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順順噹噹地做完了ct。這一次,格雷特在塔靈計算出的三維重建畫面里,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疝囊:
格雷特已經把全副精力撲到了三維圖像上。他指尖勾勾畫畫,在三維圖像當中標出一條又一條的紅線,同時不斷和塔靈溝通:
格雷特親自動手,在雛龍的右鎖骨中線下、劍突下各開一個小孔,細如毫髮的藤蔓一頭鑽了進去。
更何況,成年巨龍和雛龍的身體構造,還不一定是一樣的——就好像兒科是一個專門學科,成年人的解剖結構,並不能等比例縮小就套用到嬰幼兒身上。
一條一條命令下達,塔靈投射出的三維圖像上,顏色一變再變。諾克提斯從左繞到右,再從右繞到左,踮腳,低頭,俯身,仰頭,從各個方向努力觀看。
「沒事,有我呢!」
「能……能不在肚子上打洞么?」
「……你在說什麼?什麼東西?哪裡的胃進了胸腔?」
餐廳里,咒法系和死靈系的魔法師們悄悄低語。
「諾克提斯,帶了吃的沒有?來,給孩子吃一頓,吃得飽飽的,咱們再來做一次!」
他用力一拍大腿,提高聲音。右手邊,探頭探腦看著三維圖像,險些要把腦袋插|進去的赤銅龍諾克提斯,扭過腦袋,茫然地看著他:
龍獸是不可以傷害的,但是可以拿來做ct,做核磁,抽血,做各種檢查。偽龍么,只要不太浪費,偶爾解剖幾隻,沒有哪位龍族心疼。
格雷特成竹在胸。會燒心,會咳嗽,無非就是胃食管返流,胃部有一小部分疝入胸腔,刺|激神經;扔個m•hetubook.com.com止痛法術過去,解決一切問題!
且不說身長增長了十倍,體積增長了N倍,就說這光源,就得傳奇等級起步!傳奇初階還不行,保守估計,要二十三四級的樣子……
太大隻,能量太強,做檢查的費用太高。給一隻雛龍做ct,用的魔法光源,最多也就7到8級(雛龍都能有5級,可惡啊!);
「比如說,咱們把藤蔓,從食道探進去?」
格雷特微微凝神,調動法術力量,在雛龍腹腔內凝聚了一個法術伎倆,塗塗抹抹,標註各個位置:
很遺憾,暫時沒有第三條成年及成年以上的巨龍,需要以法師塔停實驗為代價,進行整體掃描;
「怎麼折騰這半天了,才看到食道裂孔啊!他們都在磨蹭什麼!」
他一邊說,身後的卡洛斯和安妮維雅一邊刷刷記錄,唯恐漏掉了一個字。
——有強力的塔靈,就有這點好,可以根據ct與核磁的掃描,用【無聲幻影】做出模擬形態,供格雷特反覆模擬手術。
強大的精神力,讓他能夠聽到格雷特說的每一句話,感覺到裏面的每一個動作。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抱怨:
第三天,法師塔繼續停工,赤銅龍諾克提斯的夫人,本次小患者的母親,一遍全身掃描……
「塔靈,標註肝臟、肝韌帶、肝血管位置……」
但是話說回來,反正不是他出能源,掃描就掃描了。格雷特先把小龍抱進實驗室,高精度ct再來一遍,又來一遍。
這要不是為了借這個機會,大量收集龍族的身體https://m.hetubook•com.com數據,他才不想給諾克提斯掃描一遍呢!
來來回回練了幾次,終於向赤銅龍諾克提斯報告:
或者,就讓虛體小蛇進去,在孩子體內部分化為實體,進行操作,我用治療術配合它——」
「還有沒有第三個了?」
「賽瑞拉伱記住,從這個方向進去,食道裂孔,很大概率會被肝臟蓋住。要把肝左葉托起來,才能顯露術野——
果然,只要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別的龍族,就可以隨便掃描,隨便拿來研究么……
秘法眼趁勢移動,向前一探,在肝左葉下方的空間里,果然看到了穿入腹腔的食管。
手術室外,赤銅龍諾克提斯和他的夫人並肩而立,一會兒緊緊握著手挨在一起,一會兒又撒開手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但是,給諾克提斯做ct?
「塔靈,標註裂孔疝的疝囊,用亮黃色表示!」
「塔靈,測量裂孔各個方向的孔徑!」
「這是什麼?」
前世的時候,有些檢查會刺|激到病人,產生劇烈或不太劇烈的疼痛,又不得不做,又要讓病人保持安靜。
反正也不是他們的種。
「嗯……胃的一小部分疝入胸腔……胸腔當中,胃周圍這是……這是……是了,應該是脂肪!是網膜脂肪!」
「你們記住,肝左外葉臟面,肝胃韌帶這個區域,沒有什麼血管,在這裏操作比較安全。所以我們在這裏開窗,分離食道前面的腹膜,充分遊離食管的側壁及後壁……」
「可以開始治療了。」
「走啦!格雷特在定診療方案,這時候他沒m.hetubook•com•com空搭理你的,你問什麼他都沒空回答!走走走,照顧你孩子去,等他研究完了,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再問!」
年輕的醫生,那是斷斷做不到獨當一面的。只能從打下手、扶鏡子開始,聽帶教老師的不斷指導,一點一點熟悉解剖結構,熟悉鏡子探進去的情況……
之前他們要拿到銀龍的身體數據——哪怕是外表輪廓和體重等等數據,都要又掏錢租房子,又掏錢請客,動足腦筋,還要湊機會。
還想詢問,被賽瑞拉拽著,用力拖出研究室:
哪裡是臟器,哪裡是韌帶,哪裡是血管,哪裡是食道後壁的迷走神經干。
「那不行。」年長的赤銅龍飛快搖頭:
給他做一次核磁,格雷特要一層一層去打招呼,整個法師塔的大型、中型實驗,全都得停下來……
這也就是法師塔消耗掉的能量,由安德烈領地里的魔晶礦供給,龍族直接和老丈人結算。
「好!看到食道裂孔了!」
很幸運,一批龍獸,偽龍,各種亞龍,被源源不斷地送進了醫院……
柔軟的藤蔓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一點一點擴張,把臟器撐開、分離、擴張,倒也不用建立氣腹。
咒法系忙著研究龍蛋的能量變化,死靈系忙著改造眷屬,每天的實驗進度都排得滿滿,忽然停掉兩天,頗不適應。
諾克提斯這些天和妻子輾轉反側,輾轉反側,各種憂心忡忡。聽完手術過程,還是忍不住詢問:
嗯,之前做的那一次ct,大概是在孩子胃部排空以後進行的,沒有抓到疝囊凸出於膈肌上方;這一次https://m•hetubook•com•com,換種方法做!
格雷特親自盯著雛龍禁了一天食水,讓胃部排空以後,食道裂孔疝修補術正式開始。賽瑞拉作為助手,操作漂浮術,讓雛龍仰面朝天,飄在一團無形的空氣上。
制定方案,模擬,修改;再模擬,再修改。做個七八遍以後,再去活的、和赤銅龍雛龍體型差不多的偽龍身上練手。
「……這個真的做不到。」格雷特吸氣,吐氣,重新調出法術光影,再次向他說明:
然而這一天直到入夜,格雷特都沒來回答他的問題,或者向他解釋治療方案。第二天,整個法師塔全面停工一天,格雷特為赤銅龍諾克提斯,做了一遍全身掃描;
遊走須臾,右鎖骨中線下的藤蔓悄然分開。從右側肋弓下緣進入,緊鄰肝圓韌帶壁深入,化為一張千絲萬縷的綠網,一點點把深紅色的臟器托起。
但是肝臟很脆,操作要非常當心,盡量讓它受力均勻,托舉要輕柔緩慢。否則的話,容易出現肝臟撕裂、出血、肝包膜血腫或膽漏等各種副損傷……」
「停幾天實驗怎麼啦!停幾天怎麼啦!」關於這一點,變化系倒是有不同意見:
「哪怕是虛體,它也太強,對孩子的靈性壓力太大。就這樣吧,用藤蔓!」
哪怕瘟疫之主對黑鴉沼澤來說異常重要,值得他們無上限捧著供著,仍然免不了悄悄在背後議論……
「孩子難受怎麼辦?燒心,咳嗽,怎麼辦?」
現在格雷特掃描出來的數據,哪怕不能直接歸他們所有,一定條件下,付出一定代價,還是可以調用的!
「是肝臟。肝左葉。」格雷特和圖書
的聲音輕輕細細,彷彿怕驚動了孩子體內的臟器,幾乎是在用氣音說話:
單從治療雛龍的角度來看,格雷特是不太願意將諾克提斯作為研究對象的——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他吭哧吭哧掃描了半天,檢測了半天,最後得到的數據都不能用,甚至可能把他導向錯誤的方向。
「您看,食道裂孔是在膈肌上,食道外面,不是在食道內部。把藤蔓從食道探進去,意味著要在食道上打個孔,或者乾脆切斷——這樣的做法,手術損傷更大。
醫護人員就是這麼處理的,比如說,把人推進ct室之前,打一針654-2……
要不是拿著「為龍族解除病痛,解決龍族的生育問題,對整個龍族都有好處」為理由,借來了巴蒂斯塔長老的收藏,格雷特還做不了這個檢查。
更不用說核磁,為成年龍、壯年龍做核磁,那消耗掉的能量,可就海了去了。
如果是法師塔直接收治療費,格雷特高低得按階梯電價,給他把能量費用算到十七二十八階去……
格雷特檢查了一批龍獸,又檢查了一批偽龍和亞龍,順便在亞龍身上練了幾次手。
「龍族的全身詳細掃描!成年、壯年龍族體內的詳細影像!多難得的數據!為了這個數據,別說停兩天實驗,就算停兩年又怎麼樣了!」
之前大家都看過ct與核磁建立的三維圖像,倒是能看出哪個是哪個,但是到了做腹腔鏡的時候,鏡頭探進去一片血紅,還是完全看不清楚。
「塔靈,標註疝囊和周圍組織的關係,標註周圍的網膜脂肪層,縱隔,胸膜,食道,血管,各個組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