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家公子初長成
第九十三章 鉤心又遇斗角時

「唐翁最清楚,小黑手上犯了多少案子,每一件每一樁抖落出去都足以令我們翻船,所以滅了他們的口也是對我等有利之事;只是……此事若是我等自行決定還罷了,朱世庸暗示我等這麼做,老朽以為他是包藏著私心。」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老劉啊,夏大人跟我說過,呂相根本就沒把這朱世庸當回事,只是每年朱世庸孝敬的錢物頗豐,這才勉強保持著之間的聯繫,再說了,夏大人要動誰,呂相還會為一個小小的知府得罪夏大人么?」唐紀元呵呵笑著,捻起一塊方糕丟入口中大嚼起來。
「對對對,還是大人考慮的周全,不知商會這邊需要做些什麼?」唐紀元也不好意思將壓力全部丟給知府大人,畢竟廬州這片地界是他的地盤,真惹毛了,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本官這邊嘛,那仵作我會儘快的處理掉,斷了這條線,這樣包拯即便想將此事攀上我,也僅限於仵作身上而已,事情鬧出來,也不過是個識人不明,用人不察之過,對商會和本官都是極大的保護。」
肚子里有了東西,腦筋也逐漸靈活起來,唐紀元艱難的將一塊桂花糕嚼碎咽下,手指點著桌子道:「兩位,知府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要我們將所有參与https://m•hetubook.com•com殺害秦大郎的線索全部除掉,不留一絲痕迹。」
「唐翁,這事可要慎重啊,這一下手,可是六七條人命,我等……我等……擔得起么?」黃會長白胖的面孔上全是冷汗,說話都哆嗦了。
「大人的意思是……?」唐紀元皺眉道,臉上滿是狐疑。
三名會長哪裡明白朱世庸此刻的心情,還當他擔心烏紗不保,心急落淚;這一點倒是好理解,十年寒窗經歷多少苦楚才換來今日榮華富貴,一旦危險來臨,眼見便要失去擁有的一切,任誰都會心有戚戚。
「夏大人動手的話,呂相那邊會不會有什麼糾纏呢?」劉會長倒是考慮的很全面。
滿桌的點心擺滿,茶水沏上,三人一頓好嚼,茶水灌著點心呼呼下肚。
「什麼目的?」唐、黃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防人之心怎可失去,萬一如此呢,萬一朱世庸亦如我等今日這般考慮,準備丟卒保車,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捨棄我等呢?到時候又當如何?」劉會長道。
「唐翁,如何定奪還是你來拿主意,我等二人唯你馬首是瞻。」
朱世庸微微一笑,心道:你們還是要指望著我,京城的那位再位高權重,也不能幫你們拿主意,我呸和_圖_書!一幫子蠢材。
黃掌柜張大嘴巴,滿嘴的糕點沫子簌簌往外掉,含糊不清地低聲道:「什麼?難道是要我們將小黑他們全部……?」
朱世庸擦擦眼淚,心道:「你們倒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本官豈是你們想象的那般軟弱,今日唐紀元言辭無禮之極,且容你囂張,有了適當機會,我會叫你們全部悄無聲息的完蛋,免得處處受你們掣肘。」
「我感覺……知府大人似乎想藉此事與我等劃清界限,你們想,我們和知府大人之間最大的秘密是什麼?」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做不做是你們的事,我還是那句話,要完蛋大家都完蛋,如何取捨須得諸位自行衡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是山塌了,別說柴禾,一根枯草棍也撈不著了。」朱世庸連著茶盅底將案上的茶杯端起,這是要端茶送客了。
「他敢!」唐紀元咬牙道:「我會讓京城中夏大人扒了他的皮!」
三名會長出了府衙,眼見紅日偏西,又飢又累又急,渾身都快虛脫了,但是即便如此,還是趕到商會小廳分析知府大人之意。
「自然是救了黑七他們一夥,朱大人那件事可是幫了不少忙。」唐紀元毫不猶豫地說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只需要你們跟本官一www•hetubook•com.com樣,堵住漏洞,別讓包拯順藤摸瓜摸上你們,到那時,大家一起完蛋!」朱世庸眼皮微跳,看也沒看商會幾人,話也說得很隱晦。
「老劉,別賣關子啦,你就直說吧。」唐紀元不願意談及此事,畢竟殺人放火綁架勒索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無妨,老夫自有羈袢他的辦法,先不說他行賄受賄的證據在我等手裡捏著,上次咱們送給他的婢女小蓮兒可還是我們手中一張沒打出的牌呢,只需要小蓮兒將他盯緊了,他的一舉一動豈不是全在我等掌握之中么?他若真的敢動一動,我便請夏大人提前動手,保管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就去寫封信給夏大人將情況詳細說清楚,順便將那二十顆上等南珠送去。」
「大人,老朽的話重了些,有冒犯之嫌,請大人恕罪則個;但事情遠遠沒到傷心落淚之時,何須如此?」唐紀元還在那一個勁地安慰,深怕朱大人一時想不開沒了鬥志,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無論如何不能沒了心氣,否則或許便是一損俱損之局。
「那朱知府那邊,如何羈袢的住呢?萬一他翻臉不認人,豈不比小黑等人更有危險么?」劉會長道。
劉會長慢吞吞的道:「唐翁,我總感覺這裏邊有玄機,和-圖-書雖然按照知府大人的提議是最為妥當之舉,但我總感覺朱世庸有什麼另外的目的。」
兩人的表態堅定了唐紀元的信心,他考慮一番下定決心道:「除了小黑他們,為了自家安危必須這麼做,即便是朱世庸的算計,我等也別無選擇,包拯此人確實如知府大人所言是個一追到底的戇貨,不能讓他抓住把柄。」
「唐翁,這麼多年來,小黑為我們也做了不少,他是爛命一條,所以用起來也得心應手,這些年四城商家能唯我商會馬首是瞻,有小黑的一份功勞,唐翁當年的決定還是正確的,廬州城桀驁之人均為小黑所平,沒有當年的鐵腕,也沒有今天的局面。」劉會長道。
幾位不好再糾纏,紛紛起身告辭,朱世庸將三人送到天井,拱手道別之際補了一句:「本官這邊會及早處理,此事宜早不宜遲,包拯可是在廬州要呆到月底的喲。」
「絲……」劉會長跟黃會長几乎同時吸了口冷氣。
「擔不起也要擔。」唐紀元面色陰鬱道:「知府大人說的對,留得青山在,若是被那包拯咬上來,你我均是抄家身亡之局,兩下權衡,這事必須做。」
商會三人均伸了脖子道:「大人有何指點,請說。」
「不僅是他們幾個,還有運屍體的車夫,寫假遺書的師爺,總之和-圖-書,所有參与此事的人都要除掉……」唐紀元面色凝重。
心裏起了殺機,臉上卻是益發的和顏悅色,嘆息道:「我只是一時有感,方才落淚而已,跟唐會長說言無關,唐會長放心,本官對於後續已有安排,這次萬不能被那包拯抓了把柄,所以須得當機立斷,立刻將後患全部斬除。」
「妥妥噹噹?但願吧。」朱世庸淡淡地道,劉會長頓時不說話了,這次這麼大的漏洞都沒發現,還談什麼妥妥噹噹呢。
「商會么?你們只需要做一件事。」朱世庸掌控住局面,臉上更顯沉著。
「大人請講,一定辦的妥妥噹噹的。」劉副會長道。
「他在借我等之手,除去他最為擔心的一樁公案,小黑等人一死,今後死無對證,那件偷換人犯之案也將從此無人查出,然則商會和知府大人之間將只有些行賄受賄之類的小事,根本不足以將他牢牢綁在我們的船上,這樣的後果……唐翁考慮到了沒?」劉會長不無擔心地道。
……
唐紀元默然不語,深深地思索著劉會長的每一句話。
「對,我老黃跟老劉一樣,聽你的。」
「不會吧,那個昏官能想的這麼深?」黃會長吃驚地道。
劉會長沉默不語,似乎若有所思,唐紀元自然要徵求商會小諸葛的意見,問道:「老劉認為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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