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富國之論!皇帝麻了!!!

正一道的邸吏表示:「這文章有點太差了,沒辦法刊登到我們的邸報上……」
就在這時。
張口閉口在罵隋煬帝,可李隆基卻完全代入了進去,認為這李太白在罵自己!
邸吏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這荒唐的文章,無奈的點了點頭:「既然你們願意將這文章刊登上去,那就如你們所願吧!」
這給朝廷造成了非常大的經濟負擔,如果連這一筆賬都算不明白的話,那張公您果真不愧是文壇領袖了,對算數一竅不通!
「陛下,臣下最近在養病,沒想到這世間竟然出了這樣一個狂妄之徒,意圖指摘聖人,真是罪大惡極!」張說一臉愧疚的說道。
看到阿倍仲麻呂對這文章感興趣,太學生連忙說:「這是放浪之言,不足掛齒!」
這一段話的大概意思是——
「什麼?!」聽到這話,李隆基直接站起身,錯愕的說著:「李太白?!」
即便是張說,也不得不承認,這李太白說得很有道理。
「是啊,格局太小了……」
卻沒想到這狂妄放浪的後生,是如此的不知死活,將這文章郵寄到了邸報上!
這文章里自然沒有直接將他和隋煬帝比,但話里話外,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國策,是向萬國展現我盛唐之威,是流芳百世的大事,那些底層民眾,不應該與有榮焉嗎?也沒聽他們抱怨什麼!」
還是僕人眼疾手快,連忙攙扶,才沒有摔在地上。
很多底層的寒門,紛紛開始寫起了笑話。
這篇文章妙筆生花,內容是將現如今的開元盛世,吹得天花亂墜,將開元盛世治下的百姓生活吹得無比富足。
當那篇文章出現時,李隆基逐漸清醒了,他還沒有徹底的昏庸。
說話的是阿倍仲麻呂,他是來自東瀛的留學生,在太學上課,能來這裏上課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員子弟。
只因這文章的作者,是當代文壇之領袖,當朝之丞相所寫!
很多世家大族們和胡商達成了利益聯盟。
那篇文章的出現,如同晴空驚雷一般,讓李隆基憤怒,讓他抓狂,讓他氣抖冷,可隨著冷靜下來后,他也不得不開始面對那篇文章提出的諸多問題。
所謂萬國來朝,就是王朝搜刮民脂民膏優待外夷,在違背客觀經濟規律的情況下強行營造一種繁榮富強的氛圍,以滿足皇帝個人虛榮心的腐朽行為!
能來到國子監的國子學和太學里上課的學生,基本都是國家的貴族子弟。
李隆基此刻也冷靜了一些,他皺著眉頭,逐漸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請陛下直接下令,將這狂妄之徒,直接抓起來罷!」
「那些外邦人耀武揚威,犯了事也沒人敢管他們,真不知道誰是主,誰是仆!」
文章的標題是:開元盛世,萬國來朝,宗主番邦,萬世之治!
此刻。
此刻,這篇文章再出,讓宋璟再次震撼了。
與此同時。
那些生於草原的胡人,就射箭騎馬來說,比中原人厲害太多,很容易就當上軍官,執掌兵權,他們有天生的優勢。
但實際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至於那些世家大族,豪門子弟,就對這篇文章嗤之以鼻了:「通篇在談錢,這李太白真的是升斗小民之見啊,掉進錢眼裡了,就這也配和張師的《大國論》相提並論?」
直接一本萬利。
其實早些年,當玄宗李隆基初登大位的時候,並不是現在這樣,他撥亂反正,整治外戚,打擊世家大族,清查土地兼并,做得相當不錯。
這話一出,張說連忙說道:「陛下還請息怒,這些外邦蠻夷,性格耿直,向來直來直往,不知什麼叫含蓄,才敢這麼說……」
「陛下,丞相求見!」有宦官稟報。
他都懶得理。
「他們湊什麼熱鬧?」
這是李隆基近些年看過最震撼的一篇文章了。
當張說看到這篇《國富論》時,頓時挑了挑眉頭:「油嘴滑舌的傢伙!真敢說啊!!」
「算學」和「律學」與「書學」招收條件相同,以學九章、周髀算經為專業。
此刻。
就在二人談話的時候,又有宦官過來,小心翼翼的稟告:「陛下,自從那一篇『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的文章刊登出來后,那些外邦使者起初沒反應過來,可也不知道誰給他們翻譯講解了,導致諸多外邦客商惱怒,大感恥辱,要陛下您給個說法!快些懲處元兇,以儆效尤!」
蘇澈將國家,世家,平民,以及外邦的商人貿易,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詳細講述起來。
「這是藩屬國向中央王朝『稱臣納貢』!這是朝貢制度!他懂什麼?」
「律學」招收八品以下官員子弟及庶人子弟,主要以學律令為專業。
這財富的流逝,導致了國家表面上看上去強盛,但實際上,這不過是空中樓閣。
當張說上位之後,也是正式開始招攬無數文人,粉飾太平,歌功頌德之時刻。
成何體統?
當真是居心叵測!
相對於魏和圖書徵的委婉,蘇澈這文章可謂更加直接,將很多齷齪的潛規則,完全拉到了太陽之下,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朝廷這所謂盛世之下的骯髒。
好處給了這麼多,卻沒想到他們竟然蹬鼻子上眼了,一看到有威脅自己的政策風向出現,直接就聯合起來,試圖脅迫皇帝!
「開元初,上勵精理道,鏟革訛弊,不六七年,天下大治,河清海晏,物殷俗阜。安西諸國,悉平為郡縣。自開遠門西行,亘地萬余里,入河隍之賦稅。左右藏庫,財物山積,不可勝較。四方豐稔,百姓殷富,管戶一千余萬,米一斗三四文,丁壯之人,不識兵器。路不拾遺,行者不囊糧。」
過了半晌,他緩緩地嘆息一聲說:「罷了,這一層紙,終究是要戳破的……」
所謂謊言從不傷人,真相才是快刀,往往越是真實的內容,才越能打出真實傷害。
這篇文章給出的道路,讓他大為心動。
既然張說這樣的文壇領袖,喜歡和自己空談國際影響,大談文化政治,說什麼世界布局。
事實上,隨著這些日子漸漸冷靜下來,他時不時翻看那篇文章,哪怕每次看還是感到生氣,但漸漸地,他也能理性思考問題了。
「算學」和「律學」與「書學」這幾門學科的學生,同樣拿著這一張邸報,正在議論。
《國富論》——李太白!
這讓宋璟有些麻了。
很多人將安史之亂歸結到了唐玄宗迷戀上楊玉環后,就對朝政失去了興趣,他寵信奸臣李林甫和楊國忠,從而引起的亂世。
此刻的李隆基,已經逐漸被自己的成就迷失,很大程度,就有這文壇領袖張說的功勞。
唐文化的影響力,遍及天下,影響萬世之格局,同時吸納來自全世界的人才,無論是文人,還是武將,都有很多很多。
當吏部尚書宋璟看到這篇文章時,忍不住讚歎道:「真是務實之論,強國之言,好文章啊,這文章寫得真是不錯……」
對於底層的升斗小民而言,他們不知什麼叫「大義」,也不懂什麼叫「大局」,他們只知道自己活得好不好。
「禍事了,禍事了……」
可是這樣一來,簡直是欲蓋彌彰之舉,畢竟這文章罵的是隋朝,他如果那麼做,幾乎是承認了,自己也幹了這樣的蠢事。
此刻看到這篇文章,當時就激動起來,紛紛拍掌叫好。
「是啊,隋花了大價錢舉辦萬國來朝,我們都是繼承了過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花費甚巨,卻無一人敢說,其中禁忌之處,不知凡幾!這李太白可真敢說啊,真是不怕死!」
其實蘇澈所寫這一篇文章,直臣之代表的魏徵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這篇文章比之前那篇文章更加鋒銳,直接動了無數人的蛋糕,那些世家大族,可絕對不會放過你啊!
當外國人進入唐朝成為唐人後,擠下既存的漢族、上升到高官者的數量極多。
「他們怎麼敢的?!」
陛下真的能聽進去嗎?
越來越多的外國人當上大官,越來越多非法移民,他們利用自己的種族優勢,在這包容,開放,自由的時代,深深地紮根。
然而沒想到的是,阿倍仲麻呂根本就不在意這文章的指摘,反而很贊同!
比如這樣一段——
不僅罵了,還攻擊性拉滿,從各個角度,各個方面論證,看得李隆基火冒三丈。
同時還引經據典,寫得有理有據,不像是那些御用文人那般,只知道閉著眼亂吹。
作為當朝師表,一代文宗的張說,當然忍不了,連忙拜見了皇帝。
就在李隆基沉思的時候,宦官急忙來報——
國子監設置了六門學科。
此刻李隆基又被這一篇《國富論》給震撼到。
「這麼久了,終於有人敢將這個問題說出來了!」
隨著蘇澈這篇文章寫完之後,文氣再次衝天而起,整個客棧的客人都被驚嚇到了,蘇澈連忙將紙張對摺,這才讓文氣內斂,讓風波平息。
盛世之下,白骨累累。
「他懂什麼?升斗小民,也敢質疑朝廷之決策?難道全天下的聰明人,都沒有他李太白聰明嗎?!」
很快,當這文章刊登上邸報上,再次引起了無數討論。
張說上台後不久,請來徐堅、賀知章等文人雅士著書立說,歌頌君王,稱讚盛世。
頂層的士人們和外邦貴族不斷享樂,無數的詩人才子不斷歌頌。
孫光憲《北夢瑣言》雲:「唐自大中至咸通,白中令入拜相,次畢相諴,曹相確,羅相劭,權使相也,繼升岩廊。崔相慎曰:『近日中書,儘是蕃人。』蕃人,蓋以畢白曹羅為蕃姓也」。
「這不是在說隋朝嗎?」
聽著這話,旁邊的太學生一個個面紅耳赤,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們下意識的想法是斥責這文章的荒唐,讓阿倍仲麻呂不要在意,根本就沒有想自家百姓的事情。
「呵呵,沒錢就沒問題了?你沒錢能上得起學,買得和_圖_書起書!」
這些御用文人一開始還認為這事兒很簡單,便理所當然的寫一些堂而皇之的文章,站在盛世的制高點上,斥責這李太白的有眼無珠,竟敢借古諷今,真是膽大包天。
「我要見到他!」
他們討論的聲音,就和國子學和太學那邊的聲音完全不同了。
那蘇澈就好好來論述一下,到底如何才能將一個國家變得強盛。
但問題是……
因為這些內容所寫,和現實老百姓的生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在李隆基看來,他的萬國來朝,和隋朝的萬國來朝,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他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文中的愚蠢皇帝。
究竟是誰的盛世?
「國富民強……盛世,到底是誰的盛世……」
一時間,蘇澈這篇文章可謂是兩極分化,引起爭論無數。
前些日子,在李隆基在泰山封禪過後,一路旅途奔波,回到長安的張說便抱恙在家,休養至今,卻沒想到,有人寫了一篇「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的文章。
然而這樣的行為。
在李隆基這裏,外國人的確比本國人更尊貴一些,也更值得信任。
與此同時。
「開元盛世,萬國來朝,海內外都在傳達唐的盛世威名,普天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流芳百世之功績,在他口中,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
民眾百姓沒有富起來,朝廷的國庫沒有富起來,皇帝的內帑沒有富起來,反倒是世家大族,以及外邦之人富起來了。
「而那些該死的邸報,竟也不知所謂,將這樣一篇容易引起爭論的文章刊登上去!」
這二者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
隨著蘇澈將文章郵寄到真一道邸報,很快再次被刊登了上去。
宋璟和張說不同,他是實幹之才,很清楚只有這麼做,才能強國。
李太白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這是獨立的教育行政機構。
「這些底層的屁民讀了書,什麼都不懂,就敢出來胡說八道,真是該死!」
「可如果不這樣的話,難道我們非得吃虧嗎?打腫臉充胖子?這樣就好?」
魏徵說:其自豎立稱藩附庸者,請羈縻受之,使居塞外,必畏威懷德,永為藩臣,蓋行虛惠而收實福矣。近日突厥傾國入朝,既不能俘之江淮,以變其俗,乃置於內地,去京不遠,雖則寬仁之義,亦非久安之計也。每見一人初降,賜物五匹,袍一領,酋長悉授大官,祿厚位尊,理多糜費。以中國之租賦,供積惡之凶虜,其眾益多,非中國之利也。
只見紙張上的標題,赫然是三個大字。
邸報上又刊登了這樣一篇文章。
這是務實之言,但也是很多人口中的「升斗小民」之論!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李太白還真有一些見識!」
本朝是賢明開放的。
書中從各種角度,論證了這萬國來朝的好處。
「這就是這人不知所謂了!」
彷彿真是盛世一般。
《國富論》
「李太白啊李太白,你敢寫出這樣的文章,那就等著不得好死吧!」
這是當朝宰相,文壇領袖,張說之文!
然而這篇文章鬧起的風波,簡直不要太大。
這話一出,旁邊太學生的臉上有些不好看,七嘴八舌的說著。
這個時代,是包容,是開放,是自由,是天朝上國的開元盛世,膽敢說出這些問題的人,都要受到他們的針對。
這些外邦人也是一樣。
此刻直接刊登了出去,面向天下人……
蠻夷酋長口頭認個爹,都不用實際犧牲自己的獨立政治權力,就能從大唐朝廷手裡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朝廷無法實際控制這些酋長的部眾,任由他們繁衍生息,日後必成大患。而且還給他們各種賞賜,一個個都封大官,每年白白領大筆優厚的俸祿,簡直就是拿老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養強盜啊。
這朝貢本應該是一場划算的政治買賣,明明能利用這大好的機會,使得國富民強,卻偏偏弄成現在這般粉飾太平的鬧劇!
對這些外邦人有意見的人,那就是政治不正確之人,必然要受到打壓!
開創了盛世之後,李隆基逐漸開始滿足了,沉溺於享樂之中,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勵精圖治精神,也沒有改革時的節儉之風了。
甚至於……
張說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心中忍不住怒罵這些外國人,真是得寸進尺,一直把他們供著,就真把自己當爹了?
而這樣的文章,竟然被那正一道的邸報堂而皇之的刊印出來,引得滿城風雨,無數討論,這毫無疑問,就像是將他放在了火堆上烤,讓他李隆基當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當玄宗李隆基看到這篇《國富論》時,頓時皺起了眉頭,臉色一時間陰晴不定。
「的確啊……」
李隆基深深呼吸一口氣,看向一旁的丞相:「張師,先不抓他,您來寫一篇文章,好好駁斥他吧。」
隨後阿倍仲麻呂有些奇怪的問道:「但大唐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海內承和圖書平,家家戶戶富足,為什麼這人會這麼說呢?」
這文章一出,瞬間被搶購一空,一時之間,長安紙貴。
這文章辭藻,比蘇澈那篇文章,簡直不要好太多。
唐玄宗李隆基看到這篇文章后,當時就怒了,他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被氣得發抖,身體都有些發冷。
外邦人將本國的特產來進行貿易交換,再把絲綢、茶葉、瓷器之類的東西販賣回去。
太賺錢了!
太宗:不納。
這麼遲才反應過來,實屬不該。
這盛世。
隋朝的是昏庸無道的。
看到那篇文章時,李隆基被氣個半死。
「陛下,宮門外有一少年,自稱李太白,求見於陛下!」
在這一篇文章中,蘇澈將所謂的萬國來朝的本質說了出來。
國子監。
直接被一篇《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的文章揭開了遮羞布,說這不過是掩耳盜鈴的行為,用百姓的民脂民膏換取天朝上國的名聲,屬於撒幣行為。
因為他們觸碰了太多的利益集團。
即便是那些不識字的老農,都知道了這文章。
「說了,放浪狂妄之言,不足為道!」
李世民:我就願意這麼干。
但問題是……
他不敢置信的說著:「朕開創開元盛世,海內承平,萬國來朝,他竟然將朕和隋煬帝比?」
終於等到了一個有分量的對手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就說他明明說的是隋朝,你們為什麼還很不開心,原來是在暗諷。」阿倍仲麻呂點了點頭說。
「嘛,也有窮人嘛!」
當這篇文章在長安城內火起來后,議論聲可謂是層出不窮。
這文章辭藻一般,但內容卻格外的務實,每句話都直戳問題的本質,直接講述了一條讓國家富強之路!
「不是讀了聖賢書,空談些大道理,就能讓國家富強起來的!還是要務實啊!」
這文章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果不其然,那篇文章引起無數爭議,加劇了國人和外邦人的矛盾,使得長安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安穩,在朝廷的嚴格管束之下,才漸漸平息了風波。
這文章之前蘇澈寫過一次,此刻再次寫起來類似的文章,自然是駕輕就熟。
邸報上幾乎全是討論這文章的內容。
皇宮內。
國富論,就是論述這些道理的。
「國子學」招收三品以上官員子弟。
李隆基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他一直給與這些胡商優待,無論是允許他們當官,還是給與政策上的稅收減免,以及各種優待。
隨後又由張說主持,在百官、貴戚及外邦使者的見證下,舉行了封禪泰山儀式,以頌揚玄宗的功績。
然而這樣的文章,刊登出來后,自然遭到一片嘲諷的聲音。
大唐的子民,就不配享有這盛世嗎?
關於外邦的話題,一直是敏感中的敏感。
這是一個等價交換,你給對方好處,對方承認你的地位和對你的尊敬。
一時之間,無數文人雅士,讚不絕口,紛紛感慨的表示,這才是真正的大國之論,定能將李太白那歪門邪說辯得啞口無言!
「四門學」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
「國之不國,民之不民,這是當朝政策,無人敢說什麼,唯獨這李太白敢說,真是膽子大啊!」
此前那些翰林院的御用文人所寫的那些文章,蘇澈自然也看到了。
他們有些傻眼,只能閉著眼睛胡編亂造。
「他們真不怕被查嗎?以為有靠山就了不起嗎……」
這話一出,翰林院那幾人直接傻眼了,他們直接說明,是皇帝讓他們寫這些的,不管好不好,最好都給我刊登上去!
爭論的聲音各不相同,有對蘇澈這篇文章贊同的,這些人多是寒門底層人出身,知道民間疾苦,知道務實才是真道理。
面對這樣一篇文章,蘇澈微微一笑,隨後鋪開宣紙,開始寫了起來。
「朝貢制度都存在那麼多年了,自周朝到現在,一直也沒人站出來說話,就他厲害,說什麼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真是不知大局!」
「這李太白真敢說啊,冒天下之大不韙,這種事情,私下表達不滿就好了,竟然敢直接說出來……」
「其實這裏面說出來的問題,不過是小頭,那些外邦商人來到都城內,一路經商販賣,大賺巨萬,這都是民脂民膏啊……」
宋璟本以為,燒了那文章,就已是萬事大吉。
「前些日子我發生了些糾紛,衙門的人根本不想管,直接和稀泥,讓我前行認錯了,而那些外邦人遇到了問題,他們就像是狗一樣笑臉相迎,很開心的為人家處理問題了!」
事實的確如此。
「另外,查一查這李太白到底何許人也!」
堂堂大國,難道要去掠奪那些小國的利益?
答:「那當然,要不然我怎麼知道我過著幸福的生活?」
面對書中的質問,他無法回答。
他不僅拿出了批判性的文章,還拿出了可供操作的方法,能讓國家重新富強,只要進行國際貿易就好……
天下之間和-圖-書的財富,是有數字限額的,如果想讓國家富裕,那就必須要進行內聖外王之道,而不是用無數的財富,去換取名聲。
要賞賜那些小國,要帶著那些小國富裕,讓他們強大起來,讓他們充滿唐文化,這是以往的作風。
張公這大國論我看了,我也同意,並進行了補充,或許咱們可以先富國,再談大國之論如何?
李隆基無奈的說道:「朕還以為卿家是準備寫文章去駁斥這賊人呢。」
「都城肯定要富裕一些,但外面就要窮一些了……」
宋璟搖頭說著:「這李太白到底是何許人也?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死活啊!連這種話也敢說,說出來就算了,還敢郵寄到邸報上。」
這不破防才怪了……
這文章很顯然是對此前張說那篇《大國論》的回應。
問:「這位讀書人,你經常看翰林院文人寫的文章嗎?」
「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會刊登在邸報上呢?」阿倍仲麻呂有些疑惑的詢問,他的口音雖然還有些奇怪,但已經能夠正常交流了。
萬國來朝吸納天下人才,為唐所用,讓本朝前所未有的強盛。
現實的利益,和美好的名聲,這該如何選擇?
「這李太白到底是何許人也?真不怕死啊!真是勇士!」
可這樣一篇文章不同。
「那正一道的邸報,當真是不給朕的面子,什麼文章都敢往上刊登?」李隆基怒罵道。
對待那些外邦人的時候,李隆基有的時候比自己本國人還要信任——因為在他看來,這些外邦人遠渡重洋,來到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度,自己,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寧與友邦,不予家奴,這個文章,是什麼意思?」
李隆基其實想更直接一些,將那邸報發行的所有文章,全部收回,全部銷毀。
很快。
可他們寫來寫去,最後驚愕的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本朝所作所為,比起隋朝,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這人以為用錢買的是面子,其實用錢買的是主從。天兵是真的會征討不臣的!」
和這些人辯論,但凡說了一個字,都算蘇澈輸。
此時的唐朝丞相是張說。
可李隆基顯然不願意承認這些,所以他才顯得是如此的氣急敗壞。
「書學」同樣招收八品官員以下子弟和庶人子弟,以五經、說文、字林為專業。
不多時,張說顫顫巍巍的來到了大殿之中,玄宗李隆基立刻走了過來,將張說攙扶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那些聲音甚至傳到了玄宗的耳朵里。
而蘇澈看到這篇文章后,卻是微微一笑。
初看不覺得有什麼,可看著看著,李隆基便看到了其中貓膩。
但國子監沒有語言課程,也沒有為留學生專門開設的班級,所以漢語不好的留學生學習起來會有些吃力。
而這一切的一切,逐漸引發了日後的安史之亂。
如果這文章被人單獨遞給了他,他最多會嗤笑一聲,直接撕碎丟掉,可出現在邸報上,這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好一篇國富論,不過我們天朝上國,和別人做生意,這真的好嗎?」
可幹了這麼久的活兒,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但……
李隆基輕聲喃喃,他正在認真思考著這麼做的得失。
朝貢的貢品也好,賞賜的寶物也罷,這些在國際貿易面前,都不過是小頭而已。
據統計,在唐朝當官的外國人,累計多達三千之多,甚至能當到宰相這個位置。
敢說出這些話題的人,往往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無論是讓他們當上大官,還是讓他們掌握軍權,李隆基都表現得相當大度和開明。
這話一出,張說沒沒辦法再反對,只能領命。
這豈是那些蠅頭小利,可以比擬的?
長安城的皇宮之中。
他們試圖證明本朝和前朝的萬國來朝是不一樣的。
看到這篇文章刊登在邸報上,宋璟眼前一黑,頓時一暈,險些跌倒在地。
對於朝貢,蘇澈並不反對,他反對的僅僅只是「寧與友邦,不予家奴」這種極端做法,文人們粉飾太平,難道這世道真就是太平盛世了?
「搜噶……」阿倍仲麻呂漸漸明白了,他點頭說:「那這篇文章沒有任何問題啊,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如果這能讓大唐更加富強,這不是很好的文章嗎?作為君王,作為官員,就應該體恤自己的百姓才是。」
「召他過來!」李隆基頓時一喜,連忙揮了揮手。
「胡說八道,真是胡說八道啊!!!」
此前張說看到蘇澈所寫的這篇文章時,當時就勃然大怒,罵道:「狗屁不如!」
張說這些話,都是從實際出發,並不是無腦的吹。
李隆基聽到這話后,頓時有些傻眼:「這事情和這些外邦之人有什麼關係?」
一句話,你只看到了眼前的苟且,而朝廷卻在謀划未來之基業。
這也是很多番邦朝貢對朝貢樂此不疲的原因之一。
然而。
「主自詡為主人,向僕人討好,以獲取認可和-圖-書,這種事情我還是頭一次見。」
「這文章寫的很好,可朝廷恐怕是不會採納的!」
文人們拿到這篇文章后,紛紛看了起來,一時間讚嘆不已,也引起了不少爭議。
李隆基一時間更加惱怒了:「寫得什麼玩意,不會寫就不要寫!寫出來被人笑話,真是丟了天家的臉!」
退一萬步來說。
李隆基反反覆復的看著這篇《國富論》。
然而他們寫著寫著,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人批判的是隋朝的萬國來朝,藉此諷刺我們開元盛世的萬國來朝,花費甚巨,不願意將這些開銷放在民生上。」一旁有人解釋說道。
「不,張師,這文章全篇都沒有說他們,而是在指摘我,他們生氣叫我給個說法是什麼意思?」李隆基氣得夠嗆,即便是張說這樣說,也無法讓他息怒。
所有百姓,安居樂業,健康富足,如此盛世,卻被那李太白拿來和隋朝做比較,這是什麼用心呢?
宋璟搖了搖頭,一時間忍不住有些擔憂起來。
此前看到那篇文章時,他眼前發黑。
可最終的結果就是:被正一道邸報給拒稿了!
所以,他不能那麼做,只能命人駁斥他,然後再抓住他,當面見見他,問一問他這狂妄之徒,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這麼生氣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實際情況全被說中了。
「給我駁斥回去,給我找人在這邸報上狠狠斥責這狂妄之徒!」
「好你個李太白,這文章寫得好啊,太好了!」
會讓他在史書上的名聲,變成另外一種評價!
堂堂皇帝,九五之尊,站在大唐最頂點的男人,此刻因為這篇文章,直接破防了。
所謂開元盛世,所謂前所未有的自信時代,不過是犧牲了無數底層人換取的奢靡景象而已。
「真是狂妄自大,朝貢貿易,免除藩國犯邊造成邊疆的破壞,出兵遠征造成的勞民傷財,與之相比,那些賞賜又算什麼?一些優待又算什麼?」
如果說只有前者,而沒有後者的話,那這李太白不過是空泛而談,就像是那些指責皇帝行為的諫官一樣,專門盯著天子的過錯,找天子的小毛病,從而沒事找事的人一般。
他的眼神之中,有驚訝,又有驚喜,更有些疑慮。
一篇洋洋洒洒八千字的《大國論》,被他寫了出來。
並不是百姓的盛世。
在這篇文章中,從各方面論據了為什麼不斷舉行萬國來朝,文化、政治、傳承、世界影響,萬世之格局。
「談錢太俗了啊……」
可如果真這麼做的話,就要得罪很多既得利益者,甚至會讓此前的盛世局面,功虧一簣!
這盛世。
「陛下,賊人言語,不用理會。」張說搖頭說著。
而在這個時候,在國子監上學的外邦人,也看到了這一份邸報。
甚至超過了那篇《寧與友邦,不予家奴!》。
隨著李隆基的命令,好幾個御用文人立刻開始絞盡腦汁的寫文,試圖寫文發到邸報上。
此刻這些權貴子弟,拿著一張邸報,正在熱議。
「這種人真是不知所謂,只能看到自家一畝三分地的玩意,他不知道,這是流芳百世,揚名立萬的盛舉!」
回到住處后,張說認真看著蘇澈的那篇文章,沉思了良久,隨後開始寫了起來。
如果換取了名聲,卻不將這些名聲轉化為實際性的收益,那真的是愚蠢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語。
「你懂什麼,這叫影射!」
國子監的最高行政長官為祭酒,相當於是大學校長。
他是開元年間名臣,是執掌文壇三十年的「當朝師表,一代文宗」。
在這個時代,唐玄宗對外邦人在真正意義上做到了一視同仁,朝廷中幾乎有接近十分之一的官員,來自外邦。
「太學」招收五品以上官員子弟。
「不,他寫的是隋朝的問題,這是我們大唐發生的事,他又怎麼好寫出來?」
這咋整?
海外各國留學生,也在國子監上課。
另設丞和主簿各一人,負責學生學習成績和學籍等具體事宜。
整個長安城,幾乎人人皆知。
明明朝廷已經將自己的名聲遠播出去,卻不利用這名聲來進行貿易賺錢,反而讓外邦商人,讓那些世家大族參与進去,一個個賺得富可敵國。
文壇領袖終究是文壇領袖,他的文采,他的功底,絕對不是翰林院的那些御用文人能相提並論的。
就像是歷朝歷代的皇帝寵幸宦官一樣,宦官是無根之人,再怎麼囂張跋扈,也只能和皇權站在一起。
「就是!這是強國之言!富國之論!」
蘇澈在文章的後面寫道:
難道滿朝諸公,就沒有一個人看不出來這其中問題嗎?
同樣的物品,在國外是一個價格,在國內卻是另外一個價格,在京城又是一個價格。
「這李太白好大的膽子啊,外邦人的事情,他也敢說?」
「該死,真是該死!」
真正恐怖的財富流逝,在於允許朝貢使團沿途和在京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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