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場大戲

張青舉杯示意,仰脖一飲而盡,見她眉頭不自覺皺著,卻又倔強的不肯說,心中暗嘆她也太要強了,笑笑告辭:「府里還有不少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可不似你還有閑心坐著喝酒。」
傅琛果然依言鬆開了爪子,見她要拿石桌上的木盒,連忙先一步替她拿了起來,還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張青干一行愛一行,做唐珏的長隨之時,對少主人言聽計從,接手了唐府的瑣事之後,對外能夠應付人情往來,對內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條,就連後花園也保持著隨時可以開賞花宴的水準,可惜此間主人無意湊熱鬧,只能任由百花寂寞。
傅琛很想再把人攬在懷裡好好抱抱她,又怕太過粘糊反而把人逼遠了,只能笑笑坐了下來,正色道:「我原本沒準備出現在你府里,只是發現那妖道與張文華暗中來往密切,你不是最近剛剛得罪了那奸佞小人嘛,他肯定要聯合那妖道一起報復你,讓別人傳話你未必肯信,只好親自來給你提個醒。」
夜色如水,唐府後院里,正是奼紫嫣紅之時,唐瑛一人獨酌,視線雖不及白日清楚,可是鼻端滿是草木花香,倒也怡然自得。
說起宮裡之事,傅琛又有話要說:「宮裡的妖道?」和-圖-書
她一番話急雨似的噼里啪啦砸了下來,傅琛卻如同傻子似的只盯著她淺笑,與以往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放心不下她,牽腸掛肚夜不能寐,更擔心她在京里無人援手,事有敗露牽連到她,好幾次與慶王商議要回京城,都被攔了下來。這次藉著慶王府給東宮送賀禮的機會,提早偷偷從慶王府跑出來,半道上跟著車隊上京。
「妹子可是有心事?」張青踏著月色而來,將手裡的木盒子遞了過去:「你要的東西。」
傅琛朝思暮想,回京之後悄悄跟了她好幾日,早已經灌了一肚子醋,聽她催的急,一句話不由脫口而出:「瑛瑛這麼著急趕我回慶州,到底是怕我暴露人前,還是怕我影響了你與小經大人之間的往來?」
傅大人還從未被人如此嫌棄過,見威脅的話她不當一回事,只好苦口婆心的勸她:「經淮是只老狐狸,教出來的經六郎也是只小狐狸,嘴上說的天花亂墜,人心隔著肚皮,誰知道他想要圖謀你什麼。他那人固然有些才幹,可家風使然,最是不可信。」
唐瑛對見面熱情擁抱的禮儀倒是也能接受,但對於傅某人私自回京的舉動卻極力反對:「……我其實沒事兒,按照hetubook.com.com沈侯爺的說法,還權勢日盛,京里能惹得起我的可沒幾個人,你別胡思亂想,明日天亮就趕緊回慶州。」
唐瑛打開掃了一眼復又合上,親自斟了一杯桂花酒:「大哥辛苦了,陪我喝一杯?」
他輕笑著坐了下來,兩人的膝蓋幾乎都要碰在一起,他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龐,如同微風掠過臉頰,帶著克制的關切與迷戀,彷彿怕驚醒了眼前的迷夢,輕聲說:「我回來了。」
唐瑛輕笑:「一點小玩意兒,明日宮裡有場大戲,我總得準備準備。」
她府里的下人都是當初御賜,雖然張青借故將有問題的清了一波出去,但不敢保證其中還有南齊帝安插|進來的耳目,還是小心為上。
冷靜理智如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居然也能做出留書出走的魯莽之事。
聽起來要不惜一切代價抹黑經六郎。
「你都看到了?」唐瑛被氣笑了:「既然你都看到了,還不趕緊回慶州去?」她在傅某人爪子上拍了一巴掌:「你給我鬆開!」
唐瑛揮揮手:「去吧去吧,我就是個沒人陪的小可憐。」
唐瑛打量他一眼:「看來慶王妃並沒有剋扣你的伙食,看起來你的氣色不錯。」離開之時一身的鞭傷,再回來已經活蹦亂跳和-圖-書,居然還學會跟蹤盯梢她了,焉知不是吃的太好之故?
「你到底回不回慶州?」唐瑛才不管他的威脅之言:「京里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留下來不是給我添亂嘛?」
黑衣勁裝的男子沐浴著月光如同走在自家庭院般閑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俊美的容顏清晰的映照在她的瞳孔之上,有一瞬間她還當自己喝醉了酒出現了幻覺,懶洋洋調侃:「這是哪裡冒出來的花精鬼魅,暗中窺視多日,趁著月色來報恩的嗎?」
「難道在慶州變傻了?」唐瑛疑惑:「或者在詔獄里被我打傻了?」她上手就拖,他那麼大個子被輕鬆拖了起來,拉出去好幾步,還在嘀嘀咕咕:「趕緊跟我回房去,留在這裏萬一被人瞧見就大事不妙了。」
唐瑛與他相識也非一兩日,兩人做同僚共事的時間也不短,傅大人從來都是一派岳峙淵渟之勢,何嘗見過他委屈幼稚的模樣?
兩人回房,房裡的燈燭不知道已經燃了多久,她習慣了不用別人侍候,僕人們通常都是掌了燈便離開。
張青「噗」的笑出聲:「那小可憐需不需要我吩咐廚房弄點下酒菜過來?」隨著她官威愈重,提防的人也越來越多,已經許久不曾露出這副無賴模樣了。
唐瑛手底m•hetubook•com•com下就有南齊最好的情報機構,所知比傅琛更多:「玄真便是張文華引薦給陛下的,兩人沒來往才怪。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又是誰給張文華出了這個主意?」
「妖道?」唐瑛大為詫異,沒想到傅大人對玄真道人厭惡至斯:「這話也就你在我面前說說,陛下若是聽到你對玄真道人如此不敬,你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燈下細瞧,傅琛不由心疼道:「我走了一年多,怎的瞧著你比以前還瘦,事情太多還是府里的廚子不好?」
原來最近暗中盯梢的那個人就是他呀。
她忽攔了傅琛一把,率先穿過月洞門到處掃了一眼,夜色已深,府里的下人們都沉入了夢鄉,並無人走動,這才回身招呼傅琛跟上:「我方才說錯了,你現在就算是對玄真道人再恭敬,陛下也對你的腦袋志在必得。」所以還是回慶州去吧大哥!
傅琛摸摸自己的腦袋,很是自得:「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項上人頭。」
腰上攬著的手臂堅硬似鐵,春末穿著單薄,男人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到她身上,被他攬著的地方溫度便高了一截,唐瑛便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與他討論經六郎可不可靠:「能先把你的爪子鬆開嗎?」
來人俯身,眸光滾燙,彷彿要在https://m.hetubook•com.com她心裏燙出幾個洞,以融化那堅硬的冰盔鐵甲:「以身相許行不行?」
「偏不!」難得傅大人也有幼稚的一面:「我離開的時候,你答應了要等我,結果我還沒回來,你就在京里與經六郎來往密切,他都擺出要娶你的架勢,只差媒婆上門了,你居然還趕我走?」他說著說著居然露出幾分委屈的模樣。
許久之後,她都快將一罈子桂花釀喝光,聽得身後腳步聲去而復返,不由輕笑:「我酒都喝完了你的下酒菜才拿過來,怎的不順便幫我再拿一罈子酒過來?」轉頭之時不由呆住。
傅琛輕笑:「傻瓜!」手上用力將人一把拉進懷裡,牢牢鉗著她的腰身,下巴擱在她肩頭,滿足的嘆了口氣:「再見不到你,我覺得自己在慶州都快要發瘋了!」
唐瑛:「……還是算了吧。」廚房估計都封了爐火。
「有我在京里,你覺得婚宴還能辦得成嗎?」傅琛磨牙。
「不然呢?你要留下來參加婚宴嗎?」她深覺好笑。
唐瑛忽然間驚跳了起來,跟做賊似的四下掃了一圈,發現後花園只有他二人,頓時急起來:「誰讓你回來的?慶王跟慶王妃做什麼呢?怎麼能讓你跑到京里來?趕緊……算了現在城門已經關閉,你怎麼來的明早就趕緊怎麼回去!」
張青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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