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隊極速前行,街道兩側早已清場,小商小販們躲在牆角旮旯,偷偷看著這一輛輛疾行的兵車。
也就是說,想幹事,他卻無法獨立完成。
「起來!」
他的身後,走著一支長長的車隊。上百名金甲武士押著王凡青等人就在洛陽西郊的馬路上轉圈,等斜陽偏西,這才沿著另一條小道,迂迴到豐都市。
「哦,官爺您別生氣。奴才這就去取。」
……
李治聽父皇說過,褚遂良是個文人,好學習,腦子好使。琴棋書畫無不精通,不過,孩子多,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負擔重。
王德見李治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影響力,悄聲道,「朕下不了手,可能會有人提前下手。您希望的冷處理,對方可能不讓您等。」
他被一名武士從馬車上拉下來,渾身癱軟的呆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官爺,舒服嗎?」
「陛下,褚遂良,您將如何處理啊?」
李治疑惑地問道,「王公公,您說的對方是指京城那些大臣們?」
秦雷一臉的嚴肅,等劉德剛靠近,「呼hetubook.com.com!」甩手就是一巴掌,「瑪德,椅子上不能加個棉墊子嗎,這麼涼,老子怎麼坐得住。」
家道不是很寬裕。
「依老奴之見,陛下剛才問我的話,我的理解不知道對不對。您想的是一套,大臣們做的又是一套。前後方向相反的,那就是死套。陛下,您說,他們搞的哪一套?這在權力場上通俗說法叫『權力架空』。您是皇上不假,金鑾殿您也坐著,龍椅您也躺著,玉璽也在您的手心裏攥著,就是有一條,處理事務全憑大臣們定奪。您只是畫一個『赦』,加蓋一個印章而已。」
管家劉德剛從堂屋裡搬出一張楠木太師椅,一副舔狗相,用衣袖把椅子面和靠背擦得乾乾淨淨。
批評教育,寫個檢查,讓他把收取的差價上交國庫就是嘍。
劉德剛見他臉上露出一絲淫笑,這才懸心放下,低頭道,「哦,這是小姐的大氅,她忘帶了,奴才拿來孝敬您。舒服不舒服啊?」
沿途一個人毛也沒有,馬車進入十https://m.hetubook.com.com字街口,向東側一轉,進入王家府邸。
誰都會做。
李治忽然意識到自己說話有點力不從心,做哪一件事,後面都會跟著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動作。不過,做這些動作的人,始終隱藏在背後。明面上,都是中規中矩,公事公辦的一個套路。
最起碼在當前這個時期,他依然懵懂愚頑。
劉德剛快步走向西廂房,這裡是小姐的閨房,絲綢被褥和成套的裙袍,堆放在大床的一頭。
秦雷聽見一個老男人的聲音,猛地一驚,這才看見劉德剛一臉的媚笑,等著聽他的感受……
「官爺,您老請坐。」
既然李治警覺起來,他就要當好這個謀臣的角色。
「朕那也叫行權。」
王凡青雙手已經被捆得結結實實。
「陛下。這叫上有所好,下有所校。您都給他們發出信號了,長安的大佬們,敢留著他。那不是自找麻煩嗎。算了,死了一個御史,等明年放榜,再目測一個就是了。京官缺位,也是暫時的。馬上就會有人頂上來hetubook.com.com。」
「那朕該如何做啊?」
他舉目看著金黃色的原野,一種優越感由人而生。
京城教坊司,一間寬敞的茶舍內,他與王小姐四目相視。小姐的衣服就這麼柔潤,那要是觸摸她的肌膚呢,想必會是另一番體驗。
「死下來!」
「朕沒想殺掉王御史,他年富力強,幹事有闖進,帝國不能失去這樣的人才啊。特別是領導型人才,您知道,朕做夢都在想著法子招賢納士。」
王德伸手扶住李治的後背,輕輕拍拍,「陛下,這事就算塵埃落定了。您想想看,既然您下旨抄撿王家,京城那批大臣們,雖然看不到,耳朵好使的很。東都的風吹草動,長安都知道。」
李治還是搖搖頭。不就是犯個錯誤嗎,給個提醒,來個誡勉談話得了。
秦雷屁股一沉,腰桿一挺,眼睛瞎成一條線,心裏一陣愜意。
也就是說他為官倒是清廉的很。
等全部車輛進入院子。大門被重重關上。
有三五個膽大的小販,近距離瞅著,被金甲武士狠狠抽了一鞭。
「嗷。卧槽https://www•hetubook•com.com
——」
小腦瓜子里放著皮影戲,他細細品咂著,可能出現的場景。
王德當然不會沉默不語。
李治心裏明白,自己剛才問王德的話,自己不是不知道,不過,他真的不想事情會是那個樣子。
「按程序,您那叫走形式。所有結論都被中書門下定好,到您這個環節,只是權力的末梢。這叫強弩之末。您的話,毫無威力和震懾力。」
「不!一般的大臣做不了主。反正有人會儘快的來個了斷。褚遂良乃是帝國重臣,身居要職,哪怕一丁點瑕疵,也要給大臣們一個交代。這叫下好『先手棋』。」
「就是倒賣土地的事。低價從中書省下屬手裡收購土地,然後又擇機出手,前後賺取差價。」
就在他疑惑躊躇之際,王德忽然提出一個話題。
第一輛馬車停靠在正堂的西側空地上,一個金甲武士手持蛾眉柳葉刀,刀刃向內,在斜陽下閃耀,發出瘮人的寒光。
倒賣土地,按理說也不是什麼大錯。
公事公辦。
洛陽西南,一條古道上,黃門侍郎秦雷手持寶劍,坐https://m.hetubook•com.com在馬背上耀武揚威。
他眼睛四下里瞅瞅,就在衣架上扯下一件金絲大氅,風風火火的跑出去,墊在椅子上。
武士跟上去,補了一腳。
難的是背後的故事,有時讓人措手不及。
「公公,朕的意思這是官員的八小時之外乾的私事,當然不能按照官員處分條規來處置。說句實在的,他是先帝確定的首輔大臣,跟我舅舅一樣,德高望重。朕下不了手啊。乾脆,來個冷處理。」
李治顯然毫無章法。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顯得很亂。
秦雷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低吟。這可能就是歷史上最為裝逼的無病呻|吟了。
想幹事,心裏確實想做幾件大事。可是往往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遇到挫折。
「眼下,不能怪天,也不要怨地。先帝苦心經營幾十年,帝國發展如日中天,如一條巨龍在東方騰飛。引來八方朝賀。這些全球矚目的成就,以及亘古未有的大唐盛世,這些股肱之臣功不可沒。先帝親自挑選的顧命大臣,幹事,不能說不敬業,不敬業的話,先帝也不會用他們。帝國的盛世,也不會如此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