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限將至

「什麼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快說說。」
經灃:「掌事說的有道理。」
他從小腦後長著反骨,別人不讓做什麼,他就偏要去做。
玄真道人又道:「事關重大,還須向陛下借幾人護法,不如讓禁騎司的唐掌事帶幾人護法。」
沈謙一路跟著唐瑛出宮,總算在宮門口攔住了她。
可惜這番話不能當著經灃的面質問,只能斂了肚裏火氣,冷笑道:「小經大人不如直言本侯輕浮,不過本侯輕浮也分人,不似小經大人在宮裡就敢動手動腳。」
畢竟經灃無論容貌還是家世能力都是上上之選,總要比傅琛一個假死犯前程要更好。
「還能走。」唐瑛想起與經灃的約定,扶著食案站了起來,坐的久了雙腿有些發麻,倒好似帶了幾分醉意打了個晃,經灃連忙扶住了她。
「我有一事不明,還要請小經大人不吝賜教。」
玄真道人頗懂醫理,但見南齊帝面如金紙,唇色深紫,不時便要喚宮人送冷飲子過來,心知大限將至,卻道:「陛下修鍊有成,只是腹內有一股濁氣未泄,還需與女子歡好。只是這歡好的女子卻有諸多講究,還需慎選。待貧道開壇作法,為陛下親自選一名陰人。」
見識過和*圖*書了她與經灃親昵的相處方式,他反而不確定了。
唐瑛對南齊帝晚年大搞封建迷信,被玄真道人忽悠的團團轉心裏頗為不以為然,但她進京從來都不是跑來做忠臣的,自然也就懶得搞死諫那一套,反而對南齊帝無論多荒唐的旨意都完美執行,很快取得了他的信任,雖不及甘峻,卻也能在御前排得上號。
唐瑛:「侯爺當真是寬以待己,嚴以待人。」
沈謙氣鼓鼓瞪著他二人並肩出得春和殿,才反應過來——這兩人是瞧對眼了?
唐瑛掃了他一眼,裝聾作啞。
玄真道人便應了他的請求:「你我同奉一個主子,張大人不必如此客氣,貧道也定然為你侄子討回公道。」
「長寧郡主與小經大人好事近了?」
他不由替傅琛著急,也顧不得跟唐瑛質氣,連忙拔腳追了上去,見這二人之間隔著一臂遠的距離,倒也沒什麼親昵的舉動,可也是有說有笑往御花園而去,沿途還對皇家園林的風景評品一番。
「也……也沒什麼事兒。」沈謙想起傅琛,總覺得自己腹部還疼得厲害。況且她甘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將傅琛送出京去,單是這份情義便令人欽佩,也著實和_圖_書不該總找她的麻煩,給她難堪。
「唐掌事請說——」
南齊帝又道:「依真人之意去辦。」
皇后的春宴之後沒幾日,南齊帝便病倒了。
張文華恨透了唐瑛:「真人也別讓給這丫頭痛快,最好是讓她痛不欲生才好。」
春和殿的宴飲結束之後,皇后也坐累了,臨去之前吩咐小兒女們去御花園走走,便是給看對眼的小兒女們一個交流的機會。
「不能!」唐瑛端的冷酷無情:「就當唐某欠小經大人一個人情,不拘何時我都會兌現,至於娶妻……相信京里有不少閨秀都巴不得能與小經大人結為連理。」
有侍候的宮人見到這一幕,交頭接耳的議論。
玄真道人出宮去找張文華,二人碰面便是大笑:「諸事已定,令侄大仇可報。」
她抬頭,對上經灃一雙飽含笑意的雙眸,關切道:「不打緊吧?」
當官也是,高中之後老父親想留他在京里入翰林院,沒想到他非要自請去地方做父母官;娶妻更是,經夫人不知道替他相看了多少高門閨秀,可惜都被他駁了回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他這裏全然沒用。
唐瑛狐疑的多看了他兩眼,已經反目成仇擺出老死不相往來的威北侯忽然和_圖_書示好,她還是多留了兩個心眼:「侯爺不是想半道上給我一悶棍吧?」
沈謙很想說——你知不知道阿琛回來了?
只聽得對面「砰」的一聲,有人重重將酒罈子砸在了食案之上,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唐瑛詫異轉身:「侯爺今日好興緻,非要專盯著我不放,到底有何事?」
唐瑛與經灃走至臨水處,二人便揀相鄰的兩塊乾淨的大石坐了下來。
沈謙心道:阿琛為著你冒死進京,你卻在春和殿里與經灃眉來眼去,對得住他嗎?
唐瑛偶爾駐足垂柳鮮花,低頭輕嗅,經灃便在旁邊耐心等待,似一對璧人。
「……」
唐瑛對此一無所知,只是近來心神不定,總覺得暗中有人窺伺,連帶著出行也多帶幾人隨侍在側,並且暗中派人追查。說來奇怪,禁騎司派出去的暗探查了好幾日,愣是沒查到一點蛛絲馬跡,連她自己都快要懷疑自己是疑心生暗鬼,在禁騎司做久了,疑心病倒是比南齊帝還重。
唐瑛:「……」總感覺哪裡不對。
眾人恭送皇后離開之後,便三三兩兩相繼離開大殿,互相有意的小兒女們循著對方的腳步而去,不多時殿內便只餘三人:還在和*圖*書淺酌慢飲的唐瑛、心懷鬼胎的威北侯沈謙以及雙目灼灼的經灃。
也不知道是送她下黃泉還是送她去竹林寺。
他在病中多思多慮,疑心病愈重,召了玄真道人御前侍候:「真人覺得朕之疾可有痊癒之時?」
傅琛離開已經一年多,萬一她心裏如今只裝著經灃呢?
「我寧肯違背父親之意,都要幫唐掌事的族兄洗脫罪名,原來在掌事心中我竟然是這樣的人?」經灃捂著胸口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經某蹉跎年歲二十多年,從未動過娶妻的念頭,自從認識掌事之後,便覺得我未來的妻子該是你這樣的。我能喚你瑛瑛嗎?」
沈謙硬邦邦說:「不要就算了。」一夾馬腹氣沖沖走了。
他將自己的計劃講給張文華,他拊掌大讚:「真人此法高明,到時候我一定要親自去送送禁騎司這位掌事。」
經灃大奇:「侯爺這是何意?如果傳言不假,侯爺也並非食古不化之人啊。」
※※※
「聽說小經大人為了長寧郡主,不惜得罪張尚書,原來外面傳的都是真的啊?」
「喂,你慢點走。」
南齊帝闔目:「准奏。」
沈謙一路尾隨,幾乎要氣炸了肺,竟然比自己後院姬妾紅杏出牆還要生氣。
「要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送你回府?」
玄真道人亦見過經灃,與唐瑛年齡正當,想想他二人兩情相悅,卻偏生讓她去侍候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南齊帝,到時候再配些虎狼之葯,待到來日大事已定,她或是被送進竹林寺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或者直接逼她給南齊帝殉葬,豈不痛快?
唐瑛喝的有幾分醺然之意,正撐著腦袋準備閉目小寐一刻鐘,頭頂罩下一片陰影,有人俯身邀請:「殿外春光正好,掌事大人不如一起去走走?」
她起身離開之後,經灃注視著她的背影,唇邊浮起一抹笑意。
「可是,我偏偏都不喜歡。」對著遠去的背影,經灃輕聲低語。
再次進宮之時,便接到南齊帝的口諭,令她在三日之後為玄真道人護法。
張文華喜出望外:「當真?真人沒有誑我?」
唐松被無罪開釋之後,張文華將侄子的死一股腦都算在了唐瑛身上,咬牙切齒想要報復,送了重金去求玄真:「真人可一定要想辦法替我除了這丫頭,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為什麼偏偏是我?」唐瑛含笑轉頭,與經灃對視:「那些一見鍾情的話就不必講了,我是不信的。我只想知道小經大人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權勢還是利益?或者二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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