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
「你的皮膚真白啊,還有這黑翅膀。」
歷史上也從未出過類似的事件,一切都是在約爾班完成巡禮,徹底趕走神后開始發生的,而從南方語法到來的人們也說,他們崇信的宗教擁有洗滌銹跡的可能性,我至今接收過不少來自邏輯文明的病患,但語法那個地方相應卻很少,從那裡來的人都說了宗教滌盪銹跡的說法,儘管這些人也並不承認這個說法,但當發現我們對此無能為力時,他們更願意那些秘密宗教的流言傳說,堅持返回尋找宗教的奇迹治愈,當然,沒人知道他們是否成功,因為進入這裏后,就不會再被放出去。
王女是這麼想著,全然沒想到艾里的關注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概括下來就是:院長知道希克斯王都讓出邏輯文明近半地域,就是在修建一座發條生鏽病患的隔離區;這裏的所有人進來都不可能離開,除非決定前往北方,醫學王座似乎有治愈這種生鏽的能力,但這是只是傳言,有陰謀論說科學議會的會長不允許,發條生鏽這種病毒已經不是物質傳播的概念,應該是神下的詛咒?但北方的人都說,發條生鏽的第一起病患,就是在聖者約爾班抵達北方,完成巡禮在森地星出現的,最早那裡的人們還相信科學議會,結果前往南方尋找救治后被殘忍處理……信息種種,內涵巨大。
「確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病毒傳染。」
艾里用毛巾掩著胸口,「這是誰在外面。」「是我的同伴。」王輯放下手中的文件,手指放在桌子上輕點,目光掃過艾里一眼,一時不好處理情況,他是不可能主動去給同伴開門的,艾里畢竟是裸著身體,他在這裏本就尷尬,再放自己一個同伴進來,當這裡是在開派對嗎?王輯不好說什麼,艾里卻爽朗一笑,轉身走到門邊,主動給王女開了門。
「你有病吧。」
咚咚咚,王女用拳頭將門砸的賊響,臉上也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撇過頭去看著黑暗的樓道,從希克斯王都一路出來到隔離區,一直躲在車裡面的王女起初沒覺得什麼,真出來后發現自己簡直從冰窟里掉進了火爐,整個人也頓時燥的不行。最後一拳砸門時沒砸到,卻向前繼續落下去,一把碰掉了毛巾,王女在很短時間內一怔,感覺到自己碰掉了一塊布料,緊接著又碰到一塊非常柔軟細滑的軟肉,再往下便落進了空氣,她這一刻好像大腦短路了,心道剛才摸到的是什麼東西,順手又摸回去,並轉頭看過去,這一看抬起的手掌頓時僵住,嘴巴驚訝地張開。
這種黑暗的血肉組織最開始就像一團漫無目的血肉細胞,像極了最開始的單細胞生命,進化出的那種海洋最好的古老無脊椎生物,它們會慢慢伸展出觸鬚感知世界,這就是發條的生鏽期,當到病變期時這種黑暗組織並不會產生太大的變化,而這段時間內病患的虹膜會變成紅色和_圖_書,瞳孔深處的黑區渙散后,黑暗組織就會從觸鬚轉變展開,分裂複製和成長,進而改變和籠罩整個病患的身體,漫無目的的暴漲也會逐漸產生模仿程式。
當我的發條也被感染銹跡后,我也終於品嘗到了被捨棄的滋味。我其實早該想到的,當看到後來這裏工作的年輕人都已經被感染,而感染情況在這裏根本遏制不住並且完全找不到規律時,我知道我的死亡是必然。
來到這裏后,我聽到了太多我在技術王座從未聽過的傳言,這些駭人聽聞的傳言由北方傳來,它完全顛覆了我在技術王座的認知,甚至讓我重新審視如今文明的合法性,懷疑聖者的必要性。有關發條生鏽的特殊感染,北方有很多傳言都認為這與約爾班成為聖者的巡禮有關。森地星的人認為,正是約爾班成為聖者,耗盡了特蘭所有生命內在的靈魂,而非神明的陰謀,亦或是其它病毒原因。
「在我們這裏就有北方過來的人,他們是這樣說的,不過這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感染依舊會出現,從來沒有杜絕。我也不清楚語法那裡為何相對少,但或許是那裡的人就算被感染,也不會到這裏吧。我聽說他們那裡信奉秘密宗教的很多,那些宗教似乎是有洗滌銹跡的力量,當然是聽說的,我也沒有親眼見證,是五年前我們這裏送來了一個來自語法的感染者說的,他是佛洛安帝爾王都的一位職員,後來在這裏過了段時間發現不可能治療后,就逃跑了,不過他應該回不到語法了吧,這裡是只能進不能出去的。」
王女的頭髮很長,她把頭髮全部綁成小辮子,然後小辮子又紮成一條能垂到屁股的粗辮子在後面,僅留額前一撮頭髮垂在臉前算是點綴,因為繼承羽人舊王與王后的相貌,她的額頭很寬又側邊,儘管下巴窄看上去臉型好看,加上眼睛大而有神,其實什麼髮型都可以,但額頭沒有點綴的話王女自己覺得還是太素,於是她留了一撮看起來很帥的頭髮,並且把眉毛修的線條很硬,可以說王女整個人的痞性就在這髮型上了。
「這個因果關係我們至今也沒搞清楚。但生活上難免都有些急眼的時候,有時這種急躁會產生病變,有時不會,也許和個人有關吧。」艾里說到這裏笑了笑,「倒是你說起周期的問題,在這裡有個已經呆了三十年的老患者,每天心平氣和地搖著扇子,他的發條銹跡已經將整個發條遮住,但他一直沒有產生病變,倒是有很多剛來這裏沒有多久的年輕病患,沒多久便發生了病變。」
由特蘭人病變產生的黑暗生物,最終會模擬成巨人的模樣,那些黑暗組織會復刻人類的模樣,造就更加強裝的肌肉與巨大的身體,可一旦進入非文明區域后,這種黑暗巨人就會迅速得到形變,黑暗組織可能會分裂出一些猛獸的身軀,甚至變成盤繞的巨蛇。人們都推測和圖書,這是黑暗組織在學習生命的進化,模仿更多更強大的生命模型來改造自己。
王輯猛然抬頭問。
「這個啊,我學臟辮弄的。」
他們說在森地星,那些變異的黑暗生物還在激烈地與阿里蘭斯入侵後裔爭奪著地盤,它們似乎天生的仇視,而黑暗生物對發條也有種異常的渴望,許多黑暗生物都常越過險地,一些冒險者和涉險的走私販子們說,他們看到那些黑暗生命穿過森地星,躍過遺忘廢墟,進入高能文明的大霧裡,亦或者,這些生命感覺到來自邏輯文明的發條力量,以及大量囤積的人口,南下進入隔離區。
艾里微笑著問。
王輯快速閱讀著院長感染后留下的最後筆錄,一心兩用地提醒王女。
「你們是怎麼歸類這些記錄的?有沒有按地域區分?」
……
艾里回頭,笑容迷人地回答。王女一怔,不自覺的紅了臉,低下頭撇撇嘴不說話。心裏想這個特蘭女人真是厲害了,這麼理直氣壯反而讓她全然沒了脾氣。也罷,反正及時阻止了首字母A發生立場錯誤就行,接下來只要撐過首字母A這段假裝收集資料的掩耳盜鈴時間就好。
「艾里首領,從你來這裏開始,在這裏的所有特蘭人都是發條已經感染銹跡了嗎?」
王女端著水壺看著那文件回到書桌后的王輯,心裏不屑地說道,但大眼睛閃了幾閃,迅速又落在艾里的身上,「話說,你這樣一直不|穿衣服不好吧?」她試探地問。
艾里正要給王女拿水壺,被王輯這麼突然問了下,停下動作回答。她這時已經算擦過身子,但依然還是沒有選擇穿衣服,當王輯抬頭時正看到她的正面。「我確定要看。」王輯說完起身來到書櫃前,打開書櫃查看裏面堆滿的文檔和記錄,他閱讀信息的能力很快,如果需要的話,他就隨便翻翻也能獲取大堆的內容。
從院長被發條也被感染了銹跡開始,記錄上突然提到,院長覺得自己應該寫遺書了,而後面的記錄用詞用句也不再那麼嚴謹起來,突然就多了很多不必要的詞彙,原本一句話能說明的事情,比如同意一項叫做療養中心全體病患回憶錄的決定上,院長就感慨頗多,講到了很多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它們對人類與其它生命的征服也是很異常的,它們通過吞噬來同化其它生命,唯有阿里蘭斯生命不會被其同化,只能被殺死,這些黑暗生物本身不需要任何進食,在森地星甚至有超越數百年的巨型黑暗生命,勉強維持著身體不分裂。
「有,就在這柜子里,裏面都是過去很多病患無聊的人生回憶,你確定要看嗎?」
「你這辮子也很好看啊,怎麼扎的,我在特蘭沒見過。」
「有的,每年送過來的患者並非全部都是孤身一人,有些是家人願意親自陪同過來的,但這些家人在陪護后一般都不會等到離開,發條也會被感染銹跡。感染過程我們也不和圖書清楚,因為醫學上完全不能解釋,我們有再嚴密的隔離措施也是這樣。」
艾里開始和王女搭話。
王輯冷不防地問道「這些傳聞你從哪裡聽來的?」
「她在說你可能會發生病變,因為你喝了這個地方的水。」
艾里看了眼門外,彎腿從地上撿起毛巾后將王女一把拉了進來,並趕緊關上門。關門的剎那,門外響起了一聲碰撞的聲音,緊接著是翅膀震動的聲響消失了。王女進屋后嘴巴依然沒有合住,眼睛反而因此也瞪大了,她看著王輯,一臉露出驚訝狀,一臉用手勢給王輯比劃出兩個圈,然後張開手臂做出很大的樣子,緊接著胳膊又收攏,做出很瘦的腰形形狀。
它們攻擊阿里蘭斯殘留的後裔,當然不可能是乞求和膜拜,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膜拜發條和聖者約爾班。
王輯再度問道:「那舊世界是否有被送來的患者?如果舊世界有的話,他們的發條不會生鏽吧,我記得像語法文明這些區域的特蘭人都不喜歡帶配備發條,如果他們不戴發條的話,就不會產生這種生鏽的感染了吧?」
這些統統都是過去院長從北方人那裡得知的。
「哦?我覺得無論什麼顏色我都好看。」
艾里和王女聊起天來。
「我沒有發現有關病變的周期記錄。」王輯壓著手裡的文件,「在發條生鏽病患何時會產生病變?是什麼情況下產生的血眼癥狀,這些你們記錄上,我看到很多都是病患情緒激動,請問是因為情緒激動而產生的血眼癥狀,還是這種情緒激動是因為病變的發生?」
艾里突然說道。
「沒事,我又不是特蘭人,這東西只對你們特蘭人有用。」
「這種感染明顯就不是普通病毒,如果是通過食物水就會感染的,那你們這文明的醫學水平都沒辦法解決,我是不信的。」
「沒有,是按種類分,那層就是院長當時要做的回憶錄,不過沒做多少他就病變然後離開了城鎮。」
王女發出很誇張地聲音,小跑連跳地溜到王輯身邊,小聲說道:「原來你喜歡那種在曬太陽曬出的那種膚色啊,我說你怎麼跟著個女的竟然跑了。」「你能別說話陰陽怪氣的嗎?」王輯用指頭按了王女的額頭下,「要不你到一邊去,要不就幫我翻翻那裡的資料,看看有什麼有用的資料,我要有關發條生鏽的病狀記錄,還有關於突變的東西。」
「開門,我來抓姦了!」
「我想喝水。」
「好吧,看來心態可能還真是會導致病變的一部分原因。」
這是黑暗生物的信息,而院長的回憶錄里,則說了他自己聽說的許多事情:
王女依然很無畏,王輯這時抬頭問道:「你從哪裡知道的?」「就這裏,文件給你。」王女將一份記錄扔到了王輯的面前,自信的甩了自己的辮子。
就像是兩千年多年前,聖者巡禮舊世界光復的十年後,最早一批感染生鏽的患者在見證可怕后,前往新世https://m.hetubook.com.com界求救,然後被技術王座全部秘密處理掉,再沒有回去一樣。自那以後,邏輯文明往北再沒有相信技術王座的人。
「你們有一項全體病患回憶錄的東西嗎?」
王女滿不在乎道:「倒是你這膚色看起來像是日光浴曬的,特蘭星域似乎沒有讓你曬太陽的條件啊,你很可疑。」
「哼,假正經。」
她就是用這種比較中性和野氣的打扮來宣誓自己的存在感,王輯知道這丫頭對此在意,但她看樣子在硬氣,丫頭還是丫頭長不大的,她和艾里打交道完全是小孩的脾性,隨便被誇就心裏樂滋滋,只剩表面的不在意和硬氣了。
翻閱過一些文件后,他還是發現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在一份之前院長的個人記錄裏面,提到了一些至少王輯看來非常有用的東西,這份記錄是院長的個人工作記錄,在最開始的記錄里文字認真,內容詳盡而簡練,但是翻到後面,王輯發現工作記錄上多了院長的許多感慨。
王女又回頭看了一眼回到水盆邊洗毛巾的艾里,臉上露出莫名皎潔的笑容,趕緊繞到桌子另一邊翻閱文件了。
「你的虹膜是紅色的,一定很好看。」
翻閱文件的王女這時突然開口。
「那當然。」
王女驕傲地回答,她說可疑還是試圖敲打這個不|穿衣服的女人,如果這傢伙真的可疑,還有曬陽光浴的資本,那她絕不是特蘭的人,而如果不是特蘭人又能獵人產生威脅的,不可能會用這種膚色出現在特蘭,這也太惹人生疑了。
艾里說了以前的一些往事。
「是的,不會存在銹跡感染。」
「快點進來,外面吸血蟲挺多的。」
王輯突然放下文件問道。他覺得就發條生鏽這個點便很奇怪,如果能搞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的話,對這次探索絕對有很大的幫助。
王輯埋頭翻著文件問道。
「是的,就在那層最下面壓著,最下面一本,你現在拿出的那本就是。」
王女無所謂地說道。
「我只要院長自己的,他生鏽后也算病患,也應該留下來回憶錄吧。」
所有被畸變黑暗生物攻擊的生命,無論人類還是野獸,最終都不會留下任何東西,而被吞噬的時刻,轉化成和它們一樣的黑暗生物,過去一位試圖拯救自己親人的家屬就是這樣,當時她甚至都沒有感染銹跡,在配偶產生畸變后,被配偶瘋狂生長的黑暗組織吞掉后,我們用火焰將其驅趕走,三天後,她出現在河谷,除了雙腿上的褲子讓人能夠認出她外,整個人的上半身已經變成不斷撕裂的黑暗組織。
王女無所謂道。
王女看過的這份記錄上,寫到了一位來自阿里蘭斯征服者的黑暗武士,它是久遠以前戰爭留下的人形物種,擁有智慧與特蘭人對話的能力,記錄提到,這位武士穿著黑鐵支撐的甲胄,全副武裝,因為歲月長久,他身上的鎧甲已經開裂,並且邊緣的鐵枝散開,當療養中心發現它時,這個武www.hetubook.com.com士正用寬厚的重劍與變異生物作戰,它空手的暗紅色手套不斷嘗試從黑暗生物的身體里得到什麼,但從未成功。療養中心起初並沒有發現它不是特蘭人,想要援助他,但是當打開療養中心大門,嘗試用火焰迎接這個生物時,火光照應出了它乾癟到可見頭骨形狀的頭顱,於是療養中心關掉了門。這個黑暗武士的力量十分強大,它與一群黑暗生物纏鬥了很久很久,在發條生鏽感染保護區的北境,和那些黑暗生物足足打了一個月,吸引了北方無數力量恐怖的黑暗生物到來,都沒有死亡。
王輯瞪了她一眼。
艾里托著桌子回答。
王輯點頭肯定。
病變后我應該會變成另外一種生命形式,但很多從北方來的病患說,並不是這樣,病變后虹膜變紅是最後的生命,在此之後徹底的畸變其實已經是死亡,因為那些黑暗生物是沒有靈魂的,北方人都這樣說,我不信靈魂,但我沒辦法不信那些北方人,他們都是自森地星、醫學王座等兇險之地逃難到這兒,想要找餘生平靜的好人。
「好,好。」
「我天生就是這膚色。」
三個月後,調查的醫護隊在一片矮樹林里發現了它被撕碎的屍骨,只剩骨骼和盔甲,和其它可能被吃掉同化的人類不同,這位黑暗武士雖然被殺死,但沒有產生突變。
艾里肯定地回答,但話鋒一轉,補充道:「可他們會直接發生突變,這個在語法還不是很嚴重,但是在醫學王座包括往北的區域,有大量的黑暗生物都是由人直接變異而成,所以那裡的人雖然並不喜歡配備發條,但周期時間內都會配備一次發條,哪怕就當是打針也必須做。」
這種模仿最終讓這些黑暗生命具有多重生物的外貌特徵,它的體型會因此無比膨脹,並且出現猛獸、毒蛇與昆蟲的模樣,但它們到最後都會普遍模仿出自己認為最強的狩獵的形態,擁有詭異異常的形態,在這方面,昆蟲居多,以蜘蛛毒蝎為甚。
還有就是,森地星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這些黑暗生命經常朝著北方的迷霧,進行某種人類難以理解的膜拜,冒險者的傳說里描述了很多有關這件事情,許多走私者與冒險進入森地星沼澤地採取藥物的人們都遇見過,那些黑暗生命在森林里徘徊時,時常朝著北方的迷霧區域,痛苦地摺疊自己的身軀,彷彿在乞求,也好像在膜拜,每到這時它們就會進入一種身軀痛苦抽搐、哪怕被攻擊也不會還擊的姿態,那種虔誠像極了一種宗教儀式。
「我在我的屋子裡一直都不|穿衣服的,難道你不覺得熱嗎?」
王輯看似無奈地表情回答。
艾里眼裡依然掛著笑意,也不知是處於什麼心理對王女產生了興趣,「你這小姑娘也挺好看的,但看樣子不像他的家人。」
「那是,我可是王家血統。」
艾里一邊擦拭著身軀一邊回答。
「理論上我們這裏的水基本都是被污染的,你也敢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