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沒有？」雪夫人笑道，「就算離開家這麼多年，她也沒有任何的改變。她的師兄為了她，陷入九死一生的地步，她在想什麼？或許在想著，他做得太多了？或許還會在心裏埋怨著這沒有經過她同意的、自以為是的善意，覺得這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他們看著她，那不屑的、充滿了鄙夷的眼神，彷彿在看著這世間最為邪惡與無恥的人，就像是這世間，再沒有誰比她更加的惡毒。

南宮雅輕嘆一聲，道：「你根本不了解小韻，如果她真的是那樣子的人，那她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咣咣噹噹，一連串的震響中，他手中的寶劍已開始卷刃，他的身周萬箭齊飛，可以讓他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

這些武者，其實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少女看著她的姐姐，陷入了沉默。

這些壯丁只是最底層的普通百姓，眼看著亂世將至，亂世人命不如狗，這些人為了他們的大業而犧牲，也算是死得有所尊嚴。

「這樣子，她就能夠活下來，但是你卻會魂飛魄散。你做得到么？一向自私的你，做得到這種地步么？」

「可惜，可惜！」雪夫人嘆氣，「好一位情深意濃的和圖書師兄，為了救他的師妹，竟然做到這種地步。可惜他的師妹心腸之冷，就連我這個自以為鐵石心腸、心狠手辣之人，也無法比擬。

雪夫人冷笑道：「看到沒有？這個人的心，從一開始就是冷的，這世間再無一人，像她這般的刻薄寡恩。」

「他現在已是被我們的人重重包圍，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他已註定死在這裏。小韻，你現在又打算怎麼做？」

有那麼一個瞬間，雪夫人也忍不住再回頭看去。

「說到底，只有你的魂魄，是專為容納紅華神丹而生的清凈無礙之體，也唯有你，可以不受九天紅華之氣里的死氣影響。可惜，你的體內沒有紅華神丹，就算下去了，也毀不掉魔髓天蛇。

是的，他們總是能夠為自己所犯下的惡，尋找到許許多多的借口。

「其實就算我不說，她的心裏必定也早已有數！」雪夫人笑道，「這小丫頭聰明得緊，你以為這種事情，她自己猜不到么？只不過她一向心如鐵石，你看，她的師兄馬上就要死在她面前了，她做了什麼？她就只是在這裏看著，什麼也沒有做。」

開墾紅髓天晶，需要大量的壯丁。紅髓天晶本和圖書是毒物，單單隻是靠近，便已可以令人大幅衰弱。

「所以她到這裏來，是要以她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來毀掉魔髓天蛇。」

那裡卻是大量紅髓天晶彙集之處，魔氣騰騰，一股惡氣上沖，他墜入內中，消失不見。

他擋下了又一波的萬箭齊發，卻沒有能夠擋下接下來的各種搶攻，精疲力盡之下，他手中寶劍斷去，胸口中箭，整個人往下方血淵墜落。

「她可是跟你說，她打算到底下去，毀掉下方的魔髓天蛇？」雪夫人冷然道，「那你可知曉，她要如何做，才能夠毀掉魔髓天蛇？可惜，她並沒有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說話間，晶壁的那一面，那險入重重圍攻的年輕男子，再也支撐不住。

「她如果就這樣下去，摧毀魔髓天蛇，你猜會發生什麼事？大量的死氣，會被她的血肉之軀吸收，她會帶著體內的紅華神果，與魔髓天蛇一同爆體而亡。

南宮雅卻是淡淡地道：「是么？」

沒有任何的辯解，就像眼前的這一切，根本不值得她去爭辯。

「紅華聖樹上結出的紅華神果，是紅華聖樹中的生氣，是它的生命精華。魔髓天蛇里汲取的，卻是聖樹里的大和_圖_書量死氣。紅華神果里的死氣已是不多，你的姐姐依舊需要以她自身為爐鼎，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吸收死氣，方才能夠將只餘下生氣的紅華神丹交付給你。

連周圍的那些武者，也不由得用那鄙夷的眼神，看向那依舊寧靜……看上去甚至還有些無聊的少女。

雪夫人繼續看著詩秀，道：「魔髓天蛇雖然是用紅髓天晶餵養，但紅髓天晶其實只是勾連魔髓天蛇與聖樹的橋樑，魔髓天蛇體內的九天紅華之氣，同樣是來於紅華聖樹。

在雪夫人的質疑下，少女依舊是那副恬靜而又平淡的神情。

「這個人就是你的師兄吧？」雪夫人看著少女，冷笑道，「他為了找你，千里迢迢趕來，他重創了碧珊，明明有機會安全離開，但為了救你，還是以身犯險，進入這片險地。

「這世上，怎麼會有像你這樣子的女孩子？」

然而少女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她甚至看上去……還有點兒想笑。

雪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些壯丁的生命力，肉眼可見的，在以極大的速度衰歇，因此這些日子，不知多少人死在他們的眼前。

她一抬手，道：「給她看看！」

「不管你原本想要wwｗ•hｅ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做什麼，現在都已沒用了！」雪夫人看著南宮雅，笑道，「你們現在已經落入了天羅地網，我看你們還能夠怎麼逃？」

她的神情依舊是那般的淡然，並不冰冷，卻也談不上任何的反應。

而現在，看到她的內心，竟是如此冰冷，如此冷漠，他們便忍不住地想著……世間怎麼會有這般冷酷無情之人？

她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為她犧牲，而在內心毫無波瀾？

少女抬起頭來，看著雪夫人，彷彿真的是在同情她。

直至確定那少年再無活路，方才回頭，搖頭嘆息：「你當真是無可救藥，我本來以為，再怎麼樣，你的內心深處都會有一些情感。

少女扭過臉蛋，看向她的姐姐。

一群人推動她後方壁面，壁面分開，現出一堵水晶壁。

但這是為了成就大事，成就大事總是需要有所犧牲，有所付出。

少女的目光，透過雪夫人身後的水晶壁面，看向另一邊的戰況。

南宮雅冷冷地道：「住口！」

「親眼看著這些年來，如此照顧自己的師兄慘死在面前，卻連眼淚水兒都不掉上一滴，小韻啊小韻，如此冷酷無情的你，當真是連我這個做姑奶奶的，都看不m.hetubook.com.com下去。」

「看來我錯了，原本將你師兄引來，是要用他來威脅你，現在看來，當真是平白害死了一個如此情深義重的多情男子。原來，不管他人對你有多好，在你的眼中，那樣子的好，全都是自作自受。

「而你不是不想要紅華神丹的么？不想承擔這份責任的么？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你接受紅華神丹的那一刻，在它與你的清凈神魄融合為一，卻還沒有與你自身真元融合時，將它反輸給你的姐姐。

「出現在這裏，又能夠怎樣？」雪夫人冷笑道，「她又能夠做得了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你，到那底下去送死嗎？」

在餵養魔髓天蛇的過程中，同樣需要消耗大量活人的血肉。

南宮雅臉色微變，再一次地叱道：「住口。」

「現在你該怎麼做？任由你姐姐下去，她會跟著魔髓天蛇同歸於盡。又或者你現在就接納她的紅華神果，獲得紅華神丹？但那樣子的話，你的姐姐在丹成出鼎的那一刻，同樣會死。

水晶壁是透明的，它的另一面，有一個龐大的戰陣，數百人在那縱橫交錯之處，圍殺著一名年輕男子。

那男子手持利劍，上下飛竄，劍光如梭，卻怎麼也無法衝破那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