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秦公公，原是秦家的人，後來受恩于父皇，對朕忠心耿耿。而且秦公公對秦勝伍了解，對秦家也很了解，接下來就讓秦公公給先生講一講秦家的事情。朕現在又要去秦家聽候相父的教誨了。」
「好說好說。」李懷安點點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收皇帝為徒而已，他受得起。
「叫先生吧，在趙國稱呼太子感覺怪怪的。」
可能繼位不久，身上還沒有太多皇帝的自持，給先生斟茶倒也不覺有何不妥。
坐在閣樓上，拿一本書，品一杯茶，看著御花園的景緻，十分愜意。
「感覺？」
趙國的酒雖比不上新唐，但趙國的茶卻比新唐好喝不少。
李懷安很奇怪，畢竟是頭一次見面。
「這……」蘇未雨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當不當說。
「少給我戴高帽，我不吃這一套。」
小皇帝：「這天下是秦姓之人為多。而秦姓之人皆善謀善戰，四國之中都有秦姓者謀權在位。至於秦國嘛，皇室之人姓秦，國家之中，一半人都姓秦。而朕翻閱歷史典籍，發現天下姓秦之人多出同源，只因戰亂而分割各地。朕懷疑，大將軍秦勝伍跟秦國有往來，而秦國早已開始謀划，試圖從各國內部製造缺口，讓秦姓之人掌權，然後合併歸入秦之版圖，從而實現天下一統。」
「那個……我倒是有心聽聽你所謂的奸佞之臣是什麼？先聽聽具體的情況，想想自己能否應對。」
宮女送來了茶水，給皇上和李懷安各自都倒了一杯。
打開一看，李懷安都驚呆了。
可惜，對方是趙國皇帝。
「起初，朕也這麼認為。世間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數年前，秦將軍還是國之棟樑，但隨著父皇年邁體衰，逐漸改變。知道父皇病故，這一年間的變化過於明顯，朕才會有此懷疑。」
御花園有二層小樓，樓上有著不少書本。
入宮后，大臣們早朝走的長廊都是用白玉鋪陳，所和_圖_書見之物都是金雕玉砌，各處宮殿亦是雕樑畫棟，精巧非常。
在新唐的秦飛秦先生早就跟趙國有勾結，並且此次唐趙相爭就是為了秦飛在長安謀反所準備。很明顯是秦飛和趙國秦家有關係。
說著，小皇帝拍了拍手，之前在翰林院跟李懷安拉扯過的公公走了上來。
「見到了先生，朕拜師乃是突發奇想，但也是受困太久，病急亂投醫。但朕相信先生有改變現狀的本事。」
看得出，小皇帝對此憋屈久矣。
跟晉陽城的陳舊蕭條相比，給人的感覺像是進入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先生在上，受學生一拜。」小皇帝十分認真可不是說笑而已，起身拱手，已經拜了，即便沒有任何禮儀，身份也都算確定了。
皇帝在一邊擺了擺手，示意宮女都退下。
眾人驚愕不已。
一轉眼，李懷安便隨著趙國小皇帝的隊伍進入皇宮。
「要殺太子，朕豈會與你獨處？朕對太子的欣賞和欽佩並非說說而已。新唐太子的事迹朕了解不少，故而朕才能斷言先生就是新唐太子。而拜師也是認真的。先生之能，福澤新唐，亦能福澤趙國。」
「先生給朕的信心從來不是武學修為，先生身上有一股不明的氣質，似乎凡事只要有先生在，任何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相父？」
秦公公走上前來，對著李懷安拱了拱手：「請問老奴是叫您太子還是先生呢？」
小皇帝話音停頓，想了想說：「新唐太子還是文武雙全的全才，聽說功夫也不弱。就剛才在翰林院的的一切，也證明了傳言。關鍵年紀也符合。都是當過太子的人，白少俠身上的氣質朕很熟悉，哦，不對，應該叫新唐太子李懷安。」
「你很厲害，說動了我。我願意跟你合作，但是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李懷安作出請的手勢，欣然接受。
「和*圖*書先生可細細想想，不止是在趙國，新唐也有秦姓之人作亂，而且他們暗中勾連，相互交流關係。藏於世間各個角落，任何國家一有動靜，多半都市他們所為。」
「聽起來，你好像跟軍方走得很近，軍方是你的助力才對。」
「任何國家可以重文輕武，亦可重武輕文，卻不可獨武當道，容不下半點兒文德。一個國家如果沒有了文化修養，只憑這軍隊四處爭鬥，這樣的國家還有什麼希望？不過只能給世間帶來混亂罷了。所以朕竭力發展趙國的文化，可惜軍方之人不在明面上阻止，卻在暗中使壞，挑撥民間情緒，讓武者和文人對立。」
隨著對話的深入，李懷安也漸漸明白了事情緣由。
「朕已經拜了先生，請先生隨朕回宮，朕有許多問題想要先生解惑。」
小皇帝捧著茶，認真說：「誠然，朕有今日少不了軍方的幫助。但身為一國之君，當以國家興亡為己任，不能念及舊情。他們扶持朕上位亦是謀求私利，想要將朕架空為傀儡，讓趙國改頭換面。朕年紀尚輕，暫且只能聽命於他們。所以的有了唐趙之爭。這非朕之意，而朕想要擺脫被人操控的境地。今日在翰林院見到先生，第一眼便覺得很是熟悉，原來朕手裡的畫像真的很像。」
「不然呢？」皇帝一笑，「難道太子認為隨便一個武夫就能在朕的面前不下跪？且還讓朕欣然接受？」
「咳咳……依老奴粗略觀察。宗師之下，能殺得了秦勝伍大將軍的人就只有先生了。」
「行了行了，有什麼直說便是。」
這麼一解釋，李懷安明白了，肯定是上次趙國使團里的那個畫師，學會了素描，回到趙國后給皇帝畫了一張。
「沒錯，秦勝伍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是半步宗師，比父皇更加厲害。現在五十齣頭，正是實力的巔峰。聽說曾施展過手段殺掉了一位宗師。」
「……」
小皇帝和_圖_書冷聲說道：「大將軍秦勝伍。」
新唐太子成了趙國皇帝的老師，這關係戶不會太亂了？
「只要朕在位一日，便不會違背諾言。朕與先生相交日短，先生對朕抱有戒心，朕可以理解。但朕相信，總有一日，先生會放下芥蒂的。」
秦紅有些凌亂。
事情禁不住細想。
「我一個外人，如何幫你除奸佞。再說了，我幫趙國除掉奸佞，待到趙國穩定，我新唐豈不更加難以安穩？」李懷安一邊說話，一邊盯著小皇帝的眼睛。
「……」李懷安表情凝重，「你把我騙來這裡有什麼目的？總不會是為了殺我。」
「先生有禮。其實皇上在第一眼見到先生的時候就要已經知道的了先生的身份。老奴跟先生過招也是皇上有意為之。先生的才學冠絕天下不必說，這功夫也著實讓老奴心驚肉跳。如此年紀能有此內功修為的，估計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只是這小皇帝志氣不小，想要當個賢德之君，要為百姓做事，想要擺脫掌控。
李懷安心頭一喜，直接答應：「好，既然皇帝看得起，那我就當這個帝師試試。」
小皇帝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拿出了一張畫像來。
「別想了，直接刺殺肯定是不行的。我也不會去冒這個險。」
一個時辰后，李懷安和趙國皇帝停在了御花園。
難怪能認出自己，說什麼感覺……明明就是這張畫像把自己給賣了。
不得不承認，姓秦的人挺多，而且都不是尋常人物。
放在別任何國家都是不可能的。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新唐有秦家，趙國也有秦家。
「新唐太子是這天底下最能製造奇迹的人，任何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到了新唐太子身上就變得可能了。而且……」
「你的目標人物是誰？你覺得是誰在從中作梗，謀求更深？」
「嗎的，怎麼越聽越滲人……」
小皇帝年紀不大，估計十八出頭。說話做派稍https://m.hetubook.com.com顯稚嫩，但他的眼睛里留有神光，十分真誠。
拜先生為師？
小皇帝坐在了對面，跟李懷安一起看著樓外御花園的一景一物，然後嘆了一口氣：「先生在長安故作紈絝隱忍多年，朕在晉陽又何嘗不是呢？趙國說是以武立國，實則一直被軍方把持朝政。尤其是在父皇病故之後，在沒有人能壓制軍方勢力。而朕能繼位，亦是受到軍方扶持，才有了今日。」
李懷安一下定住了，輕輕放下了茶杯，擰眉看向趙國皇帝。
李懷安沒有說話，他想到了秦勇、秦江，還有那個進入天地文宮消失的秦飛。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就憑一個對子，便要拜一個身份不明，底細不清，的江湖人士為師？
皇帝的先生，豈不成了帝師？
「這……」前一秒還在思量兩國之間的戰局，朝廷、軍方什麼，后一秒就被畫像吸引了。
這竟是一副自己的素描頭像，跟李懷安是一模一樣。
「又是姓秦的……」李懷安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是上次使團畫師憑記憶所繪。」
「老奴所言句句屬實。先生有所不知，秦勝伍大將軍的功夫特性非同一般，內功修為極其身後，多以內功壓人致勝。同境之內無敵，就算是一些修為差一點兒宗師也不是其對手。而先生恰巧一樣，一樣是以內功見長，招式弱之。先生甚至要比秦勝伍過之，所以皇上和老奴一致認為，先生是殺掉秦勝伍的最佳人選。」
「沒錯，秦勝伍即是大將軍，又是丞相，受父皇託孤之重，讓朕以父禮待之。」
李懷安趕緊打住，搖搖頭，心說自己口味是越來越重了，連男人都感覺眉清目秀的。
「什麼？」李懷安乍聽驚奇，平靜后則簡單一笑，「巧合罷了，一個姓而已。」
李懷安看著對方的動作，盯著小皇帝的白皙的脖頸，細膩的肌膚下藏有一點點暗香，聞一聞，還有點兒心曠神怡。
還挺離職的，作為一個心系和-圖-書天下蒼生的穿越者，倒是應該支持這樣的君主。
這個小皇帝當真是一點兒不設防，難道就不怕自己對他不利？
小皇帝打開了話匣子，起身在樓中踱步。
宮女都走了，二層小樓上只剩下兩人。
「唐趙之爭源於趙國奸佞所為。朕拜先生為師，是想請先生幫朕除掉奸佞之臣，還趙國一個安寧。作為報答，以後唐趙之間永修盟好，再也不會刀兵相向。」
李懷安喝茶，贊了一聲。
趙國皇帝年輕，繼位不過一年，果真是少了些沉穩，想一出是一出。
對方十分自然，笑著說：「天底下能對出朕這聯的人只有新唐太子，朕相信自己的感覺。」
小皇帝不再多說，而是到了桌前給李懷安倒了一杯茶。
這個小皇帝成了軍方的傀儡，不得已而聽從。
對李懷安的回答，小皇帝並不意外，平靜地點了點頭：「終有一日，先生會去冒險的。」
「朕不喜歡彎彎繞繞的計謀，如果先生能出手幫朕殺了秦勝伍，自然是最便捷有效之手段。」
「……」李懷安愣了一下，心說還真夠便捷有效，「這秦勝伍應該不太好對付吧？如果能殺，想來應該早就殺了。」
說完，小皇子冷笑一聲下樓去了。
趙國皇宮極盡奢華，比新唐皇宮尤甚。
回憶一下感覺有些突然，但從小皇帝的眼裡，李懷安看到了一些別樣的味道。李懷安順勢答應，不知道這小皇帝有什麼打算？
這位白少俠的身份，其實是……
「福澤趙國？既然知道我是新唐太子，就應該知道唐趙之間正在開戰，我們是敵人。」
現在好像不幫趙國皇帝都不行了。
「你還真看得起我，這樣的人你讓我去刺殺。」
李懷安正在琢磨，耳邊忽然傳來皇帝輕輕的聲音：「我趙國皇宮比新唐如何？」
可是，趙國的環境與別過不同，沒有那麼多頑固不化的文臣勸誡，皇帝自然就少了約束，故此只要小皇帝一開口，那便是一錘定音，誰都不能改變。