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檢查完了孩子情況,他說:「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但我不會放棄的。」
生與死,便在此間。
「多多。」孩子母親顫聲呼喚一下。
到這種階段,幾乎是救不回來的。要真是那麼容易救,臍風也不會稱為新生兒殺手了。
郝美玲向前一步,往桌子上看去,卻發現已經沒有了火柴。
高源轉頭對著眾人,道:「蟬蛻49隻,全蝎三錢,僵蠶三錢,煎服一劑,快!」
高源輕輕一碰,便拿了開來,這便是一蘸。
高源觀察孩子情況,皺眉不語。
冥冥間,似乎有一個來自九泉的身影擋在了高源和孩子面前,一為生,一為死。高源沒有猶豫,拿著燈草,戳幽冥,決生死。
「我的媽耶。」趙煥章汗都快下來了。
「呼……」高源長長吐氣,手指間的燈草輕輕滑落。
李勝利上去扶人。
母親捂著嘴的手都在顫。
火星子繞著臍邊四濺紛飛,輕微的爆聲連連不絕。
而後連續六蘸,臍邊周圍,啪啪啪啪啪啪……
眾人神色皆是黯淡,高源大夫終hetubook.com•com
究只是個大夫,又不是神仙,哪能總是起死回生。
臍風,西醫稱之為新生兒破傷風,是這個年代新生兒死亡率最高的病。這個病潛伏期不長,基本上出生后一個星期內就容易發病。
五蘸,少商,啪!
二蘸,眉心,啪!
高源亦是振奮不已,大聲道:「一蘸取效,繼續。你幫我扶好孩子。」
十三蘸后,高源收起了燈草。沉沉呼出一口氣,再看新生兒,生死便在這一瞬了。
高源把孩子抱過來,打眼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人也急匆匆出來。
郝美玲暗自嘆息了一下,她看了看面容紫黑的新生兒,可惜了這個剛剛降生的孩子,也可惜了原本懷著憧憬的家庭。
溫慧就在桌子旁邊,伸手就把剛才那根燈草拿過去了。剛一轉身,又趕緊轉回去把火柴也拿了。
高源把孩子抱到診床上,他脫掉孩子衣服,說:「燈草。」
高源掀開簡單檢查一下,說:「是臍風。」
「哇……」新生兒一聲啼哭,緊閉著的撮口終於hetubook.com.com張開了。
眾人一見高源不說話,心中也是紛紛一沉。
高源氣勢沉凝如岳,點燃的燈草往新生兒囟門上輕輕一窒,而後火星四濺,輕微爆聲響起「啪」。
孩子母親作勢又要跪,溫慧趕緊上前拉住了孩子母親。孩子母親已經沒力氣了,軟軟癱癱哭著央求道:「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吧,他才剛出生,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啊。」
「怎麼了?」高源趕緊起身往外走。
七蘸,臍中,啪!
一聽這話,眾人齊齊看向高源。
溫慧也呆住了,她想起了那天高源冒驟雨連夜趕到紫鄉去救她小侄女時候的樣子了,他也是這般,或者說,他一直都是如此,從不退縮。
到了嚴重階段,就會頻繁抽搐,高熱持續,呼吸喘促,汗出不止而致死亡。再看這個新生兒,面色紫黑,嘴巴成撮口緊閉,抽搐不止,臍邊青黑,呼吸喘促,神志昏迷,已經完全到垂危階段了。
趙煥章走到最前,盯著孩子情況。而後,他抬頭問高源:「沒反應嗎?」
門外是和-圖-書一對抱著孩子跌跌撞撞跑過來的青年夫婦,兩人跑的甚是狼狽。
而孩子父母對高源重新燃起了希望。
李勝利都沒看孩子情況就趕緊在門口招呼:「快進來,你們把路讓開。」
小胖子小心地縮著腦袋,覺得前面高源對他可太溫柔了。
劉三全在一旁小聲唏噓道:「這是死症啊。」
臍風病勢兇險,極易死亡,必須及早施治。發病前一兩天,精神煩躁,吮乳口松,多啼口噤,頸項牽強,是臍風先兆,這個時候及時施救,還有比較大的機會能把孩子救回來。
「什麼情況?」趙煥章也跑過來看,當時就吃了一驚。換做以前,他都能跑了,現在還能穩住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對青年夫婦抱著孩子,跑進門撲通一下就跪下來了。高源見那婦人頭上還綁著布帶子,一看就知道還在坐月子,他顧不上這對夫婦的情況,趕緊伸手把孩子接了過來。
三蘸,人中,啪!
孩子父親緊張道:「我們找診所大夫治了,只是一直沒治好,眼瞧著越來越不行了。我們那邊大夫和-圖-書就讓我來張庄找高源大夫,說高源大夫可能還有辦法。哪……哪位是高源大夫啊?」
四蘸,承漿,啪!
旁邊眾人看了於心不忍。
「是。」趙煥章也大聲喊了一下,過了把癮,然後趕緊上手扶住孩子腦袋。
溫慧趕緊點燃火柴,遞了過去。
其他人緊緊看著新生兒的情況。
六蘸,少商,啪!
新生兒哇哇大哭,青紫色面容轉好,泛出紅潤,抽搐頻率亦放緩下來。
眾人一聽呼救聲,都緊張起來了。
趙煥章面色微微一僵。
郝美玲心裏難受的很,可她也沒什麼法子,這邊也沒汽車也沒別的什麼,不然還能趕緊送到大醫院去搶救。
高源緩緩吐出一口氣,身上氣質陡然一變,原本的隨和消失不見了,那股子堅強果決的模樣又出現了。
旁邊人也緊張到了極點。
孩子母親已經癱在了孩子父親懷裡,兩人見高源用燈火燒自己孩子,皆嚇得用手捂嘴。可這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們連說話都不敢,只是嚇得一陣陣腿軟。
高源亦是在看孩子情況,他道:「不急,再觀察一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
高源看她一眼,沒有猶豫,便把沾了油的燈草點燃。然後托起新生兒的腦袋,找到囟門,戳了上去。
趙煥章問高源:「高大夫,這孩子還有活下來的機會嗎?」
這乾脆果斷的聲音,把郝美玲和溫慧都嚇了一跳。這一刻,她們覺得自己不像是在診所,而像是在軍營,這群人就是敢於斗天戰地的頑強軍人。
進入發作期,則見抽搐頻作,口撮唇緊,不能吮乳,頸項強直,角弓反張,啼聲難出。由於口眼顏面牽引,故面呈苦笑狀,但神志一般尚清醒。這個階段,就比較重了,施救也變得困難了。
高源接過燈草,又道:「火柴。」
溫慧和郝美玲看的齊齊一呆。
這一刻,郝美玲想起了之前高源救她父親時候的樣子,也是這般堅決果斷,氣勢磅礴。
趙煥章說話中竟然帶著寒氣:「臍風垂危。」
孩子母親一聽這話,幾乎要當場暈了過去,溫慧又趕緊拉她。
高源拿著點燃的燈草,站在孩子面前。
孩子父親瞳孔放大。
「是!」眾人齊齊學著李勝利大聲喊了一下,過了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