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死了。
半個時辰之後，桌上幾人紛紛離去，就只是剩下顧泯和蘇宿兩人。
周州和郁朝坐在了一起，簡暮獨自坐在另外一側。
「哎哎哎，小顧，你他娘的是一國之君，是天下共主，動不動就說打人，是不是差點意思？」
兩個人看著這兩個男人，臉上都有些笑意。
甚至於梁照只要天賦再高一些，就連自己，都很難說贏過對方。
想到這裏，郁朝就更惆悵了。
顧泯笑道：「屁話。」
……
長淵真人戰敗，被歸劍閣的弟子帶走，想來這輩子，他都無法出來興風作浪了，他唯一的結果，大概就是老死山上。
然後修行者們紛紛告辭，有不少宗門都給歸劍閣留下了請柬，這位新任閣主，想來以後相當一段時間，都要把精力放在拜訪這些宗門上了。
忘塵寺都聽明白了，他躬身，表示謝意。
春月笑了笑，沒說話了。
或許這就是長淵真人在他心中種下的一顆懷疑的種子，這顆種子在平常不會有什麼變動，只會在某一天因為某些事情，便開始生根發芽。
說起這事，春月臉上飛過一抹紅暈。
這是旁人留給他們獨處的光景。
蘇宿點點頭，他們的確會是一輩子朋友，是那種其中一個朋友身陷死地，另外一個人，不管如何，都會跨越千和*圖*書萬里，去幫忙的那種。
其中一個是春月，另外一個則是從郢都而來的柳邑。
顧泯點點頭，「我先為你開路，以後在彼岸，誰他娘的敢欺負了，我用劍捅他一萬個透明窟窿。」
蘇宿靠在顧泯肩膀上，已經滿醉意的臉上充滿了惆悵，「小顧，要走可以，他娘的，別他娘的死在異鄉了！」
落座的人只有六個。
就好像顧泯說的那樣，此生必不負蘇宿。
一個天生劍胚，竟然還不如一個假的庚辛劍主，想起他就來氣。
蘇宿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會是一輩子朋友嗎？」
顧泯說道：「沒必要，如果他不生事，我也不想做些什麼，不過我走之後，你得幫我看好他，怎麼的，總要贏他一次才行吧？」
於是就在這晚上，兩人喝了許多酒水，兩人都沒用修為來祛除醉意，全看誰的酒量更大而已。
蘇宿嘿嘿笑道：「你他娘的小顧沒成婚之前，我還能成婚？」
揉了揉臉頰，顧泯鄭重從懷裡掏出請柬，遞給蘇宿。
柳邑點頭道：「這些年過來，人都會變得，但有些人變得很離譜，可他卻沒變。」
……
他還是當初那個在郢都城裡的少年。
「你的大婚不知道什麼時候，可我的大婚快了。」
他這一輩子，和梁照交手那ｈtｔｐs://ｍ.ｈｅtubooｋ•com.ｃｏｍ麼幾次，沒有一次是贏過對方的。
在夜色里，還有一雙眼睛在看著那個和另外一個男人喝得酩酊大醉的年輕男人，那個人看著這兩人，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也還是這般年輕，自己也有一個這般的朋友。
他這麼想著。
苦難打不倒他。
即位大典正式開始，儀式很隆重，但也沒有持續多久，在天邊泛起晚霞的時候，便結束了。
顧泯感嘆道：「不著急怎麼能行，老丈人也等著離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不清楚顧泯是個怎麼特別的人。
……
這話是玩笑話，但是顧泯只要點頭，估摸著蘇宿會立刻站起來，和他一起真去把梁照給殺了。
「朕大婚的時候，你代表忘塵寺來。」
春月沉默了一會兒，理智告訴她不要去談論那位大楚皇帝，但她還是沒忍住的說道：「陛下也是很好的人，希望他能一直都如此好。」
柳邑問道：「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他在某條路上獨行了那麼久。
至於應山石則是被蘇宿直接給廢了修為，逐出了歸劍閣。
……
「呦呦呦，你又裝起來了！」
這倒是讓顧泯覺得有些意思。
不過這一切，顧泯如今都不擔心。
柳邑看著那邊的顧泯，輕聲感慨道：「他看著站得很ｍ.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ｏm
高，但真正開心的時候，不會太久，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開心。」
還是努努力，以後爭取喜歡吃火鍋吧。
「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現在沒人能打得過我！」
不計生死，不避禍福。
別的柢山弟子，臉色也不好看，好在顧泯寬容，讓他們今夜不必出席，當然了，簡暮想吃，肯定要來，而郁朝總不能不陪著她吧？
蘇宿一屁股坐在顧泯身側的長凳上，眼裡滿是醉意的問道：「梁照那小子，要不然今晚咱們就去把他宰了？」
而柢山這邊，四人就是簡暮和郁朝兩人，周州以及顧泯。
聽到這個消息，簡暮的眼睛里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對了，嫁給這樣的陛下，你會怎麼想？」
雖然這個過程極為艱難，而且還要得益過長淵真人在之前曾經和顧泯一戰，而顧泯在他的身上，也是留下了傷痕。
這當然是安慰蘇宿的，其實依著顧泯來看，或許這一輩子，蘇宿都不會超過梁照了。
這兩人交談結束的時候，那邊的大戰正好也結束了，才破境入金闕的蘇宿，最終還是勝過了長淵真人。
女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離不開這樣的話來，即便是修行者，也不例外。
蘇宿和春月自然坐在主位，而顧泯便坐在對面。
春月了解蘇宿，知道他真正和圖書的開心是什麼樣子的。
再說他本來就很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說起這個，蘇宿就是一肚子氣。
柳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很好的，我最想的，就是嫁給他。」
這位大楚皇帝這些日子，很少有這麼閑適的日子了。
「哈哈，誰他娘以前說過，都該打！」
蘇宿是顧泯最好的朋友。
這兩個人的笑聲，傳得很遠很遠。
「啊，顧泯是我蘇宿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永遠都是啊！」
也不知道蘇宿能不能習慣。
到了最後，總會有些問題。
「此生必不負蘇宿！」
人群散去之後，周州從人群里穿過，見到了蘇宿，這兩人還是很親切，於是在他們友好的交談之後，今夜便定下了要吃火鍋。
是的，顧泯沒變。
顧泯道：「自然。」
蘇宿看向顧泯，又想起了之前長淵真人說的話，蘇宿到了這會兒都不相信已經成為天下共主的顧泯會改變心性，但還是忍不住想起這些。
顧泯笑而不語，只是端起酒，喝了一口。
而郁朝則是嘆了口氣。
這句話表達了很多。
「屁話！」
蘇宿笑了笑，伸手搭在顧泯的肩膀上，大笑道：「喝酒！」
但主要表達的是那麼點東西，相信忘塵寺的其他人會接受的，因為不接受便代表著放棄很多。
「修行路上，天賦只是其中一種和-圖-書重要的東西。」看出了蘇宿的心思，顧泯感慨道：「他天賦不如你，但是卻在別的地方做到了極致，是相當不容易的，不過修行路上如此漫長，沒到最後，勝負分不出來，說不定下一次，便是徹底扭轉局勢，你從此會一路贏下去。」
看著這兩人，顧泯打趣道：「如今閣主也做了，什麼時候成婚？」
蘇宿看著那鎏金的大字，皺眉道：「怎麼這麼著急？」
那個藏在夜色里的人笑道：「年輕，真好。」
「哈哈哈……好，說到做到……」
歸劍閣這邊，新任閣主蘇宿和他的道侶春月。
到了最後，醉醺醺的蘇宿勾著顧泯的脖子，笑眯眯說道：「小顧，有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啊。」
夜幕降臨，歸劍閣山上的涼亭下，火鍋的香氣又飄蕩出來。
春月有些為難，但還是微笑道：「我見過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次數不多，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開心。」
「對了，老子現在都是金闕強者了，以後誰他娘的再說老子配不上做你兄弟，我罵死他！」
也沒有了朋友。
彼岸是好地方，是很多修行者嚮往的地方，但終究是異鄉。
再後來，他已經不再年輕。
在遠處，有兩個女子，正在看著這邊。
那個朋友是當初柢山的掌教。
也不能讓他改變。
這是顧泯和知禪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