀片子:「有話就說,不必拐著彎子。」
唐瑛:「大長公主身子骨硬朗就好,不然我只怕她過了今日就不大好了。」
侍女怒目而視:「長寧郡主,請慎言。」這位明顯是來添堵的。
她當時深恨雨柔失職,不曾見到殺死桓延波的兇手,便將兒子的死遷怒在她身上,半點都不肯信她的話。等到桓延波的屍體被迎回府里,便在靈前杖斃了雨柔給兒子陪葬。
「胡說!」大長公主霎時如遭雷擊,理智覺得唐瑛說的有可能是真的,感情卻不允許她相信唐瑛的話:「你撒這樣的謊不就是想要離間我與二https://m.hetubook.com•com皇子的姑侄感情嗎?」
大長公主恨她故弄玄虛:「廢話!」除了延兒還能有誰?
傅琛:「你可別胡鬧啊。」
那侍女便是大長公主貼身服侍之人,奉了茶便在旁邊侍候著,也是監視的意思,省得這位弄出什麼妖蛾子,心道:你要是不來,主子的身子骨會更好些。
大長公主氣的想打人:原來這賤婢一早便使了人盯著延兒?
傅大人的臉色當即就綠了——我沒媳婦兒還不都怨你?!
傅大人鐵了心要與唐瑛討論「夫妻相處的一百零八種方式」,奈何唐瑛臉皮極厚,開口就往傅大人痛處戳:「我這秘笈是要貨于即將成婚之人,自可大賺一筆,大人您一個光棍連個媳婦都沒有,問來作甚?」
唐瑛覷著他臉色不好,生怕傅大人下一刻暴起打人,忙又識趣的彌補:「大人別生氣,聽說陛下要為眾皇子選妃,到時候京中名門閨秀都會入宮參選,我在後宮行走機會多,到時候定然替大人相一個賢惠美貌的娘子!」
大長公主一雙玉手緊緊摳著紫檀木玫瑰椅的扶手,努力鎮定心神:「難道不是伏法被斬?」
大長公主府里,外面下人來報,說是長寧郡主來訪,她「騰」的從榻上坐了起來,起的猛了頭有點暈,忙扶著榻上扶手問:「她來做什麼?」
唐瑛笑著掀起車簾,探頭瞧了一眼,極為滿意,吩咐包子哥倆:「你們先去府里歇息兩日,回頭再聽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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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瑛關切道:「不知道殿下近來身子可好?」還假意嘆息:「殿下不知道,原本桓公子和圖書的喪禮微臣想來著,奈何那一陣子宮裡事多,微臣一直在東宮值守,實在抽不出身過來弔唁,還望殿下見諒!」
大長公主才辦完兒子的喪事,又聽說他竟然是死在這種賤民手中,心疼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時常做夢夢見兒子一臉血哭著喊疼,這幾個月身子骨就沒好過,病病歪歪一直在府里休養。
唐瑛給大長公主送一份厚禮?
唐瑛與大長公主交手數次,這還是頭一回踏進大長公主府,傅英俊與馬車被她留在了府門口,她獨身跟在看守的小廝身後進府,倒似閑庭信步一般,對沿途的風景指指點點,不知道的人還當她是跑來世交家赴宴,居然還有閑心賞景。
左不過就是上門來噁心添堵,她挺直了腰板更不想被仇人看笑話。
她冷哼一聲,吩咐芸娘:「替我梳妝,且看這賤婢又弄什麼鬼?」又吩咐下人:「將她引去花廳等候。」
「長寧郡主若是無事還請迴轉,可別拿我們主子來消遣。」芸娘一邊替大長公主順氣,一邊遣客。
包子本是個油滑的市井乞丐,當初相識也是陰差陽錯,此後便想著能當個跑腿的混一碗飯吃就不錯了,何曾想過能與唐瑛平起平坐,加之唐瑛如今已是御賜的郡主,當下說話都結巴了:「小人……小人……」被唐瑛一巴掌拍在背上:「你小子幾時變的娘們唧唧的?」
這丫頭嘴倒是跟蚌殼似的,不想說的半個字也不肯吐露。
包子與穀子跳下馬車,便朝著唐瑛要跪:「小的見過郡主。」被唐瑛半道上扶住了:「誒誒你倆做什麼?對二哥不必如此,咱們還是m.hetubook.com.com好兄弟。」
唐瑛誠懇認錯:「哎呀呀,殿下誤會了!我對桓公子之事深表同情,不然也不會特意來送大長公主一份兒厚禮。」她好似被大長公主的暴怒給嚇到了,壓低了聲音嘀咕:「這不是一查明桓公子的死因,微臣就趕著過來向大長公主說一聲,免得大長公主還被蒙在鼓裡。」
「殿下也知道我當過一陣子乞丐,這京里日子不好混,認識的兩名乞丐小兄弟便去外地討口飯吃,一不小心啊,就跑到了長淄地界。殿下猜猜他們見到了誰?」
下人不敢揣測,小心回道:「長寧郡主趕著一輛馬車,說是……說是給主子送一份厚禮。」
唐瑛:「我說的是實話嘛,唉你個小丫頭不懂,等會兒就知道了。」
打死元蘅也不相信!
二皇子府的人盯著當地縣令將人犯處斬,以命抵命,也算是告慰桓延波的在天之靈。
唐瑛出得宮來,立時便有從人牽了馬過來,她今日騎的是傅英俊,翻身上馬,摸著傅英俊的大腦袋取笑傅琛:「英俊啊,瞧瞧你家主子這膽子小的。」一打馬跑了。
大長公主梳妝打扮,看起來略微精神些了,才在芸娘的扶持之下過來,目中暗藏風暴,語氣平平:「唐掌事前來,可是有事?」
桓延波死的蹊蹺,二皇子也一力表明會替大長公主查清楚,聽說派了府里的幕僚過去,原來是賭場之上的爛賬,桓延波輸的太多最後想賴賬,當地一名地痞不知桓延波身份,這才誤殺了他。
唐瑛跟吊著人玩似的,雙目炯炯:「殿下猜猜,桓公子那位玩的極好的新認識的兄弟,最後出現在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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