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徐安從桌面上拿起一把剪刀，將自己手上剩餘的那份合同，剪了個稀巴爛，扔到垃圾桶中。
記憶中所有的碎片均已對上，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找到，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同一個可能性！
「慢慢來不著急，有的是機會。」老者笑著拿起茶壺，給男子放在桌子上的空盞給倒了八分滿。
第二張照片拍攝的是同一台設備，只是角度略微有些不同。
最後看著徐安在甲方一欄簽上名字，蓋上公司印章之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有些忐忑和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問道：「老闆，這合同，從今天起效不？」
「原忠，你過來看看這照片，看看是不是我看花眼了。」老者輕聲招呼道。
自己是將所有已知信息結合起來才得出最終結論，但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這就是兩張普普通通的照片。
聯想到陸勝男跟劉達喜說的事，不禁讓徐安聯想到一種可能性——難道這是一個賄賂現場？
放到最大之後，他在這陰影處看到了兩道人影，其中一道人影相當的熟悉，就是昨天才見過，競標會時還坐在他旁邊的黑天鵝酒店負責人！
照片拍攝的是一台不知用途的小型設備，不是什麼高精尖產品，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嘀嘀嘀——
徐安沉吟了一會，忽然打開了PS，將兩張照片拖到PS裏面，對照片進行著處理……
那黑天鵝酒店的負責人怎麼知道老者對劉達喜團隊感興趣？
帶著張德振回到一號店，從收銀台抽屜中拿出兩份早已擬定好的合同，翻看了一下裏面的內容，抽出其中一份遞給了張德振：「你看看合同條款，沒什麼問題籤名按手印就可以了。」
「嘿嘿，謝謝老闆！」
對面的那道身影非常陌生，能看得出來是一名妙齡女子，也能看得清大致長相。
老者輕輕搖了搖頭，戴上了老花鏡，點擊載入照片。
是競標會的時候，在自己回答完工作人員的提問后，那ｈｔtｐs://ｗww•ｈetuｂｏｏｋ.cｏm.cｏm名老者忽然點名了一人詢問她還有沒有什麼問題要提問的。
張德振翻看合同的速度相當之快，一目十行地翻了一遍，便拿起黑色簽字筆在合同上籤上名字，再摁上手印。
放下茶壺，伸手拿起手機，點開扣扣，發現是昨天添加的那名少年給自己發送了幾張圖片還有一句話。
「不過吧，我感覺我們跟黑天鵝酒店氣場不合，所以拒絕了。」
徐氏快餐店。
他一會想著要不看看今天的銷量再說，看看今兒準備的一百二十斤滷味能賣多少錢；一會又想著這一百二十斤滷味算分成的話，他能分得好幾十塊，都夠一天的房租水電餐飲花銷了，錯過了多讓人心疼啊！
簽過合同后，原本普普通通的滷味，此刻在張德振眼中，紛紛化作了一張張誘惑人心的鈔票……
兩人的話題始終圍繞著博覽會展開，昨天的那個競標會自然也在二人的討論行列。
『感謝徐老闆雪中送炭！』
那是位於消防門後面的樓梯間，沒有開燈，窗戶又被東西遮擋了大半，看起來十分的陰暗且不引人注意。
但徐安能夠確定，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這人，就連擦身而過的那種都沒有。
劉達喜找自己？難道是團隊出了什麼問題？
『昨天安裝的設備，等所有設備安裝好后就可以調試了。』
兩人也沒走多遠，就走到一號店門口馬路的行道樹下，等徐安站定，劉達喜就悠悠開口說話了。
早早起床來到會展中心的韓經理，發現安裝人員和裝修師傅都還沒到場，只能尋摸了個角落坐著玩手機。
這反應才對嘛！
假設劉達喜有尾巴的話。
這個念頭才剛出現，徐安便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
徐安五點鐘起床的時候，給紅姨他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他們關於勝利超市外快的事情。
徐安隨手便將圖片載入下來，放大認真端詳著照m.hetubook.com.com片裏面的設備。
再細細琢磨了一下老者點名時候臉上的神情，似乎帶著一絲促狹以及一絲戲謔、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退出網頁，徐安仔仔細細地查看五張照片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在第五張照片的右上角再次看到了這兩人的身影，這一次那抹紅色出現在高寶琳手中……
「昨天下午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吧。」
隨後，一幕場景忽然從徐安腦海中閃過。
那時候，自己跟老者的談話也才結束了三個多小時，難道有內鬼？
韓經理打開了徐安的聊天對話框，將拍攝的五張照片發給了徐安。
雖然徐安心中慌得一比，表面依舊淡定從容，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笑容，字正腔圓地說道：「可以，劉師傅前面帶路。」
看過兩張照片，老者便想退出觀看模式，手指剛摁在照片上，便看到了一抹亮眼的紅色。
還是說，覺得自己這小廟太小，想要跳槽了！
合同簽完了，也得到徐安確切的回復，張德振心中那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了，傻笑著回到后廚中繼續烹煮著滷味。
就在徐安思考聯合其他四家酒店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時候，劉達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收銀台前，面無表情、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地說道：「老闆，方便出去聊聊不？」
各種雜七雜八的念頭同時出現在徐安的腦海中……
「劉師傅，黑天鵝酒店負責人是什麼時候聯繫您的？」徐安想到了一個可能，但並不是很確定。
為了進一步證實自己的猜想，徐安聯繫韓叔要了兩張照片的具體拍攝時間。
老者跟中年男人面對面坐著喝茶，這是上班前的閑聊時光。
看到倒數第三張的圖片的時候，終於跟黑天鵝酒店負責人對面那道人影長相對上了。
說不定，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呢！
劉師傅這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跟徐康徐樂一個樣？
雖然昨天已經下定了決心，想著今天過來店裡第一時間就和圖書給老闆說，早一天說說不定能早一天拿到錢。
一直猶豫糾結到八點鐘，準備好的蔬果肉類全都下鍋之後，張德振咬了咬牙，從一號店後門走出，走進二號店找到正在打醬油的徐安，鄭重其事地看著徐安，一字一頓地說道：「老闆，我選第二種！」
果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剛心裏才想著這事，現在就成現實了……
知道它違規之後，徐安便想明白了為什麼黑天鵝酒店會推出完全不符合他們身價地位的，八元三菜一湯套餐。
徐安這反應讓劉達喜愣了一瞬，這劇本不對啊，老闆不應該很慌的嘛，怎麼會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萬一兩人是親戚關係，這是找親戚借錢呢？
老者手機扣扣添加了不少人，但絕大部分都是認識的人，沒什麼事不會找他，這是？
「高寶琳，女，27歲……」
「昨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劉達喜忽然扭頭盯著徐安：「是黑天鵝酒店負責人給我打的，他邀請我們加入到黑天鵝酒店中，還會給我們專門開闢一個新的業務。」
徐安第一反應便是舉報！
萬一……
徐安本打算過兩三天後再詢問張德振考慮得怎麼樣的，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就簽合同完事了。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依舊不是……
『馮書記，這是我昨兒認識的參展商拍的照片，展位看起來相當不錯（大拇指）』
這些設備跟圖冊上的模樣差不多，頂多是身上的光澤沒有圖冊上那麼亮麗。
實錘啊這是！
打開扣扣的時候看到昨天添加的那少年，才想起來昨天拍了幾台安裝好的設備照片想要發給他，但後面太忙，給忘了。
三點多快四點，那就是競標會結束沒多久，這黑天鵝酒店就找上門來了？
不管是老者還是中年人，都沒有可能、也沒有必要透露這麼一個消息給一個酒店的負責人。
海市會展中心辦公室。
這是？
不過，現在發也不晚。
有著豐富應對徐康徐樂二人的m.hetubook.com.com
經驗，徐安順著劉師傅的毛摸，將他捧得尾巴翹得有三尺高。
這少年郎還真是心大，這麼點小事就跑來跟自己說。
好奇心的促使下，徐安將圖片那一角放大、再放大、繼續放大……
就在徐安翻看到第三張照片的時候，眼角餘光看到照片的角落中出現了一抹紅色……
只要能證明黑天鵝酒店違規，那就能取消它的競標資格，博覽會的餐標便會穩穩噹噹地收入自己囊中。
再次將照片點開，定睛朝那抹紅色看去……
圓環很快就首尾相連，照片載入完畢，將整個屏幕撐滿。
七點鐘的時候，徐安收到了陸勝男發來的信息，裏面只有一句話。
可是，他手上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便無法舉報它。
「真是不錯啊，如果功能真的跟圖冊上描述的一樣的話，那可不得了了。」
看著徐安臉上露出迷茫中帶著點不知所措的神色，劉達喜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滑鼠在屏幕上移動，點開了瀏覽器，搜索海市機械設備博覽會籌備小組，點開第三個標著『官方』的網頁，十二張大頭照出現在徐安眼前。
雖然徐安對發現對手破綻這一事相當的激動，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劉達喜說罷露出一臉你快誇我的表情，看得徐安嘴角忍不住抽搐。
昨晚勝利超市負責人陸總說的話再次出現在他腦海中，黑天鵝酒店違規了。
但來到店中，看到徐安，張德振的嘴巴就像是粘了502膠水一般，怎麼也張不開嘴。
這麼快就有決定了？
「距離博覽會開始沒幾天了，供餐酒店儘早確定下來吧。」老者輕輕晃動了一下手上的青色茶盞，盞中那深紅色的茶水泛起了一道道波瀾，從中心向四方慢慢散開。
坐在老者對面的中年男子孟原忠聞言放下剛拿起的茶盞，走到老者身後，俯身看向老者手中的手機，也看到了那抹顯眼的紅色……
這是知道自己也參与競標，摸清了自己身價底細，衝著自己這個對他最有威hｅｔuｂoｏｋ.coｍ•ｃom脅的對手來了啊！
或許，可以聯繫其他四家酒店試試，探探他們的口風，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徐安看到信息后只是笑笑，沒有回復，各取所需罷了。
對於這一筆額外的收入，三人自無不可，紛紛答應了下來，隨後一起商討這三百斤蔬果如何分配。
不對，等等！
看著張德振離開，徐安沒有繼續過去二號店那邊打醬油，而是坐在了收銀台後面，對著電腦靜靜地發獃。
不對！
最後，徐安的視線落在位於兩人中央的那一點紅色上，視線才剛觸及，徐安臉上給的表情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以上種種，皆有可能，這兩張圖片並不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但內心中也有一種期待，萬一這就是呢？如果是的話，自己手中豈不是握住了黑天鵝酒店負責人的違規操作？
那抹紅色在男子手中的照片拍攝於昨天下午三點十二分二十一秒，紅光出現在女子手上的時候是昨天下午三點十四分零三秒。
是通過官網舉報，還是直接跟老者溝通呢？
記得沒錯的話，老者稱呼那人為——寶琳！
萬一二者是父女關係，父親給女兒花錢呢？
這握著的手勢、這大小、這色澤……看起來怎麼那麼像紅色的百元大鈔！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獨屬於扣扣的信息提示音也響了起來，兩人視線同時看向手機，是老者手機發出的動靜。
現在這關鍵時候，可別這麼搞哇！
「也是，已經拖得太久了。」男子嘆了一口氣，一口飲盡盞中茶水：「確實該確定下來了，也得給酒店準備準備的時間，只是可惜了，拖了這麼久，都沒找到把柄……」
「今天開始算錢。」徐安將合同放回收銀台抽屜中，將抽屜鎖好，看著張德振笑道：「以後賣得越多你便賺得越多！」
剛跟劉達喜溝通完黑天鵝酒店挖人事宜，徐安回到收銀台後就看到韓叔發來的照片。
海市機械設備博覽會現場，信陽商廚科技有限公司攤位布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