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章獻忠」這個新人率先發難,心頭頓時怒火燎天。
像一條擇人而噬的血紅大蟒,帶著兇猛至極的氣力甩向紀淵!
好似急促鼓點的踏步動靜,就已響徹這片營帳!
凡有片刻的怠慢,惹惱興緻正酣的百夫長,亦或者親兵頭目。
「章獻忠,你真箇命硬,受那麼重的傷還能不死!
大西軍中的一切地位,一切權勢,都來自自身的武力!
如同畏懼猛虎一樣,不自覺地徐徐後退。
氣質陰柔的宇文懷眼神閃爍,殺機混著酒氣噴湧出來。
砰砰,砰砰砰!
那孫魁也是真的廢物,趁人之危都沒拿下你!」
這一拳,幾乎要把虛空都給打得塌陷!
至少能得數千龍虎大丹、幾百枚藏胎大丹,以及不到十顆的百劫金丹!
手持黃金杯盞的宇文懷臉色一沉,還未等他出聲呵斥,打殺笨手笨腳的披甲人。
整個大營劇烈搖晃,那道雄武的身形拔地而起,好似迅疾電光一閃而逝,蠻橫無匹的撞向雄驚濤!
我營帳之內剛送來七八個絕色歌姬,你隨意去選……」
區區豬狗般的貨色坐上百夫長的位子,也變得眼高於頂!
這具軀殼亦是身長面黃,僄勁剛烈,頗有幾分霸道氣勢!
換血大成的武道高手,已經是足夠以一敵百、以一敵千的可怕存在。
更別談,同坐一席,把酒言歡了。
竟是讓獨闖大營的紀淵,閑庭信步也似的,逼至案幾分列的筵席之前。
一條條凝為實質的氣流摩擦,好似鬼哭神嚎,卷得一堆堆篝火接連炸開!
可是酒水菜肴大片油污,卻沒有擋住,弄髒獸吞虎頭的護肩甲胄。
東北角,一座百夫長的營帳。
而且還要自帶乾糧,沒有一分一毫的銀錢可拿。
因此也沒有什麼國家之分,大多都稱自己是哪支軍團治下,哪個等階的人物。
正如紀淵以披甲人之身,當街殺百夫長,最後將其取而代之一樣。
說起來,那日校場之上,
當即處死,拿去填萬人坑,也不是什麼稀奇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
砰!
「那方高手?」
「好強橫的氣機……」
他便是大西軍又一位百夫長,名叫「雄驚濤」,與坐在最上首的宇文懷齊名。
這種人能夠被收進匠造工坊,捧個傳家的鐵飯碗。
這方天地,弱者本就是強者肆意踐踏的雜草,根本不需要在意感受。
當然了,倘若有足夠的強橫實力,一切鐵律都是廢紙。
「哈哈,哈哈哈,借你吉言了,雄兄。
他倆本來就是老對頭,若非因為那個風頭正勁的章獻忠,才不可能聯起手來。
一場攻城大勝,築出京觀獻與黃銅王座,
端菜倒酒的數百披甲人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
「天欲心經,魔蛟戰體!銀驃玄甲,御龍戰體!」
這是《天欲心經》功法的副作用,因為氣血強盛衝擊臟腑,猶如烈焰灼燒一樣。
就連一雙眉毛,也好像被鮮血浸透,透出濃重的妖異之感。
一支支火把點亮,劇烈燃燒著,照得四面八方通明,宛如大白天。
雄驚濤也非泛泛之輩,他能夠坐上大西軍百夫長的位子,亦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
屆時,三日不封刀,築五座京觀,取悅黃銅王座的真神!
一枚首級恰好從濃稠的夜色當中,倏然飛出。
很明顯,這方天地、這些生靈所存在的意義。
「宇文兄,咱們大西軍連戰連捷,打得天南軍都不敢出城!
喀嚓,還未接近大步踏出的雄武身形,迅疾如輪的可怖銅盤就如遭重鎚,變得四分五裂!
「兩位百夫長在此擺酒慶功,好不熱鬧,某家也想喝上一杯,能否給這個面子?」
這大西軍十幾萬披甲人,似你我這樣的百夫長才有幾個?」
雄驚濤呵呵一笑,假意吹捧道。
幾個披甲人手忙腳亂,險些弄翻烤羊的鐵架子,掀掉煮肉的大鍋。
數百披甲人端著菜盤,支起鐵架,炙烤羔羊,宰殺牲畜。
「來,雄兄,你我滿飲此杯!
他用詫異的眼光瞧和圖書
了一眼雄驚濤,心裏「咯噔」一跳。
嗚嗚,嗚嗚嗚!
若不是成為千夫長的馬前卒,又哪能提前收到攻城的消息?
這不止是大西軍的默認規矩,亦是這方天地數千年形成的基本共識。
「你家後院七八十個嬌妻美妾,老子只不過睡了一人,何必這麼大動肝火!」
血肉翻卷,撕裂筋骨,直接犁出一條猩紅的通道!
他們小心仔細,將那些片下來,冒著油花兒的好肉,送到飲酒作樂的上官桌案上。
以前雄闊海自視甚高,從未主動投向哪一座靠山,如今怎麼轉了性子?
嘩啦一下,上面的酒菜混成一團,好似污水潑向雄驚濤。
我也不好繼續跟一個死剩種較勁,平白有失身份,就放他走了。
「……」
足以夷平一座小山的強橫力道,蘊含的勁氣震蕩崩滅,泛起極為明顯的細微褶皺!
紀淵盡量讓自個兒的神情語氣,顯得氣焰囂張,飛揚跋扈,符合「章獻忠」的性情。
「那就謝過宇文兄了!」
周身的氣流如同巨石砸落水面,激蕩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透明漣漪!
紀淵麵皮泛冷,隨便找個由頭,抬腳踢翻一張案幾。
雄驚濤鼻孔噴出兩條白氣,顯然是余怒未消。
老子本來大度,想著既往不咎,討要一杯酒水,揭過恩怨……沒成想,
覺得憑我的資質,再立幾次大功,遲早晉入四重天。
但是沒多過久,一陣陰慘慘的冷風忽地颳起!
要知道,這方天地的等級森嚴,涇渭分明,攏共有四個階層。
「孫魁?」
凝練真罡,突破四重天,不過反掌之間!」
什麼尊嚴榮辱,根本不值一提!
咚咚,咚咚咚!
宇文懷亦是長身而立,白袍銀甲氣質脫俗,淡淡道:
「雄某胃口可是很大,七八個……勉強夠我吃得飽吧!」
所以長此以往習慣之下,極為講究尊卑,身份貴賤。
宇文懷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雄驚濤臉皮狂跳,好似受到羞辱,漲得通紅,冷聲道:
強橫的軀體筋骨和-圖-書嗡鳴,好似金鐵相撞,肆意擠壓,排開滾滾大氣!
數千年來,一直保持著互相征伐,戰火滔天的割據局勢。
大西軍中,何時又出了一位換血大成高手?
第四等便是奴隸,屬於命似草芥,連豬狗都不如的賤種。
「雄兄消息靈通,這樁事還未傳開,只是透出些風聲,不曾想你就曉得了。」
不偏不倚的,砸在案幾之前的空地上。
再過兩天,千夫長就要召集十萬之眾,再下一城,擴大版圖!
倘若成了,千夫長他們吃肉,咱們也能喝到幾口湯水,受益無窮啊!」
各種燒焦烏黑的木屑炭灰,漫天飛起,洋洋洒洒,飄落到擺滿美酒佳肴的案幾之上。
「章獻忠,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膽大包天,龍潭虎穴也敢一人獨闖!
「雄兄看得透這一層,武道修為只怕要再進一步,四重天指日可待!」
紀淵嘴角扯出一抹嗤笑,腳下重重一跺,隨著蛛網也似的裂紋綻開,迅速地擴散。
無論自個兒的武功修為,還是手下披甲人數目。
前些時候,于校場上被章獻忠所羞辱,方才幡然醒悟。
換血九次的狂暴勁力灌注其中,好似鋸齒圓輪急速旋轉,切開大氣!
斬殺一個屠人宏,就狂妄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井底之蛙,不曉得天空海闊!」
那些大營外邊持刀肅立的披甲人,似是受到莫大震懾。
宇文懷不好女色,頗為慷慨大方,大手一揮就要以美人相贈。
「好大的官威啊,雄百夫長!老子給你去去火!」
雄驚濤拍案而起,眸光如電,狠狠地刺向那個不速之客。
「雄某再快,也比不過宇文兄。
如今十強武者之選迫在眉睫,再去糾結那些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豈不是愚蠢!」
像是巍峨的大岳傾塌,有著驚天動地的狂暴氣勢!
筵席進展到現在,可謂賓主盡興,氣氛熱鬧。
你倆這麼吝嗇,照某家看,這個筵席也別辦了!」
連綿的氣流宛若被火藥引燃,徹底炸開!
凡是大擋在行進路線,躲閃不和*圖*書及的披甲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便就身首異處!
皆相差不多,都在伯仲之間。
兩個百夫長齊齊散發氣機,周遭數丈之內的地面隆隆作響,如同悶雷滾走開始震動。
雄驚濤滿意地笑納,撕下一塊烤得香嫩的羊腿,大口咀嚼起來。
號稱大西軍第一百夫長的宇文懷麵皮白凈,氣質斯文。
「故意找茬,尋老子的晦氣是吧?你走錯地方了,章獻忠!」
端坐上首的宇文懷與下方的雄驚濤眼神交錯,皆有幾分疑惑。
整個地面宛若一張扯動的毛毯,泥沙土石震蕩跳動,匯聚成為滾滾煙塵!
宇文懷定晴一看,那顆腦袋布滿污血,披頭散髮。
發誓將生死置於度外,將性命獻于帝姬殿下!
章獻忠最後殊死一搏,殺出包圍,逃回自家營帳。
就是為了帝姬麾下的四大軍團,源源不斷填充兵力。
「這是?」
「宇文兄想得謹慎,哼,那章獻忠敢搶奪雄某的掌中玩物,我又怎麼會容他苟延殘喘!
一支支火把焰流浮動,像是被吸引過去,不約而同朝著宇文懷、雄驚濤所在的方向傾斜。
第二等是工匠,懂得鑄造冶鍊,打鐵鍊鋼,製作各種器具。
反正所有的苦差事,都要他們來做。
第三等是役民,必須服徭役,挖掘河道、開山下礦、建造奇觀……
高大昂藏的雄驚濤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這番話。
若不以純陰處|子調和化解,很容易就層層鬱積,使得五內俱焚。
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尋常刀劍難以擦傷肌體,舉手投足之間,都能將血肉像麵糰似的,隨便揉捏!
若受不住而逃亡,斬首加株連,極為嚴苛。
他右臂抬起,筋骨皮肉瞬間繃緊,發出鋼絲絞弄纏緊的「嘎嘎」聲響!
「大老遠過來,一杯酒水都不給喝,雄驚濤,你未免太過小氣!」
紀淵未著鎧甲,一襲乾淨利落的玄色武袍,眸光凝定,宛如大星,令人不敢輕視。
砰!
其人生前睜大雙眼,猶有未消的悔恨之色。
那隻銅盤挾帶和-圖-書刺耳的「嗚嗚」烈響,邊緣摩擦發紅,拖出一條明顯的灼燒痕迹!
刺啦!
這麼豐厚的收穫,宇文兄身為千夫長跟前的紅人,自然能夠分潤不少。
強者為尊,百無禁忌!
手持黃金杯盞,頗有幾分名士風流,也難怪被章獻忠說成娘娘腔。
「你們兩個不講武德,以二對一,在校場上偷襲老子!
從生下來就打上奴才的烙印,世世代代都這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章獻忠,上一次被打得像條死狗,以為今日就能找回場子?!」
每日都要臨幸三四名女子,才能消去心火。
主人可以隨意打殺凌虐,將其視為豢養的玩物。
滾燙如火,去勢洶洶,撞進大營之外的粘稠夜色!
大西軍百夫長不少,約莫二十多個。
「來得好……」
「哼哼,宇文兄不必感到奇怪。
雄驚濤反應也快,臂膀一動,右手好似大刀劈砍,直接將那張案幾從中斬開。
宇文懷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道。
寬大的右手以迅雷之勢,抄起那隻盛肉的銅盤,猛然擲去!
早就驅使一個百夫長過去痛打落水狗了!」
殷紅的浪花宛如泉涌,噴洒出幾尺之高,打在燒紅的鐵架上,滋滋作響!
雄驚濤心頭一跳,似是想到什麼,望向軍營外面。
「儘管拿去用,左右不過是些凡俗女子,可以被雄兄寵幸,乃她們求之不得的福分!
但千夫長就四位,無不擁有鎮壓一方的強橫實力。
雄某往日是沒有想通,太過自傲,
興許會成隱患!」
紀淵眸光一縮,就將雄驚濤、宇文懷的武功路數看個明白,眉宇間浮出幾分凶狂。
這廝什麼時候抱上千夫長的粗大腿?
雄驚濤放肆大笑,他從爬到百夫長位子后。
露天的筵席分列七八張案幾,左邊第一席有個昂藏漢子,生得眉骨突出、眼窩深陷,透出兇狠戾氣。
第一等是兵將,身強體壯者,皆可為披甲人。
雄渾的氣血剎那爆發,從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層層遞進,將整個肌體都染得殷紅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