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輕,法希姆長老已經抬手搭上了藤蔓。格雷特急叫:
完了,真的是輻射塵嗎……
他指了指旁邊的鉛盒。鉛這種金屬,差不多是魔法師最討厭的金屬之一:這玩意兒對魔法的親和性非常差,幾乎無法響應,也很難用精神力直接塑形。
必須說明的是,長老所謂的「消耗小,操控靈敏」,對於傳奇大師而言或許的確如此。但是,對於格雷特這個11級法師來說……
法希姆長老一邊看著秘法眼光屏,一邊小聲點評,小聲與格雷特討論。格雷特全神貫注,操作藤蔓,偶爾回答兩句。藤蔓一點一點深入,切割,切割,再切割……
右主支氣管!
第三級、第四級、第五級支氣管……
然而長老這輕描淡寫的一抹,動作看著不快,格雷特卻是眼睜睜看著都沒有閃開。木簽過後,他立刻就覺得嘴唇麻麻的,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潤唇膏也不要!
也許他需要在雙側小臂上各吊一塊磚頭,好好練一下力氣?或者,他其實需要的,是在自己的精神力上「吊一塊磚」?
「賽https://www•hetubook•com.com瑞拉!」
從只能進入右中葉支氣管,到能夠進入極小、極細的下級支氣管;
嗯,藥性解除也快……
對於他的第一個問題,麻醉問題,法希姆長老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個小罐子。用木簽子沾一點點,在格雷特嘴唇上一抹——
「這種金銀藤我培育了幾百年,消耗小,操控靈敏,堅韌,輕盈,魔力導流性好。想用它切割,照明,傳導治療術,都很方便,比你那些小玩意兒好用得多。來,拿著。」
格雷特主刀,法希姆長老一助,賽瑞拉摩拳擦掌,在邊上擔任器械護士。格雷特額外囑咐她:
我不要塗唇膏!
長老你控制他不要連累到我啊!
每天都有進步,每天都有成果,尤迪安看在眼裡,便也不怎麼著急。這位下定決心犧牲自己,最後沖一次秘境的高階戰士,在哨所里舒舒服服地住了下來。
長老低喝。一股強大的力量憑空壓下,尤迪安還沒說什麼,格雷特已經呼吸一緊,險些跪了下去——
「至於第三和圖書
個問題,你也不用擔心。就算他控制不住,不是還有我么。」
法希姆長老動作利落。細細的藤蔓在他手中如臂使指,切割,治療,包裹,拖出——
「慢點切!切一點點,治療一點點,千萬不要讓創面出血!」
繞進咽喉!
「喉頭反射性痙攣,嘔吐,藤蔓插不進去這種事兒,你可以不用擔心了。」
格雷特是交給伯納德,用鎚子砸、用手捏,才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鉛盒,預備盛放可疑組織:
格雷特感覺,他這次來豐饒森林,就是連吃帶拿來的。
「尤迪安!放鬆力量!不要抵抗!」
最主要的功課,就是努力操縱法希姆長老新給的藤蔓。對準ct三維重建投射出的光影,彎彎曲曲,不停催生:
「下次可以放一隻昆蟲進去……比如一隻螞蟻,用法術連接螞蟻的視覺,也會看得非常清楚……」
他又體會到了戴著雙層手套,穿著防護服,拿著長長的戳卡,在患者胸腔里做微創手術的感覺。
「來了!」
格雷特沒日沒夜地練了半個月。眼看他的藤蔓從每天碰壁和*圖*書,到可以從容不迫地深入;
有這個玩意在,什麼喉鏡,氣管鏡,支氣管鏡,確實能夠隨便做了。
「我來!」
法希姆長老笑著嘆了口氣。手術台上,尤迪安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越過聲門,進入氣管!
從只能單純催動藤蔓,到一邊催生,一邊控制藤蔓前端發光、釋放治療術、切割;
從在虛幻的光影中穿行,到在魔虎拉納特打來的,一頭成年水鹿肺部穿行……
很好,黏膜吸收,見效快,效果好。使用感覺,像是前世的利多卡因氣霧劑……
「這個很好用。塗在咽喉部位,可以造成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的麻痹。」法希姆長老隨手一揮,除去藥膏,一道綠光落在格雷特身上:
可惜他連抗議都抗議不出聲。法希姆長老一聲「閉眼,張嘴」,隨即向他喉嚨里抹了一坨藥膏。緊接著,一根藤蔓,就顫巍巍地從鼻孔里鑽了進來……
進入鼻孔!
有長老力挺,工具齊備,接下來的手術就好說了。格雷特比比劃划,給法希姆長老和尤迪安介紹手術過程,做痰培養,驗和*圖*書血,做各種手術準備。
手術台上的戰士閉上雙眼,放鬆身體。格雷特額頭冒汗,操縱藤蔓切切切,切切切,切不動……
「什麼——都——瞞不過——我的眼睛!」
「賽瑞拉,等東西切出來的時候,拜託你用龍的眼睛看一看啊。——如果有什麼奇怪的光彩,立刻、馬上!」
好、好吧……傳奇施法者,在法術強度上,應該還是能讓人放心的……
「這……」格雷特想說「這怎麼好意思」,右手已經被掰開、捏攏,掌心裏,塞了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長老側頭看了看尤迪安,捋捋鬍子:
右中葉支氣管!
格雷特側頭,仰頭,在心裏大喊。
他的胸毛!
賽瑞拉推著漂浮碟奔了過來。見格雷特手起刀落,剖開那個包塊,她立刻掀開鉛盒蓋子:
「讓金銀藤中央通過液氮,快速冷凍?——為什麼不透過藤蔓,直接釋放冷凍法術呢?擔心法術強度太低,控制不好部位?這也有點道理……」
他性感的胸毛!
「知道了!」
格雷特感受著恢復靈活柔軟的嘴唇,張嘴就想說話。法希姆長老已經和-圖-書順手把罐子塞進他手裡,不等他詢問「用法、用量、葯代動力學、毒性」,又掏出了一把種子:
放鬆心情,調養身體,接受長老的治療,也接受格雷特的各種檢查。半個月以後,一台支氣管鏡肺腫瘤切割術,在格雷特的法師小屋手術室開台。
雖然他的妻子,已經帶著孩子回了精靈島,雖然他不打算在這裏勾搭別人,可是……他養了幾百年,才養出這麼一點兒胸毛!
為了這次手術,他的胸毛,腋毛,全都被剃了個乾乾淨淨!他自己親手剃的!法希姆長老監視,一根毛髮,也不準留下!
「格雷特!這個腫塊裏面的光,好奇怪啊!」
「——裝進這個盒子里,把盒蓋牢牢關緊,一絲一毫也不能泄露出來!」
「嗯,用秘法眼照著,控制藤蔓方向,這樣很好……」
「放心吧!」銀龍少女昂首。說話間,銀藍色的雙眸,已經變成了銀光閃閃的豎瞳,四下顧盼:
格雷特的理由非常充分:雖然可能性極低,但是萬一出問題,也需要大開胸才能挽救他的生命。與其到時候再匆忙剃毛,不如做好一切前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