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家公子初長成
第九十二章 誰人不識愁滋味

黃副會長道:「大人息怒,現在發火也無濟於事,總要想個招才是,這次那蘇錦洋洋自得,日後豈不是要騎在我商會頭上拉屎拉尿么?這事該怎麼辦,還需大人拿個主意。」
小穗兒扭手扭腳的不肯說,蘇錦火了,一腳將一團土坷垃踢飛,怒道:「明兒你去老夫人那兒伺候吧,爺我沒時間跟你置氣,真是莫名其妙。」
朱世庸大怒,指著唐會長的鼻子道:「你……」
小嫻兒的秘密被戳破,紅著臉『哼』了一聲轉身便走,蘇錦忙道:「唉唉唉,幫我跟你家小姐道個別,就說一下午有勞她照顧,過兩日我來拜謝。」
「呸,你還有臉說。」朱世庸怒道:「漏洞那麼明顯,這是把臉伸到包拯面前讓他打耳光,他能不打么?他是晏老賊的人,巴不得本官犯錯好揪我小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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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扶額詫異道:「怎地我又喝多了,沒說什麼過頭話,沒做錯什麼事吧。」
蘇錦春夢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到了傍晚時分方才醒來;房間里空無一人,淡淡的檀香味瀰漫在鼻端,抬眼看去,碧紗窗外樹蔭婆娑,陽光透過紗簾灑下斑斑點點的光點,雖依舊金黃閃耀,但似乎沒和圖書那麼刺眼了。
想當年自己風華正茂器宇軒昂的帶著家眷來廬州赴任之時,也曾發誓要做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只不過宦海多波,身在官場中身不由己,不知不覺便成了這幅模樣,最初的夢想已經破碎成千萬顆瓦礫,也回不去了。
小穗兒心裏一驚,剛要說話,就聽芭蕉樹那一端傳來『唉吆』一聲,蘇錦嚇了一跳,趕忙探身去看,只見芭蕉樹后小嫻兒捂著腳脖子齜牙咧嘴痛的直皺眉。
蘇錦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驚慌四顧,斥道:「別亂說話,這可是在人家家裡,傳出去叫晏東家如何做人。」
小穗兒一把推開他的手掌道:「公子爺做得,小婢便說不得?」
「劉會長歲數不大倒是耳朵背的厲害,沒聽到那包拯身兼『殿中丞』之職么?那可是皇上的耳目,我一個小小州官能夠公然驅趕么?真是笑話。」朱世庸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幾位會長聽的眉頭大皺,心裏堵得難受。
久未出言的唐紀元再也按捺不住了,咳嗽一聲開口道:「朱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商會一直受知府大人庇佑,我等心存感激;但話說回來了,商會好了,大人您不和-圖-書也面子有光么?商會一倒,大人您難道就能安安心心的當您的官么?」
「撞見什麼了?說清楚。」蘇錦拉著小穗兒的小胳膊,踉里踉蹌的把她拽到一叢芭蕉葉下小聲問道。
蘇錦忍不住了,板起臉道:「穗兒,你若是不去,我便自己去道別,哪來這麼多的話?這也太沒家教了,我好歹也是你家主人吧,咋就這麼不留情面,醉酒之後我知道幹了些什麼?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說了半天了,以後出門這幅德行,可別說是我蘇錦教你的。」
朱世庸嘆息一聲,胳膊無力垂下,癱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了。誠然,現在想撇清關係是不可能了,自己跟商會幹了不少違法勾當,私收賄賂倒也罷了,暗中害了幾條人命,還掉包了釋放一夥山賊,這些罪責,那一條不夠抄家砍頭的;況且唐會長京城中有個大靠山是他得罪不得的,當初自己也是迫於這層關係才無可奈何的跟商會做了搭檔。
朱世庸兀自罵個不休:「悲哀!何其悲哀!加起來幾百歲的一幫人,給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耍了,還要公開致歉,臉面丟盡了;這事指定要傳到京里,下月我去呂相府中www.hetubook.com.com恭賀呂夫人生辰之時,必會因此事被罵得狗血淋頭,氣煞我也。」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身後小穗兒幸災樂禍的來了句:「一報還一報,上回打破咱家公子額頭,這下偷聽被砸了腳踝,老天有眼,阿彌陀佛。」
廬州府衙後堂中,一幫商會東家悶著頭被朱世庸罵了個狗血滿臉,朱大人顯然是氣得要死,午飯也不吃,害得幾位東家也陪著挨餓;瘦瘦的唐會長倒也罷了,劉副會長和黃副會長都是胖大腰圓食量頗巨的人物,早間折騰到現在,肚子里早就餓得咕咕直響,眼睛里也往外冒著金花,快撐不住了。
小穗兒神色古怪的而看著他,半晌方扁著嘴鄙夷道:「公子爺就差摟著人家晏東家睡覺了,還問有沒有做錯事。」
人家晏碧雲是女子,總不至於主動撩撥公子,定是自家公子以酒裝醉去佔便宜;這是有預謀的,否則幹嘛明知自己酒量不行,還是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擺明是有后招的。
蘇錦驚覺自己原來睡在和豐樓中,一下子有些發懵,自己老是睡在別人家裡,而且是個單身的女子的住所,這樣下去怕是對別人聲名有損。
……
小穗兒嘀咕道hetubook.com.com:「就這麼走么?抱了人家一下午,連聲招呼都不打?」
小穗兒道:「就知道是我去,酒勁上來了以酒遮臉,酒勁下去了便拿自家使女擋箭,哼。」
唐會長絲毫不讓盯著朱世庸的小眼,淡淡道:「我怎樣?」
蘇錦哭笑不得,低聲下氣的道:「小姑奶奶,別亂說話了成么?咱們回家再說,你去找晏東家幫我道個別,就說醉酒叨擾不勝感激。」
「公子爺自己去好了,小婢可不能去,那晏東家被我撞見,怎肯見我?」小穗兒翻著白眼道。
小穗兒拉著蘇錦的袖子道:「走啦……你以為她會幫你帶信么?」
蘇錦腦海中不禁勾勒出自己張著嘴巴鑽在晏碧雲的雙丘之間,口水流的她全身都是的樣子,簡直悔之莫及,要是稍有神智,便是拼著被扇幾個耳光也要在那相思豆上嘬上一口。
蘇錦起身整理衣衫,外間的早已醒來的小穗兒聽到動靜趕忙推門進來道:「公子,你醒啦。」
「大人為何不據理力爭將那包拯轟出去呢?這裏可不是那包拯的地盤,豈能容他撒野?」劉會長道。
蘇錦拿她沒辦法,加上也確實不知道什麼把柄在她手裡攥著,連拉帶拽的將小穗兒拉出後院雅廳,www.hetubook.com.com往外邊走。
兩位副會長暗自解氣,這些話也只有唐會長敢說,朱知府說話的語氣似乎將自己置身事外,唐會長豈能容他脫身,這番話綿里藏針便是要刺他的神經,提醒他不要糊塗。
小穗兒心裏知道自己話太過了,公子爺是好脾氣,但是急起來也是會板磚拍人的主兒,但一想到自己推門而入,看見蘇錦摟著晏碧雲脖子,腦袋拱在晏碧雲懷裡睡得口水瓢潑的情景,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會扇我么?蘇錦沉浸在意淫中無法自拔;她捨得么?
「怎麼辦?涼拌!」朱世庸怒道:「你們商家之爭難道要我知府出面幫你擺平他么?那我管的事也太多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想辦法去。」
想到這裏,朱世庸不禁再嘆一聲,居然熱淚滾滾了。
黃副會長睜著餓得發藍的眼睛有氣無力地道:「大人息怒啊,此事還是壞在那包拯手中,若不是他多管閑事,這次便將蘇錦那小子拿下了。」
蘇錦無奈,只得收拾心情出門登上騾車回府而去,在車廂里軟硬兼施,終於將下午的情形探聽了個明白;心裏當時就後悔了:蠢材啊蠢材,美人在旁居然睡得跟死豬一般,難怪醒來是鼻頸處有異香縈繞,還以為是檀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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