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素子淡淡說道。
「並非自誇,貧道于煉丹、煉藥之術,也算頗有幾分心得。
想要體會一遭被人伺候的滋味?
盤踞濃霧當中的陰兵鬼卒,便會化為兵鋒洪流,踏碎所有血肉。
【掌千軍(青)】:【膽力絕眾,才略過人,善陣法之變化周密,通器械之精粗巧拙。千軍之勢,累加其身,攻城之戰,擋者披靡。】
原因很簡單,再怎麼悍勇的士卒,亦是血肉之軀。
「不愧是大業的將門之後,身具這五條命數,若非煬皇帝倒台太快,營關天降禍龍,趙如松定能大放光彩。」
大業朝二世而亡,乃許多人都未曾料到的一件事。
紀淵心神分出的一道念頭,似是進入趙如松的軀殼當中。
漆黑的閃電掠過,照得大營校場亮如白晝。
【賞功罰過(青)】:【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士卒由衷依附,則氣盛勢強。得此命數,軍心凝聚,悍勇如虎。】
轟隆隆!
趙!
好似碩大的火球,爍爍生光,放出奇異之力。
他眉鋒揚起,淡淡笑道:
在她看來,紀淵輕輕望了一眼那員魁梧大將。
理所應當,護你周全!」
但紀九郎這人性情豪烈,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值得一信。
興許已經成了一方鬼王,不可小覷。」
竟然直逼武道四重天!
「好!」
靈素子一派仙風道骨,慈眉善目道:
秦無垢眸光平靜,沸騰的氣血衝過四肢百骸。
趙如松似是譏諷,似是無奈。
「凡物受不住龍血精氣,這才有此現象。
這小冤家是在抱怨?
「道長,你莫非忘記了?那一日血雨灑落,那些農田莊稼被浸泡了,全部壞死異變。」
但是趙如松統御陰兵,卻佔了極大便宜。
【掌千軍】!
秦無垢眼中殊無喜色,反而有些擔憂。
「我有夜遊神坐鎮命格,天然克制邪祟陰物,未必會怕陰兵成軍!」
皇天道圖「嘩啦」抖動,泛起濃烈華光。
他與秦無垢並肩而立,坦然迎接凜冽兵鋒。
凌厲的殺氣衝天m.hetubook•com.com而起,好似鋒銳至極的神兵,直指紀淵與秦無垢。
引來烈風怒號,撼天動地。
遮蔽半邊天穹的濃郁陰霧劇烈翻動,馬蹄陣陣聲如雷,碾過無邊虛空。
皇天道圖之內,【腳踏七星】命格大放光芒,好似受到吸引一樣。
秦無垢眼眸微閃,收住磅礴氣血,掌中銀槍輕垂於地,輕聲道:
強烈的壓迫之感,猶如排山倒海呼嘯而至。
紀淵心頭一動,他並沒有忘記所選擇的這一道命格。
一旦傷亡不可遏制,士氣便如山崩地裂。
這番異象一出,頃刻鎮壓四方,隔絕那道神鋒也似的凌厲殺氣。
無數豪傑並起,眾多梟雄割據,只為爭奪社稷神器。
忽地,一隻手落在女千戶的肩膀上。
那道魁梧身形眸光垂落,籠罩立於校場的一男一女。
命格晉陞之後,紀淵已經不受命數上限困擾。
率領部下心意貫通,結成軍勢並不算難。
於是,他毫不猶豫。
思潮浮動之際,紀淵目光繼續往下一掃,停在那道黑色命數上。
道圖映照墜龍窟天地,呈現三色,黑為邪魔,灰為凶煞,紅為不可勝之強敵。
直與真罡交融,隨時可以沖開四境大關。
全身肌體似是受到針扎,不由自主泛起濃重寒意。
凄然苦楚的悲涼之意,令人惻然感嘆。
嗚嗚嗚!
幽暗的眸光不住閃動,最終落於紀淵的身上。
靈素子輕拈鬍鬚,含笑說道。
待到紀淵睜開雙眼,發現置身於一間書房。
呼呼呼!
……
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煙塵,攪得天下烽火四起。
但如今多了這小冤家,除非斬將奪旗破掉兵家形勢,否則絕難離開這座校場。
「紀百戶,莫要逞一時的意氣!
【廉貞主】!
數萬點的道蘊如薪材投入烘爐,劇烈燃燒起來。
用不了三個月,城外盤踞的『凶虎盜』、『登雲嶺』、『飲馬寨』,
紀淵反應迅速,立刻猜到女千戶的真正意圖。
那些綠林道上的強梁大和*圖*書寇,皆可蕩平!」
【歃血為盟(青)】:【重諾守誓,誠心信義,豪烈之氣散發於外。可吸引壯士投效,英傑輔佐,成就大事。】
「點將台上,可能是營關守備趙如松。
紀淵握住綉春刀,眸光平淡掃向點將台上的魁梧大將。
此話一出。
那人聲音沙啞,蘊含無窮悵然與遺憾,化為強烈的怨意。
虎頭鐵盔下,露出兩隻幽暗的眼睛,犀利如劍。
晉陞四境,以力破勢,斬將奪旗!
只要守備大人願意讓出那條黑龍,割其肉,放其血,以為材料。
龍肉、龍血,足可讓城中近十萬人共同分食。」
【龍孽(黑)】:【體內流淌孽血之人,精魄不滅,含煞聚喉,謂之陰祟。半人半龍之陰身,此方天地之關鍵。】
「你不該來的。」
不然的話,陷進大業陰兵的重重軍勢。
他眸光一凝,掠過大團紫青光澤。
「我可以拓印命數,借趙如松,洞察營關墜龍之真相。」
適才,他甫一踏入這方校場。
白蟒飛魚的挺拔人影踏空而來,落在秦無垢的身旁。
那位七百年前的將門之才,他的無窮思潮淹沒過來。
好似大片烏雲蓋頂,氣象駭人。
依照眼下的情況,唯有這樣才可搶下一線生機。
「之前,我以為趙如松和靈素子勾結,現在一看並非是這樣。
靈素子似笑非笑,犀利目光直刺心底。
【賞功罰過】!
紀淵眸光一亮。
紀淵頓覺眉心一痛,汗毛倒豎。
但如何穩住銳烈士氣,做到雷動風舉,離合背向,取敵制勝卻是一個大問題。
紀淵隨口笑道。
只是……現在衝擊四境,未免可惜了。」
「趙守備言重了,豈不聞,龍乃上古神物,國之祥瑞。
秦無垢臉頰微紅,難得聽見這小冤家說些好話,竟然有些不習慣,忙岔開道:
「秦千戶這是要臨陣破關么?積蓄如此之足,一旦放開,等於開閘泄洪,水到渠成。
【趙如松】
舉手投足間,彷彿萬軍加持。
可是作為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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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道長,這有什麼區別?」
悉數拓印!
秦無垢鳳眸含煞,餘光一瞥,厲聲喝道。
也不怪白含章折戟沉沙,找到我的頭上。」
秦無垢踏出半步,右手持槍。
「天降墜龍,依趙某之見,並非什麼好事。」
整個校場搖晃不已,宛如一葉輕舟,不斷地被驚濤駭浪拋起落下。
……
【歃血為盟】!
紀淵輕輕頷首,換成別的兵家武修。
那方點將台上,魁梧的身形緩緩起身。
【廉貞主(紫)】:【乃古之殺星,堂上為官,堂下為囚,鋒芒極盛,難以掩蓋。氣數不重,易成強梁,運勢不強,半道夭折,非大勇大毅者,不可持之。】
陰寒氣息滾滾如潮,好似巍峨大岳橫空壓下。
今有黑龍墜于營關,這是天意彰顯吉兆。
「守備大人這是一葉障目,看不清楚形勢,營關敬獻的祥瑞,只是龍骨,而非龍軀。」
趙如松皺眉不解。
傾盆暴雨籠罩城關,卻沖不散滾滾陰霧。
有七情六慾,會畏懼害怕。
「入我城關,絕不可活!」
紀淵輕輕頷首,再次請神上身。
血紅的煞氣與濃墨的陰氣,直似狼煙衝天,撕開雨幕。
「道長何出此言?聖上登基之後,各道呈上的祥瑞不計其數。一具龍軀,又算得了什麼?
但見無邊血光瀰漫四野,宛若汪洋巨淵憑空升起。
只見一道無形金光洞開陰霧,照出其中清晰景象。
它抬頭上看,好似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大手,撥弄天地萬靈之氣數。
「若我勝了,下次床榻之上,千戶為我捏肩捶腿如何?」
氣氛肅殺!
化出靈性烙印,刻於眉心。
「莫名其妙與一個七百年前的鬼將打生打死,實在沒有必要。
這些大業兵卒早已死過一次,形體腐朽轉為鬼物。
魁梧大將舉起右臂,只等他一聲令下。
又有萬千陰兵加持,比尋常武道高手更加棘手!」
那道魁梧的身形如山端坐,披有大業時https://m.hetubook.com.com期的明光鐵鎧。
秦無垢眯起眼眸,冷冷道:
原本殺意堅定的趙如松,那具數百年蘊養而成的陰身,陡然如水波蕩漾了一下。
紀淵眉梢一挑,淡淡道:
若只她一人,倒也不懼喊殺震天的陰兵鬼卒。
【命格:飛廉巡山】
好似人身沉入泥沼,極難脫出。
心神勾動皇天道圖,投入大團道蘊。
【命數:廉貞主(紫)、戰烽煞(青)、掌千軍(青)、歃血為盟(青)、賞功罰過(青)、寡斷(白)、陰身(白)、執念(白)、龍孽(黑)】
黑霧之內,個個挎刀騎馬,持槍握盾,列成齊整的軍勢。
彷如一夫當關,氣勢節節攀升。
趙守備,天賜的良機近在眼前,你莫非要錯過?」
秦無垢嘴角勾起。
自然而然,攔在紀淵身前。
震得漫天雨珠轟然破碎!
同時,心下湧出濃重的疑惑。
大旗之下,擺著一把虎皮座椅。
必須納七星入命,才能真正發揮效用。
「這座小洞天,真箇危險叢生。
江南道的凰鳥,太元道的麒麟……那些門閥都在搜羅奇珍異獸,只求討得聖上歡心。」
眼前虛空勾勒字跡,無比清楚地顯現出來。
無形的氣機撕開彌天水簾!
並且心智泯滅,唯有一念尚存。
【戰烽煞(青)】:【亂世豪傑之相,生來兵家大材,臨陣殺伐決斷,天時地利加身。唯獨沖犯人和,或坏於小人之手,奸人之謀。】
紀淵掃視一圈,看到陰煞涌動遮天蔽日。
所以才有那句俗話,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那隻高舉的右臂,猛地停頓下來。
「放心,有我護著,這些爛骨頭的鬼東西傷不了你。」
「可嘆聖上好大喜功!可恨門閥擁兵自重!可悲……」
肅殺的氣氛就好像冰雪消融,悄無聲息散去幾分。
雙仙觀,靈素子!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道士。
「這鬼東西不好對付,易學難精的兵爭六訣,它居然精通四道,
體內血氣勃然欲發,猶如張牙舞爪的蛟龍騰空,盤繞于貫m•hetubook.com.com
天巨柱。
陰風卷過,彷彿萬鬼嚎哭。
「千戶人在此處,我又豈能視而不見。」
呼呼呼!
縱然聖上崩殂,皇朝垮塌。
紀淵心神沉入道圖,起起伏伏之間,光暗明滅之際。
趙如松他全身上下,黑色佔一半,灰色佔一半,既是邪魔,又是凶煞……」
「兵家形勢,殺伐絕倫,果然不是虛言。」
氣流發出噼啪炸響,彷如風龍昂首,擠開層層如浪的濃郁陰霧。
堪稱刀槍不入,無畏無懼的精銳之師。
「果然如此。」
「爾等……擅入大業城關!論罪當誅!」
紀淵心念電閃,思索之間看似緩慢,實則不過彈指片刻。
同為北鎮撫司同僚,本千戶官位比你大,武功比你高,
哪怕軍勢結成,只要長槍在手,大可殺出血路,換得自己脫身。
倘若將龍骨獻于聖上,定能大受嘉獎!」
察覺兵鋒停滯,隱而不發,秦無垢繃緊的臉色也微微一松。
「命得武曲,勇猛精進!命得廉貞,鋒芒畢露!」
紀淵聲如洪鐘,由遠及近,轟隆響徹偌大校場。
千戶一旦破關,晉陞四境,便會受到洞天壓制,屆時未必殺得出去。
似輕盈一羽,橫過長天,好不瀟洒利落。
紀淵止住心念,同樣向前走去。
換作旁人放此狂言,她必定是嗤之以鼻,懶得搭理。
此人本為大業將門之後,如今又受靈機、陰氣侵染數百年,
「如今是大景皇朝,你家煬皇帝死於江都,大業亦二世而亡,國運氣數散盡七百年之久。」
「賭什麼?」
「此子……好像有些古怪!」
那座高台之上,旌旗迎風招展,上書墨色血字。
如今融入兵家六爭的軍勢,簡直如虎添翼。
回顧史書,那是玄洲千年以來最為龐大的群雄逐鹿。
「大景……七百年……大業天下終究是敗於獨夫之手。」
不妨打個賭,紀某隻需三句話,足可叫他鳴金收兵。」
【戰烽煞】!
「廉貞……七星之一!」
鬼影重重,陰氣森森。
「守備大人,你不妨想想,那條黑龍長約千丈,何其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