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尚氣節

他們這般高尚的氣節,不避斧鉞加身的情操,實屬世間罕有!
一旦季札出面,率領公卿大夫們的私兵跟慶忌軍裡應外合,屆時偌大的一座吳都城,又如何能守住?
季札又如何能不心酸,如何能不憤慨?
此事距今不遠,大概在三十多年前,齊莊公有位大臣崔杼。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若非咱們此次派出的使者是季札,恐怕其他人將是有去無回啊!」
太史仲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寫下了同樣一句話:夏五月乙亥,崔杼弒君光!
但太史伯寧折不屈,最終被崔杼一劍刺死!
伍子胥眯著眼睛道:「大王非但不能將季札打入大牢,還應該撤去看守季札以及一眾公卿大夫的士卒。」
慶忌立刻保證道。
若是季札真的暗中跟慶忌有聯繫,準備裡應外合。
現在的吳都城,看似平靜,實則早已經暗潮湧動!
崔杼更加憤怒,又殺了太史仲。
如果慶忌親自領兵更好,到時候他一入內,闔閭軍便能關上城門,關門打狗。
這是闔閭能想到的唯一解決之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
「多謝叔祖!」
「非也!」
不為人子,不為人君!
崔杼擔任了杵臼的右相,掌握齊國的生殺大權!
「如今城內的公卿大夫,固然都被軟禁起來,但是一旦季札出面,以季札的人望,恐怕一呼百應,負責監視和看守一眾公卿大夫的士卒,都不敢難為季札。」
崔杼暴怒,逼著太史叔寫下國君暴病而亡。
最終,崔杼但無名憤怒化作深深的恐懼,只能棄劍而去!
「這……你是說,季札可能倒向慶忌?」
太史季倖存下來,崔杼弒殺齊莊公的歷史原本也被完全記錄下來。
伍子胥沉吟一聲,說道:「大王,不可不防。」
慶忌暗自鬆了口氣。
蓋因連他闔閭都不敢慢待季札,更何況是孫子輩的慶忌?
秉筆直書!
季札慘笑道。
慶忌立即向季札躬身行了一禮,真誠道歉!
「若季札果真有跟慶忌暗通曲款,伺機裡應外合之事,則季札必然到處奔走,籠絡人馬!」
「叔祖,請叔祖原諒慶忌適才之過www.hetubook.com.com。沒想到叔祖在城中,居然有著這般遭遇!」
齊國的太史兄弟一個接一個地視死如歸,秉筆直書,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工作存敬畏之心,所以才不惜用生命去捍衛歷史的真相和史書的尊嚴。
何其悲壯,何其慘烈!
季札喟然長嘆一聲,說道:「翌日子時,若老朽還周全,當召集城內之公卿大夫率眾,以火把為號,于吳都城東二門接應大軍入內。」
「請叔祖放心。侄孫一定替慘死的叔父從弟報仇,用姬光的首級,到他們的墳前祭拜!」
以季札的名望,若能相助,率領城中的公卿大夫裡應外合,慶忌軍若想攻破吳都城,畢其功於一役,不難!
伍子胥聞言,搖搖頭道:「大王,遣使之事,請擱置一邊。現在季札回歸,臣恐城中出現變亂!」
「正是!」
一日,齊莊公呂光就借派崔杼外出辦事,乘機到崔家與棠姜尋歡作樂!
即便不能殺死慶忌,闔閭也可以藉此機會殲滅來犯之敵,扳回一城!
城頭上的守軍知道是季札,不敢怠慢,和-圖-書連忙開城門迎接其入內!
「慶忌,老朽相信,以你的能力比姬光更適合為王,君臨吳國。」
莫說是已經被軟禁起來的公卿大夫,即便是城內的一眾軍民,怕是有不少人已經起了倒戈之心。
居然不怕落得萬世罵名?
「而今季札無功而返。子胥,依你看,咱們是否還要再遣使說楚?」
翻開那道竹簡一看,依舊是:夏五月乙亥,崔杼弒君光。
崔杼得知此事,就帶兵闖入太史府,把劍架在太史伯的脖頸上,逼著他篡改這段歷史。
「大王,臣聽說季子已經回到吳都城?」
輪到三弟太史叔接替職位后,還是寫下了同樣一句話!
正如文天祥的《正氣歌》中所云: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四弟太史季的性格如出一轍,依舊不改鐵筆。
當即,慶忌就派人備上一輛馬車,護送季札進入吳都城。
一聽這話,闔閭更是不禁眉頭一皺。
這時南方的一位旁支太史趕到臨淄,只怕五月的這段歷史沒有記載!
崔杼的妻子棠姜長得十分美貌,齊莊公垂涎棠姜已久。
而崔杼固www.hetubook.com.com然飛揚跋扈,專斷朝政,但仍懼怕弒君之罪被史官記錄在冊,落個千古罵名,就直言不許史官如實記錄。
遭遇到這種慘事,季札還真不知道如何跟慶忌訴說的!
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季札又怎能怪罪慶忌?
「無妨。你是不知情的,老朽又如何能怪你?」
也正是他們堅持真理,堅守職責和良知,才使史書有了真實的價值和溫度!
而太史官職的繼承是家族式的,太史伯死後他的弟弟太史仲接替了他的職位。
此刻,看著眼前眼眸深邃,宛如山嶽一般佁然不動的季札,慶忌不由得肅然起敬!
「子胥,難道你讓寡人將季札打入大牢,嚴加看守?」
這,就是有著上古遺風的聖賢!
然而,得知這一消息的伍子胥,連忙趕來覲見闔閭。
「屆時大王只需要派人秘密跟蹤季札,以觀時變。」
崔杼知道后,怒不可遏,經過一番周密策劃后,于公元前548年五月將齊莊公騙到自己家中刺殺,然後擁立齊莊公的異母弟弟,即現在的齊君杵臼即位,史稱齊景公。
「也罷!我這把老骨hetubook.com.com頭,就陪你再折騰一番吧!」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但太史叔依舊不屈,又被殺死!
闔閭為之憂心忡忡的道:「沒想到如今慶忌變得這般狡猾奸詐,心思縝密。」
闔閭,不愧是一代梟雄,其所作所為,真是心黑手狠!
二子一孫盡皆慘死,白髮人送黑髮人!
季札德高望重,在吳國可謂是家喻戶曉的,誰敢輕易得罪他?
知道季札被擒,還被慶忌派人送回吳都后,闔閭的心中並不起疑。
「善!」
畢竟,闔閭逼死的,可是他自己的堂兄弟和侄子!
「不錯。」
闔閭就應該搶先一步布置兵馬,藉此圍殺入城的慶忌之軍。
對於闔閭而言,形勢危如累卵!
這讓慶忌的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話說到這份上,闔閭如何能不知道伍子胥的打算?
齊國的太史伯不畏崔杼的權勢和威逼,如實地記錄了這件事!
季札也真是夠堅強的,居然能忍受著這種錐心之痛出來跑腿。
而季札這二子一孫的死,也足以昭彰千古。
季札一家發生的這種慘絕人寰之事,讓慶忌想起歷史上頗有有名的一個成語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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