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誅首惡

對比闔閭,慶忌的確顯得較為寬仁,更適合成為吳王!
「若叔祖有心,這番話還請叔祖代我告知城內的臣民。」
他不懼一死,他的兒孫更不懼一死了之!
「叔祖此時出城,想必定有大事吧?若有要事,叔祖可告知一聲,我也好派人護送叔祖前往。」
得知季札的身份后,慶忌軍的將士並沒有虧待他,以禮相待且不說,還要畢恭畢敬的伺候著季札,以免怠慢了這位名滿天下的聖賢!
季札又怎能辜負他們?
這個時代,《孫子兵法》尚未問世,但依舊有不少古代的兵書能讓為將者閱覽溫習,用於戰策!
做人做到季札的份上,絕對是獨一份的。
後世人大多隻知道《孫子兵法》,卻不知還有《黃帝兵法》、《太公兵法》、《管子兵法》、《尚書兵紀》等各種各樣的兵書。
然而,這些事,季札又如何向慶忌傾訴?
但,季札是被脅迫的!
慶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季札不同於大多養尊處優的貴族,列國公子!
「姬光求援于楚,想必要hetubook.com.com付出不小的代價。是割讓城池土地,還是破財消災?或兩者皆有?」
捫心自問一下,季札認為闔閭大勢已去,若無意外的話,慶忌殺闔閭而蒞臨王位,是板上釘釘之事。
奈何闔閭狠戾,居然逼死了季札的二子一孫!
他是真正的聖賢,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正是這份良好的心態,讓季札贏得世人的稱讚,同時自己能做到修身養性,延年益壽。
「屆時吳都城破,社稷傾覆,宗廟危亡,叔祖百年之後,在九泉下又有何面目,再見吳國的列祖列宗?」
「姬光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居然讓叔祖你如此為他奔波勞碌?」
闔閭還關押著季札的一子一孫,及其家眷,逼迫季札使楚。
慶忌見到季札的時候,後者正在一側的營帳中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夜幕降臨。
「季子的確是代姬光出使楚國的,但,其中另有隱情……」
原本,慶忌與闔閭之間的戰爭,屬於吳國的內戰,王位之爭,季札不願摻和進去,只想置和_圖_書身事外。
慶忌義正辭嚴的道:「豈不聞昔日晉國假道滅虢之事?」
這如何能讓季札不痛心?
季札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季札聽到這話,心中更是不禁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孟賁又再度進入大帳中,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在蒲團上席地而坐的季札。
「而且,根據那隨從招認,季子是自己撞上來的。似有投效公子之跡……」
「叔祖,你真是讓我大失所望。」
眼中,大多是欽佩的神色!
「巡邏的哨兵在相湖抓到了幾個人。其中,有一人疑似是季子……」
「……」
慶忌淡淡的笑著道。
孟賁瞅了一眼季札,旋即站到慶忌的身邊耳語道:「公子,據隨從說,季子抗拒姬光之命,反對使楚求援,其二子一孫先後自盡,以堅定季子之志。」
「公子,季子的隨從已經招認。」
「叔祖的一世英名,恐將毀於一旦!」
「公子。」
骨肉相離!
「若只是以奇珍異寶賄賂楚人還好,若割讓我大吳的城邑疆土,擔此賣國失地之責,屆時叔祖豈https://m•hetubook•com.com非與姬光一般,成為吳國的千古罪人?」
慶忌搖搖頭道:「我原以為你是一個明事理之人,沒想到,叔祖這般是非不分,為虎作倀!」
就在這時,孟賁進來在慶忌的耳畔低聲細語幾句。
「說。」
為何?
慶忌認得季札,故而在確認了後者的身份之後,就畢恭畢敬的作了一揖。
「何事?」
季札那慘死的二子一孫,便是不想讓季札為難,故而自盡以明志的。
讓人奇怪的是,坐在蒲團上的季札卻是一言不發,沒有任何的回應!
一聽這話,饒是慶忌能想到季札的難處,心中都不禁大為觸動。
慶忌的臉色波瀾不驚,似乎是早已經猜到一般。
季札答應闔閭使楚,是為無奈之舉,而且,他個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為此即便是家破人亡,季札都在所不惜。
閑來無事,慶忌就端詳著這些兵書,不時的做一下註釋,寫上自己的觀后感!
慶忌的嘴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意,說道:「姬光這般狗急跳牆,我毫不意外。然則,叔祖何以如此https://m.hetubook.com.com助賊?」
季札心中又怎能沒有這種擔憂?
季札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鬚髮皆白,臉色紅潤,身高七尺,不見多少的老態。
「楚,乃霸主大國,兵多將廣,戰車千乘,姬光求援于楚,若楚軍進犯,滅我慶忌,又豈能放過他姬光?」
聞言,以往能言善辯的季札,只是這般張著嘴:「我……」
慶忌不敢怠慢,立即就讓孟賁帶著自己去見季札。
「叔祖,你回去吧。請代我轉告姬光,只要他願意卸甲歸降,我可留他一個全屍!」
「季子是受命于姬光,前往郢都求援楚國的。」
季札依舊沉默,臉上淚痕猶在。
而慶忌手中這一道竹簡上的內容,就是《太公兵法》的一部分。
當時虞君不聽臣下勸諫,一意孤行,借道于晉軍,結果晉軍在滅掉虢過後,又在班師回朝的路上順手滅了虞國!
但季札已然是心如死灰!
「公子,季子的另一個隨從招認了。」
「叔祖,我不知道你的難處。但,不管出於何等原因,你都不該助賊!」
竹簡上所記載的內容,是一份兵書。m.hetubook.com.com
季札依舊沉默不語!
六十幾歲,在這個平均年齡大多不過而立之年的時代,季札已然稱得上高壽!
慶忌冷冷的道:「若姬光仍舊執迷不悟,負隅頑抗,屆時吳都城破之日,我必將他車裂以示眾,曝屍三日於野。」
就在這時,將軍孟賁忽而進入帳中。
「季子?」
所以,季札明面上是答應闔閭出使楚國,背地裡卻在琢磨著逃出吳都城,前來投奔慶忌,共商討逆大事。
正所謂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在中軍大帳之內,慶忌正盤腿坐在一張蒲團上,藉著油燈那昏黃的燈光,捧著一道竹簡看得津津有味!
公元前655年,晉獻公派使者到虞國,請求借道讓晉軍過境討伐虢國。
這個時候,能當得起「季子」之名的,可不正是他的叔祖,大名鼎鼎的季札嗎?
慶忌說的沒錯!
對於一百多年前的假道滅虢之事,季札又如何不知?
「……」
「侄孫慶忌,見過叔祖。」
一旦季札出使楚國,割讓城池土地,他就將是吳國的千古罪人。
「此戰,我只誅首惡,余者我皆可既往不咎,一一寬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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