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徹底失控

又大又圓的月亮,真好看。
……
他抱起雙腿,把頭埋進膝蓋里,身體于朦朧的夜色中輕輕顫抖起來。
他從沒有這樣失態過。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男人的床上,他的身軀在時不時抽動一下,額頭滲出密密的細汗。
愛情是什麼呢?
她突然累了。
「我陪你吧。」南喬說著就要起身。
如果是她經紀人要置她于死地,又為什麼要扯上他?他連她經紀人是誰都不認識。
「我……」
李佳顏瘋狂搖著頭,頭髮近乎凌亂,淚水在臉上泛濫。
南喬靠坐在床頭上,盯著黑暗在沉思。
高廷安套上衣服,回了一句:「睡不著了,你睡吧。」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待在她該待的位置。
「砰!」
南喬:「……」
但是,如今高廷安只能給她奢華的物質。
她想要上前去抱抱他,但想到他特意叮囑她不用陪他,她又不敢貿然去打擾。
光影交錯,夢境說換就換。
大概是跟那個噩夢有關係吧?
男人的夢語,帶著惶恐不安的語氣。
她啜泣個不停,似乎在回想什麼,企圖理清思路。
所以此刻的南喬,壓根不敢邁出那一步。
李佳顏淚流滿面地跌坐在地上,望著他的背影,問:「你去哪?」
「你得罪過你的經紀人嗎?」他有些無力地問。
「不知道,或許跟她也沒關係,我不知道,我很亂。」
沒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她也就放棄了,男人還是亂動,明顯睡得很不踏實。
他的第一關注點居然是這個。
渾身濕噠噠的,像一條剛從河裡撈起來的魚。
「廷安……廷安?」
高廷安是個很神奇的人。
女人被他這模樣嚇一跳,下意識地後仰身體。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愛你的啊,我怎麼可能陷害你,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
她覺得今天的他似乎對她已經耐心用盡了,藏在眼底里的皆是無法挽回的失望,她顫抖著低下頭。
電視機里播放著晚間新聞,刺|激著正在吃飯的陸洲的神經。
他說過,他希望她單純一點,就算不https://m.hetubook.com.com單純,也表現得單純一點,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道的別去打聽,安分點,這樣她想要的東西只要不越界,他都會幫她得到。
是怦然心動?見了對方就臉紅,心跳凌亂?
「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這麼陷害我!」
高廷安挺好的,是她嚮往的能挽手走進婚姻殿堂的男人,他有錢,或許也「有權」,他名聲在外,他光鮮亮麗,他有時候對她也溫柔,大多時候都很大方。
但是,她很清楚,這不是愛情。
但據她觀察,他對女人的需求,似乎並不在多,他彷彿更傾向於穩定的關係,固定一個人,或者固定一兩個人?
南喬咽了咽口水,條件反射地搖頭,她迅速換上溫柔的笑臉,撫了撫他的胳膊,說:「你做噩夢了?我看你睡得很不安分,嘴裏總是喊著什麼,有點擔心你,就把你叫醒了。」
婚姻,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門生意罷了。
是啊,上流階層的人,又怎麼可能在人生大事上准許自己向下兼容呢?他們眼裡只有利益最大化的。
可他不愛她,不浪漫,不曾向她打開過心門。
那種能擁抱愛情的結合,人生才該是無憾的吧?
她想成為他的女人,能帶出去官宣的那種,而不是躲在黑暗裡。
女人徹底清醒了,房間里黑黢黢的,她也看不清什麼,聽著這聲音還有些嚇人。
「別……」
「才四點多,繼續睡吧?你起來做什麼?」她問。
而高廷安,出了卧室,獨自坐在陽台邊感受著深夜涼颼颼的濕意,望著被明月照亮的夜空發獃。
他眼角不知不覺地泛起了濕潤,漸漸地情緒有些不受控,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她總會在心裏想:他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
他走了。
雙目睜大,他盯著模糊的天花板,胸腔起伏不定地大口喘氣。
他這個年紀能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並獲得這麼高的成就,不管他是用的陰謀還是詭計,又或者是靠自己自身的才華,他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天才。
陸洲回到房www•hetubook.com.com間,拿起手機按照邀請函上的聯繫方式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說著,他就翻身起床了。
他不會娶她的。
她始終看不透他,或者說她境界對他來說還是太低了,當然他也不喜歡她成為那種跟他互相掰手腕的女人。
哦,這是青澀時期的愛情。
陸洲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赤著腳走出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原來強者也有內心脆弱的一面。
他平復了一下呼吸,轉頭睨了身旁的南喬一眼,「躲什麼?我很嚇人?」
世人都喜歡說,這預示著團團圓圓,幸福美滿。
陸洲放下杯子,彎身去把那封邀請函拿了起來,盯著「高廷安」三個字,他拳頭蜷了起來。
她不知道,但她卻確切地知道她不可能嫁給他了。
他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他呢?
陸洲聞言突然笑了起來,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好奇心最終還是驅使著南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於是她乾脆爬了起來,沒有開燈,輕手輕腳地拉開卧室的門,想要一探究竟高廷安不睡覺在做什麼。
南喬抱著被子,把頭枕在軟乎乎的被子上,輕嘆一聲。
她于黑暗中默默聽著,但男人嘀咕的話又有些讓人聽不清。
李佳顏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下去了,剩下的只有哭聲。
他已經不理她了。
「你真的有那麼愛我嗎?」他突然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旁邊的男人不知道在做什麼夢,頭時而轉動一下,嘴裏還在嘀咕著什麼。
她若能成為他的妻子,就直接實現階層的跳躍了,那她將會成為多少人艷羡的存在?
南喬最終還是不敢去踩這條線,默默退回了卧室里。
問她喜歡他嗎?好像也是喜歡的。
南喬當然也嚮往自己能嫁給愛情,最好就是嫁給愛情的同時也能擁有榮華富貴。
他抬手擦了擦臉,發現眼角有淚意的濕潤。
夜深人靜,床上躺著兩個人。
對於他莫名其妙的冷臉,她都習慣了。
她經紀人為什麼要害他?這現實嗎?
男人嘴裏還在嘀咕著,手還伸和*圖*書出去了。
他再也不說一句話,起身離開,步伐不穩,身影頹喪,再無曾經那般自信張揚。
「最新消息,兩名遇難者身份已核實,很遺憾,死者1的身份已確定為國內著名女星葉芳菲……」
身旁的女人被這動靜吵醒,皺著眉頭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信息錯綜複雜,他不知道暗藏在內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生活軌跡從葉芳菲和他提出分手的那晚開始,就脫軌了。
沒有哪個女人不嚮往愛情。
陸洲眉心高蹙,「雲姐是誰?」
「不用,我想自己待會,你睡吧。」高廷安拉開卧室的門走了出去,又重新關上。
同一個城市,另一個方位。
「我經紀人……就是她給我支的招,說你如今跟芳菲分開了,如果我真的想把你追回來,現在正是最適合主動的時候……」
南喬不知道他實際上有幾個女人,或許不止她一個,但是直覺告訴她,他可能就她一個女人。
按理說,照他這個身家的男人,身邊明裡暗裡的女人肯定不少。
他手中的碗摔了,大腦嗡嗡作響。
高廷安緩了幾秒,直到看清身旁女人的臉,是南喬,才察覺到自己是做了噩夢被叫醒了。
女人正睡得香甜。
至於人選……南喬嘴角抿起一抹笑,好像也不是沒有的。
南喬望著緊閉的門,心中更是感到奇怪。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啊,我總不可能白痴到害我自己吧……」
這是她的夢想,但是他顯然並沒有娶她的打算。
她想走進他的心,他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周遭很安靜,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月光很亮,灑到了床頭。
「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是這樣,我只是聽了雲姐的勸……雲姐……雲姐,是她!可能是她!」
她輕聲掩上了卧室的門,最終還是做回了高廷安希望她做的女人。
「沒有吧……我……不知道……」李佳顏其實心也很亂,一瞬間,她從雲端墜入地獄,她的人生毀了,「我跟她一直挺好的,我什麼都跟她說……」
她怔住。
www.hetubook.com.com好,她剛剛被他這麼一嚇,到底也沒什麼睡意了,陪他熬一熬也沒事。
沒經過他允許擅自做的事情,如果觸犯到他的界限,他會變得很可怕。
這一幕全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漸漸地她也不再去幻想什麼了,她看透了自己在他的眼裡,或許就只是寂寞時召之即來的陪伴工具,他不需要她有多少感情,他只需要她陪在身邊就好。
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就被他相中了。
今生第一次。
陸洲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
她沒有在高廷安的身上獲得過愛情那種怦然心動的滋味,從沒有在他身上體驗過那種每分每秒都想待在一起的衝動。
她最終還是起身按亮了床頭燈,輕輕推了推身旁人。
只是一個噩夢,有什麼不好說的?
李佳顏呆坐在原地。
熟|女的愛情,來得可沒有那般容易。
高廷安被人推了幾把,從夢中醒來,驚恐地睜大雙眼。
高廷安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黑漆漆的雙眸鎖住她的臉,「我喊什麼了?」
高廷安神色清冷地打量了她幾眼,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什麼。」
「那晚是你叫我去的,跟你沒關係?」
夢中的場景光怪陸離。
「我……很不甘心……我嫉妒你和她的感情,我已經分不清我自己的內心了……」她聲音發顫地吞吞吐吐。
躡手躡腳地出了黑暗的客廳,然後才遠遠地發現他抱膝蜷縮在陽台的身影。
可她突然有些厭倦這種生活了。
現在不是第二世了,現在是第三世。
南喬已經步入熟|女階段,再也不是曾經不諳世事,為愛情不顧一切的青澀少女。
這個男人戒備心向來很強,這一點,南喬跟他相處這麼久,是知道的。
不知怎的,他今晚又做上一輩子的噩夢了。
問她想嫁給他嗎?她肯定想啊,做夢都想的。
他心好亂,好累,世界為何如此複雜。
她肩膀抽抽搭搭的,待他走至門口之時,她終是無力地出聲說道:「謝謝你救我出來,你可能恨我,但我知道你為人善良。」
真嫁給了他,跟這一個人就這www•hetubook•com.com麼過一輩子,她的人生會不會遺憾呢?
但一旦鎖定人選,熟|女的愛情,會來得比青澀無愛情經驗的女人更直接。
……
陸洲猩紅著雙眼,近乎嘶吼般質問面前的李佳顏,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憤怒。
仰頭咕嚕咕嚕地喝完,他的視線無意掃到了擱置在矮桌上的那封生日邀請函。
這個念頭冒出來,高廷安眉眼間的神色更冷了。
他們會跟低於自己階層的女人談感情,但不會娶回家。
她也是時候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覓一個良人了。
熟|女的境界已經不一樣了。
……
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已無睡意,他把自己鎖進了創作室。
他沒回她了。
往常他睡不著,她也得陪著。
雖然下意識地質問李佳顏,但他知道沒有誰傻到陷害別人把自己也扯進來,她確實也深受其害。
但她也懶得再管,熄了床頭燈,重新醞釀睡意去了。
陸洲躺在床上緩了好久,才從夢境中把自己拉回現實。
南喬覺得他的表現奇奇怪怪,做了噩夢都不想跟她分享,他到底沒把她當成過他信任的人。
床上的陸洲猛地一顫,驚醒了。
她第一次見他這樣,有點好奇,這是夢見了什麼?
陸洲頓住了腳步,沉默了好一會,才終於吭聲:「我沒有救你,與我無關。你要謝的人,不是我。」
熟|女見到感覺不錯的男人,不會再輕易心跳加速,更是很難無腦沉迷於荷爾蒙攀升的興奮,她們通常會下意識地權衡利弊,綜合考慮兩人是否合適,將來能走多遠,值不值得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談一段……
有朝一日,他會有自己真正要找的妻子,所謂的門當戶對,強強聯合?
「你現在只有我了不是嗎?我們只有彼此了。」她哭著說。
而南喬自己,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許在高廷安眼裡,終歸只是一名戲子。
腦海里的畫面朦朧又真實,折磨得床上已深沉入睡的人冷汗涔涔。
忽地,他喊了一聲「不要!」。
南喬愣了愣,說:「聽不清,就聽到了一句,你說不要什麼的……你剛做了什麼夢啊?」
「那她為什麼要害你?」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