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好一通之後,何雨又開始哭了起來,說自己命苦,嫁了李勝利那麼一個王八蛋,又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一天天一點不讓她省心。
「高源肘了?」楊爸的聲音還是有些含糊不清。
楊德貴有些苦澀地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或者可以試試別的方子?」
復村,楊家。
「好吧。」楊德貴只得答應。
趙煥章也看了過來:「馬上要擁有這麼大家業了,心裏還亂什麼,有錢人的煩惱?」
沈叢雲卻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他問高源:「高大夫,我想跟你聊聊,以前我有不懂的事情,都是來問你的。」
復村。
楊德貴把家裡人都通知了一遍。
楊德貴道:「走了。」
說完,高源往屋裡看了看,楊爸的眼歪嘴斜已經好很多了,可還是無法起身,只能躺著,他又說:「你們倆別再吵了,你也別耍性子了,多讓讓你爸,他沒多少時間了」
李偉民依舊是低著頭,反https://m.hetubook.com.com正他老媽每次來就這麼一套流程,走完了也就好了。他一直都是堅決認錯,但死不悔改。
沈叢雲訕笑道:「這幾天在忙別的事情。」
沈叢雲說:「他們想把衛生院改成沈氏傷科醫院。」
「哎。」沈叢雲卻有些急,可他看看高源,又看看焦急的楊秀英,只能改口道:「那……那我也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看著父親突如其來的好轉,楊德貴並沒有半點開心,反而眼淚控制不住地下來了,他答應之後,便趕緊去村委打了電話給在衛生院上班的楊秀英,讓她抓緊時間回來一趟。
楊爸說:「也……也不留人吃個換。」
高源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鬱,他沒有幾次再見楊爸的機會了,一想到一直照顧著自己的長輩將要離去,他心裏就難受的緊。作為醫者的無能為力,讓他更是失落和自責。
楊德貴把東西拿過來和*圖*書。
楊德貴卻是紅了眼眶,上前扶在床沿上,問:「還想吃點啥?還想見誰,要不我去把我姐叫回來陪你兩天?」
楊秀英帶著他們趕緊出去,坐上拖拉機就往村子里趕去。
「怎麼樣?」楊德貴緊張地問高源。
高源越想越煩,因為他根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高源望著路上行色匆匆的人,這個時代正在以一個極度迅猛的速度發展著,老百姓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了。往前看看,任何一個時代也沒有現在富足,可曾經那些美好的品質和理想怎麼越來越不受推崇了?
楊爸手腳不是很靈便,吃力地翻著。
楊德貴看著父親,沒好氣懟道:「人家是大忙人,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就知道躺著,一點活不用幹了唄,晃晃悠悠多舒服。」
楊秀英道:「我雇了王家老三的拖拉機,讓他拉我們進去。」
……
楊德貴想上前幫忙。
楊爸說:「我還有工作沒有濁完,你肘吧,我自己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以的。」
楊德貴點了點頭。
高源唰的一下站起來,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沒有過多意外之色,頓了一頓,便道:「我跟你馬上回去。」
「沒有,就是心裏有點亂。」沈叢雲神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聞言,楊爸一點不生氣,反而咧了咧嘴,說:「一輩只,就舒服了這幾天。」
高源在外面就聽到了裏面的動靜,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所以他連門都沒有進,只是轉身又出去了。回去的路上,他不禁產生了哲學家的思考。
楊爸卻道:「你肘,干你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
「好吧,那一起來吧。」高源點頭應下。
高源剛給楊爸施針結束,囑咐他好好休息,然後走到了門外。面對楊德貴的詢問,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高源沉沉嘆氣,拍了拍楊德貴的肩膀:「有什麼情況,趕緊聯繫我。」
回來的時候他繞去看了看李勝利的兒子,李偉民。到的時候,發現和-圖-書何雨正在裏面跟兒子吵架,說他窩在農村裡面哪裡也不去,一把年紀了連個老婆都討不到,狗脾氣比李勝利還倔。
……
高源趕緊帶上出診箱,對趙煥章道:「診所你看一下。沈大夫,我現在有急事,要不我們下次再聊吧。」
「不麻煩他們了。」楊爸怔怔看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把我抽屜里的本質……本子拿過來,最厚的那個,然後把筆拿來……拿來給我。」
如蠟燭般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人,怎麼就成為了別人口中的傻子?
……
楊德貴搓著自己的臉,他道:「我倒很希望他能再起來跟我好好吵一架。」
高源轉身離開了。
趙煥章也不再打趣,而是道:「那你多年的夙願終於可以達成了。」
這個時代,大家追逐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不……不行了?」楊德貴心裏咯噔一下。
楊德貴擔心地看著父親。
今天楊爸很早就醒了,一個人靠在床上,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
楊德和圖書貴走進了房間。
楊德貴早上給他端了碗粥進來。
可還不等沈叢雲張嘴,楊秀英卻急匆匆進來:「高源,高源,我爸不行了。」
高源道:「補陽還五湯吃了半個月了,我也調整了幾次用藥,可是老楊叔的底子太虛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到極限了。」
楊爸口齒很清晰地跟他說,讓楊德貴再下一碗麵條,多做一點,他想吃面了。
利他和利己,究竟哪個才是對的?
楊爸拿著筆吃力地寫著什麼。
「最近來的倒是不勤。」高源看沈叢雲。
「哦。」高源隨口應了一聲,見沈叢雲情緒有點不對,他又問:「怎麼,又被兒子罵了?」
高源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只是微嘆一聲,而後點了點頭。
高源道:「急病好治,慢病難治。實病好治,虛病難治。老楊叔已經不是好治不好治的問題了,而是油盡燈枯,壽命到盡頭了。如果沒有別的意外情況,可能也就這麼一周的時間了。」
李偉民從來不跟他媽頂嘴,只是低著頭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