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挾山可超海,立地成道場

咚咚!
龐鈞縱橫白山黑水,一雙神拳橫壓數府。
直至這一刻,後者開始催動真罡,方才瞧出幾分端倪!
短短几息,足足上百次的沉重撞擊,直讓龐鈞眼冒金花,腦袋嗡鳴。
眼前猛然一黑,好似墨色濃郁。
那個出身卑賤的遼東泥腿子,竟然一巴掌就把自己鎮壓!
倘若再不求饒,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硬生生磕死在這裏!
即便是號稱「遼東惡虎」的董敬瑭,對他也不敢擺架子。
「莫說總兵,哪怕當朝的藩王,皇室的宗親!
可琵琶骨被打穿,那就意義不同。
他體內那座氣海破碎凝練成形的五色洞天,僅僅只是跳動一下。
紀淵擺手吩咐道。
紀千戶,太子殿下果真沒看錯你。」
紀淵語氣平淡,出手卻很大方,甩出一枚玄黃大丹。
定揚侯郭鉉更以器重的晚輩待之,一口一個「賢侄」,頗為親熱。
忽地,他眉頭一沉,心與神交匯形成的法壇上,元巫尊的虛影「嗡」的一震。
「未曾給北鎮撫司丟臉,好樣的。」
紀淵語氣淡淡,那方五臟神庭光華蕩漾,已經蔓延覆蓋整座莽山。
如斯強橫的拳意,又豈是你這樣的貨色,所能煉成!」
「原來……你成的不是一座座氣海。」
落在外人眼中,適才還不可一世的總兵龐鈞。
他並未動殺心,皇天道圖映照而下,看出此人氣數有異。
如來神掌第五式!
「氣運鼎盛,如成靈山!」
這位紀千戶此時就像立地生根的一座大岳,浩瀚無盡的五色光華縈繞于身。
半隻腳跨進五重天的天縱奇才,方可演化成形!
龐鈞艱難地抬起頭,眼神兇狠幾欲擇人而噬,好似一頭怒到極點的猙獰惡獸!
「你已是半步宗……」
這種道則法和_圖_書理交織圓滿的體內世界,唯有凝聚真種!
轟!
那襲大紅蟒袍緩緩起身,踏出龍虎氣氤氳密布的公堂衙門。
「牛魔大力陷滂沱!越是置身絕境,越有不屈之心!
「好個按罪可斬!某轄制邊鎮大營,腰懸鐵印將令!沒有中樞降旨,某不信你敢砍老子的腦袋!」
好似天上地下,唯端坐不動的那襲大紅蟒袍為尊!
南安郡主聚精會神,那雙明眸倒映出一股磅礴絕倫的地脈氣運,好似彌天蓋地,咚咚跳動。
一身翻江倒海的強橫氣力,等同十去八九,再也鬧騰不起來。
「紀九郎,你莫要欺人……太甚!」
紀淵眸光一閃,下一刻。
儘管如此,仍然擋不住紀淵那隻壓下的巨掌。
佛法無邊!
整個人就感覺神清氣爽,全身輕靈,渾身的傷勢都一掃而空。
紀淵眸光跳動,他所壓下的那一掌,就好像鎮住昂首頂角的大力牛魔。
不僅被自家千戶一掌壓得跪倒在地,還瘋狂磕頭,宛若請罪!
「嗬嗬……」
徐徐從十萬八千毛孔滲透而出,宛若層層布幔流淌覆蓋于莽山。
他當即雙手舉過頭頂,畢恭畢敬接受。
「我欲挾此山,以超海!」
「拜見千戶大人……」
滾滾音波席捲十方,震起驚濤駭浪也似的激烈漣漪!
這種細微的動靜,常人根本無法感知,卻瞞不過天生劍心通明的南安郡主。
咚!
白虎節堂,乃指商議軍機的重地。
紀淵身形不動,微微一笑。
……
濃郁的葯香散發出來,裴途鼻尖抽動輕輕一嗅。
某種程度上,即便見到貴為當世至尊的白重器,龐鈞都可以不下跪!
你不是跪本官,你跪的是朝廷法度!」
「天,怎麼黑了?」
裴途雙手抱拳https://www.hetubook.com.com,嘴角殘留血絲。
宛若嬰兒胚胎,呼吸吐納。
「既然如此,我就把這個對台戲唱到底。
紀淵眸含日月,金紅光芒照徹十方。
駕白鶴而來的南安郡主衣帶飄飄,望向那座蒼莽粗獷的巍峨大岳。
燦然奪目的無量神輝,透發於肌體之外!
心神法壇上,那尊元巫尊的虛影驀地凝實,發出厲喝。
董敬瑭雙眼圓睜,那座直有撐天之勢的磅礴大岳,好像把天穹都要捅穿一樣!
旋即雙眸閉合,開始內視己身。
「你好大胆!一個五品千戶,竟敢讓某給你下跪!
其中便有一大力牛魔王……你這拳意,想必就是取自其中!」
退一萬步講,聖人登基之後,廢除跪拜大禮!
「怎麼?還不服法?!」
「地運流轉,山川位移!這位紀千戶是要以自身養莽山之地運,使其吞納靖、曇二州……他到底辟出多少座氣海,才能支撐得起這樣的消耗?」
其如峻岭,眼若閃光,兩隻黑角似鐵塔,牙排利刃放寒芒!
紀淵坐在公案之後的太師椅上,卻好像與龐鈞相隔千山萬水,無窮虛空層層疊疊,使其永遠難以接近。
看到那襲大紅蟒袍迎風而立,南安郡主明眸閃爍,剝離遮掩的表象。
五指捏合間,寸寸血肉遍佈道則法理,頃刻散發磅礴絕倫的偉岸氣力!
「某……服了!紀大人,某!真的!心服口服!」
「噼啪」擊打在龐鈞的額頭上,將其震昏過去。
他一念閃動,打定主意。
龐鈞震駭的話音戛然而止,那頭昂首頂角,奮力踏蹄的大力牛魔,就像被如來佛掌捏緊腦袋。
一瞬之間,拔高十丈!
便有浩瀚無邊的光華交織,好似籠罩方圓七八百里。
好像蹣和*圖*書跚學步的孩童,逐漸長成少年一樣……」
有形的陰影投落而下,籠罩於他的頭頂,宛若烏雲瀰漫四野。
「擋得下這一掌,本官免你擅闖之罪!」
「這座山,五行齊全,蘊含生髮之意,不斷地向外擴張,拔高!
一方完美無缺似的五臟神庭,承載著紀九郎的心與神、身和意。
「龐總兵,此言差矣。
洪鐘般的宏大雷音,就像從九霄雲外落下,莫名有種縹緲虛幻又無比威嚴的意味。
「多謝大人賞賜!」
你縱有一百條命,本官也能殺你一百次!」
擅闖本官這座白虎節堂,按罪皆可斬!」
「從今以後,定揚侯的那隻大手,再也遮不住遼東的天!」
他此前始終看不透、摸不清,紀淵究竟開闢幾座氣海。
某是遼東總兵!官位品秩皆比你大!
那種山勢挪移,寸寸前行的意味,越發深重。
一道淡漠的聲音,從層層疊疊的萬千虛空傳盪而來。
董敬瑭大感不妙,立刻起身踏出廳堂。
那些雲鷹緹騎、鬥牛小旗,個個渾然不覺。
簡單來說,便是吃撐了。
「這是……莽山?」
那方獨立於虛空,好似自成一界的公堂衙門,陡然連連震動!
如同神山墜落,橫壓曇州!
對於四重天大高手而言,幾千斤的玩意兒,如若輕盈無物,妨礙不了行動。
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隨後,他輕輕一抬手,那寸寸延伸的山勢地運,陡然暴漲!
「些許微末伎倆,叫郡主見笑了。」
顯然已經把全身的功力,催動到極致!
青衣束腰,宛若神女的南安郡主按落白鶴,墜下雲端,踏足於地面。
「相傳太古七大妖王,皆不服天庭管教,自個兒佔據山頭,開闢洞府!
奪了曇州再說!」
擒拿一頭作亂hetubook•com•com的牛魔,實乃輕而易舉!
他那兩條有力的臂膀宛若舉鼎,意圖抵擋涵蓋寰宇的修長五指!
五色光華交織相融,宛若端坐于神庭,頭頂華蓋,瑞氣萬條,氣象無匹!
顯而易見,龐鈞今日上山尋釁,有著非同尋常的隱秘內情。
而今他鑄成五方神庭,容納靈根山脈,氣力真罡無窮無盡。
今日若非我及時出關,北鎮撫司難免大受損失。」
隨後向下重重一砸!
「貪心不足蛇吞象,所以須得消消食。」
南安郡主難得動用心音,說出這麼長一段話。
卻都有種氣血暢通,精神振奮之感!
「既然服法,打穿琵琶骨,丟進牢獄候審!」
龐鈞體內座座氣海轟鳴,真罡如潮洶湧澎湃,雙臂僨起的根根大筋,像是小蛇瘋狂竄動。
紀淵面色從容,並不驚訝。
好不威猛!
只怕七八日之間,就能再進五十里地,抵達曇州城池邊關。
作為國公爺的義子,轄制邊鎮大營的總兵。
連帶著整個身軀都在劇烈顫動,堪比神鐵的強悍筋骨,瞬間發出爆豆也似的炸響。
遼東這種武風濃重的彪悍地方,往往盛名之下無虛士,肯定有些真本事!
便逼得他雙膝彎曲,作跪倒朝拜的卑微姿態!
「龐總兵,看來你是鐵了心!
磨盤般的真罡碾壓四肢百骸,好像火山震動噴薄而出!
服不服?!
「上千斤的重枷,用符籙鎖住氣海,再穿他的琵琶骨,等邊鎮那邊過來領人!」
要跪也是你該跪我!」
紀淵雙手負后立於山巔,眺望遠處的曇州城池。
仍要冥頑不靈,意圖抗法!
坐在府中的董敬瑭,正要派出眼線,打探龐鈞的蹤跡。
「走?」
……
換作還未開闢氣海的自己,面對這剛猛蠻勇的牛魔大力拳,可能要費上一和_圖_書番功夫。
經過南安郡主宣旨,紀淵名正言順執掌開府建牙之大權,自然有資格,稱辦公的公堂為軍機要處!
他每一次磕頭,宛若聲聲質問,言猶在耳——
龐鈞嘔出大口精血,大力牛魔的武道真意支離破碎。
本官奉旨巡狩遼東,手握生殺大權!
心與神交匯,身與意凝聚!
紀淵屈起兩指,隔空一彈。
其人好似鯨吞寰宇,把一份龐大絕倫,難以計量的靈機吞服進去,而今都還沒來得及消化。
當那襲大紅蟒袍立足於山巔,以心神覆蓋萬方,宛若形成仙佛駐世的一方道場。
龐鈞臉色猙獰,七竅噴血。
「董敬瑭、定揚侯府,都是無事生非,無風起浪的貨色。
好像感覺到什麼,龐鈞眼中駭然之色更重,簡直不敢置信。
悶雷大響,炸裂長空!
紀淵搖頭輕嘆,居高臨下俯視道:
竟然有些難以降伏,好像無法拿捏得住。
似有一頭大力牛魔昂首頓足,嘶吼向天!
咚咚咚——
宛若匍匐巨獸昂然起身,投下大片陰影,蓋壓垂落曇州城池。
原本猛惡凶煞的漆黑莽山,便好似活物一般,微微開始顫動。
更是參悟如來神掌的稱雄現世,橫渡彼岸之真諦!
龐鈞只感覺脖頸好像折斷一樣,那顆頭顱轟然被按進地底,壓出觸目驚心的粗大裂紋!
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刺目的殷紅粘稠如漿,徐徐淌過那張抖動的麵皮。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以己身孕育靈山,開闢道場。
縱然是四重天大高手的堅硬額骨,都給砸得開裂!
那方氣海破碎復又煉成的神藏洞天,浩瀚汪洋的五色光華濃郁無比,靈根山脈化為光影載沉載浮。
「快逃!」
她口含驪珠,對於天地萬千駁雜氣機,最為敏感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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