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留戀不舍

傅琛:「……」哪裡來的二缺?
唐瑛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人類天然的懶惰與軟弱,一旦確認不用孤軍奮戰,就想偷懶,她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重新堅定了信心。
楊虎妞跟著父親進京沒兩天,很快就發現小夥伴已經搖身一變,不但有了封號官職,就連宅子都是御賜的。
傅琛:「……」這位楊小姐說話雖然不長腦子,但性格倒是難得一見的直爽。
——真是個狠心的丫頭!
傅大人嘴邊浮起笑意:「……聽起來似乎不錯。」在楊銀君更加熱切的目光里,他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不過楊小姐有所不知,傅某早有了意中人,恕不能接受小姐的提議。」
見多了說話彎彎繞繞,肚裏裝著幾副心腸,竟覺得直性子還挺討人喜歡。
她抱著唐瑛的胳膊激動的只差跳起來了:「瑛子瑛子,這男人長得好看!太好看了!」眼神已經熱辣辣的粘在了傅琛臉上。
楊虎妞:「……」內心複雜。
可惜沒有。
不解愁滋味的少年人,從前愛玩愛笑,嘴裏就沒一句正經的,虎妞還記得唐瑛有多淘氣。
唐府統共就倆熟人,一個是小夥伴唐瑛,另外一個便是唐珏的長隨張青。
其實楊虎妞以前很是喜歡過一陣子唐珏的,概因唐珏其人不但本事了得,長的還很對她胃口——在軍營里一水的糙老爺們里既俊且白,實在招人眼目。
唐瑛在禁騎司官職不低,一路進來和*圖*書所遇同僚皆向她打招呼,有的稱「唐掌事」,也有人稱「郡主」,而唐瑛總是漫不經心點點頭,身份高低一眼即明,同時也給了楊虎妞一種錯覺,彷彿禁騎司所有的人都是唐瑛的下屬,她便如同過去在邊城之時大大咧咧的樣子,毫不在意被當事者聽到,直接開口誇。
唐瑛便帶著她去了禁騎司,去之前再三叮囑:「你去了別多說話,跟在我身邊就好。」
傅琛起身,直接走到她面前,低頭打量她臉上的划痕:「怎麼回事?你們打架都不留手的嗎?也不怕毀容?」話語里的責怪之意很是明顯,手底下卻極輕的撫過她的臉頰,語聲轉柔:「疼不疼?」
唐瑛:「……」
兩人許久未曾靠這麼近說過話了,更何況傅大人近幾個月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太久,哪怕做好事也表現得很是「高風亮節」,忽然表現出這麼親近的模樣,倒唬了唐瑛一跳,連忙倒退了兩步:「沒事沒事。」
也許是這一路走來太過辛苦,她無數次的在夢中軟弱,夢中流淚,恨不得回到過去,竟然讓她在現實之中也禁不住軟弱起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方才,她眸光之中不小心露出來的鬆懈之意讓傅琛心頭暗喜,手底下也更為輕柔,還想著再說幾句,可是很快她又用一張冷硬的面孔武裝了自己。
楊銀君洋洋得意:「我划傷的啊www.hetubook.com.com。」一句話沒經腦子就脫口而出:「瑛子是俞安的。」說完才發現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唐瑛面色古怪,好像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氣急敗壞的喊:「虎妞——」
張青低頭:「只有我跟小姐兩個人。」至於背主的阿蓮,早算不得唐家人了。
哪知道從小在邊塞長大的楊銀君與她騎馬去了禁騎司,很好地向她詮釋了「鄉下人進城開眼界」的行為模式,從大門一路走進去,嘴巴就沒停過,各種驚嘆調輪著來,及止她去了鳳部找傅琛有事商量,踏進傅大人的公廨,險些被楊銀君小姐的一句話給砸懵。
這丫頭扯開了大嗓門問:「這位大人姓傅是吧?可有婚配?」
「禁騎司無人不知傅指揮使長得好看。」她幾乎是咬著牙把這句話說完,忙向傅琛解釋:「楊將軍的女兒,我發小楊銀君。」她面上都跟燒起來似的:「傅大人見諒,邊關男兒長的都比較……」
楊銀君的性子彪悍,當即問道:「你的意中人是誰?我可以跟她打一架,若是打得過她,我就認輸。」
張青:「銀君小姐既然來了京里,就多陪陪我家小姐吧,她一個人也夠辛苦。」
唐瑛趕緊乖乖站好,感覺到臉頰上的清涼之意,還有他手指在自己皮膚上遊走的感覺,心裏又矛盾又彷徨,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說完覺得自己很是多餘,又遺憾自己晚了一步認識這麼英俊和圖書的男人,更不能留在這裏打攪好姐妹與「情郎」相會,便利索往外走:「你們有什麼悄悄話趕緊說,我在外面等你。」難得體貼的替二人掩好了房門。
楊虎妞可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她以前在白城也算奔放的,跟著老爹去了西北,親眼見識過了西北那邊有些遊牧部落的風俗之後,就更大胆奔放了,緊接著一句話差點讓唐瑛給她跪下。
她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雖然行動上一直在試圖逃開傅大人的溫柔與示好,可是此刻站在這裏,心裏竟然生出一點留戀不舍之意。
※※※
傅琛指指已經被這兩人的對話給驚的快要暴怒走人的唐瑛:「你身邊的這位。」這才發現她面上竟有道傷痕,似乎還是新傷,他不由起身便要過去:「你臉上怎麼了?」
她還可以安慰自己,不是唐大哥瞧不上我,而是他拿我當小孩兒。
楊銀君熱切的踏前兩步,勇敢自薦:「傅大人覺得我怎麼樣?無論家世武功我都不差,保管能讓你吃飽穿暖,過好日子。聘禮的話我爹手裡可以拿出五十匹好馬。」楊將軍早就說過要給女兒招婿,無奈挑中的人選沒一個能入得了她的眼。
不過唐珏除了很寵妹妹,大部分時間吃住都在軍營,回府休息也從不跟妹妹的小夥伴們玩兒,遠遠聽到鬧騰聲就避開了,以一種成年人看小孩子的眼光來看他們,楊虎妞後來發現這一點,心裏的那點子暗戀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漸漸在唐珏「長輩般慈祥的眼神里」煙消雲散了。
唐瑛:「傅大人別見怪,虎妞從小在邊塞長大,就是一副直來直去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會藏著掖著。再說……」再說誰讓你長這麼招人的模樣,遇上顏控的虎妞,她不上來搭訕才怪。
唐瑛扭過頭,很想假裝自己跟她不認識。
楊銀君跟著親爹見的多了,也不覺得這算什麼。
再見到張青,不由便想到了唐珏,心裏一陣惆悵,連說話都沒那麼粗聲大氣了:「張青大哥,你也跟瑛子一起來京里了?」覷著唐瑛被禁騎司幾名等候已久的下屬簇擁著去了書房議事,再小聲問:「你們府里一起來京里的還有誰?」
家裡就一個老爹跟幾個長隨老僕,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在唐瑛來的當天,她就歡快的拋下老爹跑到唐府去了。
她不敢看唐瑛的臉色,只掃了一眼方才還英俊的要命的男人,發現不知道何時他目中全是要凍死人的冷意,她後知後覺說錯了話,連忙找補:「算了,俞安已經不在了,看在你長這麼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瑛子搶了。反正我也打不過她。」
銀君小姐從小最喜歡舞刀弄槍,安慰人的方式也別具一格,實心眼的認同了張青的提議,非要「多陪陪」唐瑛,等到唐瑛從書房出來,便被她堵在了門口,非要跟著她出門。
楊虎妞很無辜,還反問一句:「難道你不覺得他長得好看?」雙目放光幾乎都和*圖*書要流口水的樣子,簡直讓唐瑛恨不得找個牆撞上去。
傅琛回身過去拉開自己書案的抽屜,從裏面拿出個雨過天青色的小瓷盒子出來,徑自又走了過來,擰開盒子,裏面是一汪綠色的藥膏子,他挖了一塊直接上手來抹,察覺到唐瑛又要有逃開的跡象,厲聲道:「別亂動!」
唐瑛恨不得捂住這丫頭的嘴巴:「閉嘴!」
西北邊塞,丈夫早晨戰死,辦完了喪事沒兩天,寡婦就帶著孩子嫁給了丈夫的袍澤兄弟,前一天還喊嫂子的,次日就成了自己老婆,都是尋常。
虎妞坐在椅子上,神情也顯出了幾分悲傷與茫然,以及不會安慰人的笨拙:「真沒想到白城會出這麼大的事兒,瑛子她很傷心吧?我看她好像都換了一個人,正經多了。」
張青替她斟了茶,目光悠遠:「都過去了,小姐會慢慢走出來的。」這兩個月連治療失眠的藥丸子都停了,她已經不用再靠著藥丸子才能安眠了。
虎妞嘆氣:「還有傻小子俞安……」愛笑愛鬧的傻小子,從小就是唐瑛的尾巴,兩人在外面幾乎形影不離,剛才她都下意識向唐瑛身後瞧去,總覺得下一刻便有個笑的跟個二傻子似的少年跳了出來,嚇她一跳。
傅琛原本性情偏冷,若是尋常人死盯著他的臉說這麼無禮的話,大概早被他給踹出去了,但見到唐瑛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他幾乎要笑出聲,面上不動聲色:「不曾,楊小姐要幫傅某牽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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