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趟出個通天大道,寬又闊

「況且,僅供奉敬拜野神,勾結掖庭餘孽這一條罪。
因此,僅僅一掌!
幾乎是一步登天,就把四重天境界打磨到大圓滿!
「這……」
若無五行洞天這番際遇,即便紀淵再苦修十余年,也未必能有此雄厚積累。
憑什麼他就要卑躬屈膝,四處做狗,認賊做父,坎坎坷坷爬到參將位子?!
離開曇州,行於官道的裴東升,忽地回首望向天邊。
開府建牙四個字,代表著先斬後奏。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與本土生靈的命勢,山根水脈的靈機孕育,息息相關。
層層疊疊的萬千虛空,好似萬花筒般破碎皸裂,倒映出影影綽綽的大紅蟒袍。
他深知紀淵這人行事無忌,以往實力還未突飛猛進,故而守著規矩唱對台戲。
天運子真是摯親手足,讓我大道路上順風順水!」
好似渺小的螻蟻,一把被抓出,隨意地拿捏擺弄。
難怪那些古往今來,于史書留下名姓的天縱之才,往往都伴隨著凡夫難以想象的奇事造化。
「大劫蘊造化,誠不欺我也。
「半步、一步又有甚麼區別?
「非要弄得兩敗俱傷么?沒了定揚侯府做定海神針,白山黑水必定大亂!
聚攏的地運、凝練的天運,宛若滾滾大潮齊齊湧來,沖向那襲大紅蟒袍!
「栽在你手裡,本將心裏服氣,甘拜下風。
不然,今日之遼東,誰人可以攔得住我?」
「他到底……怎麼做到?」
「好歹是朝廷冊封過的一員參將,拜一個區區的野神。
「都道書生『文章寫盡太平事,不肯俯首看蒼生』,可武和圖書將吃人見血見骨,也不遑多讓。
「你……已半隻腳踏入宗師?」
這讖言從那座百世經綸流出,絕不會錯,理所當應當落在侯爺身上才對!」
紀淵充耳不聞也似,顯得無動於衷。
董敬瑭察覺不到,是因為他的武功練得不到家,境界修得不夠深。
人傑地靈四字,便是從中引申出來的說法。
而且因其風土,往往苦寒邊塞出悍將驍兵,江南水鄉多文人才子。
董敬瑭眼皮狠狠跳動,心下驚駭無比。
蓋因一地之氣運流轉消長。
輕易將上一息還在曇州府邸的董敬瑭,只手擒到身前!
賀蘭關內外的將領都尉,各個府州的守備千把總。
好似浩瀚汪洋起伏澎湃,承載著那條高亢長吟的金色天龍!
再由十二座破碎氣海,凝練成神藏洞天。
為何會有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
「你覺得本官還會在意郭鉉?除非他敢冒著背上造反名聲的風險,調動關寧鐵騎衝殺北鎮撫司。
董敬瑭,你難道真不清楚,戶部撥調過多少銀子?
董敬瑭此念甫一升起,還沒來得及落下,其身形就被緊緊攥住。
紀淵心中殺機隱而不發,就像一口鍘刀高懸行將落下,讓人毛骨悚然。
同樣都是遼東出身,無權無勢的軍戶小子。
曇州是他這頭遼東惡虎的根基所在,若沒了地盤,便於喪家之犬無異!
……
紀淵便如拿捏日月、摩弄乾坤。
「嘭」的一下,衣角翻飛間,他重重一腳踹在壓伏跪地的董敬瑭胸口。
五色光華交織閃爍,宛若一座巨岳重重落在兩肩,和-圖-書幾乎要把腰桿壓斷。
不僅是聚攏地運,還在凝練天運!
隨後,他猛然抬頭。
董敬瑭瞠目結舌,周身發寒。
紀淵平靜垂眸,其人宛若風雪加身:
紀九郎,你縱有開府建牙的生殺大權,也不能未經內閣准許下,隨意處置!」
轟然一聲,化為鎮壓現世的一隻金色巨掌!
「董敬瑭,莫要耽擱,速速離去!」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于短短片刻間,就將如來神掌總綱參悟出來。
……
看到不遠處有位青衣束腰的女子劍客,正是宣旨遼東的南安郡主。
受掖庭九姓供奉的神靈,那個披著粗蠻獸袍,手持人皮法鼓,彷彿集殘忍、凶暴、邪惡等極端念頭於一體的元巫尊,如今也像個鵪鶉縮在一邊。
修長五指蘊含偉岸大力,甚至於還能窺出細密繁複的道則法理!
又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俗語?
「紀先生……從這一刻開始,才算真正的宰執一地,巡狩遼東。」
董敬瑭眉頭緊皺,目露猶豫之色。
不管白山黑水有多險惡,都要趟出一個寬又闊的通天大道!」
「我是定揚侯麾下的驍將,執掌邊關大營!
可你卻是不循常理,次次如此……」
元巫尊神靈虛影劇烈動蕩,似有極大地威脅正在逼近。
山勢高拔似有千萬丈,地運濃厚吞納一府地!
直把遍及覆蓋的寸寸空間,擠壓出大片裂痕!
哪怕他就地斬了這位執掌魁字大營的遼東參將,事後無非遞一份摺子上去,解釋清楚個中緣由。
跪地不起的董敬瑭,頓感肩膀、腰桿上鎮壓的磅礴大力為m.hetubook.com.com之消散。
一棵參天大樹盤根錯節,枝葉主幹是表面,扎得深才叫底蘊!
董敬瑭環顧四周,發現自個兒置身莽山頂峰,好似眨個眼的功夫,便就換了一方天地。
未等董敬瑭聽從,那座要把天穹都給撐破的磅礴巨岳,倏然垂落一道淡漠的眸光。
你若不耗個十年八載,從上至下換一遍,是難成事的!
紀淵衣袍獵獵,長身而立。
再狠辣點,屠個把村子買個游擊將軍,只怕也不難吧?
「是誰凝聚天地大運?被我鎖住的龍穴脈絡,剛才竟然巨震,險些掙脫三山鎮壓!
軍功謊報,殺良冒功,這些事又有多稀鬆平常?
恍惚之間,彷彿四方穹野、億萬里地,盡在其掌握!
紀淵淡然一笑,全然不在意董敬瑭的垂死掙扎。
涼亭裡頭的小病已不清楚發生何事,但他那雙黑白分明的點漆眸子,倒映出難以言喻的磅礴氣運。
凡事留一線,才能好相見!」
紀淵眸中內蘊明光,他筋骨血肉與九竅石人合為一體,宛若蘊含無盡神輝,點點滴滴如億萬恆沙。
始終面無表情的紀淵,眸中沉浮著早年的冰冷風霜。
越是藏風聚水之好地,越能孕育不世出的奇才。
「好可怖……從天而降的一掌?」
這絕不是虛言恐嚇,那些將領都尉,哪個沒有受過來路不明的銀子?
董敬瑭頭顱被寸寸壓低,口中卻是滔滔不絕,好似畫餅道:
那座遮天蔽日也似的磅礴大岳,好似一口無可形容的龐然漩渦,鯨吞吸納四面八方的天地氣機。
長駐於心神間的元巫尊厲聲喝道。www.hetubook.com.com
好似置身於三界外的紀淵,居高臨下垂眸俯視。
「太子爺這麼器重你,只要于遼東邊關掙下功業,入主兵部指日可待,尚書、侍郎唾手可得!」
如今臻至半步宗師,定揚侯府這道護身符,恐怕就要用處大減。
這位遼東參將麵皮抽動,心知上當。
那隻遮天大手無邊無際,充塞於他的視野。
隱約有種蓋壓十方,擔當魁首的深重意味!
否則便如水中月、鏡中花,皆為虛幻。」
「好教你這樣的貨色知道,本官來遼東只辦一件事。
董敬瑭,你未免也太不成器!」
此言一出,聲若雷霆!
但白山黑水容不下一個無法無天的外來人,縱然你斗敗定揚侯府,把我踩在腳底下。
這份雄渾積蓄可謂前無古人,后也難有來者。
山巔絕頂之上,宛若一輪真陽大日懸挂橫空,散發出金紅相間的璀璨光芒!
「紀九郎,你的武道才情確實超乎我的意料!
本官在遼東待過,知道運氣不好倒霉些,一年四季旱澇大雪飢荒,趕趟似的沒個消停。
道之一物,得便是得。
改易府州山川的風水地勢,這可不是尋常的手段!
好似條條紋路縱橫交錯,凝聚成玄奧符籙一樣!
你饒本將這一次,我記你的情分,願意主動跟侯爺陳明利害。
侯府也可以收斂些跋扈爪牙,讓東宮不再難堪,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這道神靈虛影溝通虛空,感應冥冥,比起董敬瑭的靈覺要更加敏銳。
緊接著,五色光華濃郁交織。
還好意思說什麼凡事留一線?去你娘的!」
立於法壇上的元巫尊虛影https://www•hetubook•com.com破口大罵。
爾等邊將,猛於天災,惡于厲鬼!
與那尊道則法理交織融會的虛幻身影,猶如隔著天塹鴻溝!
「當斷則斷……」
董敬瑭滿臉寫滿不敢置信,那座撐天抵地的磅礴大岳,竟是橫跨靖、曇二州的莽山?
四爪飛揚,武運滔天!
「你個蠢貨!自個兒受死,卻來連累我……」
心與神墜入牢籠也似,無法掙脫!
我父親當兵吃餉的時候,一顆響馬的腦袋,能去上官帳中換五袋米、十斤肉。
他領悟如來神掌總綱的幾分真諦,吞納五方五行的靈根山脈。
從今以後,遼東邊將以你為尊。
霸王卸甲,財智雙絕,權壓天下!
董敬瑭額角青筋暴跳,眼中既有嫉妒艷羡,也覺得天道不公。
天生地養的造化悟性,亦隨之歸於自身。
其人神色慘淡,苦笑道:
「嗯?」
將其踢得翻滾幾圈,大口噴出鮮血!
以我所見,再怎麼樣超拔的天驕英傑,也要潛蛟在淵一陣時日,才能趁勢而起,騰雲駕霧!
諸般變化細微晦澀,牽扯因果極其廣泛。
這他娘是四重天?!
董敬瑭將頭埋低,全身筋骨震蕩顫鳴,傾盡氣血真罡才能勉強支撐,沒有被徹底壓進地底。
他心如止水,輕笑道:
然後,再由那些勛貴將種拿去,平步青雲掙功名!
「南安郡主當面,你與本官明目張胆談生意,把朝廷大事當成商賈買賣,真箇好氣魄!」
「我深耕十年,方才養出魁字大營的精兵幹將!
豈能就此捨棄,望風而逃!」
你十條命也不夠填!」
他費力地抬頭仰視那襲大紅蟒袍,卻只能看到一雙黑色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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