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油頭粉面

禁騎司的升遷一向與京中官宦人家有著密切的關係,他們雖然不曾入仕,也被家中長輩三令五申,遇到禁騎司的人都老實一點,免得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故而玩興大減,還當唐瑛是來查案的,都不必沈侯爺開口,趕緊告辭。
唐瑛收斂神情,也一頭扎進了公務,兩人談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把近期需要對接之事接待明白,她便起身告辭。
唐瑛見楊虎妞喜歡這套,笑道:「不必下來,既然我家虎妞喜歡瞧,你就多跳幾曲給她開開眼。」摸摸荷包,往外掏賞銀。
唐瑛不意虎妞有如此高的鑒賞能力,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顯然很是認同發小的評論。
原本都是京里數得著的不學無術之輩,因為唐瑛的出現竟忽然之間都改邪歸正,願意做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少年,嘩啦啦散了個乾淨。
其實唐瑛臉頰上的划痕並不嚴重,她自己估摸著過一陣子也能恢復正常:「不用了吧?」
沈侯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瑛瑛,你下次過來能扒了這身皮?瞧把人給嚇的?」
傅琛一哂:「你也不必跟我這麼客氣,我又不是死纏爛打的人。」為了表明他說話算數,果然退回桌案後面,又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談起了公務。
唐瑛說到做到,忙完了手頭的公事,果然帶楊虎妞去見美男,派人早早打聽了沈侯爺的行蹤,拖著人直接去了酒樓,推開雅間的門,裏面全是十七八歲的紈絝子,領https://m•hetubook•com•com頭的便是沈侯爺,身邊跟著形影不離的趙世子,外加幾名沈侯爺的狐朋狗友,偏偏他們今日還帶了樓子里的姑娘過來。
他抹完葯,把小瓷盒子塞進唐瑛手中:「不想毀容就記得每日抹。」
「趙兄沈兄,忽然想起來家父布置的課業還未完成,再玩下去恐怕要挨揍,我還是回去寫功課吧?」
傅琛唇角微彎——她到底還是意動了吧?
唐瑛的目光在他面上掃過,對沈侯爺這張風流面孔也頗為滿意:「我家虎妞見的美男少,我帶她過來開開眼。」
唐瑛可不會跟他客氣,不但自己落座,還招呼楊虎妞一起坐:「這位是楊將軍的女兒,我發小。」對上趙世子茫然的眼神,特意提醒:「虎妞,這位是趙世子,已經同九公主有婚約馬上要成親的。」英俊歸英俊,那可是公主的男人,咱還是少打量為妙。
楊虎妞果然是個渾人,明明唐瑛帶她來瞧美男,哪知道她見到飛燕姑娘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今日是趙世子作東,請的沈侯爺及幾名京城來之後認識的臭味相投的「好兄弟們」,悼念自己即將失去的自由——婚期在即,他可是抓緊時間要狂歡。
她覺得有必要給楊虎妞提個醒:「二皇子長的還真不錯,看起來像個貴氣的小白臉,在京里素有賢王之稱,據說待人溫雅親和,禮賢下士,得了不少人的稱讚。至於為人……」她m•hetubook.com•com翻個白眼:「你以為是咱們邊關,誰跟誰不對付了,打一架就好了?京城的人啊,可不流行打架。」
傅大人想到楊銀君的魯莽,心裏不由想笑。
不過場中諸人對不速之客的態度似乎不太友好,幾名少年郎見到身著公服的唐瑛面面相覷,暗自交頭接耳:「禁騎司的唐掌事……她來做什麼?」
沒想到楊虎妞如獲至寶,欣喜大叫:「真的真的?瑛子你可得想好嘍,就傅大人這模樣,要是放在我們邊關,不知道得引的多少小姑娘一天往他面前跑八百回,就為了瞧他一眼。若是能跟他在一處,做夢可都要笑醒,你真不稀罕?」
「流行背後捅刀子,捅完了你還不知道是誰捅的,特別是表面上看起來越親和的人,可能才是背地裡捅刀子越厲害的人。」
唐瑛撫額:「你哪裡學來的土匪作風?」再次重申:「還有,不要隨便把我跟傅大人往一塊兒拴,就算我的名聲不要緊,可也不能毀了傅大人的清白名聲吧?」
唐瑛聽說萬皇貴妃有聯姻之意,簡直大出意外。
理由真是無懈可擊,唐瑛只好收下:「多謝。」
傅大人一顆心提了起來,恨不得把耳朵伸出八丈遠,直遞到唐瑛嘴邊去,才好聽個清楚。
「你這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見到模樣俊俏的兒郎就不帶腦子!」他聽到唐瑛頗為氣惱的又狠狠拍了楊虎妞一巴掌:「你個鄉下土包子,京城裡也不獨傅大人一名美男和圖書子,你見到一個就走不動道兒,回頭多碰見幾個豈不要直接變傻子?走吧走吧我帶你多去見幾個,你就不會對傅大人念念不忘了。」
沈謙不滿:「瑛瑛,你是來攪局的吧?」小聲嘀咕一句:「阿琛也不管管你。」觸及她的目光,連忙改口:「我是說你一個姑娘家跑這種地方來做什麼?男人尋歡作樂,你是不是早就打聽到趙世子攢了局?」他幾乎是在用懷疑的目光問:不是吧你跟九公主幾時有了交情,還替她抓駙馬的行蹤?
「我也是我也是……改日再約啊。」
「那流行什麼?」
帘子後面的樂器停了下來,飛燕姑娘見到禁騎司的人也是面色一變——鴛鴦樓的事兒她沒少聽,也再三被媽媽告誡,更知道不能招惹,連忙向唐瑛行禮:「大人——」作勢要下來。
唐瑛帶著楊虎妞見識京中美男的第一次行動宣告失敗,沒想到很快楊虎妞就有了第二次機會見識京中美男。
楊巍打發走了兵部尚書,便派了自己的長隨前去唐府,將萬皇貴妃有意想要為兒子求娶楊銀君的消息轉告女兒,果然楊虎妞永遠關注的都是男人的顏值:「這位二皇子長的怎麼樣?」緊跟著才是人品:「他為人如何?」
沈謙被嫌棄,再看自己的打扮,也確實走的是「浮夸」風,再聽到傅琛被楊虎妞誇,心裏很不是滋味:「傅大人要什麼名聲啊,楊小姐可以放心毀。」
聽著腳步聲離門口越來越遠,他竟然做了個自己也始m•hetubook•com•com料未及的動作,貓著腰跟做賊似的溜到了門口,恰恰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楊虎妞的「哎喲」聲中,唐瑛似乎氣的在磨牙:「別胡說八道!你要覺得傅大人好,要不你去追他?」
唐瑛:「胡說八道!」她發現自己今日說這四個字的頻率過高,否認的過於急迫,連忙放緩了語氣解釋:「若是太過於無禮,被傅大人拿刀削了咋辦?相對來說侯爺可就安全多了。」沒什麼殺傷力的美男,欣賞起來毫無壓力。
不過傅大人態度堅決:「你就算再不拿自己當女孩子,御前行走破相了也不大好吧?」
沒想到楊銀君小姐果然不負他所望,大著嗓門與她據理力爭:「瑛子你是不是還在想著俞安?唉呀他是不錯啦,對你千依百順,可人得往前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嘛。咱們自小在邊關長大,什麼事兒沒見過?再說我覺得這位傅大人真不錯啊,模樣真是……嘖嘖……」
帘子後面的樂曲聲適時響起,飛燕姑娘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跳。
趙世子一口茶嗆進了氣管,頓時咳的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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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楊虎妞掃了他一眼,極度嫌棄:「油頭粉面的輕浮男人,算什麼美男!」顯然很是失望。
「……」
南齊帝急著為皇長孫及幾個兒子選妃,沒想到萬皇貴妃倒是消息靈通,善於鑽營,很快便摸上門來。
雅間里杯盤碟碗都撤了下去,桌上空空置一鼓凳,鼓凳之上正立著出了名的飛燕姑娘,舞姿翩翩,簾后和_圖_書還有吹拉彈唱的伎人伴奏,顯然聚會正值高潮。座中紈絝們想是都喝了不少酒,各個興奮的滿面通紅,都想要伸臂攬住那舞姿輕盈的姑娘。
唐瑛:「……這可不是我說的,等你見過他就知道了。」
沈謙平日沒少以挑剔的目光在外面尋花問柳,雖然偽裝的比較斯文,但終究脫不了浪蕩氣息,那種把女人當玩物的眼神太過熟悉,換句話說,唐掌事打量他的目光與自己平日在外面打量女人的目光何其相似,一句話不由衝口而出:「感情你捨不得阿蒙給姑娘開眼,就跑來拿我開涮?」
傅大人性格再沉穩,也在心裏為楊銀君小姐暗暗豎起了大拇指——恐怕自從城破之後,知道的人都不曾直面去揭她的傷疤,更不敢大剌剌對她說「人得往前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之類的話。
楊虎妞再追加一句:「比那什麼……傅大人可差遠了。」她頗為遺憾:「傅大人如果不是瑛子你的情郎,我一定把他搶回西北去。」
楊虎妞的眼神就沒離開過飛燕姑娘,坐下來還從下往上打量,活脫脫是個流氓色胚的模樣。
小丫頭平日滴水不漏,遇上一根腸子的發小,恐怕也要傷腦筋。
傅琛坐著沒動,聽到門口傳來炸雷一般的聲音:「瑛子,你跟情郎聊完了?」
他聽到唐瑛無可奈何刻意壓低的聲音:「噓——楊虎妞你再瞎說,我就真要揍你了!我跟傅大人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
楊虎妞:「所以說這位二皇子最喜歡給人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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