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德朗不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趙穗等人已經趁著夜色,繼續向長安進發,老者發現八仙桌子上放著十幾塊碎銀子。
等王凡青睡下,老者把房門鎖上,這才安心地走回大堂。
「爹,進來說話。外面冷。」忽然,房間里燈光一閃,一位絕色女子伸出一雙玉手,舉著小小的油燈。
王凡青大口吃著豆腐渣,一塊發霉的豆腐渣,擱在嘴裏反覆咀嚼。
「敲門,老子不怕。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鬼不驚。」
老者走進靠著東頭的一間矮房子,低聲叫道,「施德朗在嗎?」
是條巨龍?
他搖搖頭,「這小子,還知道疼舅舅。」
四下里尋找,就是沒有找到施德朗的身影。他在床上摸到一套蛇皮,還有十幾個蛇蛋。
「曹操不會找您拚命。」
一股血腥的味道傳來,老者剛要二次叫門,「呼」的一聲,一條巨蟒從他的身邊「嗤嗤」亂竄。
王凡青還要搶食,老者不禁心如刀絞,他無奈地撓撓頭https://m.hetubook.com.com,又一次勸說。
「不說他,還能說誰?高老莊還有幾個曹阿瞞。」
一雙燈籠一般的眼睛,忽閃忽閃的。
老者實在是無法看下去。伸手把他的飯碗端走,腹語道,此人真是豬狗不如哦。
村莊住戶很少,稀稀拉拉只有三十戶人家。
「我的娘,施德朗是不是被蛇吃了。」
「嘩啦!」
老者來到村東頭的一間土牆茅草房前,停住腳步,輕輕移開堆在院門口的樹枝,悄悄向正房靠近。
老者走到後堂八仙桌子跟前,鞠躬,燒了一炷香。
令老者意想不到的是,王凡青猛地從板凳上站起來,「噗通」一聲再一次給老者下跪。
老者眼花,等藍光消失,房間里又竄出十幾條小蛇。
老者的眉毛疙瘩舒展開了。
「快起來,別再反覆跪地了。地上涼。只要您信得過我,我就設法救您。夜晚,就在這審訊室里睡覺,明早,我來接您。」
那時家裡窮得叮噹響,別https://m.hetubook.com.com說是吃糠咽菜,就連鹽鹼土都吃不上。
「啪!」老者抬手拍在漢子的頭上,罵道,「瞎嚷嚷甚,你親爹都不認識了。」
老者看著更漏顯示,此時已到二更天,他接著說道,「老夫也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您不想毀容,老夫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看。不過,需要您的耐心和韌性。這個辦法就是給您戴上金剛面罩,就是從今以後,你再也不能以真實面目見人。」
「我還是不進去了。你披件衣裳,我到棗樹底下蹲著,把話說完,我就走。」
漢子耗不過老者,又怕女子著涼,苦笑道,「爹,您真犟。肖婷又不是別人,她雖是曹阿瞞的婆姨,如今是您兒媳婦了。」
大堂的后牆前,擺放著一張八仙桌,上面供奉著驪山老祖。
按照老者的兒時記憶,這種酸臭十幾天的豬食,無論如何也無法下咽。
可憐啊。
「您要是同意,明天一早,我會把您送到一家鐵匠鋪,量身定製,給hetubook.com•com
您現場打制一套金剛晶面罩。這面罩冬冷夏熱,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去掉。您,能忍受得住?」
縣衙的南側,艾草蓬鬆,古樹叢叢,老者緊追幾步,巨蟒騰空而起,一道藍光閃爍,將縣衙照得如同白晝。
眼前的御史,本來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如今竟然淪落到吃著豬食為生。
沒容打狗棍落下,巨蟒猛地抖動身軀,硬是把一扇破門擊碎,然後,悠然南行。
老者本來就是窮苦人出身,小時候也跟著舅舅家的私塾念過幾天書,他真的能體會到什麼是窮困潦倒和窮途末路的滋味。
老者一驚,順手舉起打狗棍,對著巨蟒的頭部,猛地一擊。
行至風陵渡口,前面有一座村莊。
還是條蟒蛇?
「咚咚!」
王凡青安靜下來,靜靜地縮在骨牌凳的一端,眼睛里充滿著期盼。
那他為何要與京城那些大佬們沆瀣一氣,或者同流合污。
他常常和大哥去富人家的豬圈裡撿拾剩下的豬食,要是傭人很慈善,不僅不趕www.hetubook.com.com他們走,有時還從豬食盆里,挑幾根山芋或者芋頭給他們。
衙門的住宿條件簡陋,大堂的後院,有幾間宿舍,捕快們都臨時住在那裡。
漢子見狀,藉著星光,看見來者真的是自己的爹,「呲啦」一笑,「爹,我還以為是曹阿瞞找上門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可別把火燒到家裡來了。」
「這傢伙,一點不像魏國的曹丞相,胸無大志。自恃學富五車,整日里的修仙講道。你說這辟穀,一弄一個月不出關,把身邊十幾個婆姨晾在一邊。我在他家扛長工,時間久了,也掌握個時間差,就和這肖婷姑娘勾搭上了……」
他來不及追趕小蛇,直接闖入房間內。
「你是說高老莊老員外曹德生的三兒子?」
他用手敲門,不一會,裏面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門開處,一位三十多歲的漢子,睡眼蓬鬆地嚷道,「瑪德,哪個搗蛋鬼,神經病發作了。半夜敲門。」
不一會,小門打開,房間里傳來幾聲神秘的響聲,接著,傳出一陣「嘶嘶」爬行和_圖_書聲。
他說著,走向遠處的棗樹。
毫無意識間,他的鼻涕和口水混合在一起,順著嘴角「滋滋」流下來。
老者看了一眼,那女子豐乳肥臀,嚇得頭一低,房門沒敢進。
「好了,您瘋了,就瘋了吧。老夫真的相信您。」
老者沒有去敲第二間房門,反手把蛇皮和蛇蛋收藏好。等一切安排妥當,從武器庫里攜帶一把鬼頭大刀,偷偷走出縣衙,徑直往西南而行。
這驪山老祖,據說是老者的祖先。無論是逃荒,還是居家,老者都會把老祖的繡像帶在身邊。
「糊塗蛋。老爹又不是他媽的官迷。陝縣這個狗不拉屎的地方,不是風沙,就是鹽鹼地,三年五次災。不是蝗災,就是旱災。老百姓都他媽窮死了。逃的逃,跑的跑,縣衙更是個清水衙門,打官司告狀的,一個月都遇不到一個。」
老者把飯碗收藏在櫥櫃的一角,走過來撫慰者王凡青,「您的瘋病,老夫會在以後的日子里請郎中給您治療。不過,現在不行。不是說,我狠心,而是您的處境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