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分析資料、研判資料,這些最重要的工作,還是得格雷特親身上陣。
定身術!
這種魔法裝備,不用格雷特開發,議會就有現成的。只是先前用途不廣,銷量也不高,造成產品價格居高不下:
在這之前,研究所只有格雷特、海因斯大法師、海因斯大法師帶過來的幾個死靈法師,還有林恩,扎在裏面努力幹活。
總之,經過一系列意外,排除掉了一系列不相關的原因,格雷特終於證明了黃熱病的傳播。很好,基本和血液相關,依靠蚊蟲叮咬傳染。
不扎在研究所也沒辦法。飛空艇返回尼維斯,最快最快也要十天半個月;
就算一切順利,格雷特估摸著,雨季結束之前他們能到,已經算是效率極高的了。
後來有了奧捏金,能幫忙動手術、幫忙開刀,黃金骷髏立刻就不香了,你甚至不期待奧捏金幫忙做飯掃地洗衣服;
之前還覺得他的黃金骷髏很香,會做家務、會燒飯、有戰鬥力、還能拎起特洛卡先生的後頸皮,心心念念想要弄一個;
「……十三號受試者,體溫偏高!——來個人,給他塞根水銀體溫計,告訴他含在舌下,閉嘴三分鐘……海因斯大法師,你這骷髏怎麼不會說話啊!」
——骷髏會說話已經很厲害了好嗎?你家奧捏金,至今只會用上牙碰下牙,發出一大片「格格格格」的聲音!
「鑒於世界上有許多種蚊蟲,也許並不是每一種蚊蟲,都會傳播黃熱病。但是,為了保證冒險者的生命健康安全,我們鄭重地建議,直接把和*圖*書所有蚊蟲都驅趕掉算了……」
林恩放下手裡的記錄冊,默默地睃了格雷特一眼。格雷特,你要求太高了吧!
「可我又不是人類女孩兒!講嘛!講嘛講嘛講嘛!」
礦石鑒定什麼的,讓他們鍊金分支的人來啊!除非你和這礦石待在一起生了奇怪的病——比如這恰好是一塊瀝青鈾礦——發生了這種事情,再來找我啊!
如此這般的事情發生得多了,格雷特本來還有興趣在特諾奇城到處走走,也陪著賽瑞拉看看稀罕。漸漸地,乾脆連研究所的門都不出,一門心思,扎在黃熱病研究當中。
「怎麼病了三個?」
「一號受試者,體溫正常!」
「諾德馬克法師,勞煩您給看看,我被蟲子咬了……」
最簡單的方法,隨身攜帶附有驅蚊魔法的裝備。手環,或者鏈墜,或者頭環,或者腰帶,又或者披風——
「為什麼看到羊都眉清目秀?」跟在格雷特後面,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室內,就被推了出去的賽瑞拉好奇問。格雷特語塞,瞪眼,扭頭:
現在,你居然嫌棄18級大法師的骷髏,不會說土著語言了!
這麼做,只能把蚊蟲咬的概率,從每天100口降低到每天10口。
我不是變化系的!
「呃……賽瑞拉,好女孩兒不需要知道這東西……」
那些貼身照顧黃熱病人,和他們近距離接觸的……呃……
給我看植物,你倒是連根挖來啊!
所以,這破玩意兒到底要怎麼防治?
「……今天的統計結果,一共有三組,13和-圖-書人體溫升高,出現疑似黃熱病癥狀。一組是蚊蟲組;一組是血液注射組……」
行了,這一組的謎團解開了。被帶著黃熱病的猴子撓到,會傳染黃熱病,被帶著黃熱病的人咬了,也會傳染黃熱病……
「二號受試者,體溫正常!」
當然,你一定要在病人發病期間,被他抓傷、咬傷,或者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從而發生了血液接觸,那就……活該了……
「這個……那個……賽瑞拉,你在船上待三年,除了魚沒有別的可吃的,看到頭羊會不會很想吃它?」
「他殺了我的同伴!同隊三個人,有兩個死在他手裡!」布洛林戰士恨聲道,臉龐扭曲,觸碰到臉上的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格雷特長長嘆口氣:
「諾德馬克法師,勞煩您給看看,這種植物有什麼用處?」
個別太過具有活力的,也在高原盆地來來回回、附近上上下下,鑽來鑽去地探險。時不時地,還有人跑來敲門:
唉,做流行病學研究,是真的難。前世讀書的時候,《流行病學》里教的那些研究方法,什麼病因推斷、因果邏輯、設計與實施、偏倚及控制……
在尼維斯召集瘟疫分支的死靈法師,就算那些死靈法師踴躍報名,收攏罈罈罐罐,召集護衛,準備好旅行用品,也要三五天七八天;
的確如他所料,那些與黃熱病人隔著欄杆同住,欄杆里放進蚊蟲的受試者,或輕或重,出現了黃熱病癥狀;
風暴群島的總督府作何反應,布洛林王國和光輝教廷接到消息后怎麼想和_圖_書,遠方又有哪些強者可能過來,格雷特此時一無所知。
賽瑞拉小姐高興幫忙就幫忙,不高興幫忙就到處逛;巴倫西莫先生雖然很努力的在幫忙,奈何他的施法水平有限,只能當個二三級法師用;伯納德……
「看看去!」
格雷特一條條過著今天的數據,又開著法術,挨個兒看過所有病人。除了【觀命術】,自然之神的神術也有類似的方法,甚至比【觀命術】看得更細緻:
然後,這些死靈法師,是不可能有飛空艇專送待遇的:他們得自己走過來。乘船一兩個月,從新大陸東海岸走到西海岸一兩個月,西海岸走到雄鷹之國……
「諾德馬克法師,您看看這塊礦石……」
隊列研究、病例對照研究、實驗流行病學研究、篩檢與診斷試驗……
格雷特撓頭。難道這破玩意兒除了蟲媒傳播,還有別的傳播方式?
「說話是會說的,但是把【巧言術】附加上去,讓它能說出對方聽得懂的話,這個我還在研究中……算了,我辛苦一點,給那土著扔一個【通曉語言】吧!」
自己做過一遍,做得頭上冒煙背上冒汗,才知道做研究的難度有多高,前輩研究者們有多偉大。謝天謝地,他這點兒水平,還好前世沒走學術路線,走了臨床路線……
跋山涉水,出汗蹚水,草汁就不會被衝掉?
好啦,搞定傳染方式才是第一步,他們的終極目的,是要搞定防治。
「給他換個房間,不要讓他們待在一起了。」格雷特嘆口氣,又來到第二間有問題的病室。這一次,和-圖-書他一腳踩進病室,掉頭就走:
那些隨飛空艇而來的低階法師、商人,魔法工匠,以兩座法師塔為中心,收購材料的收購材料,製作魔法產物的製作魔法產物,對外銷售的對外銷售;
而格雷特要做的事,是把概率從每天10口,降低到一口也不咬;或者,即使咬了100口,也不會傳染黃熱病……
伯納德除了扛扛抬抬,以及指揮土著戰士們看守戰俘、指揮土著奴隸們給戰俘送飯,就真的派不上什麼用處了。
「讓你照顧他,你為什麼打他?」
如果飛沫也能傳,經由消化道也能傳,這麻煩就大了!
給我一朵已經枯掉的乾花有什麼用,我就算能和植物對話,難道你指望我和死掉的半截植物器官對話?
有兩三千金幣,誰還把腦袋捆在褲腰帶上,拚命出去冒險?!弄點煙熏一熏,或者弄點草汁塗一塗,讓蚊子少咬幾口不就好了么?
格雷特皺著眉頭,按照記錄簿上的房號,往隔離病室走去。驅散蚊蠅,開門,關門,再驅散一次蚊蠅。踏進第一間隔離病室,格雷特四下一掃,就捂住了額頭:
左邊肩頭甚至有個深深的牙印,皮肉翻卷,鮮血滲出。格雷特過去看了一眼那個土著戰士,沒錯,明顯的牙齦出血癥狀。
不要動!
拿走!
我要看看蟲子有沒有在你手臂里產卵!
披風或者腰帶,單功能的,2000金幣起步;頭環,手環,或者鏈墜,因為做得比較小,3000金幣起步……
那些單獨居住,設置了隔絕蚊蟲法陣,但被注射了黃熱病人血液
m•hetubook•com.com的受試者,有部分出現癥狀:主要是剛剛發病的那些病人,病勢緩解后、以及開始嘔血時,出現癥狀概率不大;
問題是,煙熏在宿營地好用,在野外活動時保護不了全身。草汁,就算你胳膊上、腿上,裸|露的肌膚都塗了,在野外就不上廁所了?
誰健康狀況良好,誰生了病,誰疾病初起,誰病勢沉重,一看就知。重要的是,不用聽心跳,不用量體溫,甚至不用進門,就能隔著窗子快速過一遍,有問題的再拎出來仔細檢查。
格雷特吐了口氣,鄭重地寫下了關於熱帶傳染病的第一篇論文。在論文結束部分,他還順便吐了個槽:
——他連研究所都不出去了。議會的大隊人馬已經乘飛空艇離開了,只剩下一組人看著都城特諾奇的法師塔,一組人看著港口的法師塔;
不要看到我拿出小刀就嚇得跑掉!
站住!
躺在地上的土著戰士,鼻青臉腫,臉上、胳膊上,身上,到處都是血痕。而相應的,被和他關在一起的那個布洛林戰士,胳膊上也被撓得一條一條……
只有魔法師們嬌生慣養,討厭蚊蟲,會購買這種裝備。至於普通戰士和普通冒險者:
那些住在放滿黃熱病人嘔吐物房間里、但設置了魔法陣隔絕蚊蟲的受試者,已經住到兩周了,個個活蹦亂跳,沒人有事;
這樣子銬在牆上還有力氣還手,該說土著的體質就是強呢,還是該說這位戰士癥狀不是很重,又或者,該說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把那個傢伙也拖出來!真是的,船上待三年,看頭羊都眉清目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