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沒算過，採到不少，但不好賣。這邊出去太遠了噻，長相不好的、長得老了一些、帶傷的全都不要，只能帶回來晒乾了自家吃。」李延福母親說著感慨了一句：「要是這是到市裡的路通了就好噻，市裡有個什麼什麼快遞，就一兩天能跑遍全國的那種，那就不怕壞了噻！」
但現在用銷售的方式，從客人的角度進行思考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去分析這個米飯的香味如何、觀感如何、味道如何……
可是現在，海市那邊有需求，河子堡這邊能供貨，自己跟棟樑叔兩人帶些回去也不成問題……
見此情形，村民也就沒有繼續勸說，轉身就要往地堂走去，但腳才邁開，似乎就想到了什麼，側身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地詢問著。
她之前在院子中種過，知曉這玩意存活率低，再次播種的時候，便一口氣在這小小的荒地上撒了整整一兩的種子……
這個話題本該到此為止，但李延福飛快地瞄了徐安一眼，隨後問道：「李書記，你說的硬性指標是什麼？」
譬如，種子的發芽率是多少、長成幼苗的有多少、長成植株的多少等等一系列問題，將李延福問得頭暈腦脹才放過了他。
話題都已經說到涮涮辣之上了，李四新沒有打算直接揭過，反而是直截了當地詢問道：「徐老闆，嬸子種的鬼見愁您也看過了，不知道您覺得合不合適，咱們能不能達成合作呢？」
筷子夾起那親手採摘的蘑菇的時候，腦子會思考，這個蘑菇的保存時間有多長，能不能運到海市去……
「李家嬸子，海市的兩個老闆跟你們接觸得多，htｔｐs://m.ｈetｕbooｋ•cｏｍ•coｍ你們曉得他們除了那鬼見愁之外，其他東西要不？譬如咱們曬的那些乾貨啊，大米糙米什麼的，都挺好的……」
不過這也算是個好消息，就像是人海戰術一般，有足夠多的種子，總能長成幾株。
路走到半途，話說到一半，這名村民的視線餘光就掃到屋子裡面坐著的徐安跟李四新三人，登時就呆愣在原地，進退兩難。
後續便跟尋常辣椒一般護理，該澆水澆水，該施肥施肥，長成啥樣全靠運氣，畢竟家裡也就李延福好這一口，能長成幾株就夠李延福一人消耗的了。
徐安感覺自己這狀態都有點魔怔，估計是李四新在山頂時候說的那句話後勁太大了。
但什麼時候開始合作呢，這又是一個未知數。
九月下旬！
答案是確定的。
隨著徐安的詢問，室內那僵持的氣氛瞬間就緩和了下來，李四新拍著胸脯打包票道：「別說幾十斤，就算你想要個幾百斤也不是問題，還都是今年的新貨，絕對不會摻雜一點舊貨。」
這意味著，村民們需要四五年不吃不喝，才能拿出這個錢來修建大棚。
村民假裝沒看到徐安等人一般，雜七雜八地瞎扯了幾句，就端著飯碗飛也似地溜走了。
能不能跟河子堡達成合作呢？
「那咱們這邊要是有一條路的話，蘑菇蔬果就能運輸出去，一樣可以脫貧啊！」李延福聞言有些不服氣。
那是出發前一晚，何姑突然打電話過來，詢問下午送給他們的那個料包還有沒有，賣不賣，家裡孩子喝過都挺喜歡，一些老夥伴對此也挺感興趣的，想要買上一ｈttｐs://ｗwｗ•hetubｏｏｋ.ｃoｍ.cｏm些。
「譬如隔壁鎮的柳埡口，他們村就是靠林木為生，限制他們脫貧的原因便是那條盤山公路，泥巴土路，蜿蜒盤旋，一邊是深溝一邊是陡山，單行道就算了，這路上來往的車輛基本都是各種貨車、工程車，短短十公里的路程得開上半小時才能出去，只要給他們修一條路，讓林木順利運輸出去，他們就能脫貧了，那這條路就要修，馬上修。」
最早明年二月份開始育苗，三月份播種，等到五六月份才能有收穫。那就是要合作，也得等到明年二三月份，村民們正式栽種涮涮辣的時候。
這話一出，李延福母親便找了個蹩腳的借口，捧著碗筷，拉著李延福離開了飯桌，將房間留給了李四新和徐安三人。
「嬸子，今年雨水挺足的，你有沒有算過采了多少菌子噻？」李四新邊吃邊閑聊道。
一名回家夾菜的村民從家裡出來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吃飯的李家母子，當即熱情地招呼著兩人一塊過去湊熱鬧。
外面的發生的事情盡數收于徐安眼中，對話也聽了個清清楚楚，一個出發前的小片段回憶浮現在徐安的腦海中。
最大不了的情況，也就是原本就低的存活率，再低幾分罷了，但怎麼也好過等到明年五六月份才有收成。
「修路確實不好搞，咱們村這邊硬性指標不達標。」李四新有意無意地說道：「指標要求都挺合理的，畢竟修路花費的錢可不少，就是咱們村條件差了點，估計得等幾年才行。」
「這不一樣，就像山裡那些菌子吧，基本都是三月份下旬到十月份中旬這半年時間才有得採和*圖*書摘，咱們村一天的收穫量都不一定能超過三百斤，還有不少販子上門收購，剩下那些雜七雜八的菌子加起來也就百來斤，蔬菜水果這邊也賣不上價格，特地修一條路有點太奢侈了，還有很多比咱們村更需要修路的村子啊！」
「行，海市那邊有些朋友挺喜歡這乾貨的，我晚點問問他們能要多少，明天告訴書記你，到時候麻煩書記您幫忙收購一些。」徐安客氣道。
想要在冬季種植成功，那大棚必不可少，就算是最普通的那種，一畝地的造價也得一兩萬……河子堡村民們加上吃喝拉撒，一年收入也就一萬左右……
知道真相的徐安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栽種涮涮辣的秘訣就是要多多的種子，播種下去之後，看那幾顆種子賞臉么？
經過一番詳細的詢問后，徐安等人得知李延福母親能種出這麼二十多株涮涮辣，純粹是以量取勝。
徐安不知道李四新在想些什麼，但他在想到如今時間的時候，便想到了紅姨他們的大棚種植，不管什麼蔬果，只要栽種在大棚裏面，一年四季都能生長產出，這涮涮辣，應當也不會是個例外。
「李家嬸子，你今兒怎麼站在家門口吃飯，大夥都在地堂那邊聊著海市來的兩個年輕老闆呢，不過去湊湊熱鬧？」
九月下旬？
這種氣候下，就算是普通的辣椒都很難栽培成功，更別說對環境要求更為苛刻的涮涮辣……
「啊哈……哈哈……這個嘛，我們也沒問過，咱也不清楚，有機會咱就幫大夥問問，問問，哈哈哈！」李延福母親極其生硬地將這個話題給接住，化解了眼前的尷尬局面。
說到這裏，李四新頓了一下，笑hｔtｐs://wｗw•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coｍ著對徐安說道：「如果河子堡能跟徐老闆您達成鬼見愁的種植收購合作，這個硬性指標基本就達到了。」
即便徐安這邊對涮涮辣的收購價高達六十二塊錢一斤，那也要產出六七千斤的涮涮辣，曬出一千多斤的干涮涮辣，才能平掉這筆支出……
「沒問題。」
但徐安一共也就收到了二十四斤乾貨，除掉裏面一些糙米、青花椒等等，雜七雜八的菇類也就二十斤不到。給員工送了一些，村裡人送了一些，合作夥伴送了一些，自己手上也就剩下個兩三斤，就直接拒絕了。
李四新這一番話說得李延福啞口無言，雖然還是不服氣，但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能悶悶地扒拉著大米飯。
河子堡也不是不可以複製徐家村的模式，但徐家村人少還團結，才能那麼爽快地做出決定，籌集資金，租賃下那片灘涂；河子堡這邊整整三百零六戶人家，光是說服他們，估計都要花上好幾個月的時間，那時候冬天都已經來臨，施工也不好施工了……
「哈哈，不了不了，碗里就兩口飯了，不過去湊熱鬧了。」李延福母親邊拒絕邊給村民展示了碗中那所剩無幾的飯菜。
大棚種植優點很多，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價格昂貴。
要不，就幫他們帶點，當一回代購？也能讓這邊村民多一筆收入？
「李書記，如果我想要個幾十斤晒乾的菌子，河子堡這邊能給到嘛？」
或許是因為下午時候，李四新說的讓徐安收購村裡種的青花椒這一事，徐安吃東西的時候格外留意了一分，思考這些東西在外界的受歡迎程度以及銷量幾何。
聽到這個時間，李四新也反應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了，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千算萬算，算漏了時間點啊！
「首先一個，得有一個產業，能讓村裡人有穩定收入的支柱產業；第二個，預計村民人均純收入能超過貧困線；第三個，只要路通了，以上兩個條件都能達成，那就可以馬上納入指標的考慮範圍之內，政府拿到修路指標之後會優先考慮。」
「要是等幾年就行那就太好了！」李延福母親聽到這話沒有覺得失望，反而還挺開心的。
徐安猜到這些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可他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了一句：「李書記，那河子堡想要修路，需要達成什麼樣的硬性指標才行？」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僵住了，徐安跟李四新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沒能說出任何話語來。
是呀，現在已經九月下旬了啊！
「硬性指標呢，是咱們的一個說法，實際上應用起來還是比較靈活的。」李四新似乎心中早有腹稿，馬上給眾人舉例子道。
就像碗中米飯，昨晚一頓，中午一頓也吃了兩頓，在這之前徐安只是感覺這米飯吃起來挺好吃的。
普通的大棚，一畝地造價是1.8萬－2萬之間，溫室大棚的造價則直接翻倍。以河子堡這邊冬天的溫度來說，溫室大棚是必不可少的，可河子堡的村民們年收入不到一萬……
現在已經九月中下旬了，河子堡這邊的村民們都已經穿上了外套，日間溫度在二十度左右徘徊。等到十月份下旬，溫度會降到十攝氏度左右，正式進入冬季階段。
「李書記，現在已經九月下旬了……」
徐安他們這邊在感慨這栽種方式的原始程度的時候，李四新卻拉著李延福詢問具體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