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桑夫婦啟程去港口開店之前,格雷特為他們送行,就曾經問到這個問題。防蚊,和疫苗,是兩條不同的技術路線,不能互相取代:
疫苗,如果研發成功,可以100%,或者至少95%以上,抵抗黃熱病。而且便宜,按照格雷特的估計,大量生產以後,可以壓到每人份1個金幣以下,甚至1個銀幣以下;
「回到剛才的問題,蚊子不會咬我,但是會咬他。所以在野外,我會采一些花花草草,揉碎了給他塗上。……哪些花草?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花草啊!」
他大喘一口氣,拉上防護服密封,快步入內。蹲到實驗台前,面對一冰箱加持了鮮血保存法術的試管,一手托腮,眉頭緊皺:
「而那個沒蚊子的地方就是我的帳篷。」霍桑太太端著一隻又大又深的陶鍋走過來,「砰」地把陶鍋墩在長桌中間:
「骷髏4號……皮下注射血清稀釋液……」
「北方就是這樣,有些地方沒蚊子,有些地方蚊子特別多。不但多,還大,還密!」
「不用了……」茉莉女士微笑擺手:
格雷特沐浴、更衣,換上防護服,給自己刷個氣泡術維持新鮮空氣,再刷個【耐寒耐熱】防止汗流浹背。艾瑪,沒有法術,穿這一身真的頂不住……
「好啦,我知道你要找到一種便宜的方法,讓冒險者免除蚊蟲困擾。回頭去港口,我們也發個任務,讓他們帶些叢林里的植物出來,一種一種幫你鑒別好不好?」
要回答這個問題和_圖_書其實很簡單。離心機飛快甩一輪,把黃熱病人的血細胞和血清分離出來,血細胞給一個健康人注射,血清給另外一個健康人注射,看誰會被傳染。
格雷特從研究所的試驗區——確切說是受試者關押區穿過,來到研究區。和試驗區不同,研究區嚴格按照P4實驗室的標準,三區兩通道,一道一道氣密門。
「骷髏1號!取20隻小鼠,每隻腹腔注射0.5毫升血細胞稀釋液!」
「然後我就慌了呀。」霍桑先生嘆氣:
「一般不都是越靠南,天氣越熱,還有水越多、沼澤越多的地方,蚊子越多越毒么!誰知道那麼靠北的地方,蚊子跟炸了似的,一片黑雲一樣朝我涌過來!」
格雷特低下頭去,舀了一勺鱷魚湯堵住自己嘴,然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完了,淚眼朦朧,控訴地看著茉莉女士:
霍桑先生切完了四條兔腿,分給格雷特、賽瑞拉、林恩和伯納德。第二隻兔子的兔腿,分給巴倫西莫、茉莉和自己,順手提起餐盤,將兩個兔子軀幹全都倒進伯納德盤子。
所以這種事為什麼還要找別人問,問完了,別人給指出路線,為什麼還不能照葫蘆畫瓢?
端著一盤烤兔子過來的半精靈老闆娘歪頭一笑,嬌俏可愛。她放下餐盤,霍桑先生立刻接手,一條一條切分兔子腿,放進客人們的盤子里。
「這地方連豬羊都沒有……回頭要和商隊說一聲,多帶幾頭豬崽和羊羔過來和*圖*書。還有牛,沒有牛排怎麼過!天天吃鱷魚尾巴嗎?」
嗯,上次那種,被人一個【陰影跳躍】就鑽進實驗室核心區,鬧個天翻地覆的事兒,是再也不會有了……
「茉莉姐姐,你進叢林,用的是什麼法子讓蚊子不咬你的呀?」
奧捏金咔噠咔噠地去幹活兒。格雷特羡慕地看著它們:
「我又不知道它們叫什麼名字……走一走看一看,看看蚊子不接近哪些植物,看看動物在哪些植物上打滾來躲避蚊子,不就直接用它們嗎?這有什麼難的?」
「骷髏5號!取20隻兔子……」
「茉莉姐姐,你在湯里加了些什麼啊!」
原來是這樣……格雷特腦補了一下,自己打了個哆嗦:幸好他沒碰到這樣的場面。他好奇追問下去:
貌似某個人是十級自然牧師哦?
「我們已經在和議會合作,負責驅蚊裝備當中的植物鑒別。放心,我們也想早點搞出來——第一批冒險者到來的時候,最好有東西能用,才能讓他們給我們搞錢搞好東西!」
「骷髏3號……腹腔注射血清稀釋液……」
「啊——疫苗到底應該用什麼東西生產啊啊啊啊——」
不用套皮,不用忍受污濁的空氣,不用在防護服里憋到汗如雨下,真幸福啊!
「奧捏金!」格雷特頭痛扶額:
格雷特點頭。霍桑先生的嗓音驀然高了一調,總算還記得微微偏頭,不讓口水噴到桌上的餐盤裡:
而茉莉女士趴在丈夫椅背上,望著丈夫寬厚的背hetubook.com•com
影,微微而笑:
「咳、咳……→_→」
「誰知道那個地方,蚊子會那麼多啊!」
這位半精靈,植物大師,自然的寵兒,笑吟吟的,滿臉理所當然:
格雷特摸摸自己的節操,有點捨不得它碎裂到這地步。沒辦法,走遠路吧!
防蚊,如果能100%成功,那抵抗的可不僅僅是黃熱病。什麼瘧疾,流行性乙型腦炎,登革熱,寨卡病毒,樣樣都能預防。這一點,疫苗望塵莫及。
「開動離心機,每分鐘3000轉,3分鐘,分離血細胞和血清!用生理鹽水各稀釋10倍!」
「手背上又痛,又有點麻——痛也就算了,麻可不是好兆頭;帽子蓋在臉上,噼噼啪啪的,啥都看不見。我就努力扇啊扇,在縫隙里看到一點點沒蚊子的地方,就衝過去了!」
「骷髏2號!取20隻小鼠,每隻皮下注射0.5毫升血細胞稀釋液!」
「奧捏金!」他喊:
格雷特老老實實低頭,一粒一粒,從湯里挑香料籽。茉莉女士嘆了口氣,轉身倒了一杯冰水給他:
他比比劃劃地向大家演示:
「倒是他比較麻煩一點。好好的一起出任務,蚊子完全不搭理我,偏偏和一團黑雲似的追著他撲,嚇得他一頭就扎到我帳篷里來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用冰錐打他?」
「鱷魚肉味道那麼重,不加香料不好吃的!」
想出去,就必須走污染區——半污染區——清潔區的通道,一道一道,嚴格消毒。別說法師,一隻蚊子也和圖書別想飛出去!
無奈,格雷特先前驗證傳染方式的時候,沒想到這一茬。現在要倒回去,再抓兩個健康人來驗證,他……
一口氣做完所有注射實驗,把實驗動物轉移到專門區域,等待專人看守。格雷特一揮手:
不管是開任意門、開傳送術,還是通過石行術、火中跳躍、閃電跳躍等手段進出,都想也別想!
「水桶不夠的話,直接和我說,我讓人造新的!不用你們把骨頭拆開了,所有骷髏堆在一個桶里啊!」
「一點香料啊!」茉莉女士理直氣壯地回答:
「蚊子肯定不會咬我啊!」
從濕淋淋的橡膠防護服里冒出來,一扭頭,就看見門邊角落裡,老大一桶消毒水,水面蕩漾,水下堆著十來個骷髏頭……
格雷特聽得腦門發炸。他也不是沒有在黑門半島旅行過,也不是沒有走過大荒原,就沒看見過這麼壯觀的蚊子。然而身邊,伯納德和巴倫西莫一起點頭:
骷髏們集體向後轉,排隊,離開污染區。格雷特自己又忙了一會兒,出去歇口氣,沖洗、脫防護服。
「有些地方是這樣的。」
貌似某個人應該也是自然的寵兒哦?
「首先,要怎麼把病毒分離出來呢……總不能直接把人血注射到動物體內吧……話說病毒在血液的哪個部分?血細胞?血清?」
然而就是貴。魔法驅逐太貴,普通驅逐方法不靠譜。格雷特也寄希望于其他種族,比如說,精靈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法子——
貌似某個人應該到林子里走一圈,和花草聊m.hetubook.com.com聊天,和樹木聊聊天,自然就知道應該用什麼植物驅蚊了哦?
「師兄這次過來,給我重新刷過徽章了!我賬上又多了一筆錢!」
「平時蚊子不都是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光聽見它叫,看不到它在哪兒嗎?一隻能嗡半天,兩隻能嗡一晚上?」
「呃……這個……」
「好了!實驗結束,奧捏金,帶大家出去!」
遞迴餐盤,看著茉莉腳步輕快地離開桌邊,去取下一道菜,這位外號「火石」的前傭兵聳了聳肩,溫柔地回望著妻子,耳根有點發紅:
「那……那我在法師塔掛一個懸賞!」格雷特摩拳擦掌:
「然後呢?」
掀開鍋蓋,果然是一條大大的鱷魚尾巴,連同幾隻燉得爛爛的鱷魚爪子,熱騰騰煨在鍋里。茉莉女士親自動手,給格雷特盛了滿滿一碗,俯身推到他面前:
和格雷特前世,以及格雷特剛到這個世界時,手搓的猴版實驗室不同的是,這個P4實驗室里,每一面牆,每一層天花板,以及實驗室上下的每一寸空間,都被反傳送魔法籠罩:
有議會負責驅蚊這一塊,那是最好了。格雷特送走了霍桑夫婦,一頭扎進自己的工作中。驅蚊要加油,疫苗也要給力啊!
格雷特大汗。左邊的賽瑞拉,右邊的巴倫西莫,無不默默扭頭,用眼角斜視他:
「那鬼地方不是的!我當時看著勢頭不妙,把大檐帽摘下來朝臉上一扣,好傢夥,帽子上那聲音,噼噼啪啪的!跟下了陣雹子一樣!拿手一抹,厚厚膩膩的,像是抹了一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